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帶你去會情郎
當夏蓉蓉吃飽喝足后忽然發現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問題。
媽蛋,小痞子沒付飯錢就跑了!
完了完了,這下全都完了,夏蓉蓉愁眉苦臉的打了一個響嗝。
櫃枱前的夥計熟練打着的算盤聲聽得夏蓉蓉的心挖涼挖涼的:“客官一共三百五十三兩銀子,我們可以給客官一個優惠,只收三百五十兩銀子。”
夏蓉蓉聽到一頓飯需要花幾百兩白花花的銀子時心在滴血,這吃的是金子嗎?
苦逼的低頭看了看自己錢袋裏所剩無幾的銀子,有種淚奔的想法:“那個首先…首先我…解釋一下,我不是吃霸王餐的人…真的…”
TMD,我好想跟你說人話,勞資只是銀子不夠付飯錢!!!
眼看掌柜前的夥計那張笑容可掬的臉漸漸僵住,夏蓉蓉心底也很捉急:“我能不能先付二十兩?”
夥計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徹底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語氣也染上怒氣:“沒錢?我可告訴你,還沒有人敢來我們客棧吃霸王餐!”
夏蓉蓉黑了黑臉色,我不是說了嘛!我不是吃霸王餐!早知道吃完就跑了,這下可好了…
焦頭爛額的她把錢袋裏的銀子都倒在了櫃枱上,心裏一個勁的罵著那個被天殺的小痞子!
遇上他,准倒霉!准沒好事!
夥計將櫃枱上的銀兩數了數后,冷眼看向夏蓉蓉:“二十四兩三錢,剩下的呢?”
夏蓉蓉咬了咬唇,哀怨的看着那名無情的夥計:“我只有這麼多了,要不我給你們做雜役抵飯錢!”
夥計眯了眯雙眼,看向夏蓉蓉脖子上那根水晶項鏈,伸手過去將那項鏈一把就扯了下來,開口道:
“我們店不缺雜役的人,而且就算你留下來了也需要在我們店裏至少做雜役五年,所以不如就用這個抵賬好了!”
夏蓉蓉見識,連忙伸手又從夥計的手上將項鏈搶了回來:“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這個不行。”
至從皇甫夢瑤去世的那一天,這條項鏈便一直被自己視如珍寶的帶在脖子上,而這條項鏈背後的那些故事,夏蓉蓉卻從來不想去知道。
有的事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但有的事卻是不得不知道。
夥計因夏蓉蓉的舉動勃然大怒。對着店內大聲的吆喝道:
“各位客官快來看啊,這位姑娘吃飽喝好想賴賬不給飯錢,讓她用物品抵押也不願意,哼,大家都知道這吃飯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樓上一些雅間的達官貴人對於這樣的事感到厭煩,也沒給那夥計好語氣:“這樣的人送官府去就行了,別在這裏擾了大夥吃飯的興緻。”
夏蓉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小嘴緊緊的抿着,聽着這些沒義氣的話,手中的項鏈被攥起了印子。
夥計神氣的哼哼了兩聲,對着幾個店內做雜役的大漢命令道:“哼。好,我這就送你去見官。”
夏蓉蓉本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內力全無,根本不是這幾人的對手,只能任由他們架走,嘴裏嘀咕着:“我怎麼那麼倒霉!”
“你這個丫頭片子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把你手中的項鏈交出來,我們也不予你計較!俗話說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當那得理不饒人的夥計準備送夏蓉蓉去見官時,一錠金子從天而降,直接砸到了那夥計的頭上:
“哎喲喂,疼死我了,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竟敢砸我!”
一名白衣男子從閣樓的雅間上一躍而下。輕盈的落地,那錠被扔下的金子定是用了內力,所以此刻夥計的額頭已滲出了艷麗的液體。
儘管如此,當那夥計看到地上的金子時一張怒氣衝天的臉頃刻間變得和顏悅色:“小的失言,失言,真是對不住客官了!”
那雙淡雅如霧的眸子不曾施捨一眼給那小廝,鼻翼下細緻櫻花般的柔唇讓人看了心生悸動,彷彿這樣的男人就應該是希臘神話中優美的少年。
空氣里那股櫻花般美好的氣息縈繞在夏蓉蓉鼻尖,如此便落入了他的懷裏,只是這個人好生熟悉。
在一處草坪皇甫澤輕巧的落地,將夏蓉蓉放了下來。才開口質問道:“姑娘,你手裏的水晶項鏈是哪裏來的?”
