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殺死了她?
“爹……姥爺?”望着屍體,我驚住了。
老舅竟也給乾屍跪下了,結結巴巴的道:“三叔……怎麼是三叔……怎麼……怎麼可能在劉穩婆家?”
在我驚恐不已的時候,老舅一下把我拽的跪在地上了:“還不快給你姥爺跪下。”
我僵硬的給屍體跪下了,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是我死去十幾年的姥爺!
劉穩婆竟和一具屍體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忽然想起,劉穩婆家裏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事來,兩雙碗筷,兩張凳子,兩個牙刷……莫非有一份生活用品,是給姥爺這個死人準備的?
我都不敢去想。
這事兒太蹊蹺了,我媽和老舅在磕頭賠罪之後,也都站起來,商量着這事兒該怎麼解決。
姥爺的屍體出現在劉穩婆家裏,而且沒腐爛,被生生做成了乾屍,肯定是劉穩婆乾的,老舅開始懷疑起劉穩婆來。
不過我媽依舊執迷不悟,堅信劉穩婆這麼做肯定是有苦衷的,覺得還是等劉穩婆回來之後,聽劉穩婆解釋的好。
老舅沒辦法,也只能是點頭答應。
我媽看一眼姥爺的乾屍,就會勾起傷心事,忍不住的哭,老舅只好讓我媽去外屋等,丹丹也安慰我媽。
我和老舅就在裏屋等着,大眼瞪小眼的。老舅一根根的抽煙,這段日子他為我家的事兒操勞,眉頭都皺成了疙瘩。
我想起我媽做的夢,夢境裏姥爺說他被囚禁了十幾年我媽都不去救,是不是在暗示他被劉穩婆給囚在這兒了?
我問老舅,老舅也沒心思回答我,一句“邊玩兒去”就把我給打發了。
我啞然失笑,知道老舅這還是把我當小孩兒來看啊,不過我也沒多言,知道老舅心理壓力比任何人都大,畢竟他是我家最親的親戚,也是唯一的男人,他一個人扛着我家的擔子。
我們等了足足一個晚上,竟都沒能等到劉穩婆,她一夜未歸。
這下我媽再也坐不住了,等到天一亮,姥爺屍骨未寒的事肯定會傳遍全村,到時候我們哪兒還有臉繼續在村裡呆下去啊。
我媽就合計着,能不能偷偷摸摸把我姥爺給安葬了?千萬不能讓村裡人知道。
老舅沉思片刻,最後站起來嘆口氣道:“三伢子他媽,你別哭了。我現在偷偷去三叔的墳頭看看,說不定這具乾屍不是三叔呢?畢竟乾屍都成了這副模樣,萬一只是和三叔長得像呢?”
我媽想了想,最後也無法,只好答應了。
老舅拿了一個鐵鍬就要出去,我也立刻拿了一個鐵鍬追了上去。
老舅回頭看着我,瞪着我說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在家等着,你姥爺的墳,你一個小輩挖了要遭報應的。
我立刻挺起胸膛說道:“老舅,我也是個男人了,一些事我也該擔當了。你為我家好,我很感激,可我不能讓你保護我一輩子啊。”
老舅的眼圈立馬就紅了,他立刻扭過頭去,我知道他要憋不住落淚了。
“三伢子長大了,懂事兒了。不過你姥爺的墳你挖不得,把鐵鍬放下,跟着我去看看吧。”
我立即欣喜的答應,放下了鐵鍬,跟在老舅後面,趁着天還沒亮,偷偷摸摸到了姥爺的墳頭前。
姥爺的墳早就長滿了墳頭草,亂糟糟一片。不過墳周圍卻有燒過”紙樓“的痕迹,還有火星,應該剛燒了沒多久。
也不知道是誰燒的。
想想這麼多年來,母親可能是給一座空墳掃墓,也真是夠讓人鬱悶的。
老舅在墳前磕了兩個響頭,抽了支煙,嘆氣連連:“三叔,你泉下有知的話,原諒你大侄兒吧,沒能好好照顧大妹兒,現在還要來挖你的墳,這都是被逼的啊,為了大妹兒,為了三伢子,就算遭報應,我也認了。”
我也給姥爺的墳磕了兩個響頭。
老舅將口中的煙頭吐了出來,之後拿起鐵鍬就開始挖了起來。
看着墳頭一點點的削減,老舅臉上層層汗珠滴落,我心中百感交集。
我心中清楚,老舅之前說不確定劉穩婆家的屍骨是姥爺的,不過是在安慰我媽,這墳下面,十有八九是空的,我也並沒抱多大希望能挖到姥爺。
很快,墳頭土被清理乾淨了,露出了陳腐破敗的棺材。等整副棺材蓋子露出來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了異常。
棺材釘竟然是新的,剛釘上沒多久,棺材蓋有點錯位,錯口處也是新的!
