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還活着

第84章 他還活着

夏蓉蓉回過頭便對夢兒吩咐道:“筆墨伺候我們的蘇二千金。”

“是。”夢兒將拿來的文房四寶放在了桌上開始慢條斯理的研磨。

“哼,本小姐還用不着你來喜歡。”蘇柔清冽的聲氣帶着一股的傲慢,似乎根本沒將夏蓉蓉放在眼裏。

見夢兒研好了墨,蘇柔就一手撩起袖袍,一手執起毛筆蘸了蘸墨,秀氣的字跡便一個一個的落在宣紙上。

“用不着就用不着吧,反正我也不是真心喜歡你的,只不過沒想到蘇二千金會將我的話當真!”

夏蓉蓉看着她立好的字據又道:“如若反悔,又將怎樣?”

蘇柔抿了抿血色略淡的唇,眸光悠長:“我若反悔,我丞相府一家都不得好死,這總行了吧?”

這小妮子倒是夠毒的,夏蓉蓉手中的毛筆頓了頓道:“這個不好,太牽連無辜了,我看反悔的人就任由另一方如何處置好了!”

蘇柔眉目裏帶着濃濃的諷刺和嘲諷:“哼,這可是你說的,反正我又不缺五千金,最有可能反悔的人必定是你。”

可不就是知道這小妮子不會輕易反悔,所以夏蓉蓉方才才沒將話說滿:“嗯,這話說的為時過早。”

蘇柔捋了捋裙擺,起了身:“少廢話,拿壺與矢出來,今日我就讓你開開眼界,什麼是投壺的高手?”

夏蓉蓉回過頭睇了一眼夢兒。

夢兒轉身就命人將壺與矢搬到了一品居後院的寬敞地。隨後才對蘇柔道:“還請蘇二千金移步後院。”

蘇柔拎起裙擺就朝着一品居的後院走了去,見壺正擺放在院落里,無奈的是天下着雨。

采柳見識命隨從取了雨傘,才替蘇柔撐着傘走到了離壺的兩尺遠紅線以外的地方,抬眸睨了眼還站在廊下的夏蓉蓉,挑釁道:

“你怎麼還站在哪裏?是因為怕了,不敢玩了嗎?”

夏蓉蓉見蘇柔胸有成竹的樣子,淡淡的道:“我在等蘇二千金如何讓我大開眼界?”

蘇柔冷傲的目光轉瞬從夏蓉蓉處移到了投壺的地方,對丫鬟吩咐道:“采柳,去給我拿十隻矢過來。”

“是。”采柳將傘遞給了一旁的另一個隨從,自己轉身去拿了十隻的矢朝着蘇柔走去,遞到了她的手。

蘇柔接過采柳遞來的矢,隨着手一揮,動作周而復始,十隻矢也便輕輕鬆鬆的進了八隻。

采柳連忙上前數了數,欣喜的道:“二小姐你可真厲害,進了八隻矢!”

蘇柔得意的看向屋檐下杵着的夏蓉蓉:“該你了!”

夏蓉蓉勾唇而笑,一雙杏眼半眯,聲音灼灼的道:“蘇二千金果然名不虛傳,這投壺果真玩的好。”

蘇柔聽了心情頓時大好,一副那是的模樣,隨後道:“別以為你拍馬屁,我就會放過你。”

細雨如絲,飄飄洒洒落在夏蓉蓉的身上,長睫上也沾了小雨,那雙眸子因此看起來更加水靈:“可不我就是在拍馬屁呢!”

不過是隨口誇誇,她倒還當真了,夏蓉蓉也挺汗顏的。

蘇柔白皙的小臉上因氣惱而染了兩朵怒意的紅暈,不屑的道:“你少跟我耍嘴皮子,要有真本事你就投個給本小姐看看!”

在這個時刻丫鬟總是多嘴愛給主子撐場子:“對啊,你憑什麼對我們家二小姐冷嘲熱諷的,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夏蓉蓉挽了挽袖子:“夢兒投個給她們看看!”

夢兒錯愕的怔了怔:“啊?”

夏蓉蓉回過頭正見夢兒愣着,不耐的道:“啊什麼啊?讓你投就投!”

