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回 含推票加更
崔九在收到李空竹的信件與銀票時,愣愣的怔了好半響。
信上的李空竹也沒有多大的辦法與能耐相幫,她只提了幾個建設性的意見。
對於雲國乾旱貧瘠的地方,她除了寫了幾個建設的漚肥土地的方子外,另還註明可修渠引水,亦可打井建踩水風車之類的。
對於山林這一帶,她又提到願提供架接果樹的技術。
除此之外,種地的糧,她也建議以抗旱不挑地的,比如粟米、番薯這些種植。
如果國家允許的話,兩國之間也可開通貿易,那她倒是可以承諾把人人作坊建到邊界貿易區,介時雲國百姓所架接的果樹與番薯這些,倒是可以全賣與她,她可全收了來。
這樣一來,雲國百姓若是有了錢財收入之些,在貿易區也不愁買不到糧果腹了。
信上還提到一點,便是雲國多山林與朦山畜牧發達,皮毛這些亦是一絕,這貿易開通,與變國來說,也是大有的好處的。
當然,為防生意搞大壟斷,她也不會獨吞了去,其還承諾着介時會將手中股份分七成給國庫。
這已經是變相當的一個讓步了,可以說是李空竹差不多把大半的家產全部給拋了出去,其也在變相的承諾不會讓朝庭白花錢去助雲國,雖現今她沒有多少銀子,可她會慢慢來還這筆債。不為別的,只求着崔九能去說和雲國,給她丈夫一條生路。
崔九彼時看完,其內心震憾久久。
看着那盒子中的各種渠道井口風車繪圖。還有那幾千兩的銀票,實在無法想像,這得是多大的一份深情,才會讓她為著趙君逸做到此種地步。
想着時疫事件、水痘牛痘事件、加之如今的傾家財的事件。崔九怎麼也無法相信,這世間既有人會為著另一人而做到如此地步。
從小在皇城長大的他,不管是宮內還是宮外,那些皇子世家,哪一個不是為著自已的利益,而變相的心狠到了連六親都不認的地步?
如今的這一封信,是嘲諷還是在提醒他?這世間亦是有情存在的?
崔九手捏信紙,心內的澎湃令着他的眼神越發的沉寂了下來。
想着昔日相處的那段日子,女人恬淡不驚的面容,從未有一刻如了現今的清晰。
不知怎的,這一刻的崔九在想到君逸之若再回不來了,女人那悲痛欲絕的臉時,既是很不願看了來。
收了信,其慢慢的將信放於那匣子裝好,揮手喚來太監總管。
“責令四品以上的朝臣覲見,朕有事相商!”
“是!”
……
九月重陽,人人登高望遠。
李空竹抱着小兒意思意思的去了趟北山。
如今北山這一帶的樹屋,眼看就要峻工了,選了一處建好的行上去,扶着扶手站在一處亭子高處,看着那一整片只余了樹葉的桃林,心情不好不壞,也沒有多大的起伏。
旁邊放假了的趙泥鰍帶着肉丸子,唱着李空竹所教的小二郎歌。
趙泥鰍邊唱連扭很是流暢歡快,肉丸子瓢着個嘴,唱不完整,其卻還是不放棄的努力跟調。
眼看就要跟上了,卻見趙泥鰍又換了歌,既唱起了上學歌,這下可急壞了肉丸子。只見他蹦蹦跳跳的抖着一身圓滾滾的肉,很是不滿的大叫着,“聽果唱,聽果唱……”
趙泥鰍寵他,見他急眼的,就趕緊點頭,“好,你唱你唱!”
“果……去……上學教……”很明顯連上不溜又唱不出調的音兒一出口,惹得一旁看着他倆的於小鈴當即忍不住的捂嘴輕笑了起來。
李空竹勾唇,轉眼看着那天真無邪的幾人,只覺這般無憂無慮當真是好生的令人羨慕。
就在昨天,崔九出使雲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變國上下。
對於堂堂大國,既這般卑躬屈膝的親自出使小國,沒少令了一些酸腐自大的文人批判,更有甚者,在聽說了國家既是願出銀幫雲國變法時,更是議論着現今皇帝不顧開戰後百姓的苦,既是把錢財全撒給了別國。說什麼既然這樣做,還不若直接出兵把雲國也收入囊中好了,這樣一來,靖國餘孽能清除的同時,雲國變法,也順理成章的成了自家的事,一舉數得的事,皇帝既還這般迂迴着,實在另人大為光火的慌。
對於這些流言,李空竹一概不想聽之,如今的她,是日夜都在盼着趙君逸能平安歸來。
從最初靖國的最北傳信,到崔九出使雲國,這中間少說耽擱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啊,那被包抄的男人還在四處躲藏。還是說……
餘下的李空竹不敢去想,如今她能盼望的只求着雲國那邊快點談好,快點出兵,男人亦是好快點脫險!
