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父子 1 含小丫頭的傳說巧克力加更
劍寧被他的一個冷眼嚇得縮脖了一瞬。
見他發問,趕忙拱手行了一禮,“將軍勿怪,屬下之所以喚住將軍,只是想告訴將軍,若將軍是朝着家中而去的話,這會兒是尋不着夫人的。”
“此話何意?”
趙君逸聽得皺眉,拉着馬轉半了圈停止看他。
劍寧心下咯噔,面上卻快速說道:“這兩年夫人已將村子全改了面貌,且還在北山外圍建了屋樹。如今正值桃花絢爛之際,遊客旺……”
“說重點!”男人不耐,冷喝的阻了他的話頭。
“如今夫人正領着哥兒們在樹屋住着哩!”劍寧低着眸快速回完,在說到哥兒時,那冷汗不自覺的就飆了下來。
趙君逸沒作多想。只在聽他說完這話后,立時就一個快速的調轉馬頭,向著村中策馬而去。
一進村,鼻尖所傳來的桃花香氣,令着男人很是震驚了一把。
夜能視物的他,看着那一叢叢隨着夜風飄落的花瓣,怎麼也沒想到,不過短短二年多的時間裏,村子既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變化。
想着剛剛劍寧的話,男人耳尖的感受到了腳下馬兒蹄踏的石子路,深了眼,隨着一個大夾馬腹,馬兒立時又加快幾分的向著北山衝去。
一行到北山這邊,與着剛剛村子裏的黑暗不同,這裏遠遠的能看着有紅紅昏昏的燈光傳出。
男人將馬勒住,快速的跳下馬兒之時,看着遠處那一排排掛在樹屋上的小小燈籠,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懊惱。
不知了哪一處是女人所住的小屋的他,將馬韁扔上馬背後,便不在相管的快速向著山上奔去。
幾個彈指之後,男人躍上了一處桃枝,視力極好的他,終是摸清了那所掛燈籠的不同。
卻原來掛在屋下的每一個燈籠上都有刻字,且每一個字都代表着所租人家的不同姓氏。
這樣做,本就是為著方便轉園賞花的遊客,免得迷了路,到時不知了自已所住房間的位置。
有了如此明白的標示,男人倒是再不怕出錯的又快速的在林間樹屋外圍飛躍了起來。
此時的他,在每過一處樹屋,心尖就忍不住顫動一下。
來來往往飛繞了幾十處,那心尖的顫動不但沒消,且還越演越烈了來。
終於。在一株大樹的不遠處,男人立在了那裏不再飛躍。
仰着頭,眼神幽深的盯着那掛在屋檐下的小燈籠。
昏昏黃黃的燈光從那紅色的紙張里透了出來,夜風輕輕吹動間,那被燈光印出的君姓,在黑夜裏閃動着忽明忽暗的暖暖明光。
男人喉頭髮哽,眼中愧疚與急切不斷的在交織着。
呆在那裏看了半響,其終是忍不住開始抬了步,正準備提腳飛上那棧道時,卻聽得屋門嘎吱一下打了開來。
“哥哥快點,我,我憋不住了。”小小稚嫩的小兒聲響起,引得將要飛身的男人頓了一下。
正當他疑惑時,卻又聽得屋裏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旁邊小屋有恭桶。你這小子,如何就不聽了來?”
“桶桶太高了!”他尿不到嘛,又不想讓娘抱他,哥哥抱的話,他怕壓着哥哥呢。
“沒事三嬸兒,反正也沒誰看到!”趙泥鰍跟着走了出來,見肉丸子已經站在那欄杆口等着了,就趕緊過去給他脫了小褲頭,“尿吧!”
