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孩兒自有一番天地,再隨他而去!

只待孩兒自有一番天地,再隨他而去!

馮熙來輕手扶起衛良和,又望向何輔,正色道,“快扶着將軍!”

何輔一時緊張,“噢”了一聲坐到小榻衛良和的面前,攬着他的肩頭根本不敢用力。

馮熙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猛然吼道,“你倒是用點力啊!”

何輔汗涔涔,又木然地“噢”了一聲,動作平緩地把衛良和的下顎擱在肩頭。

馮熙來毫不遲疑地拿剪子剪開他身上混着血水與泥土的內衫,鮮血順着剪子滴落在何輔的手背,他瞧着只覺心如鼓錘。

那又臟又破的布料已陷進衛良和的皮肉之內,馮熙來忍着痛,費了好大勁才將碎裂的布料摳出來,連着整件內衫都剝解下來。

衛良和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且胸口淤青了一大片,一旁的焦實祿看着都覺得痛,眼眶不禁也紅了。

馮熙來連忙將拿布包搭在手腕上,面對密密麻麻的百來根細針,他竟一時遲疑了,手也不由發抖。

將軍成活與否,全在於他!

焦實祿瞧出馮熙來的猶豫,他深知,一個人一旦有所忌憚,便會心怯,做事反倒縮手縮腳,全然沒有那股一往無前的拼勁,出言道,“馮熙來,你要等到將軍咽氣么?”

馮熙來長呼一口氣,一根一根地抽起銀針,照着衛良和的百穴位精準而緩緩地紮下去……

直到最後一根針扎進衛良和的皮肉。馮熙來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不安地等待着,短短半刻鐘的功夫,如過了幾天幾夜一般漫長,房內的空氣沉悶的似乎凝固,衛良和直挺挺的躺着,除了微弱的呼吸,再無半點反應。

焦實祿等得實在不耐煩,終於忍不住喝問:“你到底能不能把將軍救活?”

馮熙來悶不吭聲,臉色越發難看,忽而頹然轟坐到矮凳上。

焦實祿一下急了,呼吸慢慢急促的如牛喘一般,幾步跨過去揪起他的衣領,怒喝,“將軍若是沒了,你如何向夫人交代?”

馮熙來扯着脖子大吼,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卻涕泗橫流,“將軍打定了主意與將士們一道赴死,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啊!”

焦實祿面色悲戚,鬆開手,幾不可聞的嗚咽着,脫力癱坐下來,“他一心與將士們赴死,可卓青和裴澤都活着,原來這就是他為何要獨自佈置戰局的原因。”

何輔連連後退,似乎不敢相信將軍就這麼沒了,他忽而猛然撲上前去,伸指湊到衛良和的鼻尖,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抬頭驚喜道,“將軍還有氣。馮大夫請您務必保住將軍的命脈,我去去就來!”

還未等馮熙來與焦實祿有任何反應,他便如一陣疾風呼嘯而去。

馮熙來不知何輔打的是什麼主意,但仍按照他的話照辦。

沒多久,滿頭大汗的何輔扛着一個大嚎大叫的孕婦闖進來,那婦人雲裏霧裏的還鬧不清頭緒,何輔也來不及跟她解釋,忙拉着衛良和的手,覆在那婦人高高隆起的小腹之上,緊張地睜圓了眼,生怕衛良和聽不到似的,撕心裂肺地大吼,“將軍,卓青活着,裴澤也活着,我們沒輸!夫人和您的孩子在此,你必須活着,你虧欠了他們母子,你得活着!”

焦實祿和馮熙來在一旁熱淚盈眶,一手抹掉了眼淚,又源源不斷地往外涌,以往再難,也不覺有如今這般難。

何輔吼着吼着,也是淚流滿面,他猛然扭頭盯着那孕婦,目光灼熱,嗓音撕裂得變了調,“夫人,將軍都這樣了,您倒是說句話呀?”

那孕婦見三個大男人皆殷切地巴望着,心急如焚,她倒是想說,可是,“你們要我說什麼啊?”