“娘~”不知何時肉丸子已不再唱歌,步了過來,抓着她的裙擺,一雙鳳眼閃啊閃的很是水潤萌萌。
李空竹回神看他,見他伸手求抱,就勾了個溫笑,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哥兒~給”
於家地不知從何處摘來了茱萸,插在了他衝天小辯上。
肉丸子感受到的搖了搖腦袋,伸了肉爪子就要去抓,李空竹見狀,將他手阻了下來,指着桃林誘着他道:“看那,好像漏了個桃兒沒摘啊!”
“那裏那裏!”果然,肉丸子一聽有桃兒沒摘,趕緊正了身子的向著那桃林望去。
李空竹無聲的勾唇一下,“那咱們下去看看行不?”
“好!”
……
九月末,終是得到華老那邊給來的消息,說是與雲國方面已經談妥,準備出兵了。
崔九亦是親自前去到朦山坐鎮,準備御駕親征的指揮作戰,雲國也在同一時間出兵,急行向著這邊來包抄靖國餘孽。
彼時的李空竹在看了此信后,只附了一句話過去,便是求着尋尋趙君逸的下落。
十月中旬,靖國餘孽被清,舉國上下歡騰不已。
變國皇帝在安撫了一翻邊靖國百姓,重整了下軍紀后,在下旬下雪之際,便啟步搬師回朝。
彼時,華老來信,說是在雲靖兩國交接的邊境,已是陸陸續續尋到了幾批零散,跟隨趙君逸的部隊。
從他們口中得知,趙君逸把千餘人的部隊全部化零,令着他們十幾或是幾十人一隊,化着平民或是商旅,混在兩國邊界的百姓之中,以用來躲避追兵。
如今找到的幾批,說是從行宮后就再沒與其他人聯繫過。
十二月十五,大軍回朝的日子,聽說京城皇城腳下的百姓們,熱情高漲的擠得整個京城是水泄不通。
彼時的變國皇帝雖受人詬病他與雲國之事,卻不防礙他御駕親征的勇猛,在這一翻比較下,百姓對於其的好感逐漸壓下他那一點小小的‘瑕疵!’
華老還在靖國與雲國的邊界處,傳來的信件當中,除又找到幾批趙君逸的追隨者外,亦還有被識破而被殺的。
派去的暗衛還查到,當時把軍隊化零時,趙君逸是走在最後的一批,也就是說,作為墊底者,其是最有可能與追兵相撞上的。
這時的趙家村又到了年節時分,李空竹在給肉丸子做好一件大紅新棉襖后,又給男人做了一件青色直綴襖。
如今的她,除了在家裏等待外,已是使不出半分力氣了。
崔九來了信件,說是與雲國談好的條件里,有她要去邊界建作坊收果的這一事兒,對於她的讓股,他也是毫不客氣的將之給收下了。
其還說會在來年的春天,派了人過來,讓她將會架接的人員備好,介時好一起去往了雲國。
對於這些,李空竹是相當的氣憤。
她氣憤的不是給出的股份,亦不是建作坊時必須自已出銀,更不是技術人員說帶走就帶走。
她氣憤的是,這般久來,崔九從未提過怎樣幫着找趙君逸,好似她所要求的只是着雲國幫忙出兵而已。
對於一個曾矜矜業業給他打下近一個國家的大將,於他,於他的家人,作為帝皇的他都隻字未提。
如今的變國上下,百姓在歡呼的同時,既是早已不知了這支軍隊的主將是誰。
沒有功績嘉獎告示,君逸之這三個字就像從來未出現過一樣,消失得是徹底的無聲無息。
李空竹每每想到此。都止不住的淚流滿面。難道趙君逸投靠他,在他皇帝的眼中,男人只為復仇,與他是互相利用么?