夏蓉蓉一雙水眸儘是他若仙的容顏,好在的是早已對美男形成了定力,不過美男成群真的好嗎?
皇甫澤溫和的聲音如同山間潺潺泉水,見她正獃獃的望着自己,再次開口道:“姑娘你怎麼了?”
夏蓉蓉粉紅的唇角傻傻的笑着,聽到皇甫澤在喚自己才回過神來,坦然的道:“沒…沒事…要怪就怪你長的不醜!”
陽光下皇甫澤白皙的膚色泛着迷人的色澤,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聽見這樣夸人的,無奈的笑了笑。
“剛才謝謝你幫我付了飯錢,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夏蓉蓉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項鏈黯然傷神:
“其實這項鏈不是我的,是她在臨終前託付給我的。”
皇甫澤柔和的神情霎那變得恍惚,旋即緊張的開口質問道:“你是說這項鏈的主人離世了?”
夏蓉蓉點了點頭,看向他溫和的眸眼裏滿是難以置信的模樣,難不成這帥哥還認識自己的姐姐?
皇甫澤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身子怔了怔,良久櫻花般的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呵呵,死了……”
如此說雲漢與瓊華的聯姻便就此斷了……
夏蓉蓉不解的看着那張傾世的容顏,心底有種奇妙的感覺:“怎麼了?你認識這條項鏈的主人嗎?”
皇甫澤那雙柔美的眸子始終透着讓人舒心的暖意只是此刻有些失神,看向夏蓉蓉時時淡淡的開口道:“認識,你能告訴我臨終前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夏蓉蓉不知道那些事是當說不當說,姑且也只有向他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她什麼人嗎?不然我沒有理由要告訴你這些。”
衣袂翩然被風輕拂,皇甫澤墨發如絲掩了額前的長眉,猜不出那張溫柔似水的容顏下是怎樣一顆心?
沉默半晌后才道:“我可以告訴你,但這是我和你的秘密。”
夏蓉蓉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但我能告訴你的也有限,夢瑤姐是被人陷害死的,但這事與雲漢無關。
現在我這番話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這是實情。”
皇甫澤不明白她為何要強調夢瑤的死與雲漢無關,但是能讓夢瑤託付項鏈的人必定是她最親近的人。
看那張嬰兒粉的臉蛋與夢瑤的兒時卻有幾分的神似。
“我有十年未見她了,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照顧好她。你知道榕姥嗎?”皇甫澤話裏有話的向夏蓉蓉坦露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但是榕姥也去了,所以這件事估計沒有你認識的人還知道。”
夏蓉蓉原本並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既然是皇甫夢瑤的哥哥,如此說來也算自己的半個哥哥吧?
難怪總覺此人有股難以抗拒的親近,不過這樣說來他也是瓊華皇室的人。
“那她是怎麼被陷害死的?”皇甫澤想從夏蓉蓉口中得知更多皇甫夢瑤的消息卻發現她的嘴很緊。
似乎顧慮着什麼?不願多說!
“陌上國的皇后命她身邊丫鬟將夢瑤姐害死的,而那個丫鬟就是潛伏在夢瑤姐身邊數年的風尤憐。”夏蓉蓉心想如果他是瓊華的人,那麼這些事告訴他也無妨。
“什麼?”很顯然皇甫澤抱着懷疑的態度,有些不可思議,頓了頓后,再度問道:
“你有證據嗎?”
“我就是證據。”夏蓉蓉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一個陌生人怎會聽自己的片面之詞,起了身看向他懷疑的神情,開口道:
“算了,我還有正事,雖然謝謝你幫我付了飯錢,但是我與你多說這些也無用,因為你始終抱着猜疑的態度來聽我說的話。”
皇甫澤出乎意料,見她將話挑明兩彎眉不由得擰了擰,淡然的看着她此刻的舉動。
夏蓉蓉惆悵的看了看被自己展開的畫卷上面的男子,嘆了一口氣,你究竟在九霄城的何處?
正當準備離去時,卻被皇甫澤喚了住:“姑娘等等,你來九霄城是為了找人?”
