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7.14
葉品超:我可以幫你消掉喬楚楚這個賬戶。
余晚回了兩個字:不用。
葉品超不解:為什麼?這樣的話,不是留下線索,讓他們來追根究底嗎?
余晚:就怕他們不來。
葉品超發了一個大小眼的動圖過來,後面跟着一連串的問號。
余晚微微一笑,轉頭望向窗外的天邊。
在黑暗中隱匿得夠久了,她已經做好曝光的準備。給自己一個全新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繼承這些靠自己實力獲得的財富,她要在上流社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攪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見她不回復,葉品超又發了一個信息過來。
余晚:千禧製藥的事已經謝幕。新一局開始。
葉品超問:這一局的目標是誰?
余晚:樂慈。
葉品超一臉震驚:不會吧,連政治你也要去攪和?
余晚:商政息息相關。怎麼你怕了?
葉品超攤了攤雙手:我是你的兵。你指哪,我打哪兒。
余晚一連幹了兩件大事,策劃綁架案、收購千禧製藥,自打這之後,葉品超對她心服口服。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會有這種魄力,更何況余晚還是個女人,所以他服氣,甘心情願在她面前俯首稱臣。
余晚:我要樂慈的資料,所有。
葉品超:什麼時候要?
余晚:立即。
葉品超:好的。
果然,不出十分鐘,余晚就收到了一封附着壓縮文件的電郵。
余晚打開一看,裏面從樂慈的出生年月,歷史背景,如何升遷的,親戚關係、配偶情況……一直到每個月的明細對賬單,一樣不差。
葉品超幹活,她是放心的。
余晚花了兩個小時,把這些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一眼,然後刪除。
她拿出白馬庄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在浴缸里放了熱水,脫了衣服坐進去。
靠在浴缸里,她抬頭望向天花板,水汽氤氳,溫潤的水波像情人的手在撫摸,有一種酐暢淋漓的酸爽。
一雙長腿交疊,向下滑了一寸,讓水徹底淹沒自己的臉。
水下很平靜,彷彿時間都停止了,她看見在大海里沉浮的自己,恐慌地掙扎,最後被黑暗吞沒。
有一段時間,余晚非常害怕水,甚至連海灘邊都不敢去。越是害怕,越是要克服。於是,她逼着自己去學游泳。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奇怪,害怕到極端反而不怕了。
即便閉上眼,那些前塵往事仍在眼前旋轉。她的記憶力太強,所有的細節,想忘忘不掉,深深地印在腦中。
一分鐘后,她又從水裏鑽出來,伸手撩了一把臉上的水,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她拿起手機,給葉品超發了一條短訊:能不能查到樂慈被拐女兒的現狀?
葉品超回復的很快,也很乾脆,整條信息就兩個字:不能。
那就好?。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她靠在浴缸的按摩枕頭上,閉目養神。
時鐘敲過8點,大廳里的電視正在上演狗血肥皂劇,只聽見女主在那聲淚俱下地埋怨男主,“我為了你改變風格,改變習慣,甚至不惜去整容,但為什麼你不肯正眼看我一眼?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冷淡絕情?為什麼你從不把我放心上?為什麼……”
余晚想,什麼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根本不愛你!
這時,有人開門進來。看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謝煜凡,該來的來了。
女主泣血哭訴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腳步聲朝着這邊走來,最終在浴室門口停下。
他知道她在裏面洗澡,因為她故意把自己的內衣外衣扔了一地,紅色的內衣內褲,如火如荼,如此之曖昧。
余晚在心中默默地倒數三下。果然,3秒鐘后,門被推開了。
謝煜凡站在門外,高大的像一座雕像。
余晚拿起紅酒杯,啜了一口,不緊不慢地道,“回來了?”
沒有回答,於是,余晚轉頭望他。
謝煜凡的臉色陰沉,面色蒼白,瞳孔里卻帶着沉沉的、壓抑的光芒,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能吞沒一切生靈。
任何人在見到他那雙蘊含著寒意的眼睛后,都會變得緊張,可偏偏余晚是例外。
余晚放下酒杯,撐着浴缸的邊站了起來,水珠迅速從她身上滾落,雪白的身軀一下展現在他的面前,就像一朵出水芙蓉。
他見過她的身體,也擁有過,在他面前,她沒什麼可羞恥的,更沒什麼可隱藏的。
一個人的自信,雖然不僅限於外表的美,但通常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余晚挺直了腰板,伸展開大長腿,從浴缸里一步跨了出來。
她的胸部圓潤堅.挺,櫻桃飽滿,清晰的馬甲線爬上平坦的腹部,私密的地方精心修剪過,一雙長腿勾人魂魄,一個女人能長成這樣,也算是上帝精心的傑作了。水珠順着她的肌膚,不停地往下墜,這一副動態的gif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產生了化學反應。
謝煜凡一步上前,叮咚一聲,將她壓在牆壁。
雙峰抵在他的胸口,水漬迅速將他襯衫的衣襟弄濕了,這樣一副畫面,任何一個性取向正常的雄性動物都會抵擋不住。
謝煜凡低頭去吻她,余晚轉過頭讓他撲了個空。謝煜凡抬起她的下巴,再次將嘴貼上去,這次,余晚用力咬了他。
下午被老爺子打了一巴掌,謝煜凡的嘴角還破着,余晚這一口下去,無疑是雪上加霜。一股血腥的味道沖入彼此的口腔里,讓這個原本應該甜蜜的吻,變成了一場戰役。余晚用力推了他一下,側開臉。
謝煜凡沒說話,死死地望向她,眼睛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如同即將展開捕獵的豹。
余晚的嘴唇沾上了色彩,看上去比平時更妖艷。
謝煜凡捏住她的雙頰,逼着她張開嘴,讓她無法再用牙齒咬他。他伸手纏住她的髮絲,向後一拉,逼着她仰視自己,聲音冷厲地道,“我花錢是讓你來幹什麼的?”
