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陷阱

61.陷阱

天殘子請羅布到法陣中間,可羅布過不去,“這麼美的畫,踩壞好可惜啊!”

羅布沒見過法陣,還以為地上畫的是一幅漂亮的沙畫,一句話引得眾人啼笑皆非。

沒戴面具的孔安體貼地摟住羅布肩膀,“我送你過去,不要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祈福儀式罷了,我會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就這樣,孔安順理成章地陪在了羅布的身邊。

稍微有點常識的妖都知道那是一個複雜的法陣,應該及時避開,可羅布是真的不知道,眼睛餘光見明月面色如常,也就愉快地答應了。

孔安摟住羅布,凝神施法,一個漂亮的瞬移到了發陣中間,這一招連明月都暗自佩服,要知道時空轉移本身就是高級法術,更何況還要帶着個大活人,像她自己就得靠符咒來施展空間術。

孔安拉着羅布一起在法陣中間坐下,天殘子如願被放到高高的房梁是——是沒毛踩着梯子放上去的。

明月兩隻手抄在袖子裏,跟個閑漢一樣遠遠地看熱鬧,狸貓精和沒毛護在她的左右。

隨着天殘子的吟唱,法陣的紋路開始依次被點亮,漸漸變得璀璨無比。

“有什麼東西在拉我的尾巴。”羅布悄悄地對孔安說,一臉尷尬。

孔安心中一喜,安慰道:“你想多了。”

“可是……”羅布壓着裙角不知怎麼說才好,似乎是有隻手在拉她的尾巴,不,是在猥瑣地摸她的尾巴,可其他人都離她遠遠的,孔安的雙手也安分地放在膝上,難道是錯覺?

孔安剛才也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摸他的上半身,想起一事,忙從懷裏摸出青銅面具低頭戴好,免得一會兒暴露真相。

就在他低頭戴面具的那一瞬間,法陣光芒暴漲,似是完成能量填充,然後又突地熄滅消失,四周陷入黑暗。

孔安再抬頭感覺到撲面而來一陣腥風,他警惕地看着四周,伸手向身邊摸去,摸到一段光滑的蛇尾,足有碗口粗細,試着用手拉了一下,竟毫無難度地拉起,心中一喜:這是法陣成功了嗎?

無意中手又碰到了另一根蛇尾,孔安心中驚疑不定——難道羅布是九尾蛇精?

耳聽着有嘶嘶聲靠近,似有無數巨蛇攀爬了過來,黑暗中無數對綠色的光芒閃耀,攝於孔安身上的黑暗氣息,只敢圍在他身邊觀望。

孔安站起身,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藉著天上的星光,發現洞底都是累累白骨,骷髏頭上黑洞洞的眼眶中無數毒蛇鑽進鑽出。

“果然是被騙了嗎?”孔安平靜地說,這些年來失敗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孔安都已經習以為常,他自然不會害怕這些毒蛇,念動咒語,身體直直上升,眼看着就要離開洞口。

“這幫蠢貨,區區蛇洞還能困住我?”孔安冷笑,可就在他要離開洞口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景物一晃,身體猛地掉落,似乎觸到了一個透明的網,那網又粘又密,一下子就粘住了孔安。

孔安一掙,扯動網線,驚起一隻碩大的蜘蛛向他爬了過來,因為太大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身上鋼針一樣的纖毛,一對複眼冷酷地看着孔安,就像看一盤菜一樣。

孔安大驚,叫道:“休得胡來,我乃當今太子殿下!”

可惜聲音叫出口跟蚊子嗡嗡聲似的,孔安這才發現自己真的變成了一隻蚊子,更恐怖的是一身妖法完全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巨大的蜘蛛一步一步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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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運行的時候,羅布也覺得眼前一黑,然後有雙手大力地拉住了她的尾巴,她才免於被吸進法陣和孔安一起被傳送到萬蛇洞。

眨眼間法陣消失,羅布急忙掀起裙子,發現真的有雙手緊握着她的尾巴,似乎還有向上摸的意思。

明月看着那雙手大驚失色,抬頭向明月看去,發現明月一臉陶醉,根本不與她對視,氣得羅布掐起一隻手的手背薄皮狠狠地一轉,疼得明月哎呀一聲,縮回了雙手。

“好狠心……”明月從袖中抽出雙手,揉着手背抱怨。

“果然是你啊。”羅布飛奔到明月身邊,先圍着明月轉了一圈,確認她無傷在身,這才嗔道:“就你沒正經,趁着太子不在咱們快走!”

“都不誇誇我法術高強……”明月委屈地說。

原來法陣確實是個精妙無雙的空間轉換法陣,但是明月在裏面做了手腳,加入了一個小小的變形術,原理就是以前坑過猴精的那個變形術,在空間轉移之後延時發動,可以暫時讓中招者變形並且失去使用法術的能力,缺點就是維持的時間短了點。

孔安自負妖法無雙,宮裏還下了禁制,根本就沒其它人能隨意使用妖法,因此不怕明月使詐,又有愚蠢天真的天殘子幫忙,哪知法陣九真一假,他最後還是着了道。

靠着沒毛和狸貓精的遮掩,明月還在自己衣袖上也畫了相應的空間符咒,和法陣交相呼應,能穿過袖子在羅布的身上畫了定身咒。

可惜因為看不到全憑摸索,開始時陰差陽錯地摸到了孔安的身上。

“嗯嗯,你真是太厲害了!現在快把紙鶴拿出來,咱們走了再說。”羅布催道。

“不成,皇宮裏的禁制還在,用不了符咒。”明月搖搖頭,殘忍地拒絕了羅布。

羅布臉上一垮,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好在我還有一件寶物,可以畫虛為實。”明月從佛珠里拿出一隻筆,“它的上一任主人叫馬良。”