行軍那般久,為著靖國百姓,為著忠君仁義,在時疫與牛痘水痘之時,耽擱了那般久的行軍之程,若論着一般殘忍之將,早已屠城焚燒殆盡了,哪還用得着那般的憐憫,停下行軍步伐,幫着診治別國百姓,得到的好,卻永遠是高高在坐的皇城帝皇。
放下手中針線,李空竹不經意的擦了擦眼睛,一旁於家地見她這樣,亦是紅了眼的無奈搖頭。
那邊說話已經很是順溜的肉丸子,正穿着她做的元寶衣,在炕上與着放假了的趙泥鰍大玩着拼劍的遊戲。
李空竹嘆息了聲,再無繼續做衣的興趣,將頭轉向窗外,透過明紙,看着那紛飛的大雪,其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與悲涼。
大年夜,家家戶戶又開始了一年的守歲。
小兒肉丸子已不怕了爆竹響聲兒,這會兒趁着天兒還早的,既是嚷着叫着要放了那煙火。
於叔與於小弟被他磨得實在受不了,只好在請示過李空竹后,便開始在如今已呈前後兩院的前院中放起了煙火。
當煙火大朵大朵的升空,綻放出一朵朵絢爛而漂亮的火花時,彼時的小兒站在屋檐處。與着趙泥鰍李驚蟄幾人,開始大叫着轉起了圈圈來。
村中小兒聞着煙花響,跟着是紛紛出屋向著這邊跑。
不到半刻鐘,前院已圍進了一屋子的小兒們。
彼時在大家的笑笑鬧鬧中,坐在後院的李空竹,卻尤為的寂寞孤獨,仰着頭,看着那一束束升起的煙火,女人心裏苦,口中卻是喃喃不斷,“趙君逸,你他媽的倒底去了何處?是死是活,你好歹給我個信兒啊!”
而這時遠在靖雲兩國邊界一處小山背後破落的小屋裏,昏迷了近三月的趙君逸終是在這一天醒了過來。
彼時的他,身纏繃帶全身無一處好地兒,瘦得跟個骷髏的臉上,再無了半分光彩。
呻吟着無神的看着那頭頂一方破落的屋頂,皺眉似在猜想着什麼。
“你醒了!”
清脆好聽的女音傳來,趙君逸聽得轉頭看去。見對方十三四模樣,着一身灰布露棉破交領襖,手端黑色粗瓷小碗的立在那門邊,看到他皺眉睜眼,很是欣喜的來了這麼一句。
“你都昏迷了好幾月了呢,成天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本打算再過半月你要再不醒,就要將你給棄了。不過好現下醒得也不晚,既然這樣,也就不愁你會死在這了!”女孩說著,就快步的步了過來,見他還冷着個臉的,就將葯端去了他的嘴邊,“那,喝葯!”
男人皺眉,腦中還在迴旋着她那幾句昏迷好幾月的話。
“如今是幾月?”粗礫沙啞的聲音一出口,難聽得連男人自已都忍不住皺了眉。
女孩卻並不介意,掰着他的嘴示意他喝葯。
待他喝完后,這才道:“今兒個是大年三十呢,哦,該說大年初一才是,剛剛過了子時呢。”
“大年初一?”男人心裏驚了一下,抖動的身子,將要撐起,不想,這一動作,既是牽扯到了未好的傷口,尖銳刺心的疼痛令着他皺眉一瞬,臉色瞬間泛青的蒼白不已。
女孩見他這樣,倒是聳了那麼下肩,“你現在還是老實獃著吧,你從左肩到右肋這一道傷,可是深可見骨呢,斷的肋骨這些自不必說,你知不知道為著救你,本姑娘光是那道傷口,就縫了整整一天呢?”
要不是當初看他還有一口氣的,她就是說死,也不願救了他。
看那當初那散落一地的斷肢殘骸,想着幾月前剛消停的靖變戰爭,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這是屬了被追殺之人。
如今的她一直心有戚戚,也不知了救他會不會害了自已,可若放任他不管的話,自已作為一名醫者,也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這。女孩將葯碗在手中翻轉了一下,看着那還皺着眉的男人道:“總之你現在還是好好躺着吧,有啥需要招呼一聲便可!”