何輔努力回想着夫人平日裏如何和將軍說話,但又怕多說多錯,忽而眼前一亮,湊到她耳邊道,“叫相公。”

相公?孕婦一時睜大了眼,這怎麼可以隨意亂叫?

馮熙來摸着衛良和的脈搏,覺察那跳動越來越弱,慌忙道,“快叫呀!將軍快撐不住了!”

那孕婦低眸望着小榻之上那個滿身是傷的男人,一閉眼,咬咬牙,“相公”

焦實祿在一旁捏着手心,干著急,“你倒是多叫兩聲啊,再叫得溫柔點!”

那孕婦也覺為難,但到底還是心善,只當豁出去了,“相公……相公……”

三個男人齊刷刷地盯着小榻上的衛良和,見他面色蒼白,嘴唇乾裂,紋絲不動,不由泄氣,紛紛垂首!

這說話的功夫,衛良和忽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嚇得那孕婦魂飛魄散,驚愕得結巴,道,“他、他是人、是鬼啊?”

房內寂靜無聲,衛良和仍在噴血,暗紅色的血漿飛濺了一枕,緩緩滲下棉被裏,驚怖得駭人。

馮熙來和焦實祿兩個老頭,忽然高興得像個老頑童,驚叫道,“將軍有救了!”

他興高采烈地豁然起身,來到桌邊,飛速的寫下兩大頁紙,轉身交給何輔,“快去命人找來這幾味葯!”

何輔打開房門,這個忠心耿耿的漢子望着天際,大大呼出一口氣,咧開嘴輕輕的笑了。

而在軍帳之內,衛良和自噴血而出,忽而睜開盈血的眼眸喚了句“在樁兒生下孩子前,不許告訴她!”之後,再度陷入昏迷。

京都,北定神侯府,蒲良苑。

賀樁正在沉睡,不知是做了什麼噩夢,眼角忽然溢出一道清淚,內心竟有種莫名的惶惶然,平靜地睜開雙眸,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孩子還好好的。

她獃獃地望着朱紅的帳子,內心止不住的悲傷在洶湧澎湃,竟嗚咽出聲。

候在一旁的清蓮聽到動靜,連忙起身過去掀開帳子,一見她滿面清淚,嚇壞了,“夫人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她也奇怪為何會突然悵然落淚,祖母和碩兒好好地住在侯府,孩子也好端端的,除了……那就只剩遠在邊關的夫君了……

賀樁猛然醒悟,難不成是相公出事了?上回她收到的書信是他早寫好的,他是不是又在騙她?

她驚得一身冷汗,忽然爬起來,只穿着一身素白的內衫,連中衣和外袍也顧不得穿,匆匆忙忙地跑去找衛准。

清蓮被她莫名地舉動嚇壞了,忙伸手攔下她,“夫人,外頭涼得很,您不穿好衣裳,容易着涼的。”

賀樁卻不管不顧,淚流滿面,“不行,相公他一定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賀樁掙扎着,清蓮也不敢用力。竟真讓她跑出去。

清蓮匆忙地拿上衣裳,連忙追了上去。

不過還沒出院子,就找到了楞楞地立在原地的夫人,連老夫人也在。

賀樁前陣子出城找徐初子一事,衛老夫人也是今兒才曉得,這會兒也不念佛了,氣勢洶洶地跑過來想要問個究竟,才走到院子,就見她衣裳也不穿好地就跑出來。

衛老夫人自是生氣了,怒瞪着她,“你前陣子私自跑去那麼兇險的地方,老身還未興師問罪,這又是要去哪兒?”