采柳上前對夏蓉蓉指責道:“你什麼意思?竟然派個丫鬟來和我們家小姐比。”

夏蓉蓉一臉無害的模樣:“我們剛才的規矩沒說是我親自投的吧?我派個丫鬟來怎麼就是有其它意思了?”

采柳被夏蓉蓉堵得啞口無言。

蘇柔剜了眼夏蓉蓉,抑制着心口上的怒氣:“行,既然你夏蓉蓉覺得你的命運如同丫鬟一般低濺,我無話可說。”

夏蓉蓉見蘇柔這話是同意,便催促着夢兒:“快去吧!就算輸了我也有應對的方法。”

夢兒心底有些緊張,走上前接過了夏蓉蓉拿來的十隻矢,深呼了一口氣,看了看那壺口,揮手一投。

“好勒,夢兒進一隻,再來!”

夢兒扯出抹笑容,這若是在平時自己肯定也沒什麼問題,因為從小就習了一身功夫,但是今日卻是為了主子而戰,難免有些忐忑。

“呵,不過進了一隻矢就高興這樣。”蘇柔冷笑了一聲。

夏蓉蓉風輕雲淡的望着夢兒笑了笑:“繼續吧夢兒。讓她們也好長長見識,什麼是深藏不露!什麼是勿要狗眼看人低!”

采柳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夏蓉蓉你不要在這裏惡人惡語。”

夏蓉蓉冷嗤了一聲,也沒理會,轉而對着夢兒道:“繼續,別理會那些瞎叫喚的聲音。”

蘇柔那雙小眼目光凌厲,看着夢兒的舉動。

夢兒憋足了一口氣,將剩下的也都連成一氣的投了出去,直到手上的矢一隻不剩,才鬆了口氣。

夏蓉蓉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幸好不是打平,進了九隻矢!”

而蘇柔顯然不可置信,投壺一般都是官家人所玩的一種遊戲。為什麼會連一個丫鬟也比自己玩得好?

夏蓉蓉這才悠悠然的看向蘇柔,將立下的字據在她眼前晃了晃:“多謝蘇二千金的五千金,我今下午就派人去取,還望貴府能夠備好了。”

采柳氣的對夏蓉蓉指手畫腳:“憑什麼給你五千金,都不是你投進去的!”

蘇柔嘆了一口氣,阻攔了采柳,開口道:“五千金還不至於讓我反悔,讓你離開宸王爺的方法本小姐有一千種。”

說罷,就怒氣沖沖揮袖離開了。

夏蓉蓉淡淡的睨了眼那身影,開口道:“還算有幾分的氣節!”

一旁的夢兒方才緊張的手心直冒冷汗,在這一刻才完全放鬆了下來,好奇的看向一臉淡然無事的夏蓉蓉,問道:

“主子啊,剛才夢兒都被嚇死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會投壺的啊?”

“你不會投壺,還沒練過靶子嗎?”夏蓉蓉反問道,再說秦莫寒那廝武功多高,他的徒弟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吧。

這話倒也不假。

“那萬一夢兒輸了呢?”夢兒只是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輸了,主子會不會怪她。

“沒有萬一,我不做沒把握的事。”夏蓉蓉轉身回了一品居的大廳,轉身時見夢兒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道:

“行了,就算是輸了,我也有應對的辦法。”

“什麼辦法?”夢兒剛還以為這句話不過是夏蓉蓉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想到卻是真有辦法。

“我剛才只答應了離開陵安城千里以外的地方,你當我傻啊,真會跑去千里以外的地方!

我不知道把我們府門的匾額改成離陵安城千里以外的地方啊!”夏蓉蓉從頭到尾就沒緊張過。

夢兒聽了后失聲的笑了笑:“哈哈,主子你不愧是賴皮的鼻祖。”

夏蓉蓉聳了聳肩,無所謂的道:“你還別笑,賴皮能賴掉一身的麻煩。對了,為了避免蘇二千金反悔,金子還是越早到手越好。”

說到這裏,夏蓉蓉都覺得是自己敲詐少了,想到上次丞相送去宸王府的聘禮,那裏面可全是寶貝,件件價值不菲。

夢兒覺得也是,點了點頭:“等會就讓無憂和七喜帶着幾個家丁和我一起取,主子就放寬了心。”

夏蓉蓉嘴裏含着一塊糕點:“你辦事,我放心!”