有那麼一瞬間羅布也想拿着這隻傳說中的神筆畫畫看,後來一想自己的渣畫技,也就死心了。

“……你要畫什麼?風火輪?”羅布問。

沒毛拉住明月,指着房樑上的天殘子說:“畫、畫……”

明月搖頭,“畫不了活的東西,當年馬良忍不住給自己畫了個大美人,結果費盡心思,活過來的美人紙片一樣薄,還是只能看着。”

遠處突地暴起一聲嘯聲,那嘯聲直奔着明月等人而來,人未到,陰風先至,從祠堂的門底窗縫灌了進來,嗚嗚叫着包圍住她們。

明月沒想到孔安這麼快就破了她的法術,忙用筆在地上畫了一個門——其實就是一個長方形,加個點當門把手。

那圖形閃了一下變成實質,明月拉開門,叫道:“跳!”

沒毛高高跳起,卻是一個虎躍蹦到了房樑上解下了天殘子。

那門裏看上去黑乎乎的混沌一片,陰風中盤旋的陰魂搶先沖了進去,狸貓精猶豫了一下,明月皺眉,有心不管,又怕羅布知道了啰嗦,只得一腳踹到它的屁股上,把它踹了下去。

羅布奇道:“這個人是誰啊?”

原來她只顧着和明月說話,一直沒看到狸貓精。

沒毛叼着天殘子緊跟着跳了進去,明月沒時間解釋,拉過羅布也跟着一躍而下,趕來的孔安只看到羅布華麗的衣角一閃就消失在門后,怒火勃發,一震臂,萬千陰魂嘶吼着搶進那扇門中,然而只眨眼功夫,那門就消失於無形,地上連墨跡都無,那些陰魂和明月等人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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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緊緊靠在明月的懷裏,聽着愛人穩健的心跳聲,並不覺得如何害怕,而且他們下降的速度也不快,就像坐電梯一樣慢慢地降落,甚至還途徑一些擺着茶具的小架子。

羅布好奇地拿起一把茶壺,那個茶壺樣式簡單,甚至有些粗糙,可惜裏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羅布只好失望地把茶壺放回到下一個架子上。

“咱們要去那裏啊?”羅布問明月。

“帶着這些冤魂惡鬼……”明月指着身邊盤旋的陰風,“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陰曹地府了。”

也許是下降的過程實在太過舒服,那些陰風也變得柔和起來,羅布和明月看不到,可天殘子開了天眼看得很清楚,各種鬼缺胳膊少腿的鬼們有滋有味地品茶聊天,和剛才凶神惡煞的模樣判若兩鬼。

又降了有一炷香時分,明月他們終於到了洞底,有鬼差守在洞口記錄,見了這樣一大波餓鬼湧入,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去請求支援,趁着混亂之際,明月領着眾人熟門熟路地溜進了酆都城。

此為捷徑,又轉大路,所以風景與上次又有不同,道路整潔,路邊裝飾着血紅的曼陀羅華,天殘子看了嘆道:“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嘿嘿。”明月忍不住笑出聲,“就剩下一個頭了,還敢說什麼因果緣分,你讓你那重入輪迴的‘沒頭腦’怎麼想啊?”

一句話說的天殘子都要哭了,沒毛摟緊天殘子,安慰道:“不要怕,你還有嘴。”

羅布失笑,轉頭看到一直跟在明月身後的狸貓精,奇道:“誒,它怎麼一直跟着我們啊?”

狸貓精忙湊上去,滿臉堆笑地對羅布說:“我給你唱過歌啊,你還給了我一大筆錢……”

“不要亂說~”羅布打斷狸貓精,“我什麼時候買過唱了,你認錯人了吧。”

“我覺得也是。”明月附和,“要不你還是解除主僕關係,咱們各回各家吧。”

狸貓精沉下臉,憂鬱地說:“……我家裏人已經都死了。”

明月聽了就知羅布會感同身受,果然羅布一臉同情,“你也是孤兒嗎?”

不等狸貓精回話,明月搶着說:“小心,來了一隊官家的差人。”

其實明月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弄假成真,真的有一隊鬼差急匆匆地往剛才那個洞口趕,羅布定睛一看,嚇得搶過天殘子擋在自己的臉前,壓低身子悄聲道:“那個人認識我,千萬不要讓他看到我。”

來人正是艾判官,這種又得出力又沒有油水的苦差自然是非他莫屬。

“怕他幹嘛?”明月皺眉問道。

“他好厲害的,上次一眼就看出我是穿越來的。”羅布說。

這下明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艾判官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質疑。

艾判官突覺鋒芒在背,轉頭向明月看來,見是一夥愣頭愣腦的閑人,以為他們是旅遊觀光客,因有公事在身,無暇他顧,正要離開,好巧不巧地踩到了羅布的蛇尾巴,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羅布恨死這條蛇尾,身子一壓低,尾巴就變長,結果反壞了事。

“呵呵。”羅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招呼道:“艾判官好久不見。”

“是你啊。”艾判官認出了長蛇尾的羅布,撓了撓腦袋上的捲毛,奇道:“你既然運氣好逃了出去,為什麼又跑回來了?”

不等羅布回答又搖頭嘆息,“想必這次惡鬼潮事件又是因你而起,早把你魂飛魄散了得省我們多少麻煩。”

他這話把狸貓精和天殘子都得罪了,他們這樣辛苦也要拼着命的活下去,那麼多的艱辛和努力竟然被一句話給輕飄飄地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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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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