夏蓉蓉挎着包袱回過頭見皇甫澤向自己走來。開口道:“對啊,可是我不知道他怎樣才會出來見我?”
皇甫澤只是餘光掃了一眼那畫卷上的男子,便知道他是何人,緩和的道:“他是你什麼人?”
夏蓉蓉也不知道,只得搖了搖頭:“應該算是一個能夠找回回憶的人。”
這話初次聽了也稀奇,皇甫澤和婉的笑容似風輕柔:“你是雲漢的人。”
夏蓉蓉想了想開口道:“不算,聽說我在雲漢長大,但是流的是瓊華的血液。”
皇甫澤語氣平和讓人聽了像是躺在柔軟的棉花里:“真是個傻姑娘,我帶你去找他,我見過他,他不在九霄城內。”
夏蓉蓉錯愕的看着皇甫澤:“你認識他?”
皇甫澤走在前面,準備去雇一輛馬車,對於夏蓉蓉的問題從容的回道:“我不認識他,但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只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夏蓉蓉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起方才的事就是血淋淋的教訓:“你有什麼條件?”
“我知道畫上這個人對你很重要,他的心裏應該也有你的一席之地,若是他的心裏沒有你,那麼你就不會不遠千里的來尋他,所以我只需要你幫一個忙。
讓他拿出夢瑤的死與雲漢無關的證據。”皇甫澤提出的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
“我答應你,夢瑤姐的死雖然我也痛心疾首。但是人死不能復生,而且害死夢瑤姐的人如今已經遭到了報應,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平淡看待生死。”夏蓉蓉沒有一絲的猶豫便答應了。
“姑且我可以相信你說的話,不過我更相信證據,如果你做不到就休怪瓊華對雲漢無理了。”皇甫澤語氣雖然溫婉卻透着寒意。
“別忘了我也是瓊華的人。”夏蓉蓉嗤了一聲,如水的眸子裏有股冷茫。
“呵呵,你只能算半個,畢竟你生在雲漢。行了,我帶你去客棧暫歇一日,明日我們就出發。”說著,皇甫澤就進了一家客棧。
因為只有他知道雲洛逸川身在何處,夏蓉蓉也只有聽他的安排了。
“掌柜的來一間上等房。”皇甫澤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影。頭髮墨黑,襯的他髮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
夏蓉蓉入神的多看了一眼,總覺得這樣男子在無形間就能溫暖人的心。
“好的,客官。”掌柜前的夥計都捨不得移開眼睛,替皇甫澤開好房間便讓小二領着上去。
皇甫澤回過頭時正見那張被熱的潮紅的臉蛋掛着獃獃的神情,不由得勾唇笑道:“呵呵,你這丫頭怎麼總愛發獃?”
夏蓉蓉連忙收回了視線,一點也不含蓄的回道:“都說了,誰讓你生的不難看,這張皮都可以拿去做展覽了!”
想起其實玉子宸那張皮也不錯,就是讓女人妒忌;雲洛逸川那張俊俏英挺的皮就更不得了了,只是讓人遠離三尺都背脊骨發涼!
而他卻不一樣。能給人一種輕鬆的快感。
皇甫澤臉如桃杏,姿態閑雅,漫步上樓,聽到身後夏蓉蓉的言語唇角始終噙着溫和的笑意:
“你可真會說笑,認識你這麼一會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總不能老喚你丫頭吧?”
夏蓉蓉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在他停下腳步轉過身那一刻措不及防的撞進了他滿是櫻花氣息的懷裏:“啊……”
皇甫澤突然不想知道她的名字,懷裏這個柔軟的小身子讓自己多了絲幻想,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撞疼了沒?真是個糊塗的丫頭!”
夏蓉蓉揉了揉額頭,抬眸時正對上那雙黝黑瞳仁裏帶着一點藍色星光的眸子,錯愕的怔了怔:“你的眼睛好像是藍色的!”
皇甫澤迅速的轉過了頭,將夏蓉蓉帶到她的房間開口道:“今晚上你就睡這裏吧,有什麼需要吩咐小二便是。”
夏蓉蓉愣了愣,剛想開口卻見他的身影已走到了樓下,好像他並不喜歡有人注視他的眼睛。
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道:“還真是一個怪人。”
不過這兩日貌似步入這九霄城內就沒遇到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是長的帥的人普遍都這個德性?
