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章【修細節】
還能怎麼看呢?
余晚被季迦葉抵在門口。
余晚太瘦了,他抱她,鉗制着她,總是輕而易舉,力量懸殊的叫人絕望。
她根本逃不掉,也掙不開。
季迦葉的卧室很大,沒有開燈,一切皆是暗沉的。
這樣的黑暗中,山間涼意在肆意來回穿梭,激得人不由自主戰慄。余晚的背抵着門,渾身僵硬。
面前,是那人修長的輪廓,被暗夜淡淡勾勒着身形,仍然不可一世。
此時此刻,他就是覓食的獸。
他看着她,勢在必得。
兩個人靠得近,余晚鼻尖全是他的氣息,原始而純粹,還是獸性勃.發的。
男性與生俱來的強勢力量蘊藏在這樣危險的氣息中,若有似無的縈繞。光是聞着,就足夠讓人頭暈和腿軟。
他天生就是個強者。
他天生配讓人臣服。
余晚心跳得又快又慌,她手忙腳亂的推他,並且提醒季迦葉:“季先生,你不是要開會的么?”——這是剛剛劉業銘說的。
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季迦葉輕聲的說:“騙小孩子的,你又信!”
有些嫌棄,又低啞。
余晚今天擦了口紅,他稍稍用力一刮,指腹上便蹭下來一抹嫣紅。季迦葉垂眸,靜靜打量了一會兒,重新看向余晚。
其實,余晚是個艷麗的女人,這種艷麗藏在她冷漠的外表下,愈發勾起人的征服欲。
沒有多餘的話,季迦葉目標明確,直接將她抱起來,往床邊去。
余晚還是推他。可是,他禁錮着她,又沉又重,就是讓人掙脫不開的繩索。
余晚太過渺小了。
那股骨子裏的懼意和痛苦自她心底最深處攀爬出來,迅速蔓延開,死死扼住余晚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讓她窒息!她彷彿又回到那一天,那天她被人摁住了雙手,壓住了雙腿,躺在一片刺目光亮里,她根本動彈不得,真讓人絕望……在他的懷裏,余晚只能憑着本能再度使勁掙扎,她又踢又打,用盡了全力!
她只想逃離!
不知打到那兒,耳邊有男人啞着嗓子“嘶”了一聲。
這一聲在她耳畔響起,余晚愣住了,她的思維像是被抽離開,只能獃獃看着面前的人。
焦距慢慢縮起,落在他的臉上。
季迦葉額頭上出了汗,亮晶晶的,清峻的長眉輕蹙。
“力道不小。”他如實評價,直接將余晚丟到床上。
他大概是傷口換過葯了,因為有汗,這會兒隱約蒸騰出藥膏本身的清涼和淡香。
余晚還是安靜怔楞,她的呼吸急促,一起一伏。
四目相對。
季迦葉問她:“余晚,你是不是還在怕男人?到底在怕什麼?”
凝視着他的眼,余晚沒說話。她的眼睛深處湧起些潮意,可她仍死死抿着唇。
傾身下去,指腹慢慢刮過余晚的臉,季迦葉打量着她。
“余晚。”他有些正式的喊她,季迦葉毫不客氣的評價,“你以前遇到的,都不能算是男人。”
稍稍一頓,他無比自信的說:“今天才是。”
不可一世,又囂張至極。
這便是他。
余晚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全是濕漉漉的汗,大汗淋漓,密密的,她就像是被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熱極了。
房間裏沒有開空調,哪怕山風習習,還是熱。
男人的汗滴下來,一併滾燙。
偏偏他的每一個吻都涼,每一個吻都叫人難熬。
反差至極。
余晚更加不知道,這個男人能同時做這麼多事。他像是知道她所有的弱點,每一件都是折磨,每一件都從靈魂深處讓她戰慄,讓她顫抖,他又凶又狠。
還沒有正式開始,余晚就已經失聰了,她的手無處安放,只能下意識的推開他。
暗暗的,沒有光,但余晚知道,他身上也有汗。
那些汗濡濕了男人一絲不苟的筆挺襯衫,昂貴的料子貼合著他堅實的身體輪廓,延伸到西裝褲下。
禁慾,神秘,而且誘惑,還積蓄着他所有的力量。
季迦葉直視着她,終於脫掉衣服。
他慢條斯理的解開襯衫扣子、皮帶……看着余晚,季迦葉對她說:“看到了么,這才是男人。”
徹底被撕開的那一剎那,余晚微微仰面,紅唇微張,痛得忍不住狠狠抽了一口氣。
她看着季迦葉,而季迦葉也看着她。
余晚有些失神。
季迦葉還是俯身吻她,涼涼的唇,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眸子還是黑的,沒有過多情緒的渲染,哪怕是這種時候,他依舊是冷靜的。
余晚就是煎鍋上的魚,這一面煎完了,就輪到另一面。
季迦葉要將她翻過去,余晚終於主動抓住他的胳膊,死死的,不動。
視線撞在一起,季迦葉說:“不喜歡?”
