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酒樓風波
這日，瀾姐兒無事，想起來慕容皓把從周文通手中的鋪子弄到自己手中以後，尚未好好的去鋪子查看，便帶了雪綉素錦，主僕三人男裝打扮，出了王府，依次去查看那些鋪子的經營狀況。
看了三四家，一切都經營有序，賬面都有了盈利，瀾姐兒心中甚喜，總算是沒有浪費自己和慕容皓的一番辛苦。
路過金鉤賭坊的時候，瀾姐兒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對付周公子的事情，心中諸多感慨。
“是蘇公子嗎？”瀾姐兒正在人群中看着金鉤賭坊之時，金鉤賭坊裏面的走出一個小廝，遠遠的打起招呼來。
瀾姐兒仔細一看，這小廝卻很是面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那小廝笑道：“貴人多忘事，蘇公子不認識小的是正常的，可是像蘇公子這樣的風流豪客，小的自然是過目不忘的。”
瀾姐兒心想不好，若是被這小廝知道自己的身份，當初陷害周公子的事情可能會暴露，可是看這小廝的神情和言語，只是可能有過一面之緣。
瀾姐兒強裝鎮定，笑道：“小哥面生的很，我見人太多，一時想不起來小哥是在那裏見過我，請小哥不要見怪。”
那小廝笑道：“蘇公子客氣了，我本是福仙樓的夥計，曾經伺候過公子，當然公子是約了周公子在福仙樓，不知蘇公子可否想起來？”
瀾姐兒回憶了一番，隱約想起來，的確是這個小廝當日伺候的。笑道：“原來是福仙樓的小哥，你如何會在這裏?現在時候福仙樓應該很忙了?”
那小廝道：“不瞞蘇公子，小的已經離開福仙樓，自從周公子一家滿門抄斬以後，孟丞相的公子孟瞿調查到周公子去過福仙樓，是小的伺候的，向小的問起蘇公子的身份，小的說不知，就被孟瞿暴打一頓，趕出了福仙樓，小的才在這金鉤賭坊安生立命，不想今日居然遇到蘇公子，真是幸會，蘇公子可是來賭坊玩幾把的？”
瀾姐兒故裝心情悲傷的樣子，道：“因為家父生病，我離開帝都回到江南，沒想到周公子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今日我有些事情要辦，改日再來玩。”
那小廝見瀾姐兒回絕，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臉相陪着，瀾姐兒從袖中掏出一些銀兩，放到那小廝手中，言道：“小哥在福仙樓的工作應該是極好的，不曾想伺候過我一會，竟然被趕出福仙樓，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這些銀兩，權當給小哥買酒賠罪。”
那小廝見瀾姐兒如此大方，接過銀兩，揣入懷中，一個勁兒的道謝。
瀾姐兒輕一抱拳，帶着雪綉素錦翩然離去。
“小姐，為何這樣對這小廝，白白浪費小姐的銀子。”雪綉有些憤憤不平。
瀾姐兒道：“既然有人認出我們的身份，我們應當小心一點，丟些銀子不要緊，可以封住那小廝的口，以免出現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雪綉點點頭道：“小姐說的極是，可是，那小廝的意思，是孟丞相一直沒有放棄調查周文通一案的線索。”
瀾姐兒道：“再調查，也有什麼用，我們這樣的打扮，誰能想到陵王府？以後查看鋪子的事情交給玄武去做就好，我們不用拋頭露面，可少些是非。”
主僕三人，又看了幾家鋪子的生意，都很穩定的盈利着，心中甚是高興，把剛才遇到小廝的不快拋諸腦後。
到了午飯時間，主僕三人來不及趕回王府，就尋了一家江南特色的酒樓，包了一個包間，瀾姐兒點了幾樣雪綉和素錦愛吃的菜肴，命她二人一同坐下吃。
雪綉素錦怎麼也不肯亂了尊卑，同瀾姐兒同坐而食。
瀾姐兒道：“我待你們情同姐妹，今日又不是在王府，不用拘謹，何況，那晚差點誤會素錦，這頓飯算是我給素錦賠禮。”
素錦一聽，更是覺得不好意識坐下，瀾姐兒無奈，板著臉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好好的吃頓飯，偏偏要我生出這等不如意。”
雪綉素錦不在推辭，主僕三人有說有笑的品嘗着家鄉的味道。
飯菜吃過一半，三人都有些飽意，忽然聽到一陣琵琶之聲傳進耳朵，伴隨着的是一陣歌聲。
那琵琶之音哀怨蒼涼，似乎帶着無盡的悲傷。
那歌聲凄苦，如泣如訴，是個女子的聲音。
“韶華二十載，白骨望蒼台，
憶郎少年時，神勇多風采。
妾住百花坊，君何在廟堂？
情意無盡長，只能生死望。”
瀾姐兒甚是奇怪，何人唱這等悲涼的曲子？正在疑惑間，忽然聽到有人罵道：“你這小娘子，莫不是家裏死人了，在這裏唱這輓歌不成。”
那歌聲依舊沒有停止，兀自唱着。