……

短短數十日一晃而過。

陌芸嫣與陌楚歌千辛萬苦,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國家,欣喜之餘又聽到了不少流言。

“出事了,聽說當今嫡長子竟然是名女子。”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後宮的女人為了爭寵,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也是,不過這話你可別亂說,趕緊做事吧。”

這個消息猶如蒲公英的種子散落在陌上國的各個大街小巷。

馬車上的陌楚歌本想下馬車問個清楚卻被陌芸嫣拉了住:“你的傷還沒好全,還是我去問吧!”

說著,陌芸嫣眼底浮過忐忑不安的情緒,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起身跳下了馬車,向剛剛那幾位議論紛紛的大嬸走了去。

欲要開口,卻被身後的一道力拉了住,陌楚歌道:“嫣兒別問了,無論有無此事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陌芸嫣不知道何時自己也如此的扭捏,索性轉身爬上了馬車,閉着眼睡覺,或許只有睡著了才聽不到那些流言碎語。

半日時間,陌楚歌的馬車進入了皇城九霄城,放眼望去這裏還一如既往,而心底卻倍感傷楚。

馬車臨近一家客棧停了下來,陌芸嫣臉色蒼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嫣兒,醒醒,醒醒……”陌楚歌原本以為陌芸嫣是趕了好幾日的路給累着了,沒料到的是她服毒了。

見怎麼喚也喚不醒,陌楚歌神情擔憂,連忙將陌芸嫣抱到了藥鋪,擠開了人群:“大夫…大夫…救命…快救人命…”

大夫扶了扶掉下來的老花鏡,替陌芸嫣診了診脈,翻看了她身上的傷口:“這是中了蛇蟲之毒,她可被什麼咬過?”

陌楚歌也不曉得馬車裏是哪來的蛇蟲,搖了搖頭:“不知道。”

大夫擰了擰眉道:“我只有將她的毒先緩住,解毒需要知道是被什麼蛇蟲咬過,才能完全解毒。”

陌楚歌惴惴不安的看着陌芸嫣,對大夫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大夫了。”

就在此時,門外的一路官兵將藥鋪團團包圍了住,為首的一個將領走了進來道:“驃騎大將軍怎麼就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陌楚歌神情凝重:“本將軍回來莫不是與你有關係?”

為首的將領冷冷的笑了笑:“瞧驃騎大將軍把這話說的,陌上現在何人不知你們從雲漢落荒而逃的事,走吧,跟我面見皇上去吧!”

“等等。”陌楚歌的目光落在陌芸嫣的身上,對着大夫命令道:“先將她體內的毒緩住!”

大夫的眼神看向那將領,徵詢意見,畢竟如今驃騎大將軍已經失勢,還是不要給自己添麻煩。

為首的將領沉默會,點了點頭。睨了眼那嬌瘦的身影,難怪素日裏就見皇后這嫡長子比尋常的男子要清秀,原來本就是名女子。

犯下如此的滔天大罪,也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皇后和這“皇子”?

大夫與陌芸嫣施了針,額頭冷汗淋漓,惶恐不安的心只求這幾尊大佛早些離開這間小鋪子。

片刻大夫施完針后才開口道:“好了。”

為首的將領對着外面的士兵一揮手,冷聲道:“帶回去!”

陌楚歌與昏迷不醒的陌芸嫣便被押入了皇宮。

路邊一張孩童的容顏看着陌芸嫣與陌楚歌被帶走時,唇邊露出罌粟般的笑意:“瑾兒你在天上就好好的看着她是如何死的。”

……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一襲明黃竟有些刺目,陌芸嫣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模糊的視線里父皇沒了往日的慈愛。

陌焱痛恨不已,一雙怒目毫無憐惜:“陌允。你可知罪?”

陌芸嫣咬緊了唇瓣:“兒臣知罪。”

“哼。”陌焱起身一揮袖袍走到陌芸嫣的身前,冷酷的對外面的將士命令道:“廢後上官汐欺君瞞上,上官一族滿門抄斬!”