“哦~哈欠~”小兒點頭,隨又打了個大大的吹欠,點着小腦袋的在那扶着自已的XX開始撒起了尿來。
“啪啪~”一泡好大的尿液傾泄而下,驚得愣神的趙君逸快速的向後躍了一大步。
踩着一桃樹尖,其眼中明明滅滅的看着那燈影下的小兒,心間是既好奇又有些小小的輕顫。
當趙泥鰍也尿完了,給彼此拾綴好褲頭后。便領着他轉身進了樹屋。
“娘~困~我要聽歌歌!”
小兒賴嬌的聲音傳出,令着立在樹尖的男人心頭如被重捶狠敲了一下,咚的一聲,險些令他站不穩跌下樹去。
娘?
“困就快睡,都多大了還賴嬌!”女人寵溺的拍打小兒屁股的聲音傳來。
那久違熟悉的溫婉嗓音,令着男人心中激動的同時,腦中亦開始了一片空白。
身子不受控向上躍去,步伐有些紊亂的沒了章法。
此時男人的心中除震驚得無以復加外,腦中另還有個大大的問號在不斷的鳴響着。
虛浮的腳步行到了那門口,只聽裏面的女人正在低低輕輕的輕哼着歌兒。
那別樣的歌調,是男人最為熟悉的小調,一如了她當初唱冰糖葫蘆時的歌兒,令他心內好生澎湃。
抬起的大掌,在這一刻既有些忍不住的發起了抖。
良久,當“咚咚咚~”清脆的響聲響起。
正在裏面閉眼哼歌哄小兒睡覺的女人。聽得當即就愣了一下。
皺眉,溫婉的語聲有着一分不易察覺的警惕,“誰?”
男人喉結滾動,哽着的喉頭糾結得他好半響出不了聲。
裏面的女人疑惑,心尖兒卻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
“咚咚咚!”再一次的敲門聲響起。
這一刻的女人似意識到什麼般,下一秒只見其趕緊將摟着的小兒放在了一邊,不顧小兒不滿的嘟嘴兒,掀開帳幔,既是連着鞋都來不及趿,光着瑩白的腳丫,急切的向著門口跑去,一把將門給打了開來。
門一開,那熟悉久違的女人艷麗的面容,就那樣直直的撞進了男人的眸底。
昏黃的燈光下,女人一臉悲喜交加不知該如何表達。眼中絞織的各種情緒,在這一刻被那覆上的晶瑩所掩蓋。
心中明明很是歡喜,偏偏喉頭梗得她無法呼吸,眨着那秋水一般的明眸,兩竄晶瑩落下的同時,是她軟軟輕輕不可置信的輕問:“你,回來了?!”
男人同樣紅了眼眶,心尖沉悶難忍,喉間滾動間,勾起的薄唇頭回僵硬難看,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啞好聽,“我回來了!”
一句確定的我回來了,讓女人再也忍不住的向著他的懷裏撲去,“哇~”的一聲,既如了小兒般,開始不管不顧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哇哇~”撕心裂肺的痛哭,是歡喜與多日的壓抑釋放。
那嚎啕震耳哭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的凸出,一些住得近的遊客,已派着下人們紛紛的出來探尋,連着睡在旁邊小間裏的於家地兩母女亦是被吵醒的快速披衣起來了。
出來,當他們看到那燈影門框下相擁的兩人時,明白過味兒的於家地兩母女,亦是紅着眼的快快的行了過來。
“姑爺~”
對於兩人的行禮,正將女人緊擁於懷的男人,作那視而不見狀。
感受到了胸口的濕意,男人抵在她頭頂的下巴亦是有着微微的顫動。大掌伸出,手不自覺的開始溫柔的梳理着她放下的青絲,眼中澀意滿滿的他,心中此時涌動着無盡暖意與感激!