余晚不甘示弱地將手繞到他背後,抓住他的短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冷笑,“不是有250萬歐元嗎?你全扣光好了。”
謝煜凡為之氣結。
她知道,除了那250萬,他無法真正地束縛她。而她現在也明確地告訴了他,這250萬她根本不放在眼裏。當然不放在眼裏,現在她手裏捏的是整個雲禧製藥。
馳騁在商場中,而商場如戰場,多少商場精英都敗在他手下,如今,他卻在一個女人面前折腰。不得不承認,讓這個女人蔘和到他的計劃里來,本身就是錯誤。
謝煜凡一想到這裏,就心悶氣短,嘴唇抿得更緊,他的表情宣告着在他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他並不是那種會隨意發火的人,相反,他很擅長於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氣炸了。是余晚撕爛了他的理智。
一個非要降服,一個非不讓降服,這是一場男女間的戰役,而雙方勢均力敵。
余晚想掙脫他桎梏,弓起腿用力頂在他的腿間,謝煜凡雖然反應不慢,但還是被她踹到了大腿。趁着他晃神的瞬間,余晚一拳揍在他臉上,一拳揍在他的胃部,這兩下打人的動作可以說是一氣呵成。她閃到一邊,撩起自己的浴袍,飛快地裹在身上。
這麼做並非她裝矜持,也不是以退為進,而是她在宣告她不可剝奪的主宰權。她是女王蜂,強勢有毒,任何時候,都不甘示弱。
余晚居高臨下地望向他,道,“看你這冤屈的表情,我猜是你替我擋了所有的刀劍,沒把我供出來。”
謝煜凡沒料到她的力氣居然這麼大,能瞬間將自己撂倒在地,他撐了下地板,緩緩地站了起來。
余晚接着道,“不過,你家老爺子這麼不待見你,估計也不會輕易饒了你。你在公司本來就沒什麼實權,降職什麼的也沒意思……我猜是被流放了?”
隨着她話音落下,空氣如同凝結了一般,她的視線在他鐵青的臉上打了個轉,道,“不過,,你別擔心,這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有反轉。我不會看着你被流放,你可是我的盟友,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謝煜凡眯起眼睛打量她幾眼,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用低沉的聲音問,“你不叫余晚,你到底是誰?”
余晚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嘴角一彎,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如花,“我是誰?你不是讓紀璟去荷蘭查了嗎?怎麼還沒結果嗎?”
謝煜凡臉色一僵,拳頭不由緊緊握起,她居然連這一點也知道了,他真是太小看她的能耐了。
余晚撩起手,撫過他僵硬的臉,用食指的指尖戳了戳,露出了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真奇怪,已經去了14天,怎麼還音信全無?這不像是紀璟的風格啊。”
謝煜凡聽出了她言下的暗示,一把扣住她在眼前撩動的的手,“你對他做了什麼?”
余晚嘴角上揚,“沒什麼,只是讓喬對他盡一點地主之宜而已。”
謝煜凡手指一點點收緊,將她的骨頭捏得噼啪作響,他咬牙切齒,話語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蹦出來。
“如果,你敢動他一根寒毛,我會把你挫骨揚灰。你千萬別懷疑我的話,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說到做到而已。”
余晚感受到他施加在自己手腕上的壓力,像一道堅固的枷鎖,牢牢地將他鎖住。
余晚掙了掙,“放開。”
謝煜凡眯起眼睛,“余晚,我這一輩子就一個兄弟。我可以容忍你破壞我的計劃,也可以容忍應奉陽違地在背後搞小動作,甚至可以兌現龍騰集團那5%的股份,但是,我也是有底線的。而我的底線就是紀璟。你要敢碰他一根毫毛試試,不管你是青花瓷,還是破缸瓦,我都不惜和你玉石俱焚。”
謝煜凡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雙眉飛揚入鬢,一雙眼睛卻如利劍出鞘,滿是鋒芒畢露的狠厲。這是謝煜凡的另一面,一反他冷淡沉着的常態,帶着一股子不惜一切的衝動。他的眼中裝着另一個世界,不,也許是另一種人格,宣告他的叛逆。
有一瞬間,余晚是被他震懾的,不是因為他那兇悍的模樣,而是他流露出的那種為兄弟出生入死的情義。原來,人世間除了勾心鬥角,還有真情。
真情?居然真有這東西的存在?
余晚怔了一下,突然妒忌起紀璟,他做了什麼,能讓他獲得這種珍貴的東西?
余晚問,“為什麼?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謝煜凡道,“像你這種眼裏只有錢權勢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余晚又是一愣,“是嗎?我的眼裏真的只有錢權勢嗎?”
她甩開他的鉗制,突然笑了起來,“你懂我嗎?你懂個屁。我也不需要你懂。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情,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只是同等價格的交換。每個人都有一個價格,沒出賣你,只是因為沒到他的心理價位而已。什麼兄弟情義,狗屁。人都是一樣的,大難臨頭各自飛。謝煜凡,你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謝煜凡突然冷靜了下來,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向她,斬釘截鐵地道,“我明天就去阿姆斯特丹。哪怕翻遍整個阿姆斯特丹,也會將他找出來。”
說完這句,謝煜凡轉身就走。
余晚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幾秒,突然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謀殺他嗎?”
謝煜凡的腳步沒停。
余晚的聲音再度從後面追來,“謝煜凡,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死了我也逃不了你。”
謝煜凡的腳步頓了頓,“不,我永遠不會和你這樣的人上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