陌芸嫣淚水盈盈,滿腹委屈,只能低聲求饒:“父皇饒命,父皇饒命…母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陌楚歌不忍她如此傷心欲絕,開口求情:“皇上息怒,微臣想這其中必有隱情。”

陌焱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你給朕住口!堂堂陌上國驃騎大將軍,這般狼狽逃回來,朕要你何用?”

陌芸嫣哭的泣不成聲,同而心也跟着涼了,殷紅的唇角鮮血隨之溢出:“父…父皇…允兒願意…願意用命來…來彌補母后…的過錯。”

陌焱何嘗不痛心。他一心一意的待上官汐,而她的心裏卻裝着別的男人,當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有朝一日竟然女扮男裝只是為了要這個皇位。

“皇上三思啊,上官一族上下也有近千人,並且此次民間的流言來的蹊蹺啊!”陌楚歌勸道。

然也在此刻,一個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稟報道:“皇上,皇后服毒自盡了。”

陌焱聽了身子不經的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心如刀絞的痛頃刻間襲遍全身:“死…死了?”

陌芸嫣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的閉上了雙眸:“母后…允兒不孝…”

地上誠惶誠恐的太監將一封血書遞了上去:“這是皇后留下的。”

一旁的太監接過那封血書轉身交給了皇上,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奢求皇上的原諒,只有一死謝罪。

當年臣妾誕下嫣兒九死一生,我與他取名芸嫣實則是想時時警惕自己過去的事如過往雲煙。

臣妾沒有對不起皇上,因為他早就死了,死在了臣妾的心裏,臣妾心裏的他也早已煙消雲散了。

望皇上看在夫妻情分一場,法外開恩,臣妾去了,臣妾沒辦法再陪着皇上一統天下,臣妾會在另一邊替皇上禱告。

陌焱看過後痛心疾首,雙眼通紅,嘶聲的喚道:“汐兒……”

“咳咳…咳咳…”伴着不停的咳嗽聲音,陌焱才注視到地上昏迷不醒的陌芸嫣,見她不停的咳嗽着血,向陌楚歌詢問道:

“允兒怎麼了?她怎麼了?為什麼在咳血?”

“回皇上,皇子為了替皇后贖罪,中了蛇蟲之毒,只願以死謝罪。”陌楚歌知道現在是求情的最好時機。

她已經去了,陌焱怎還會願意她唯一的挂念也隨着她去,對一旁的太監連忙喚道:“傳太醫…快去傳太醫…”

陌楚歌心底鬆了一口氣,將陌芸嫣抱在懷裏。

直到太醫來后,知曉了是何毒才開了方子。

陌焱迅速命人去煎了葯,滿朝的大臣在幾日內不停的上奏摺彈劾上官一族,因此上官一族在朝中的勢力在短短几日內便被連根拔起。

陌芸嫣也不再是陌允皇子,而是被封了芸嫣公主。

此外。陌焱起兵十萬以雲漢出爾反爾的名義討伐,月余左右便已兵臨雲漢的邊境城下。

陵安城為這事正議論的熱火朝天。

“你們知道嗎焦點訪談今日又出了新的消息?”

“當然知道,早上的時候我還特意去買了一份報紙,要打仗了!”

“可不是,那報上還說陌上國可是起了十萬大兵,已經兵臨咸陽城。”

夏蓉蓉趴在桌上啃着板栗,為了那份報紙昨夜是熬了一夜,好在這是招了幾個學士來幫着排版,不過這一切還多虧了蘇二千金的那五千金,俗話說有錢好辦事。

“主子,報鋪大賣,還有外送到各個大小府邸的。”夢兒忙了一上午,此刻才得了閑來一品居。

大賣是意料中的事,夏蓉蓉整個人都無精打采,心底甚還有些氣惱:

“夢兒你說說陌上國無憑無據的讓雲漢割讓他們十座城池,這是可能的事嗎?現在倒好陌上竟還有臉說雲漢出爾反爾。”

夢兒曉得夏蓉蓉是想看到雲漢的太平盛世,開口勸道:“主子,你就想開些吧!你不是還寫了嗎,是陌上將證據丟失了。”

“我那是秉直公事公辦,你沒看見他們那證據也是廢紙啊。”想着就來氣,也罷,夏蓉蓉啃了半晌的板栗,口乾舌燥,轉身去打了壺茶水。

轉而想到這報鋪也是剛開起來十來天,這其中幾經周折也不容易,又向夢兒問道:“我的狗仔隊招了幾個人了?”