男人不語,只是在其出去后,又試着撐了下身子。
卻不想,這一撐,身子既是虛得咋舌,抖着手的剛撐起一瞬,片刻就又是不支的倒了下去。
如此反覆了多次后,男人終是放棄的倒在那裏,開始大口的喘起氣來。
費力的拭着額頭大冒的冷汗,腦中開始不停的想着自已負傷前的那一幕。
那是九月下旬之時,自已率着的十人隊伍,躲躲藏藏與着追兵多次交手而過,也是在那時,在沿途打聽到變國皇帝出使雲國之事。
他那時便已猜到。怕是兩國要合夥。
本想着等雲國出兵之際,自已想法暗中趁此來回到朦山隱着,不想,既是好巧不巧的又碰到了一批追兵。
當時的那批追兵,是一千戶親自帶隊,本他們在碰到之時,以着商旅的身份就快要過關之時,不想隊伍中,既有將士因着熱癢,而忍不住伸手抓了下嘴邊的粘胡。
便是這一抓,使得他很快露了餡,這一露餡,敵軍便立時拔刀相向。
當時的他們只有十餘人,追兵卻是有整整五百之眾。
任着他們那一隊的人如何的驍勇善戰,也終是敵不過那五百手持利器的精兵。
自已便是武功再高強,也終是雙拳難敵四手。
當他疲於應對的受第一刀時,他便知自已再無了活路。
那時的他,除了一股狠勁的撐着,心中既生出一絲悲涼與懊悔。
不過那時悲涼什麼懊悔什麼,他再沒有多餘的空閑去想,那一刻他的腦子裏,除卻一片空白外,餘下的便是在敵人那一刀狠狠劃過他胸口時,他腦中剎那崩出的女人的臉。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甚至還聽到敵軍的喝聲,說什麼找找看裏面有沒有變國的主將。餘下的,他便再不知了。
對於後面為何他沒死,還被救了,趙君逸已不想去猜。
如今的他只確定着一件事,那便是他還活着!
想到這裏,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努力的喝着葯。養着傷。
對於救他的小姑娘,他也沒有多少好奇想問,除在能起身後,他道過一聲謝外,其餘的他便再不作了聲。
而救他的那位女孩,顯然對於他的冷淡也並不在意。
在又是一月的治療后,其看着他已經能自如的走動了,便將一藥瓶扔給了他,“那,如今你也能走能跳了。還是快快的離了我這裏吧!”
彼時的男人在聽了這話,抬眸重打量了一下這照顧了他四月有餘的女孩,見其清清麗麗,一臉的滿不在乎,心裏雖怪異,面上卻不忘拱手作了個謝。
女孩在扔給他葯后,轉身便出了那破落的草屋。
趙君逸摸了下胸口那條長長的針線疤痕。將那破落小草屋看了一眼,很難相信在這樣的一個偏僻地方,既隱着一位醫術如此高超之人,且那人還只是位十三四的小姑娘。
出了小屋,男人又將所住的隱蔽山腳看了一遍。
一月的時間裏,他偶爾也會出來尋路轉轉,知道這處是屬了以前的靖國,且這一帶地處偏僻小山溝。
女孩住的這裏,離着小山溝那一面的山村還相距甚遠,也就是說,女孩是獨自一人在這面山腳生活着。
至於為什麼,男人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問。
見這會兒女孩不知去了那,他只在尋視了一圈后,便轉身,朝着南邊快步而去。
這近一月里他雖沒有出去過,可女孩卻給他講了不少雲國與變國的事。
他知道如今的靖國已全部歸了變國,戰爭也全部結束了,去歲十二月時,大軍已經搬師回了朝。
如今的雲變兩國邊界處,好像在建什麼貿易區,至於留守在這的主將是誰,他還暫時不知道。
想着如今已是又一年的二月,自已曾承諾過的事情,已經好久沒有實現了。
如今大軍回朝,所有將士都歸了家,獨他還漂在外面,兵不是了兵,將不是了將,也不知了女人如今怎麼樣了。
想着女人的種種,趙君逸心情可以說已複雜到了極點,望着暖人的天空,他想像不到,若是女人在得知他死了的話,會是了何種心情?