賀樁一時語窒,內心惶惶地開口,“孫媳夢到相公深受重傷,卻命部下瞞着孫媳,我很擔心他。”

衛老夫人瞧着她失魂落魄地模樣,不由心疼,也不忍再訓斥於她,只道,“良和是要做大事的,你這般,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可是祖母,我……”她一時語噎,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啊,她的夫君在保家衛國,她該理解他的。

“可是祖母,孫媳很是想念相公,很想很想。”她淚雨凝噎,青絲纏繞在兩腮,格外清婉。

衛老夫人瞧見她這般,只好走近來,拉着她的手,道,“孩子,外頭冷,快回屋歇着吧。良和久經沙場,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心愿如此美好,可現實並非如此。

轉眼不過一個月的功夫,羌州已開始簌簌落雪,但北城仍未收復,盛軍之內仍不敢放鬆警惕。

衛良和雖是醒了,但傷勢未愈,馮熙來和焦實祿已他養傷為由,但凡軍務都不讓他碰。

他每日便是倚在榻前,望着外頭的落雪,安靜沉思。

再過三個月,樁兒就要臨盆了,她一個人,又是頭一回,定是會心生怯意,也不知他還趕得回去么?

念及此,他又忍不住發出一聲似飲濁酒後無奈的喟嘆。

整個羌州漫天的落雪,平野里寂落無聲,忽而,這種寂靜被一陣響亮的馬蹄疾馳的聲音打斷。

一個疲憊不堪滿身風雪的驛兵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地跑回來送信,才到南盛軍營的大門,便再也支撐不住,翻身墜落。

守門的士兵見狀,連忙跑過來扶起他,只見他唇色發白,呼吸急促而又微弱,忙問,“你再撐一會兒,馬上會有人送你去軍醫那兒。”

“等……等,”那驛兵渾身冷得發抖,死死抓住那士兵的手,背上的血源源不斷地湧出,他仍堅持從懷裏掏出一根信筒,吶吶開口,“速速……稟報將軍,前線來報,北燕的禁軍就快到北城……請……”

他話未完,身子一僵,便斷了氣,那士兵一聽是北燕的禁軍,不由駭了臉色,回過神來見他身子僵硬,咬咬牙。立刻起身往主帳跑去。

衛良和長身玉立,大掌揉着那薄薄的一張紙條,目光從那信筒中抽回,赫然回身,什麼也不說地摘掉架在壁上的樊絡名劍,赫然開口,“傳令下去,集結所有兵力,一刻鐘后,向北城進攻!”

焦實祿一下駭了臉色,攔住他,道,“將軍,顏宋玦此番定是放手一搏了,您有傷在身,去不得啊!”

衛良和冷哼。“許他顏宋玦放手一搏,就不允我破釜沉舟?叫他們將軍營里所有的糧草分散給士兵們帶着,不破北城終不還!”

燕人人多勢眾,糧草配備充足,而南盛只剩一批殘兵敗將,這仗,如何打?

焦實祿明知盛軍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可仗打到今時今日,也沒什麼排兵佈陣可講,除了硬扛已別無他法!

顏宋玦連失涼滄二州,眼見羌州也成了衛良和的囊中之物,臻帝對他失望透頂,此一役,是他最後翻身的機會了。是以,他早做了完全的準備。

有了上回衛良和搶奪赫連山的先例,這回他將禁軍一分為二,一支隨他一道守着北門,而另一支則被他派去赫連山,準備死死困住盛軍。

衛良和也是在攻城攻到一半時收到消息的,皇帝捨不得派禁軍支援,北城攻不下,赫連山又無力去守,一時之間他猶如困獸之鬥,局面頗為被動。

奇怪的事,顏宋玦明明手握大權,卻並未打起進攻,看來是打算逼得盛軍彈盡糧絕了。

他還特意命人四處散佈衛良和被困一事,消息一傳回京都,朝野上下一片嘩然,文武百官皆請旨支援,但皇帝生怕太子或宸王奪嫡犯亂,仍死死不肯鬆口。

賀樁一收到消息,急得團團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等她醒來,也是深夜。

一想到夫君被困,她又止不住淚流滿面,衛老夫人候在一旁,只得連連嘆氣,“良和那孩子,也怪叫人心疼的。”

這回動靜頗大,連衛群也來了,想着良和年少之時他的冷漠,如今有心想要補償,卻也不知機會在哪兒,心頭揪得慌。

這聚少離多的小兩口,倒真是命途多舛!