……
夜幕初降,璀璨燈火,九霄城內恍若白晝。
聽說今日是九霄城內的燈火節,夏蓉蓉倚在窗前吹着夏日的風,眺望着街市上那一盞盞各色各樣明亮的燈籠。
“娘親。孩兒想要那盞荷花燈。”人海里一抹稚嫩的童聲吸引了夏蓉蓉的視線。
“嬌兒,等來年娘親再給你買好嗎?”婦人穿的普通,似乎生活過的清苦。手裏還拎着客棧里剩下的飯菜。
“娘親,你若沒錢嬌兒不要了便是,嬌兒有娘親就夠了。”小女孩甜美的笑容能夠融化人心。
“娘親的嬌兒真乖。”婦人痛心的將小女孩擁入華麗就像擁有了全部。
小女孩撫了撫婦人憔悴的臉頰,稚嫩的言語聽了不免讓人覺得心疼:
“娘親,我們墮民村的人為什麼總被人瞧不起呢?娘親,嬌兒是不是這輩子都要活在別人的腳下?”
婦人滄桑的雙眼裏浮起一絲水霧,慢慢的順着眼眶流露出眼眶。
小女孩看了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去擦婦人臉上的淚水:“娘親不哭,嬌兒長大了會保護娘親,不會再讓人欺負娘親。”
婦人淚眼縱橫,連連點頭。
一抹修長的身影映入眼帘,手裏提着一盞荷花燈,緩步向人群里的那對婦女走去,隨後便將荷花燈遞給了那個小女孩:
“這就當今日燈火節送給你的禮物,但你要給大哥哥聽着,不要認命,想要不活在別人的腳下就要自己掌握命運。明白嗎?”
小女孩純真眸眼裏升起一絲瀲灧,看着手裏的蓮花燈,笑眯眯的對着皇甫澤甜甜的開口:“大哥哥謝謝你的荷花燈,也謝謝你給嬌兒的話,嬌兒都記下了。”
皇甫澤撫了撫小女孩的枯黃的臉蛋:“乖,拿着這個以後遇到了麻煩就去雲來客棧找掌柜的,他會幫你,但是這個只能用一次。”
小女孩拿着皇甫澤給的令牌看了看,開口道:“好,嬌兒以後會還你的。”
婦人見皇甫澤穿戴不凡,牽着小女孩就迅速的離開了。
小女孩跟在婦人身後轉過了頭,對着皇甫澤道:“大哥哥再見!”
“嗯。”夜光下那頎長的身影,蘊含著淡淡的哀傷,夏蓉蓉不明白那種憂傷是從何而來?只曉得看了也會讓人替他憂心!
皇甫澤起了身,平和的臉上沒有笑意,目光向窗前的夏蓉蓉看去。
那清澈耀眼的雙眸像似一顆璀璨的明珠。夏蓉蓉注視着他那雙水藍的眼眸。
皇甫澤意識到夏蓉蓉正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便移開了視線,轉身進了客棧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為什麼就不喜歡有人看呢?”夏蓉蓉自言自語納悶的道。
此刻一縷青煙悄無聲息的進入房間,鼻尖跳動着一絲奇怪的香氣讓後知後覺的夏蓉蓉頭暈腦重,剛轉過身說了一個字便暈了過去。
“你……”
“帶走。”一際清冷的聲音響起,夏蓉蓉便被人抗走了。
當再次醒來之時已不是在客棧的房間,而是滿大街的嚷嚷聲吵醒的。
關鍵是手腳都被人用繩子綁着,夏蓉蓉模糊的視線逐漸的清晰,喃喃念道:“搖晃…馬車…人?!”
人?!那個人?!
