59.質問

59.質問

孔安只當是她是被剛才的殺戮嚇到,揮手叫人快走。

靜月是真被嚇傻了,剛才孔安暴起殺人,濺了她一臉一身溫熱的鮮血,她一下子就被嚇破了膽,再提不起自盡的念頭。

李思更是戰戰兢兢,唯恐一個不慎就沒了小命。

說起來也是奇怪,死亡這種事,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邊,就很容易讓人忘記,忘記生命如此脆弱,也許眨眼之間就是生死兩隔。

經此變故,抬輦的那些人大氣都不敢喘,就怕一個不對惹孔安惱怒,抬起輦飛奔到了羅布住的寢宮。

這處羅布昨天就住了進來,規模和太子的寢宮不相上下,金銀玉器,極盡奢華。

孔安不顧羅布反對,堅持把她抱到屋內的貴妃榻上放下,細心問她需要什麼。

羅布眼皮如千斤重,看上去昏沉沉的沒有精神,其實羅布心裏也在打鼓,就怕孔安一個獸性大發把她怎麼樣,如今兩人單獨相處,羅布更是緊張,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孔安只得告辭,“你好好休息吧,晚一會兒我來看你。”

羅布強撐着笑笑,對孔安揮了揮手,趁孔安轉身離去的時候,又摸出鑒妖鏡悄悄照看,鏡子裏面是個俊美的背影,然而當羅布用手扭動鏡子背面按鈕的時候,鏡子裏面的畫面突變,出現一個半人半蛇怪物,與羅布不同,它是上半身是蛇,下半身是腿。

孔安似有所感,轉身看向羅布,羅布扣上鑒妖鏡,表情複雜地向他揮手再見,真想再也不見。

待孔安真正離去,羅布頹然倒在榻上,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另一半嗎?

剛才孔安殺人的時候,鏡子中顯現的那個蛇頭黑亮顏色,眼睛綠豆一樣,猩紅的舌頭不斷吞吐,可肉眼看上去,孔安的臉俊得在太陽底下發著光——凡人的眼睛還真容易被外表的光鮮迷惑呢。

如此華麗的皮囊下竟然是條醜陋的蛇,再加上孔安暴虐的性子,羅布只覺得無比噁心,想着想着,竟真的趴在貴妃榻上嘔吐起來。

宮女們慌手慌腳地上前清理,端水拿毛巾的一通忙碌,好半天羅布才安靜下來,想起一事,扭動鏡子背後機關照自己的全身,果然,還是人身蛇尾,看來她和孔安還真是天生一對、錯落有致。

羅布頹然放下鏡子,頭一歪,昏睡過去。

羅布再睜眼就看到明月站在身邊,明月一臉興奮,目光集中到羅布的小腹。

“幹嘛?”羅布捂住肚子冷冷地說:“別想我再次上當讓你欺負。”

“不會不會。”明月忙搖手表示誤會,喜滋滋地說:“你現在有孕了,凡事要多加註意。”

不顧羅布的目瞪口呆,明月又得意地說:“那個男人是個笨蛋,他肯定不知道你懷的是我的孩子,這樣也好,就讓他幫我養兒子吧,其實我現在還不怎麼喜歡小孩……”

“別說了!”羅布叫道:“他在意的是我身上的尾巴好嗎?我死了他也只會為了這條尾巴哀悼!”

“……”明月沉下臉,沉默片刻,罵道:“這個死變態、戀尾癖。”

“不是……”羅布急道,“我覺得我的尾巴應該是他的。”

“……那我只能玩上半身?”