說起這狗仔隊簡直就是從宸王府與將軍府硬搶的幾個人過來,沒辦法誰叫這幾個人功夫底子好。

夢兒用手扇着風:“六個夠了吧?再多莫寒哥哥就要生氣了。”

夏蓉蓉想想也是,點了點頭:“行吧,加上七喜與無憂就有八個人,把那六個人給他倆帶着吧!我都教了他倆十天半個月了,也該出師了。”

夢兒笑了笑:“我早就這麼做了。”

“孺子可教也。”夏蓉蓉其實覺得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一張遍佈天下的消息網,不然臨近的幾個城池新穎的事也是有限的。

“主子你已將邊疆的戰事公佈了,就不去打探打探我們雲漢何時出兵的消息?”夢兒道。

這話卻說到了夏蓉蓉的心坎里:“正有此意,夢兒你都快成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夢兒朝外面的日頭望了望,囑託道:“主子,這春就快過了。太陽這般大,你還是晚些再去吧!”

夏蓉蓉擰了擰眉,突然覺得這是件難事:“我若去晚了聽到消息回去后也就更晚了,這還要忙着寫明日的報紙,豈不是沒法睡了。”

夢兒指了指外面的天道:“但是主子早點去,外面這太陽又熱的厲害啊。”

“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再說這曬點太陽還能排毒。”話雖是這樣說,但是夏蓉蓉從穿越過來后就發現了其實這具身體還是細皮嫩肉的,後來見到如此疼愛自己的王氏,也便差不多知曉了這其中的緣由。

“行了,說不過你,我去馬車的下面給你放些冰。免得熱着中暑了。”夢兒轉身便去取冰。

夏蓉蓉根本沒那麼嬌氣,只好轉身坐上了馬車,等着夢兒將馬車下面冰箱子給裝滿了冰,不過這樣坐在裏面倒涼爽了不少。

貌似這個馬車是玉子宸的,上次從他那裏借走後,就沒還了。

夢兒將冰填滿了后,對馬車裏的人開口道:“主子,早去早回。”

“曉得了。”夏蓉蓉應了聲,就對馬夫吩咐道:“去宸王府。”

“是的,大小姐。”夏府的馬夫應了便鞭馬向宸王府的方向去了。

陵安城向來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但其餘的馬車見了這輛馬車也都會主動的紛紛讓道,因為這是官家獨有的馬車。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夏蓉蓉才揪着這輛馬車不放。

“把馬車停在後門。”

既然怕招搖,當然只得從後門進去了。

馬夫將馬車趕到了後門:“大小姐,到了!”

夏蓉蓉跳下了馬車,掏了銀子對馬夫道:“你且去找個近的地方喝茶,一個時辰之後來這裏等我。”

馬夫笑意融融:“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

夏蓉蓉憋足了一口氣,腳一蹬,一個翻身便進了院牆內,落地時就連自己都覺有些驚訝,如此輕鬆的就進來了,果然還是有功夫了得!

只是自己這功夫是時而靈,時而不靈!

“你怎麼回來了?本王不是讓你在九霄城好好待着的嗎?若有急事飛鴿傳書!”這際耳熟能詳的聲音是玉子宸的。

“茲事體大,屬下也是怕飛鴿傳書回來的消息被人劫持,泄露了出去。”那黑衣人開口道。

聽到聲音的夏蓉蓉,躡手躡腳的湊上前去,那個黑衣的背影倍感熟悉。

不過玉子宸將人安排到九霄城去幹嘛?那不是陌上國的領域嗎?、

“算了,跟我回房再說這事。”玉子宸看了一眼四周,徑直朝着自己的書房走了去。

“是。”梵晟跟着玉子宸進了房間后將房門關了上。

夏蓉蓉一路輕手輕腳的跟到玉子宸的書房,也不知這二人大白天神神秘秘的做什麼?於是將耳朵貼到了門上。

玉子宸抿了口茶問道:“說吧,究竟是何事?”