棺材蓋最近被打開過!
姥爺的屍骨在劉穩婆家躺了幾十年,這座墳根本就是空的,誰會無聊到打開這幅空棺?
老舅看見這異常之處,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驚恐的眼神盯着棺材看。
我戰戰兢兢的問道:“老舅,有人動過棺材?”
老舅木訥的點點頭,而後扭頭對我說道:“待會兒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講話。”
“為什麼?”我立即好奇的問道。
老舅表情痛苦的搖搖頭,並沒跟我多做解釋,而是用鐵鍬去撬棺材蓋子。
棺材釘被一根根的取出,老舅沉住一口氣,猛的將棺材蓋子給掀開。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棺材裏面,當棺材蓋子被掀開之後,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團紅色,鮮血一般鮮亮的紅色。
那團紅色在這黯淡無光的棺材之中十分耀眼,引人注意,我忍不住湊近了去看。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棺材裏的情景。
劉穩婆神態安詳的躺在棺材裏,身上穿着一件大紅嫁衣,嘴角帶着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好似睡著了一般。
只是臉色蒼白,軀體僵硬,一動不動,證明她已經死。
“媽呀!”老舅也給棺材內的情景給嚇了一跳,猛的跳起來,尖叫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傻眼了,驚恐眼神的看着老舅。
老舅深吸一口氣,搖搖頭,看他的表情,老舅這會兒也拿不定主意了,他被嚇壞了。
他鼓足勇氣,用鐵鍬在劉穩婆身上輕輕戳了戳,看看劉穩婆是否死透。不過劉穩婆卻不動,老舅這才是伸出手指,去探劉穩婆的鼻息。
“死了,死了。”老舅的手一觸到劉穩婆的鼻孔,觸電一般將手縮了回來。
“死了?劉穩婆死在了姥爺的棺材裏?是誰害死了劉穩婆?她又是怎麼進入姥爺的墳裏邊的?為什麼身上穿着大紅嫁衣?”我滿腦子疑惑。
“是女屍害死了劉穩婆,作死啊。”老舅憤怒了,臉上青筋凸起:“沒想到連劉穩婆都不是她的對手。”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相信她會殺死劉穩婆,她是善良的,不會傷人,否則昨天也不可能提示我去救我媽。
如果不是她,我媽早就已經死了。
老舅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閉嘴,三伢子你是真的被鬼迷心竅了啊,執迷不悟。如果不是她害死劉穩婆,又能是誰害死劉穩婆的?他身上這身紅袍,就是那女屍的。她在殺死了劉穩婆之後,屍體放在了祖墳裏頭,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
我小心翼翼的道:“可是老舅,那姥爺的屍體在劉穩婆家又是怎麼回事兒?也是女屍乾的嗎?”
老舅被我一句話給問住了,良久無言。
“老舅,你看劉穩婆的臉上。”我忽然發現了異常之處:“你看看劉穩婆的臉上,竟然有抓痕。”
“恩?”老舅狐疑的目光看着劉穩婆的臉,臉上那幾道縱橫交錯的抓痕,觸目驚心。
“老舅,你仔細想想,丹丹臉上也有抓痕,她說是劉穩婆打她了。我覺得,分明是丹丹和劉穩婆打架了,所以兩人臉上都有抓痕,劉穩婆很可能是被丹丹給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