清蓮默默為她拭乾淚水,也禁不住地熱淚盈眶,卻還寬慰着賀樁,“夫人,侯爺吉人自有天相,自會逢凶化吉。”

賀樁一嘆,努力撐持着身子,“何副將本就去了邊關,相公怎麼又把他遣回來了?如今,他身邊得力的幹將也沒有幾個,祖母,孫媳想……”

衛老夫人知她要說什麼,赫然打斷她的話,“小樁,何副將如今掌管着半數禁軍,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就是聖上,只怕也盼着他出事,好折了宸王的臂膀。上回是徐先生那木鳥飛天神速,這才避開眾人的耳目。”

賀樁一聽,竟不知如何開口,皇帝究竟有多忌憚宸王,才讓他不惜冒着覆國的危險,也執意不鬆口?

宸王也是聰明人,這回不知又該怎樣心寒了。

而她的夫君,難道真要命喪沙場了嗎?

她捨不得,真的捨不得啊!

衛老夫人見她沉默不語,不知她又在盤算着什麼,只道,“小樁,你千萬別做傻事,萬一良和當真……你腹中的孩子可是他唯一的血脈。”

賀樁心如刀絞。但仍忍淚開口,咬牙道,“請祖母放心,孫媳又怎捨得孩子受苦?只不過,孫媳想去一趟銘城!”

西南銘城乃宸王的封地,亦是敬南王梁御宸鎮守的要塞之地。

衛老夫人一下就聽明白她想做什麼了。

敬南王乃良和的外祖,自會顧着血脈之情,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興許良和還有救!

可她還有三個月就要臨盆,衛老夫人豈肯鬆口,“不行!良和既將你託付給老身,老身便是拚死也要護你母子二人平安!”

賀樁愴然淚下,小臉滿是愁苦,“可孫媳在京都等着,委實煎熬。相公性命堪憂,我自會護着自個兒,退一萬步講,他若真戰死沙場,我也會堅強地活下去,誕下他的麟兒,撫養孩兒長大,只待孩兒自有一番天地,再隨他而去!可相公還有救,未必到最後一步,祖母,您就讓我去吧!”

衛群聽她如此道,沒想到這個羸弱的女子竟也這番胸襟,心裏更是後悔當初拙眼不識珠,沉默許久,這會兒他才開口道,“母親,兒子願前往銘城。請岳父大人出山!”

衛老夫人掃了他一眼,這個兒子肯悔悟,她也甚至欣慰,她肯原諒他,那是因為母子連心,可歹毒的秦氏設計陷害凝菡受屈鬱鬱而終,此事公之於眾,人家敬南王未必肯原諒他!

況且,銘城還有個穆侯爺,凝瓏郡主的夫君!敬南王上了年紀揍不動他,可誰架得住凝瓏郡主叫她夫君找他干架呢?

不是衛老夫人不給他面子,而是凡事總得求個真實,“只怕你連敬南王府的大門都進不了!”

賀樁也覺衛群此去,只怕會惹敬南王的嫌惡,只好哀求着衛老夫人,“祖母,您就讓我去吧,有何副將護送,不會有差池的。若實在趕不及,孫媳在銘城好生養着,只待相公來接便是!”

衛老夫人見她考量周全,為今之計,也只有找敬南王,良和尚未一息存活的可能,但她還是不放心,“京都到銘城雖不算遠,可一路顛簸,你身子越發重了,若是有個好歹……”

賀樁一聽她有所鬆動,只道,“祖母放心,這一路,孫媳走慢點便是了,花半個月也該到了,屆時梁家軍繞近道折去羌州,相公還是有救的。”

衛老夫人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衛准悄無聲息地擠進來,故意壓低嗓音道,“老夫人,老爺,少夫人,宸王造訪!”