“嗚嗚嗚嗚~”女人這會兒什麼都不知道了,緊摟着他的腰身,似要將這些日子所有的擔驚受怕與委屈,要在這一刻全部釋放給他般,哭得越發的不可收拾了來。
“娘~他是誰~”獨有的小兒哭音,傳進了兩人濃得化不開的重逢中。
彼時正哭得忘乎所以的李空竹沒有聽到他的喚,但摟着她的男人卻再次清清楚楚的又聽了小兒喚了她一遍。
將女人的頭顱按在胸口,男人深了眸子的去看那拉着女人褻褲的小兒。
見小兒亦是掉着兩顆金豆兒的正仰頭委屈的看着他,只一瞬,男人先頭的震驚又再次翻湧了上來。
“你是誰~”為什麼把他娘弄哭?
“壞人~”小兒看他娘還不理了他,就鬆了抓着女人的褻褲,伸着小胖短腿就朝着男人那硬得似石頭般的小腿踢去。
只一下,小兒又立時不穩的朝後一倒。
這一倒,就見他開始不依的癟了嘴兒,下一秒,既是張着大嘴兒開始要大哭了起來。
那邊的於家地見狀,趕緊錯過兩人進了屋。
正要去哄時,就見小兒已經兩手捂眼的大哭了起來。“哇哇~~娘,娘~~哇哇~~”
這震天的大哭一響,終於讓正在痛哭的女人回了神。正打算自男人懷中抬頭之時,卻見男人既是扣着她的腦袋不讓她動了半分。
“當,當家地~”女人啞着嗓子輕喚了聲兒,不知怎地,心頭兒既有些發虛的開始蹦蹦的跳個不停來。
“別動!”男人深眼,扣着她頭的同時,又將攬她腰的手緊了一分來。
女人咽了口口水,聳着鼻子小心的點了點頭。
那邊小兒在被於家地抱起來時,就見男人已經摟着女人率先的擠進了小屋。
見此,於家地趕緊給自家女兒使了個眼色。
於小鈴機靈的一點頭,一個伸手就將門重外給關了起來。
再轉身,見臨近的一些遊客還未打算散去。就趕緊上前解釋起自家姑爺回來之事,作着驅散,令着他們快快回屋。
屋裏的趙君逸在進來后,就令於家地將燈盞點亮。
待明亮的燭火將小屋渲染得透亮后,男人這才轉動眼珠將這小屋匆匆的掃了一眼。
那邊已經穿好衣服的趙泥鰍,看到他,沖他怯怯的喚了聲,“三叔!”
趙君逸點頭。
那邊小兒在於家地誘哄下終是止了哭,擦着眼淚兒見男人還按着他娘,就轉頭看着於家地指着男人道:“壞人~婆婆,壞人~”
“哎喲,我的哥兒~”於家地趕緊拍着他的後背,眼神悄悄的瞄了一眼那邊掃來的男人,想着給自家姑娘遞個眼神過去。
不想,姑爺既是按着姑娘的腦袋,從始至終都未令她抬一下頭。
猶豫了一下,卻聽得那邊終於找回聲音的男人,皺眉啞聲道:“這究竟是了怎麼一回事?”這小兒既是說話如此流利了,且看年歲與個頭,少說已有一歲半至兩歲了。
若論着這樣算來的話,也就是說女人在他當年出走征戰時就已經懷了子了。
想着前年八月她來到邊界時,自已抱她時手感的怪異,難不成,那時的她是剛生完子時?
想到這裏,男人眼睛又在次向著那酷似自已的小兒臉上轉了一圈,“幾歲了?”
淡淡抖抖的音兒配着那直盯幽深的眸,令着小兒與他對上的瞬間,又立時嚇得轉身摟着於家地脖子大哭了起來,“哇哇~~壞人,婆婆。壞人~~”
男人皺眉,只覺小兒被慣得好生嬌氣。正打算再出聲相問時,不想這時被按着的女人動了。
“那個當家地,你快鬆了我,丸子哭了呢,不能嚇了他,這深更半夜要嚇着了,以後怕是每天晚上又要開始哭了!”那年肉丸子被嚇的事情,她至今還記憶猶新着,若再來一回,她可是再受不住了。
又?趙君逸聽得再次蹙眉,不過手勁兒倒是鬆了下來。
感受到了他的鬆勁,女人趕緊快速的自他懷中抬了頭。
一邊掰着他摟在腰間的手,女人拍着手,張着雙臂的對着小兒哄道:“丸子快來,娘親抱抱!”