余晚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他便想到了別的法子。
余晚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隨之沉浮。也許是痛,也許是其他,她一直皺着眉,搖搖欲墜,讓她只能攀附着他,緊緊抓着他,像救生的浮木。
最無力的時候,余晚瞳孔微微渙散。望着鏡子裏虛虛實實交織的身影,慢慢回過神來。
眸子泛紅,她終於問:“為什麼是我?”
捋了捋她的頭髮,季迦葉沒有說話,他只是俯身吻她的頸子。這樣的涼意,襯的他像是從地獄來的魔鬼。他要靠着她,才能有一點暖意。
……
余晚幾乎一晚上沒怎麼睡,迷迷糊糊睜開眼,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床頭整齊擺着乾淨的衣服。
是新的。
標籤被貼心剪掉了,放在旁邊。
余晚側目。
另一邊,季迦葉並不在。
睜着眼,怔怔發了一會兒呆,余晚起來。
渾身累得像是要散架,每動一處都痛,余晚很懷疑自己都有可能要被那人折斷了,或者已經斷了。
衣服合身,是她的尺碼,連內.衣褲都是。
她昨晚一直穿的那雙細細的高跟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床邊有一雙拖鞋。
雙腳踩進去,很軟,讓她有一瞬的放鬆。
坐在床畔,余晚還是有些怔楞。
她的手機在旁邊。
余晚拿過來,翻了翻,上面有餘波的電話和短訊,“姐,怎麼回事?”餘波問。
昨晚施勝男打電話過來,催她回家。余晚那個時候不能接電話,她就掛了,然後顫顫巍巍的發了條短訊回去,說住在同事家裏。
估計施勝男信了,但是餘波卻仍不放心。
這會兒握着手機,余晚靜了靜,給餘波打回去。
“姐!你去哪兒了?”電話那頭,餘波的聲音劈頭蓋臉傳過來,滿是焦灼。
余晚默了默,還是那樣說:“昨晚我住在同事這兒了。”
餘波說:“哪個同事?你一直不接電話,我都快擔心死了。”
余晚淺淺一笑,安撫道:“我沒事。”
她只是有點累。
累到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
掛了電話,又坐了幾分鐘,余晚站起來。
盥洗室里,有替她準備的洗漱用品,也是新的。
和那個男人的並排在一起。
昨天晚上就在了。
余晚洗了一把臉,抬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沒有虛幻,也沒有其他,只是她一個人。
季迦葉讓人給她準備的是連衣裙。
連衣裙是今夏的最新款。
穿在她身上,堪堪遮住那些印記。這個男人實在太狠,他的面容冷峻,對待旁人彬彬有禮,可是,昨天晚上,彷彿他心底所有的陰暗,都加諸於她的身上。
沿着走廊一路往外走過去,到處安靜,窗戶里泛進山野明媚的光澤,但好像整棟樓都沒人了似的,似乎只有她在。
這種安靜讓她愈發恍惚。
扶着樓梯,余晚下樓。
終於見到了人。
管家看見余晚,抬頭微笑:“余小姐,早上好。”
余晚抿着唇,扯出一絲笑意。她繼續往下,管家領她去餐廳。季迦葉已經坐在餐桌前。
這人看上去,什麼都沒有變。
眉目冷冽,氣定神閑。
就是這樣一個疾風驟雨的晚上,好像對於他而言,都是輕鬆恣意的。
遠遠的,余晚沒有走過去,她只是看着他。
季迦葉也看着她。
“今天周六,要去加班,或者有別的事么?”季迦葉打破沉默,這樣問她。
余晚這才想起來時間,她搖了搖頭,季迦葉便下了決定:“那我們今天出去走走。”
走走?
余晚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人。
隔着薄薄的鏡片,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堅持而決絕,帶着渾然天成的強勢,沒有人拒絕的了。
余晚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沉默。
用過早飯,兩個人去山間散步。
季迦葉給她買了雙平底鞋,走起路來輕鬆許多。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余晚有些意外,這兒附近居然有一座寺廟,季迦葉卻熟門熟路。
廟不大,從山門進去,幾乎沒遇到什麼人,恐怕連和尚都沒有幾個。
大殿也格外小,只供奉着釋迦摩尼和他的弟子。
季迦葉點了一支香,拜了一拜。
余晚看着他,什麼都沒問。她在旁邊隨便看了看,然後有些詫異的發現一尊佛像,前面的銘牌上刻着四個字——
迦葉尊者
她停下來,仰面望着這尊佛。
季迦葉走過來。
男人的身影沉雋,帶着他獨有的清冽氣息,余晚就是不回頭,也知道是他。
她仍這樣看着。
季迦葉說:“我母親信佛,迦葉是她給我取的名字。”
余晚愣了愣,終於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