三人一聽,登時呆住了。

宸王雖被解了幽禁,可皇帝派去的眼線還在,且不允他干涉朝政,他此番造訪,只怕會壞了大計。

衛老夫人恢復了些神色,聲音還算穩。“你速速通知宸王,就說老身與小樁都睡下了……”

衛准面露難色,卻聽外頭傳來清朗的聲音,“老夫人放心,沒人跟着本王!”

宸王當年也是威震四方,甩掉幾個眼線並非難事,他一腳跨進門,邊走邊解下披風的帽子,道,“不必行禮了,本王來,只不過想單獨與小樁說幾句話罷了。”

賀樁的身世,衛老夫人與衛群並不知情,聽宸王這般喚賀樁,不由微微吃驚,不過想來他也是看在良和的面子上。

當年宸王與良和以兄弟相稱,這倒也合理。

衛老夫人微微頷首,道,“老身這就告辭!”

待衛家母子離開,宸王容源解開披風,見她要尋靴子下榻,只道,“你身子重,還是老實躺着吧,不然等良和回來,知道我拘於這些俗禮,還以為故意刁難你,要找我拚命。”

賀樁面色羞赧,“相公不是那樣的人。”想着他還遠在邊關,不由失落道,“況且他暫且還回不來!”

宸王也是心疼她,只道,“你放心,當年我沒護住太傅,此番,你所在意之人,你宸王兄定會替你守着!”

賀樁一聽,心下感動,可想到他眼下的處境,猛然抬頭,清眸里晃着緊張,“宸王兄打算如何做?”

容源不語,負手而立,緩緩走到窗邊,背影落寞,仰頭而嘆,悠悠道,“這些年落在府里,旁的不做,倒也想明白了一些事。譬如,倘若當年我若聽從良和所勸,你說,大盛的錦繡江山,是不是就會少些磨難與殺戮?”

賀樁一聽,小臉“唰”一下變得蒼白,她顧不得許多,掀開錦被,扶着案桌,滿目清淚,“宸王兄,你想做什麼?”

容源挺拔的身影驀然回首,悵然一笑,“小樁,太傅曾說。名不正言不順,便是百年之後,史冊上亦會背負罵名。他說他了解我,如若我真的奪了那個位子,也會坐不安穩。的確,我會不安,一輩子都不安。”

“可這些年,太傅慘死,良和與你流落民間,回京后他又四處奔波,苦苦撐持着。那些本該是我背負的責任,他一聲不吭地扛着。還有王鋒,那麼耿直忠良之人,最不該死的人就是他。幾個兄弟中,良和最願與他親近了,可……”

說到這裏,他也哽咽得說不下去。

那些年,他們幾個兄弟汗灑馬背,淚浸衣襟,血染沙場,如今,有人眾叛親離,陰陽相隔,也有人無力挽回,含恨飲泣……

命途,果真是最說不得的東西。

賀樁明白他言語所指,可如若當真如此,這些年所有的努力豈不是白費?夫君定不願看到宸王兄如此做的!

他不在這兒,她就該替他攔着宸王兄!

賀樁心頭絞痛,含淚道,“宸王兄,萬萬不可,不到最後一刻,斷不可走上那一步。否則,我爹娘的血豈不是白流了?相公這些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大盛需要一位真正的明君!事情還不到最後一刻,還有銘城的外祖父,他斷不會坐視不管!”

容源何嘗沒想到敬南王,可西南邊關,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南理,倘若不是有敬南王和穆侯爺震懾着,南理的晟軒公早派人打過來了,良和就無法全心全力地對付北燕的裕王了。

他走到賀樁身邊,扶着她坐好,嘆氣道,“敬南王妃在涼州城樓墜下,梁老便發誓不在入塞,便是他當真肯為了良和一戰,可他年事已高,怕是經不起馬背奔波。而穆侯爺還有一個南理要盯着,銘城便是有兵,失了領將,要出兵只怕是難。”

整個戰局,賀樁並未琢磨通透,可一聽容源如是說,她登時眼前一亮,“宸王無法領兵,可誰說一定是您的名頭呢?”

容源心領神會,與她一對眼,“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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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獨寵:嬌妻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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