待夏蓉蓉看清楚那張犯二的臉,心底又氣又惱:“你……小痞子怎麼又是你?陰魂不散嗎?你綁着我做什麼?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上官佑唇角叼着一片綠葉,對夏蓉蓉開口道:“你別激動嘛,一個一個的問題來。
首先為什麼是我?因為我要帶你去見情郎,所以是我。
然後我為什麼要綁着你,那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暴脾氣,指不定還為昨日我未付飯錢就不了了之一事心底耿耿於懷,為了免得打架傷和氣,只好委屈委屈你。
所以呢,為了彌補昨日一不小心犯下的錯,我帶你去會情郎。”
夏蓉蓉剜了一眼看似浪.盪不羈的上官佑,放軟和了聲音:“放開我,我保證不打你。”
上官佑卻伸手剝了一顆葡萄放到夏蓉蓉的嘴裏:“啊――張嘴,真乖。”
夏蓉蓉將葡萄吞下。幾個籽卻噗的一下吐到了上官佑的臉上:“小痞子,我告訴你,你最好別落在我的手上。”
上官佑靠在馬車上,慵懶的道:“落在你手上幹嘛?我這麼大一個人要落在你的手上,估計你的手不廢也該殘了。”
“你……哼……”夏蓉蓉冷哼了一聲,挪了挪身子,看向被風吹開帘子的隙縫,踹了一腳上官佑問道:“為何外面那麼多的官兵?”
上官佑差點沒被這個問題嗆死:“你又不是沒聽過陌芸嫣要帶兵出征一事,不過我更好奇你跟陌芸嫣有什麼深仇大恨?昨夜見了你就拔刀。”
夏蓉蓉撇了撇嘴:“這麼說我是要去邊境了?”
“嗯。”上官佑見夏蓉蓉繞開了這個話題,也沒再執意相問,女人的事就是麻煩,所以不說也罷。
“那他……”夏蓉蓉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放心吧,他也在,我派人特意打聽過了,至從秦將軍的兵馬趕到后,帳內還另外多了一名神秘人出謀劃策,因此才和陌上在柳城周旋了許久,仍舊沒分出個高低來。”
雖然上官佑沒有調查出那人詳細的身份,但按照秦將軍對他言聽計從一事來說,就知道他一定是身居高位!
“小痞子,你為什麼要幫我?”夏蓉蓉不解的向他問道,畢竟自己與他是因為打架才相識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順路。”上官佑顯得有些不耐煩,替夏蓉蓉鬆了綁,隨後便倚在了馬車上,準備補一覺。
“順路?你要回雲漢嗎?可是你的家在陌上啊?你去雲漢能做什麼啊?呃,你不會是要潛入雲漢當細作吧?”
夏蓉蓉一張小嘴喋喋不休,可上官佑卻無精打采,臉上掛着兩個黑眼圈,像是昨夜沒睡覺似的。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別吵,不然我便不帶你去會情郎了!”若不是因為昨晚怕陌芸嫣一劍將她劈了,今天哪能眼睛都睜不開。
這倆人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夏蓉蓉只好悻悻然的閉了嘴,看向車窗外路過的景緻,在這馬車搖搖晃晃之中便也跌在上官佑的身上睡了過去。
淡雅如霧的星辰下,散發著死亡的氣息,戰士的屍體紛紛已被露天焚燒。
一場大戰過後的靜謐,只剩夏日裏燥熱的微風掠過草叢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這裏便是柳城,陌上與雲漢相爭半月有餘的地方。
帳內橙紅的燭光下一張寧靜的容顏顯得有些疲憊,一雙褐色的瞳仁因休息不足的緣故浸了血絲。
秦墨寒手裏端着油燈,照着那張地圖,細細的端詳着此刻柳城與陌上形成的地勢。
一際清冷的聲音響起,一名男子掀開帷帳步入營內,對着秦墨寒吩咐道:
“秦將軍,明日你只管命將士守住柳城,今夜朕會親自帶一支隊伍繞到陌上的軍隊後方趕去偷襲路過莞溪口準備支援陌上的援兵。”
秦墨寒聞聲抬眼望去進入帳內的他,男子頭上戴着的束髮嵌寶紫金冠透着耀眼的清光,齊眉勒着一顆通透白玉的珠子,穿着一件玄色紅箭袖袍,他的身上永遠都散發著凌人與上的威嚴。
而秦墨寒的心中也正是這樣的想法,點頭應道:“末將領命。”
雲洛逸川方才進來時見秦墨寒正在看地圖,便開口問道:“似乎秦將軍也正有此意?”