“滾!”羅布氣極罵道,沒想到明月真的就消失了。

羅布一急從夢中醒來,抬頭看到孔安站在她的身邊,手裏拿着那個鑒妖鏡翻看。

孔安見羅布醒了,瞥了她一眼,笑道:“很不錯的鑒妖鏡。”

羅布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超長發揮過人演技,嘟起嘴撒嬌,幸虧剛剛吐完了沒的吐了,要不然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這麼嗲。

“殿下真有眼光,這鏡子是個老古董了,就是壞了,只能當普通的鏡子用,我愛它花紋古樸,一直帶在身上捨不得丟。”

“壞了?”孔安問,聲音似從胸腔直接發出,沉悶而怪異。

“嗯。”羅布慚愧地低下頭,拽起裙擺露出一截蛇尾,委屈地說:“你知道我的……但在這鏡子裏看我的臉還是不變的。”

孔安半信半疑地湊到羅布身邊舉起鏡子,果然鏡子中男俊女靚,一對璧人靠在一起。

孔安自戀地把頭轉來轉去,滿意地點點頭,贊道:“果然是面好鏡子。”

“你喜歡就送你好了。”羅布故作大方,“我現在吃你的,穿你的,也沒什麼好回報的,雖然這面鏡子是我唯一的家當,還是壞的,但如果是你要的話……”

“哈哈哈!”孔安大笑,把鏡子塞回到羅布的手裏,自負地說:“我可是真命天子,這天下千里土地之上無物不是我的財富,無人不是我的奴僕,我怎麼會要你一面小小的照妖鏡?!”

羅布的心略略放下,點頭迎合道:“是啊,你是全天下最最最出色的男人,老霸道了。”

羅布一着急,連方言都說出來了,孔安不以為怪,反倒覺得新奇有趣,暗暗得意,謙虛地說:“哪裏老了,我還很年輕。”

羅布尷尬地笑笑,想說寶寶我也很年輕啊,千萬不要對我有什麼企圖。

然而孔安一直用貪婪的眼睛看着羅布——的蛇尾巴,簡直愛慕得不能自拔,看得羅布都要哭了,自己極其討厭的東西反而是別人的最愛,想送又送不出去,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但懷璧其罪羅布還是懂的,這樣下去必是死路一條啊!

好在孔安似乎很忙,和羅布聊了幾句就離開了,羅布待他一走就蹦起來四處亂轉,盤算着怎麼能早點逃出去,不曾想沒轉幾個圈就咣當一下躺到了地上,昏睡過去。

慌得幾個侍女又要稟告太子,又要去找御醫,正忙亂着,羅布睜開眼睛制止她們,“我累了,要睡覺。”

不等侍女們再問,羅布又腦袋一歪,昏睡過去。

羅布這樣奇怪自然是因為明月,羅布夢裏一睜眼就見到明月,忙上前拉住,“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的走了。”

雖然明月欺騙歡好在前,畢竟是在夢裏,所以羅布以為那只是春夢一場,並沒有覺得自己損失了什麼——雖然醒了以後覺得渾身疲累,羅布也只當自己被鬼壓床。

“哼!”明月擺出一副臭臉,高傲地說:“我來見你就是想問一件事,問完就走!”

“什麼事?”

“爽嗎?”

羅布哭笑不得,又羞又氣,罵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幼稚,我都快急死了!”

“我都快死了,我也沒急啊。”明月抖抖身上被血浸得濕透的血衣,一臉無所謂。

羅布語結,負氣道:“好吧,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你走吧。”

“我不走!”明月執拗地擋在羅布面前,追問道:“你到底爽不爽?!”

羅布快被逼瘋了,無奈反問:“爽怎麼樣?不爽怎麼樣?”

明月仰起頭傲然答道:“爽的話,你以後就跟着我吧,不爽的話……”

“怎麼樣?”羅布有些好奇。

“再來一次!”

羅布失笑,“我可以把這當成你的承諾嗎?”

“嗯。”明月很不要臉地承認了。

羅布嘆口氣,伸手抱住明月,哀怨地說:“麻煩事這麼多,你偏想着這無關緊要的事情。”

“怎麼能是無關緊要呢?”明月急道,“這很重要啊!我差這個就能獲得史上最佳好老公的成就了!”