“哇哇~娘~”肉丸子聳着鼻子伸着手轉身剛要她抱,可看到她身後的男人時,嚇得又趕緊縮回去緊摟了於家地,“壞人,壞人~”
女人摳着摟着她不願鬆手的男人,聽到小兒再次這般說,就沒好氣的瞪了眼身後的男人。
男人見她還敢瞪眼了,當即就是一個挑眉向她似笑非笑看去。
那質問邪魅的眼神一掃來,女人當即就蔫掉了半截氣。
討好的拍了拍他摟在腰間的手,舔着臉笑着道:“那個,當家地快鬆開,肉丸子是咱兒子呢,你看他都哭了,這要嚇着了,可是好多天哄不好呢。那年我去邊界時,就因着找錯了奶娘,讓他受了驚,回來時連着我都不認了,我可是花了整整好幾月才讓他重又粘着我呢!”說著,她又故帶泣音兒的別頭作着病西施狀,“我知你怨了我,可我,亦是有給你提示的……唉~說到底,咱倆都有錯啊~”
提示?男人再次挑眉,手下亦是完全鬆了她的腰身。
李空竹見狀,趕緊掙脫出他懷抱的向著小兒那邊快速行去。
伸手抱過小兒,於家地在福了一禮后,就拉着趙泥鰍退了下去。
當關門聲再次響起,屋裏頓時安靜的只剩了他們一家三口。
李空竹抱着小兒,在那既是被這尷尬的氣氛。弄得有些不知該咋整了。
倒是趙君逸,好整以暇在屋子裏靠牆放着的榻上坐了下來,從盤中拿盞為自已倒了一杯茶后,淡眼看着立在那抱着小兒,正拿眼心虛覷着他的女人。
不急不徐的道了句,“說吧!”那一臉平淡無波配着那一雙沉寂得沒有半點波瀾的黑眸,好似女人若說得半點不滿意的話,就會變了臉色的要她好看來。
李空竹嗓子緊了一下,摸着平靜下來的兒子的腦袋,尷尬的嘿嘿笑了聲,“當家地,你瘦了!”只一句,女人又紅了眼。
不是她故意轉移話題拍馬屁,而是男人真的瘦了好多,比着那年八月看到的瘦。這一回,男人只余了一第皮在臉上包着了。
雖看着有股病秧俊,可那凹陷的眼珠與那尖出的側顏骨,令着女人心頭痛得又是一窒。
“聽說你受傷了,今兒我才剛收到華老來的信件,不是說讓你在那養着傷么?如何就這般快的回來了?”抱着小兒挪去了那榻的另一邊坐下。
肉丸子在她坐下后,摟着她的脖子,改拱起她的胸脯來。
這讓一邊的男人見了,本還為著她的眼淚而感動緩下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黑沉了來。
輕咳了一聲,伸手繞過那小桌就準備去扯小兒的后領。
李空竹見狀,以為他要抱,想將肉丸子遞於他時,只見肉丸子死活不幹的抓着她胸前的衣襟,那小腦袋在她胸前拱得更厲害了,“不要~”
趙君逸是徹底的黑了臉。
女人以為他這是傷心來氣了,就趕緊拍了小兒後背一下,“作么不要?那是你爹,你平日裏不經常跑村裡可哪喊爹么?咋親爹來了,倒還怕上了?”
女人話音一落,只覺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冷得她不自覺縮了縮脖的同時,亦是抬眸朝着那發著冷氣的源頭訕望去。
“那個……這個……”
相較於她的尷尬,男人只輕哼了一下,調正心態后,又正了臉,“說吧!”
