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我也決心勸宸王起兵造反呢?

那若是我也決心勸宸王起兵造反呢?

賀樁一行前腳才出城,沒一會兒便傳到容恆耳朵里。

彼時,長公主正逗着皇長孫玩兒,一見太子義坐在那兒憤憤不平,這才不疾不徐地抽回手,吩咐嬤嬤將皇長孫帶下去,緩緩地走到太子對面的dash;”

話音一落,也不管書房裏的人。泚溜着往府門那兒跑去。

銘城地處西南,濕熱多雨,這會兒熱氣未減,頂着炎炎烈日,賀樁還真有些吃不消。

她腦子暈眩,忽而一陣清風吹來,頭頂傳來一個蒼老而緊張的聲音,“小祖宗,你這是幹什麼?”

梁老真是被她嚇得慌了身,良和媳婦頭一回上門,又懷着身子,他說什麼也會將她拒之門外呀!

還不等賀樁開口,又道,“快快進府去!”

賀樁緊挨着清蓮,由她扶着,才跪這麼一會兒,她腿就麻得難受,更別說跪了一天一夜的衛群了,她作勢又要屈膝行禮,“賀樁見過外祖父。”

梁老瞧着她瘦瘦弱弱的模樣,卻挺着大肚子,委實緊張,大汗淋漓,只托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快進去歇會。”

她堪堪回眸,望着衛群,又望着梁老道,猶豫道,“可是,公公他……?”

梁老臉色登時不好,瞟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他若不巴巴跑來添堵,沒人逼他跪着!”

梁老的意思是絕不會允衛群踏入敬南王府半步了。

試想,他當年本不願凝菡遠嫁,是衛老夫人當年巴巴求着她嫁去衛家的,既嫁了去,卻又那般委屈了他的女兒,骨肉連心,他又豈會那般輕易原諒了衛群?

賀樁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梁老心裏有氣亦是常人之情,她說得多反倒徒增煩擾。

倒是衛群也有自知之明,蒼容一笑,“快進去吧,我早該前來請罪,如今這般,也不過圖個心安罷了。”

賀樁心裏一嘆,時間不等人,她必須趕緊說服梁老出兵羌州。

梁老命人領着賀樁直接住進了凝菡當年住的院子,一進來就對賀樁道,“這是你婆婆以前的閨房。”

賀樁打量了一番,卻見四周配飾素簡,案桌香閣處處透着低調的氣息,倒不見什麼粉飾雕欄,不由疑惑。聽聞婆婆與凝瓏姨母性情迥異,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這屋子隱隱瞧着不想閨房。

梁老隱約瞧出她的疑惑,只道,“你婆婆剛走那會兒,良和還小,性情大變。我不放心,便接他來住了幾年,住的也是這院子。”

說完,他又四處張羅着,“木凡,你速速去請大夫來,給良和媳婦好好瞧着。這一路顛簸。怕是吃了不少苦頭,你再去命廚房做着可口的飯菜,還有,仔細將這院子收拾乾淨了,良和媳婦只怕要在府里誕下麟兒的。”

賀樁聽着已逾古稀的老人仔細叮嚀,心裏觸動,咧開嘴笑道,“外祖不必費心,樁兒身子好着哪!只盼着相公安然無恙地回來,就心滿意足了。”

梁老瞧着她容顏清婉,嬌嬌俏俏地坐在那兒,梨渦淺淺,眉宇間卻透着隱忍,可一想到良和還遠在關在,不由一嘆,“良和遣信來說是娶了妻,我還不信。如今瞧着,你模樣生得好,與良和也算般配。想你小小年紀,身子也不大爽落,不過行事自有一套章法,良和那性子倔,做事莽撞,卻肯聽你的。好好的一段姻緣,奈何天下不安寧。”

賀樁心底苦楚,咬了咬唇,將清眸里的淚水逼了回去,“想來外祖也是聽聞相公被困羌州。聖上不肯派兵支援,為今之計,樁兒只得來求外祖了,求您救救相公!”

可她不知,梁老將軍此人自有一派風骨,但也是個愚忠之人,他不參黨爭,只忠於皇帝。只要聖上一日不下旨,他就只能按兵不動!

梁老的面色一下嚴肅起來,“良和是我自小看着長大的,他有難,我自不願袖手旁觀。可南理虎視眈眈,銘城若是失守,大盛就會面臨背腹受敵的局面。如今晟軒公不敢發兵,不過是忌憚着有我這個敬南王鎮守着罷了。”

賀樁也知他為難,可一想到與夫君陰陽相隔,她便覺心被撕得粉碎,“可相公自小沒了娘親,難不成外祖要眼睜睜看着他的孩子也沒了爹?樁兒也知祖父年事已高,揮師北上只怕是難,樁兒不願您為難,只要您願借五萬精兵,相公就有救了。”

梁老何嘗不心疼良和那孩子,卻也只低聲道,“不行!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沒有聖上的旨意,誰也動不得那五萬精兵!”

賀樁雪白的臉龐毫無血色,一雙清眸須滿淚水,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忍着不落淚,她咬咬牙,一狠心,只道,“難不成外祖真要逼得宸王謀反不成?”

梁老一回眸,驚愕不已,“你說什麼?”