梵晟將所調查的事情依一稟報道:“上次王爺讓梵晟所查之事,皆已查清。

如王爺所料先皇沒死,而是正在陌上國精心謀劃一場變動,這才藉此詐死棲身陌上國。

還有一個孩子。他的身份十分可疑。屬下懷疑……”

玉子宸將手中的茶盞緩緩的放在茶几上:“嗯?懷疑什麼?”

梵晟開口道:“屬下懷疑三皇子也並未死,只不過他好像又並非普通的孩子。”

玉子宸鳳眸狹長,長睫下隱匿着一層光芒,只是淡淡的道:“先皇他在下一盤好棋,只是連我都不明白他的用意。”

隨後又煮了一杯茶,開口道:“讓你的人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若有危難便相幫一把吧!”

聽到王爺的話,梵晟怔了怔,因為王爺一向與先皇不和,此次竟還要助先皇一臂之力?雖然不解,但是殺手的宗旨就在服從命令。

而站在門外的夏蓉蓉一雙黛眉緊緊的擰在一起,心裏亂如麻,直到一個福伯的到來:

“夏姑娘你怎麼站在我們王爺的書房門外?”

夏蓉蓉回過神情看了眼福伯,轉身就跑出了宸王府。

房內的玉子宸聽到門外福伯的聲音,猛地起身就打開了房門,正見那逃離的身影。

福伯對着玉子宸開口道:“王爺,秦將軍來了。”

而玉子宸卻仿若沒聽到一般,徑直向那個身影追去,卻被府門前的秦莫寒攔了住:“快進去,我與你有事要說。”

玉子宸看着那即將消失在自己眼底的身影,對秦莫寒焦急的開口道:“你攔着我做什麼?快讓開!”

秦莫寒一臉茫然:“幹什麼?你要去哪裏?”

玉子宸一個箭步衝到了人群里,卻發現已然不知她去了何處?

轉身怒氣沖沖的又回到了府門前,指着秦莫寒惱道:“我說你找我何事?不是天大的事,我要將你撕了!”

秦莫寒不知玉子宸為何如此大的火氣。跟着他的身後往府里走:“大熱天的還發這麼大的火氣不怕熱嗎?”

玉子宸一聲不吭邁步進了書房,見梵晟早已離開,才開口道:“說吧什麼事讓鎮國大將軍親自跑一趟?”

秦莫寒隨意的坐了下來:“今日早朝時,李將軍已領着兩萬兵馬趕往了邊境,隨後皇上又命我帶八萬大軍明日晨時即刻出發駐守邊境。”

聽秦莫寒這樣一說,邊疆戰事定是到了刻不容緩的狀況才會出兵如此匆忙:“你不去清點兵甲武器,糧草,來我這裏做什麼?”

秦莫寒一時啞然,隨後支支吾吾的道:“我想讓你替我看好夏小姐,她鬼點子太多怕她出事。”

玉子宸冷嗤了一聲:“呵,她會不會留在陵安城都還是一個問題?”

秦莫寒困惑的看向玉子宸:“她不可能不會留在陵安城,她難道不要她娘了嗎?再說她不留在陵安城。能去哪裏?”

想到方才看到的那個痛心的背影,玉子宸的目光就冷了三分:

“不妨跟你說個秘密,但這事你別泄露了出去,不然先皇在陌上國的身份一旦暴露,就會有生命危險。”

秦莫寒臉上沒有一絲的震驚,好像早就知曉了此事。

玉子宸擰了擰眉看向他:“你這什麼表情?莫不是早就知曉此事了?”

秦莫寒點了點,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玉子宸:“我也不是有意隱瞞王爺的,畢竟這事少一人知道先皇就少一分危險。

在先皇駕崩的前一天我就收到了宮中的來信,裏面的命令本是擁王爺上位,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玉子宸見他兩眼裏透着打探,輕輕地笑了一聲:“呵呵,真是沒想到啊!本王拿鎮國大將軍當朋友。鎮國大將軍卻拿本王當外人。”

秦莫寒若知玉子宸會有這樣的反應,方才就裝作不知道了。

“呵呵,本王與秦將軍說的玩笑話,秦將軍可別認真才好。”玉子宸勾唇爽朗的笑了兩聲,起身離開了書房。

秦莫寒看着那逆着日光的身影,就更不明白剛才那話究竟幾分是真了?