秦墨寒唇角淺淺的笑了笑,解釋道:“莞溪口,山高險峻,關鍵是路過莞溪會有一道隘口,隘口處正適合弓箭手偷襲的地方。
而且陌上恐也想不到我們會連夜調兵趕去莞溪口,所以末將的確也有此想法。”
雲洛逸川俊美絕倫的臉上一雙鳳眸閃過一道精光,看向秦墨寒時又淡漠了下來,到了唇邊的話卻也沒問出口。
幾日下來雲洛逸川不問,秦墨寒也裝作不知,只是想看看這高高在上的皇上能夠忍多久?
當雲洛逸川看向秦墨寒時卻見他正也直視着自己,幾經猶豫開口道:“還有別的事?”
秦墨寒連忙收了視線,拱手道:“沒有,末將先退下了。”
雲洛逸川隱隱覺得秦墨寒是故意如此,終是拉下了臉面問道:
“等等…那個她…她最近過的好嗎?”
秦墨寒正背過身,如勾勒的臉龐上掛着難以遮掩的笑意,如實的回道:
“夏姑娘她過的很好,在陵安城還開了間鋪子。”
聽到這樣的回答雲洛逸川也放寬了心,但是更能確定秦墨寒這幾日是有意閉口不言,聲音沉了沉:
“那秦將軍能告訴朕為何要稱夏才人為夏姑娘嗎?”
秦墨寒轉過身時又恢復了一臉嚴肅的神情,畢恭畢敬的答道:“皇上有所不知,當初因一碗有砒霜的雞湯夏才人被雪妃娘娘已經貶為了庶民。”
雲洛逸川的目光變得幽深,最後也只是淡漠的點了點頭,望向窗外的一輪明月,徑直出了營帳。
而營外整裝待發的六千精銳也只等雲洛逸川的一聲令下,在他翻身上馬時六千兵馬便從不同的方向出發了!
秦墨寒走出帳外,眼底那攏華麗的玄紅,駕着一匹黑馬消失在夜裏。城門兩旁的士兵尊畏的讓了開。
……
陌上夜裏行走的兵隊馬不停歇的趕着路,似乎前方的戰事刻不容緩。
白日裏在馬車上睡了一日的夏蓉蓉此刻一雙水眸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夜空的星辰,良久才對坐在一旁的上官佑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到?”
上官佑收回了正籌劃着何時動身離開的思緒,看向夏蓉蓉時回道:
“大概兩個時辰左右,不過為何我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快要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應該是感到高興嗎?”
夏蓉蓉低頭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道:“因為我不知道我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只知道在他的身上,我丟失了一部分記憶,我想記起來但又不想記起來。”
雖然這部分記憶一直是這具身體的秘密,可是那些事好像也和自己密切相關。
有時候整顆心彷彿都是被人掏空,腦海里偶爾能回想起一些有關他零碎的畫面;
可是明明每次回想起的那些片段記憶都令人痛徹心扉,卻仍舊忍不住想要去知道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是什麼?但也害怕知道了那部分記憶!
上官佑神情淡然的看着手中杯里茶水漾起的水紋,平靜的道:“這樣說我們應該是同病相憐的兩個人,我也算半個失憶人,只是沒有你那麼多牽挂!”
想到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時也不過是用失憶這個幌子瞞過了所有人,但墜落懸崖的那一幕絕不會是因為意外。
夏蓉蓉垂了垂眼眸,苦笑道:“呵呵,牽挂,這個世上或許並無牽挂。”
“你呢又何必執着那份已經遺忘的記憶,不願記起來定是那些被丟棄的回憶是一段傷心事,再拾起也不過是徒添傷悲。”
上官佑懶散的倚在馬車窗上,迎面而來的晚風吹散了他耳邊一縷烏黑長發,眼看那道隘口就在不遠處時,便放下了車窗帘子,對夏蓉蓉嚴肅的道:
“時機到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等會你就說肚子痛,下了馬車后就一直向南邊的一條小路走,那裏可以繞過陌上的兵馬徑直到達雲漢,等會我會讓無心替你爭取時間。”
夏蓉蓉還沒來得及開口答應就被上官佑毫不留情的推下了馬車。
一聲沉重的落地聲,讓地上的人痛的呲牙咧嘴:“嘶,疼死我了,真是該死的!”