想着她以前威脅逼迫他承認喜歡她的種種,男人心裏既開始出現了一絲慌意。
也不管了那些話是真是假,反正這一刻,他是再不能這般慢吞吞下去了。想着的同時,他一邊加大着步伐,一邊又使起輕功跳躍了起來。
而此時坐在山林樹杈上,着灰布露棉破襖的女孩,在看着他在飛時,既是目瞪口呆的來了一句,“我的個乖乖,尼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三月雪化,崔九派來的人,接走了李空竹培訓好的二十名架接技術人員。
由於貿易區屬了極北,那裏的化雪比着這邊來要晚上一月之久。是以建作坊之事,大可推到四月去張羅。
彼時的李空竹在將那批技術人員送走後,就開始着李沖等人開了會。
大意是,這貿易區要建的作坊,她會親自去了那裏監督,而這邊的所有一切事務,會暫時交由給李衝去代理。
當時那些股東對於她的作法雖說不解,但對於簽訂雲國訂單,將人人作坊更大的擴大化來看,一些股東的心裏還是樣當滿意的,是以,雖說不解,但還是欣然的點頭同意了下來。
事情安排好,李空竹便着於家地趕緊準備着。
這時的三月中,桃樹打着的花骨朵開始慢慢的綻了開來。
一年一度的賞花節已經來臨,彼時的趙家村。從村口一路蜿蜒至北山如雲的粉霞下,是隱隱約約的青磚綠瓦。
阡陌交通的石子小路上,是一片又一片的粉色花瓣。行走在其中,聽着簌簌微風吹過,漫步的花雨中,不時還能聽到朗朗的小兒讀書聲。
這一年的賞花旅遊,是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聽說了樹屋過後,那些稍有錢的人家,是紛紛前來預定。更有甚者那大戶之家的官太太之類,還提出要單獨買下幾棟,不為別的,只為每一年賞花而用。
對於這一點,李空竹沒有答應,不過卻跟交好的縣令與府伊太太承諾過,便是他們選定的一處樹屋,可常年為其保持着不租外人。但這租費與清潔費用,卻是要每年必須五十兩才行!
對於這一點,兩方太太倒是沒有太大的歧義,雖不能買了獨自擁有,不過人既承諾只屬了他們能住,對於每年只五十兩的清潔費用,倒是不值一提了。
彼時的李空竹在忙碌之餘,也帶著兒子與趙泥鰍去了樹屋居住。
在這會兒天黑之際,小子與趙泥鰍去桃林中玩了一趟,吃得肚皮溜圓的滾了回來。
快兩歲的他,竄得很快,走路小跑啥的已不在了話下,一張小嘴兒紅紅艷艷的,慣會說了那漂亮話。
這不,一爬上了那樹屋棧道,這還到頂呢,遠遠的就聽到了他的叫喊,“娘,娘,我給你買涼皮回來了,還有冰碗碗呢。”
李空竹坐在一處棧道搭的小涼亭那,眼睛盯着那望不到邊的粉色雲霞,時不時的拿根山楂條進嘴抿着,聽着小兒的呼叫,轉過頭,看着小子顛顛的跑來之時,會心的笑了笑。
“哦?這麼孝順啊,在哪呢,給我看看!”
“在這呢!”說著,他拍了拍他那溜圓的小肚皮,“全在我的小肚肚裏呢,娘你摸摸!”
李空竹聽得好笑,揪了下他的小辮子,“貧嘴兒,越發的調皮了。”
小兒被揪衝天辮也不惱,笑嘻嘻的擠着她,跟着坐上了她的腿,“娘,香香!”
對於他討好的要親親,李空竹自是沒有拒他的理兒,低臉親了他下后,轉瞬小子就轉臉又親了她一下。
兩人的如此親昵的互動,引得一旁的趙泥鰍是既羨慕又不好意思。
李空竹看到,招手讓他近前,問了他幾句功課,又鼓勵幾句讓他好好學習之類。
於家地將晚飯擺了過來,對於已經吃飽的兩小兒來說,這晚飯再是美味也激不起兩人的興趣了。
李空竹見此,便着於小鈴領着兩人回樹屋去玩,而她則獨自一人開始吃起飯來。
正值將吃完之際,那邊劍綃帶來了邊界之信。
歷時三月,華老那邊終於又有消息傳來了。
李空竹看到,當即是再顧不得吃飯,接手拿過之時,快速的將那信封撕開。
匆匆掃過,見裏面只有一句,已安!