不待話落,那邊小兒在聽了他娘的話后,就拱着屁股從他娘胸前起了身,轉頭看着男人,一雙水漾漾的鳳眼中滿是打量。
男人見他看着自已,心頭兒就莫明一緊,緊接着就是一慌,那端杯的手跟着一抖,緊抿着唇拿着鳳眼眼尾別向他時,很怕小兒會再次嫌棄的哭了出來。
誰知小兒在把他打量一翻后,那長長的睫毛只眨了眨,便又轉身向著親娘的懷裏撲去。
拱着小腦袋的在她娘的胸口磨啊磨,就是不開了口。
男人本還緊張的心情,被他這一磨,瞬間便煙銷去散了去。
再次咳嗽了聲,“怎地這般嬌氣?”
李空竹拍着在她胸口亂拱的小兒,聽着男人的質問,只笑了笑,“他這是害羞呢!”一直沒見過親爹,好容易見上了,又把他當作了壞人。這會兒認真的看過後,怕是對這個爹爹滿意着呢。
男人聽得一愣,女人則滿眼慈愛的看着抬頭沖她嘟着小嘴兒的兒子,“別看了這小子小,聰明着呢!”雖有些嬌慣,可卻並不防礙其細膩的小心思。
“去給你爹抱抱!”女人拍着他的小屁股,卻見話落,小兒又不好意思的埋了頭。就好笑的將他抱起,向著男人遞去。
看着她遞來的小兒,趙君逸不覺怔了幾秒。
那肉丸子被雙腳離了榻,臉衝著自家娘那,不停的害羞蹬着小短腿,這讓只能看着他後背的男人,還以為是不願意。
抬眸,見女人笑着不斷的給他打着眼色。男人這才釋然的勾唇一下,抬起雙手的同時,既還緊張的在身側兩端擦了擦。
極力穩着有些抖的手,男人將大掌橫穿過小兒的腋下。當女人鬆手的一瞬間,小兒既又是踢蹬了一下。
這一踢蹬,令男人心頭兒一緊,卡着他腋下的雙臂則快速一收,將小兒繞過小桌,一把將之放在了他的腿上。
當軟軟小小的身子一坐上他的腿,背靠在他懷裏時,男人心間瞬間湧起一股不可思議的柔軟。
將大掌穿過他的腋下,來到他圓滾滾的胸前,感受着那嘭嘭的心跳時,男人喉間莫名既泛起了哽咽。
抬眸,看向旁邊同樣紅了眼的女人。滾動喉間想說什麼,卻見女人用着纖指輕指了下被他抱着的小兒。
男人見狀,低眸看去,見小兒那小腦袋這會兒正低眸看着那放在他胸前的大掌,小藕粉的胖手指開開合合的來回捏了好些下,就是不敢去摸了親爹爹的大掌。
男人勾唇,將另一大掌攤開。
小兒仰頭,難得的,既是看到一張笑得很是慈愛的俊臉。
“爹爹?”後仰着小腦袋的小兒,小臉莫明的泛起了紅。
男人隨着他這一聲爹爹,只覺心堵嗓子眼般,淡淡的輕嗯了一聲。
抬掌,將他軟似麵糰的小手握在了大掌之間。
頭回感受到父親大掌的小兒,小臉很是激動大叫一聲,“娘。娘,爹爹,掌掌大!”