他雖不參與黨爭,可宸王卻也不失為一代儒將,若真因此喪命,倒真是可惜了。

賀樁也不瞞着他,眉心緊擰,“大盛前景堪憂。他又何必顧着什麼背負罵名,太子不過是嬪妾所出。都是庶子,那個位子太子爭得,他緣何爭不得?相公早不待見當今的聖上,外祖您既不願出兵,我一個婦道人家,好說歹說才勸住了宸王,可您若不肯借兵,我只願相公活着,管他什麼罵名!”

梁老握緊拳頭,不由怒喝,“宸王他究竟想幹什麼?當年他可是在庄太傅面前發過誓,難不成他真要違背誓言,若他百年之後,如何去見庄府一家?”

賀樁還不知宸王竟發過誓,可見他這一回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她面色發白,這回說什麼她也不會退縮。

她抿着唇,清眸閃着堅定,“那若是身為太傅之女的我,也決心勸宸王起兵造反呢?”

梁老這回委實是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你是庄太傅的女兒?”

賀樁莊重地點頭,道,“外祖若肯借兵,大可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若是不肯,宸王只好領着何輔手下的五萬禁軍與太子硬碰硬,若是搶到那個位子了,想來也是死傷無數,趕到羌州,也不知是支援還是拖累。外祖不肯背負罵名,樁兒不敢勉強,那就只有宸王與相公二人背負了,若是敗北,那樁兒也只得帶着孩子一塊隨相公去了。”

梁老不想她如此決絕,良和與宸王與也是心繫大盛子民安危,卻被皇帝逼到竟要造反。

他在遲疑,這樣不得人心的皇帝,還值不值得他賣命?

還有,他的外孫媳婦,竟是庄先生之母,當初他還一度想將凝瓏許配給庄先生,良和娶了庄府的千金,何嘗不失為一段良緣?

他正想着,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打開,一個故意拉長的女音響起,“爹您就別猶豫了您若不願北上,大可叫老穆去。”

賀樁轉身,只見凝瓏郡主一身男子的扮相,大步流星地踏進來。

梁老見了她,眉頭直皺,“你來幹什麼?”

梁凝瓏拿手裏的馬鞭繞手兩圈,回想起方才在府門外瞧見的衛群,只道,“本來女兒是不想來的,可一聽良和媳婦來了。哪有不來瞧瞧的道理?”

梁老對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兒頗為頭痛,這孩子也是一把年紀了,偏偏不知安生些,“為父還要與良和媳婦談事,你哪兒來打哪兒回。”

宸王擔心賀樁說服不了梁老將軍,早派人送信給梁凝瓏和穆侯爺,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

梁凝瓏臉上簡直笑出朵花來,“爹,您怎麼如此說您女兒呢?老穆也來了,您總不能趕他走吧?”

一想起老穆還在外頭與她那個混球姐夫說話,梁凝瓏就來氣,說好的一起綁了親爹投虎符的呢?

梁老將軍若是知女兒女婿想綁定他,不知會不會被氣得吐血,不過宸王、女兒女婿,還有外長孫長媳都如此決定,他真有幾分動搖,“你們都想借兵北上?”

賀樁怕他擔心銘城無良將守衛,只道,“外祖放心,只要您肯借兵,無需姨父北上,樁兒自有安排。”

銘城的兵力是他與穆侯爺共同統領的,梁老也自知他這把老骨頭上不了戰場,可若穆賢婿也不去,“你還有什麼法子?”

他話音一落,一聽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一個面帶鬼魅面具的男子破窗而入。

只見那長身玉立的男子,渾身散發著一股凌厲的霸氣,他不慌不忙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神采奕奕的清瘦面容,目光如炬,只聽他沉穩的嗓音道,“梁老將軍以為,由本王領兵,可否鎮得住您手下五萬精兵?”

梁老真的覺得宸王變了許多,所幸八年幽禁沒磨去他的銳氣與拳拳之心,不由老淚盈眶。

宸王頗有些吃不准他緣何如此,只道,“此番真要委屈梁老了,小王若是有法子,斷不願累得您背負罵名。可羌州不能失手,良和也必須活着,大業未成,小王只得隱去名頭,上陣殺敵!還請梁老見諒。”

梁老將軍慌忙拱手道,“大盛有您,斷不會亡國!”

翌日,衛群又跪了一整日,卻仍不見敬南王府打開府門,不過賀樁倒是出去見了他,盈盈立在那兒,只道,“夫君那兒成了,外祖不願見您,您還是速速回京吧。”

衛群忽然身子一軟,人軟到下來,驟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哭。哭過以後收了眼淚后又變回一個沉冷的衛大人,他擦乾淨淚水,慢慢起身身回去,拒絕所有人的攙扶,一步一步走的僵硬而疲憊。

敬南王的虎符一到手,宸王與何輔就兵分兩路。

何輔帶着三萬精銳軍隊穿過雲國直逼燕都,他行軍隱秘,卻也沒打算瞞着中雲國與北疆,雲疆兩國的國君一收到消息,亦同時發兵向燕都進發,顏宋玦收到消息已是半月後,連忙派顏時央回去鎮守;而宸王亦馬不停蹄地直接向羌州進發。

衛良和他們在羌州苦苦撐了整整一個月,槍盡彈絕,處境極為艱難。宸王一行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心底也隱隱透着擔憂,也不知他們可否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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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獨寵:嬌妻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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