若不是夢境模式不能通過符咒感知羅布的五感,明月才不屑反覆追問呢。

羅布忍俊不止,突地發現明月的心跳非常快,開始還以為明月緊張答案,很快又發覺明月背後滑膩膩的一片,血腥味十足,舉起手一看,上面黏糊糊的都是暗紅色的血跡。

這要是夢,也過於真實了吧。

“你受了重傷?!”羅布驚恐地說。

“嗯,快死了。”明月坦誠地說。

“你快回去療傷啊!”羅布急道,“你若是真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我要知道答案。”明月執拗地說,“要不然就讓我死了吧!”

“……”羅布捧住明月的臉,她手上的血蹭到了明月的臉上,蒼白如紙的臉上配上血污,看着詭異無比,可羅布不怕,皺眉答道:“應該是不夠爽吧。”

一瞬間,明月受到了上萬噸的傷害,難過得都要哭出來了,深陷失落的泥沼不能自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滿腦子都是:我比不上閱女無數的那個什麼太子……比不上……比不上……

“我不知道怎麼說了,有點疼,也有點舒服,但是沒有書上說的白光閃現,眼睛上翻,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總之我也沒什麼(實踐)經驗,說不出來到底爽不爽啊。”

明月呆愣,怎麼聽着像羊癲瘋。

羅布接著說:“我覺得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爽了,不過,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一起身體力行、用進廢退,如果你能活下去並且和我在一起的話。”

明月楞了三秒鐘才明白羅布說的是什麼,這才轉悲為喜,”我還有希望?!“

“有!”羅布堅定地說,“你告訴我怎麼救你,我先救活你,然後你再來救我,好嗎?”

“好——我的肉……”明月答應了一聲,突地周圍景物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明月再一次毫無預兆地消失了,羅布從夢中醒來,無端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笨蛋!羅布懊惱地想,為什麼要說些無用的廢話浪費時間呢?

當夢寐以求的大長腿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羅布就知道明月並沒有刻意讓她長出尾巴成為一個玩具,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想想明月離開的時候還叫她(心肝、寶貝)肉,真是肉麻呢~

羅布害羞地捧住了臉。

羅布一會兒擔憂明月的安危,一會兒又高興和明月冰釋前嫌,臉上忽悲忽喜,嚇得一眾侍女不敢靠近,以為她得了什麼癔症。

然而明月想說的是:我的肉身被人攻擊了!

明月心有所感,瞬間回魂,背上的傷痛讓她四肢一絲兒力氣都沒有,心臟跳得跟只兔子似的,勉強打起精神,這才發現小小的居室內兩方對峙,自己身前圍着沒毛和狸貓精,剩下的地方几乎都被手持刀劍的武士填滿。

若比法術,明月方尚可一戰,至少不會狼狽被困,可惜這裏能不被法術發現,也就意味着同樣無法使用法術,狹小的空間中,法力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孔安站在門口,冷笑道:“以為躲在這裏我就找不到你們了嗎?真是太好笑了,是不是啊,竇輔?”

竇輔沒想到孔安如此惡毒,輕易就把仇恨轉移到他的身上,只好硬着頭皮在最外圍說道:“對不起,小狸,我家裏還有上百口人,我也是沒辦法……”

狸貓精坦然一笑,其實小狸並不是他的真名,它也從未真正信任過竇輔,歡場裏滾過這許多年,見多了見色起意、見財忘義,能真正施人錢財如贈人玫瑰的只有那個羅姑娘了吧。

明月趁着他們廢話,手一翻把金丹夾在指間,想偷着把金丹吃了緩口氣,就在她的嘴唇碰到了金丹的那一刻,孔安的手臂突地暴長,硬生生地從明月手中搶走了金丹。

孔安把金丹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捻動,冷酷地說:“好像是太上老君的金丹呢,很難得吧?”

手指一合,金丹化作齏粉掉落到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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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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