女人點頭,小兒則莫明歡快的咯咯脆笑了起來。
笑聲穿過屋樹窗外,繞過黑夜的風燈,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倍感溫馨起來……
當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早起的趙家村村民,已經開始做起早飯,整頓生意要用的東西了。
桃園這邊,那掛着的燈籠里,臘燭也早已燃盡,那頹廢的紙燈籠,襯着麻亮的天空,顯得好不蕭瑟。
李空竹他們所在的屋子。一家三口,除小兒挨着自家爹爹正睡意酣濃外,餘下的兩大人,卻彼此的倚偎在一起,幾乎是徹夜未眠。
彼時的李空竹,腫着一雙核桃眼,嗓子干啞得快冒了煙。靠在男人的懷裏,似還有些不真實般,將他的手臂摟得緊緊。
趙君逸低眸把玩着她的青絲,眸中是說不出的狠厲與痛惜。
對於女人告知於他的事情,除前面小兒之事說得很是詳盡外,後面的她幾乎是不願多提的一筆帶過了。
可精明如他,他又豈會不知了她為他所做的一切?
當初在變雲貿易區被華老找到時的那兩天,他從華老口中得知了這崔九出使雲國時,開給雲國的條件,與帶給雲國的技術。
那貿易區聽說還會建了人人作坊,收了那雲國的果子。如此會被做大的人人作坊,難不成崔九會不聞不問?
且不先說了這裏,單就論着崔九截他信件一事,就不難看出,作為帝皇,崔九遠沒有白白出力的心思。
心中冷哼了聲,趙君逸憐愛的撫着女人的頭皮,埋了頭,在其發上親吻了一下,“且先睡會兒,還有一會天才會大亮呢。”
“你不怪了我?”女人搖頭,啞着嗓子的抬眼,望進他的深眸里,是無盡的無助與柔弱。
男人將她摟緊幾分。大掌握着她的縴手,心中難掩難受的低語,“不怪!”謝她都來不及,又如何會為這一點小事兒而怨怪?
何況她本就有給他提示,是他一直沒當回事的以為那是她故意添的情趣。
論到底?還是他太過疏忽大意了!
女人點頭,紅眼把他掌指伸直,用着纖指描着他手中的掌紋,“論着以前的種種,我忽然發覺自已好生幼稚,真當危難來臨之時,你才會後知后覺的發現以前所有的一切,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再愛的錢財,再是好氣的堵氣,在那一刻,都將顯得尤為的不值一提。我甚至都在氣自已。為何會瞞了你,在以為你回不來時,還覺得好生自私,覺得既是為著小小的一口堵氣,既是讓你,讓你……”讓你死也不知自已還有個兒子。
後面的女人沒有說出口,那流了很多淚水的眼眶又開始痛刺起來。
男人粗礫的大掌愛憐的拭去了她的淚水,低眸,下鄂抵在她的頭頂,“我亦是!”在遇到危難之際,才發現,自已既是無比的懷念於她。
對於復仇什麼的,在那一刻於他來說,顯得好生可笑,他所渴望的,在即將失去生命的同時,才覺得那曾經擁有的一切,是那般的令他眷戀不已。
這話過後,兩人又不再說了話,靜靜的相擁着,沉默的享受着這份難得的團聚。
當第一縷陽光破窗而入之時,那睡在榻上的小兒也正好醒了過來。
聽着小兒叫娘的聲音,李空竹趕緊自男人懷中起了身。
轉過身子將要去抱小兒時,卻見男人伸手擋了她來,“我來!”