幾乎瞬間,女人的淚水奪眶而出。
於家地在一旁看到,趕緊拿着絹帕給她拭淚,李空竹卻是搖頭,轉頭看着劍綃焦急相問,“送信之人可有說過什麼?”
劍綃搖頭,李空竹卻似再坐不住般的起了身,“去着那送信之人過來,我想親自問問他。”
劍綃點頭,拱手一禮后,便朝着村口方向飛奔而去。
待找來那送信之人之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李空竹在問完那暗衛后,便着他退了下去。
手拿信封,她滿眼發紅的將那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想着剛剛暗衛的回答,說是在貿易區尋着的男人,說那時的男人身上還帶着傷。
不過看着已無大礙了,其本要急着相回的,但華老在給他診過脈后,說是身子太虛,還不能大動的騎馬,勒令着他先暫時休養幾天為好。
為怕她擔心,老者這才着信一封給她報平安。
李空竹將信捂在胸口,極力的平復着心中的澎湃,想着這麼久都等了。不差這幾天了。想着想着,她便着於小鈴趕緊去磨了磨。
待提筆之時,是寫不完的叮囑之語,大意便是着華老好生照顧,萬不能讓他逞了強,別著急回,一切以着他的身體為重。
在寫完后,她又匆匆叫來小兒。
當肉丸子一臉惺忪的過來之時,李空竹當即就着他用手沾了墨,在另一空白的紙上印下五指印后,她是再不想相瞞的在給華老的信尾寫上:望一一告之!
寫完,她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彼時的肉丸子已經困意到達了極點,見按完了爪印,他嘟着嘴兒的在那撒着嬌,“娘,我困了!”
正在給他擦手的李空竹聽罷,紅着眼的點了點頭,“馬上啊,將手擦凈就去睡吧!”
“我想跟了娘睡!”小兒賴嬌,見手擦乾淨了,順勢就依了過來。
李空竹抱着他,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當初趙君逸消失,她不止一次埋怨過自已的自私。
那時的她好生恨了自已,為著所謂的生氣、報復。她不但埋他有了孩子之事,還傲嬌的令他必須去藏了戰利品之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在他消失之時,她才發現多麼的不值一提。
拍着漸漸合眼睡了過去的小兒,李空竹看着那酷似男人的小臉,心頭再次痛得難以呼吸。用手輕撫了下小兒的眉眼,在他終是睡沉之後,這才將之交於了於小鈴,囑她將小兒抱進樹屋。
而她則是將信裝進信封封好后。便交由給了劍綃,囑了她幾句后,就令她快快的退了下去。
看着那消失在暗夜裏的黑影,李空竹磨着手中的絹帕,想着讓華老告之的事,也不知了介時會不會令他生了氣?
殊不知,那封滿懷李空竹的關懷與叮囑之信,在送往邊界之時,那時的趙君逸卻早已不在了邊界。
而華老在接着那封信時,更是苦笑連連。
只因他在給李空竹寫完那平安信的當天,剛着暗衛送走之時,那看顧趙君逸的勤務兵卻急急跑來相告,說趙君逸那小子,既是趁着他不注意之時,偷溜出了營帳,偷了馬匹狂奔出軍營了!
也就是說。在華老信件送到的當天,以着趙君逸的速度,極有可能也在同一天到達趙家村了!
趙君逸確實是在這一天到達的趙家村。
不過當他到達時,已是時至半夜時分了。
對於他騎馬過環城,且還是以着急行的速度向著趙家村而去,路途中不期然與着護着李空竹的一批暗衛們交過手。
彼時那批暗衛在與之交手不下十回合后,當趙君逸沉聲報上姓名之時,皆齊齊的愣了好一大跳。
其中劍寧是老人,對於他自然是認得的。
在雙方都停了手的時侯,劍寧上前將他仔細的打量許久,見的的確確是了趙君逸后,便拱手着了賠禮狀。
而趙君逸再見他們已不再相攔,也顧不得再與了他們招呼,當即就是一個急行上馬,又要飆起馬來。
劍寧見狀,立時急急一喝,“將軍且慢!”
彼時扯着馬韁急急前行的男人聽了,又驀然的一個緊拉馬韁,逼得馬兒突然吃痛,立時就揚起前蹄嘶鳴了起來。
男人不悅轉眸,眼中殺氣顯現。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