那罵人的聲音又起“你這不知好歹的，信不信大爺一拳打死你。”
緊接着聽到一絲竹斷裂的聲響，似乎是那唱歌女子的琵琶被人摔在地上。
瀾姐兒忍不住憤憤道：“這是什麼人，居然欺負一個女子？”說著起身走出包間，來到酒樓的大廳中，酒樓里的客人都聽到喧嘩，紛紛出來看熱鬧。瀾姐兒遠遠看到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憤怒的看着面前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
“大爺要聽曲子，奴家也唱給大爺聽，大爺也沒有規定我唱什麼曲子，為何摔碎奴家的琵琶？”那女子好不示弱，句句有理有據。
那大漢喝道：“你一個被人拋棄的風塵女子，居然敢和大爺頂嘴，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那女子道：“大爺是人，奴家也是人，當眾辯是非，光明正大，有何頂嘴之說，就算奴家不想活，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瀾姐兒心中暗暗佩服這女子不卑不亢的風骨。
這時，那大漢更加惱怒，掄起拳頭，就朝那女子打去，瀾姐兒心中一急，正要出手，卻見那大漢的拳頭剛要掄起，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接着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笑着走到那大漢面前，言道：“你這個潑皮流氓，居然欺負一個弱女子。”
那大漢絲毫不把眼前的年輕公子放到眼中，哼道：“那裏來的小白臉，想英雄救美不成？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厲害。”
年輕公子笑道：“是嗎？那看看到底是誰給誰點顏色看看。”
年輕公子說完，只見人群中走出兩個健壯的隨從，站咋那大漢面前。
大漢不屑的笑道：“原來是帶了幫手，怪不得如此囂張？”說著，大漢洋起拳頭，狠狠砸向其中一個隨從的胸部。
那隨從一閃身，瞬間出招，五指抓住那大漢的肩頭，飛起一腳，踢在那大漢膝蓋，大漢一聲悶哼，跪倒在地。
那年輕公子呵呵一笑道：“堂堂帝都，天子腳下，竟然如此狂妄？也不問問本公子是誰，居然敢在本公子面前逞強。”
隨從問道：“公子，該怎麼辦？”
那年輕公子道：“遞交京兆尹處理，就說是此人冒犯本公子。”
隨從應了一聲，一揮手，將那大漢胳膊扭住，押着走出酒樓。
瀾姐兒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解，她看出來那個大漢的功夫，不似是會被人一招制住的模樣，這幾個人似乎在演戲一般，她悄悄囑咐雪綉去外面跟蹤那個隨從和大漢。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高呼道：“孟公子除暴安良，為民除害，果真是有幾分孟丞相的風範。”
聽此一言，瀾姐兒心中明白，原來這是孟丞相的兒子孟瞿，她早聽說這孟瞿好色，看來這場好戲是他自編自演的，必然是給那個唱曲的女子看的。
另外一個隨從是個聰明的，見此情形，在人群里嚷道：“各位，事情已經平息，請大家好好坐下吃飯，我家公子會幫助這位女子的。”
酒樓的人看沒有什麼熱鬧可看，又因是怕這孟公子怪罪，便各回各處。瀾姐兒隨意坐下，要了一盞茶水，靜靜的看着孟瞿玩什麼花招。
果然，那女子輕輕施禮道：“多謝孟公子出手相救。”
孟瞿輕輕扶起那女子，眼睛卻在不停在哪女子身上掃動。
孟瞿道：“不必客氣，我知道姑娘的遭遇以後，心中十分替姑娘不平，在下早就聞聽姑娘是個才貌無雙的人兒，今日一見，果真是天上神仙也難比的。沒想到姑娘今日受到那樣的屈辱，在下實在擔心姑娘。”
那女子面色微紅，笑道：“承蒙孟公子抬愛，奴家哪有公子說的那樣好。”
孟瞿道：“可是姑娘在我心中，就是這麼好。”
那女子聽完，更是面色如春露，嬌羞可人。
瀾姐兒越發不解，剛剛那女子歌聲凄苦，對那大漢的態度，卻是有一番風骨，此刻卻是這樣的與孟瞿嫵媚談笑。
這女子究竟要做什麼？
這是，雪綉回來告訴瀾姐兒，那大漢和隨從，出了門不遠，隨從給了那大漢一些銀子，那大漢明顯是和孟公子一夥演出這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那到底要不要告訴這個女子孟公子的齷齪行為？瀾姐兒難以決斷，因為，她感覺到，這女子前後的變化，實在有太多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