驟然間馬車急促的停下,片刻在場的所有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摔在地上正揉着被摔破皮手肘子的夏蓉蓉。
當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正凝視着自己時。夏蓉蓉將揉着手肘子的手移到了肚子上,尷尬且又狼狽的開口:
“那個…我肚子…肚子有點痛…要不你們先走…我大解完了就立馬跟上來?”
只是沒料到的是就這麼一點屁大的事將陌芸嫣這個麻煩引了過來,看樣子這輛馬車一路上都十分被她重視,所以早已安排了人手監視着。
表面看起來是待遇從優,實則不過是她安排的一個華麗的牢車。
騎在馬上的陌芸嫣眯了眯眼俯視着地上的夏蓉蓉,質問道:“肚子痛?”
夏蓉蓉一雙水眸擠出兩滴淚花,抬眼時卻無意看見兩道隘口的崖上一閃而過的星光,神情微微震驚,漫不經心商量的口吻道:
“可能是白日裏吃了些不幹凈的東西,鬧肚子了,我大解完就立馬跟上來,可好?”
而夏蓉蓉心底卻暗自猜測,莫非此處是來了山賊刻意在此處劫持?可是官兵也敢劫,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陌芸嫣清冷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殺意:“如此多事,你是想讓我此刻就殺了你嗎?”
聽到這句冷血無情的話,下一秒,夏蓉蓉就縮頭縮尾的爬上了馬車,心裏暗自咒罵著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人有三急難道她就不明白這個理嗎?算了,和這種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女人講道理就是等於自尋死路!
所以自己還是很明智的,畢竟寡不敵眾!
上官佑雙目圓睜看着爬上馬車的夏蓉蓉,問道:“不是肚子痛嗎?你這上來馬車上是做什麼?”
夏蓉蓉橫了一眼明知故問的上官佑:“你是耳聾嗎?沒聽見你兇巴巴的堂姐不讓我去的嗎?”
上官佑撩開車窗帘子剛想朝着陌芸嫣開口,就看見無數的巨大石頭不停的從崖上紛紛滾落,下意識的就將夏蓉蓉護在了懷裏,慌亂的道:
“不好,山上有埋伏!”
夏蓉蓉原本上馬車就要告訴上官佑的,卻不料只是三言兩語之間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動手了。
當一些士兵聽見山崖上嘩嘩的巨大聲響,都紛紛抬頭望向兩道崖山,看清那是巨大的石頭再逃時卻是為時已晚!
陌芸嫣對着所有駐足的士兵,冷靜的命令道:“所有士兵迅速度過隘口,都給我聽着迅速度過隘口處!”
而當無心掀開上官佑的車馬帘子時正看見他將夏蓉蓉護在懷裏,一把直接把他拉下了馬車,也顧不得心頭湧上的怒氣。
剛下馬車巨大的石頭便向上官佑滾來,眼看僅在咫尺間,無心一瞬推開了他:“公子,小心!”
被推開的上官佑轉身就要去拉還在馬車上夏蓉蓉的那匹受到驚嚇四處瘋狂東撞西顛的馬兒時,卻因無心一句話止住了腳步。
無心卻為了護住上官佑安危不慎中了一箭,痛哼了一聲:“呃…無心答應了門主要將公子安然無恙的帶回去,如今公子是想要無心的命嗎?”
上官佑回過身時正見無心背後一支利箭,轉身便快步上前將她扶了住。
無心退後了一步,沒讓上官佑攙扶,伸手便將背後的利箭一瞬拔出,頃刻間衣裳被艷紅的血液染紅一片。
上官佑看向冷傲的她,妥協的道:“我…跟你走。”
片刻后混亂的現場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在這個殺氣騰騰的夜裏隱匿了蹤跡。
而那被摔出馬車的夏蓉蓉,耳邊來來回回都重複着一句慌亂無措的話語:
“保護公主…保護公主的周全…”
若不是聽到這樣的聲音,夏蓉蓉定要覺得自己這是死了。
嘈雜的聲音,外界的紛亂,身體內的血液開始逆行,幾股相衝的內力讓夏蓉蓉那雙似水的眸子緩緩的浸滿血色,殷紅的唇邊兩顆虎牙漸漸的生長成了獠牙。
眼前那場大火使千萬人葬身火海……
口中喃喃的念道:“小哥哥…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