女人看他一眼,見他滿臉的認真,點了點頭后,便下了榻,讓開了位置道:“先給他披了衣,去旁邊小屋把把尿!”這會兒小兒正朦朧着眼。不算正式醒來,叫着娘,也是被尿給憋着了。
男人點頭,僵着個手腳把小兒抱了起來,接過女人扔來的小衣給他披上后,抱着他便快步的向著樹屋的另一個隔間小屋行去。
李空竹怕他搞不定,後腳匆匆跟了進去。
一進去,就見小兒被抱得不舒服的睜了眼,再看到抱他之人時,怔怔的愣了好半響。
而男人亦是低眸看他,扯着嘴角正準備笑時。
卻見昨兒個晚上還很是歡愉有了爹的小兒,這時既又莫名的癟了嘴兒,眼看又要大哭了,李空竹趕緊過去把他從男人的懷裏搶抱了回來。
給他脫了褲子,抱着他就給他把起尿來。
聽到熟悉的噓噓聲兒。小兒癟着的嘴兒立時就回了圓,抓了抓小肚皮,蠕動了兩下紅紅小嘴兒后,就開始撒起尿來。
待小兒撒完尿,李空竹又抱着他行去了正屋。
後面跟着的趙君逸看着這一幕有些個暗了眼,跟着出來時,見女人給站在床上的小兒正在穿着衣。
那慈愛溫柔的背影與着那睡眼朦朧抓肚皮的小兒印出的溫馨畫面,令着男人勾唇一笑。
步過去,男人看着女人已手法嫻熟的將小兒衣服穿好后,隨後便又是穿鞋,又是給小兒的梳起了頭。
每一樣,女人都做得得心應手。可以看出,對於孩子,女人是真真盡到了一個做母親的責任,而不似隨了那大戶人家的主母那樣。只願做了表面功夫給自已的夫主看。
心中溫暖着,男人唇邊的笑容亦是越來越大着。
給小兒整理好,正喚着於家地端水進來的女人,不期然的掃到了他這副模樣,莫名的臉紅了一瞬,下一秒間,就禁不住的嗔了他眼,“幹嘛一副色眯眯賣好的樣兒?真真是,大白天呢!”
“嗯!”男人點頭,看了眼身上風塵僕僕的臟衣,“是多有不便!”
女人臉紅的啐了他口,那邊於家地正好將水端了進來。
一進來,就見自家姑娘腫着眼泡的在那作着彆扭狀,就趕緊哎喲了一聲,“咋眼睛腫成這樣了?可得好好敷敷才行,今兒個縣令太太與府伊夫人可是說過要姑娘去作陪哩!”
“啊~”女人驚啊了一聲,拍着額的在那向後仰了一下,“倒是忘了這茬了。”
那邊男人扭了巾子,遞於她時,只淡道一句,“推脫了!”
“不行!”女人搖頭,那可是大主顧,推了怕是會引得人不滿的。
“便是為我也不成?”死裏逃生的竄回來,難不成,生意比着他還要重要?
女人嗔他一眼,卻見小兒這時已完全清醒了,在那仰着個小腦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隨又歪了頭的在那想着,半響,他又仰頭看着於家地。“婆婆!他是誰?”
小小的胖指再次指着男人,令着那好心情的男人很是怔了一瞬。
下一刻,只見男人鳳眼一眯,看着小兒時,既是有股說不明道不出的委屈與不滿。
李空竹捂了嘴兒,於家地卻是哎喲一聲的將小兒抱了起來,“我的哥兒喲,咋才一晚上你就忘了的?這是哥兒的爹爹啊,難道姑娘沒跟你說?”
李空竹搖頭給小兒抹着臉,“昨兒個還害羞興奮來着,怕是一覺給睡迷糊了。”
肉丸子不愛洗了臉,掙着鬧着的得了空兒,聽着爹爹兩字,立時那雙小小的鳳眼一亮,“爹爹?!”
趙君逸沒好氣的哼一聲。別了小兒一眼的伸了手,示意讓了他來抱。
小兒一看,那臉兒又是一紅,拱着小腦袋的就又去拱了於家地高聳的胸脯。
趙君逸在那看得嘴角不經意的抽動了下。
於家地也臊得臉兒有些紅,抱着肉丸子趕緊將他給扯出了懷,“那個啥,老奴回去一趟村裡,姑爺昨兒回來的,都還沒洗塵呢。這一路的風塵僕僕的,怕是累得不輕呢!”
李空竹忍笑的點了點頭。
那邊趙君逸已無語的將小兒抱了過去。見小子還背着他嬌羞踢蹬腿的,就單手把他掛在胸前,抬手就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把,“男兒汗,哪就如了姑娘家這般羞羞噠噠了?且給為父挺了胸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