……

湖面的風很大,只是透着一絲臨近夏日的燥熱。

夏蓉蓉安靜的坐在石頭上倚着柳樹,望着泛起波光粼粼平靜的湖面,想起了血剎當初留下一封書信不辭而別,應該就是如此了。

當初的自己卻什麼也沒懷疑,現在想來還真是自己太傻了,總是能夠被他耍的團團轉。

雖然得知他還活着,心裏有竊喜,卻也有隱隱的不滿,為什麼他要瞞着自己?難道是他不信任自己嗎?

手裏的一朵野花被夏蓉蓉撕得七零八落,一連竄的問題讓自己不該如何是好?

坐了良久,夏蓉蓉才回到了夏府。

誰料,玉子宸正坐在門口等她,至從遇上她,他的王爺架子從此是浮云:“捨得回來了?”

“這是我家,回不回來與你有什麼關係?”夏蓉蓉就沒將玉子宸放進眼裏,徑直進了院子。

“今天下午那消息是假的,我故意逗你玩呢。”玉子宸板着面孔,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柔情笑意。

夏蓉蓉的腳步停了停,轉眼看向玉子宸臉上的表情,片刻后鑒定完畢道:“對,你現在才是在逗我玩。”

如果玉子宸下午是在逗自己玩,那血剎是因為什麼原因突然離開的?

雲洛逸川最後的一個命令便是讓血剎留在自己的身邊,而一個殺手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玉子宸強調的道:“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了我不相信你嗎?再說你這麼激動是做什麼?”夏蓉蓉前腳剛進院子,夢兒就迎了出來。

夢兒看見夏蓉蓉身後的玉子宸,道:“宸王爺也在啊!”

這話顯然是還有別的意思,譬如宸王爺怎麼又來了?

玉子宸修眉一挑,如山巒斜飛,從容的道:“夢兒,你就別跟着瞎摻和了,不然你主子是怎麼走的你都不知道。”

夢兒一臉茫然,將視線移向了夏蓉蓉:“我怎麼沒明白什麼意思?”

夏蓉蓉見夢兒正看着自己,瞪了眼玉子宸:“別聽他瞎說,夢兒天晚了,替我送客。”

今日想了一下午,沒想到玉子宸竟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如今報鋪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而且也差不多都上了軌道。

所以離開個把月應當也是不成問題的。

就是不知這一去,能不能夠碰到他,不過只要他在九霄城,就一定有辦法讓他出來見自己。

夢兒對玉子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開口道:“宸王爺天晚了,你若久留在夏府。恐怕會招來不必要的流言。”

玉子宸是啞巴吃黃連,眼眸眯成一條線,眸子裏隱匿着冷茫,如果她執意遠去,就只好將她綁下了。

夏蓉蓉早曉得玉子宸不會開口,因為這話知道的人多了,他處在陌上也就越危險。

顧慮大全,他便不會多說。

玉子宸剛邁出夏府,就見福伯匆匆忙忙的趕來,開口問道:“怎麼了?府里出事了?”

福伯熱汗淋漓,喘了口粗氣道:“王爺,不好了,宮裏傳來消息,太皇太后病重。”

“去皇宮。”玉子宸劍眉一擰,迅速坐上了馬車,一路向福伯詢問,可是這問了也白問,具體的情況福伯也不知。

清冷的夜裏,懿祥宮籠罩在沉寂之中。

玉子宸二話未說立馬奔赴了床榻前,輕聲的對太皇太后喚道:“母后…母后…”

轉而有焦急的向太醫詢問道:“你們告訴本王,太皇太后的病情怎麼樣了?”

帷帳後站着的幾個太醫無一人敢做聲,都搖頭晃腦的嘆氣,因為只有他們心裏清楚,這次太皇太后怕是回天乏術了。

玉子宸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的沙啞:“搖頭嘆氣是什麼意思?本王在問你們話,你們一個個都耳聾口啞了嗎?”

視線最後落在跪在床榻前太皇太后貼身婢女身上:“你來說!”

青兒不停的擦拭着淚痕,抽泣道:“回王爺,太皇太后最近一直咳嗽,每次咳的厲害了還會有些血,卻都從來不讓奴婢告知王爺,只請了太醫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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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度宮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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