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狠辣
瀾姐兒有心上去揭露孟瞿的詭計，可是看那位女子前後不一樣的言行舉止，實在不明白是為什麼。
酒樓的大廳中，孟瞿和那名女子依舊在說著話，瀾姐兒聽着意思是，孟瞿把這名女子安排在一個地方，可日後相見之類的話，
那女子遲疑着，似乎在考慮如何回復孟瞿。
這事，瀾姐兒聽到鄰桌兩個人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聊那女子的身世，瀾姐兒仔細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
“真是沒有想到，梅無雙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的確，當日可是朴華坊的頭牌，今日卻在這酒樓賣唱，還遭人欺負。幸好有着丞相府的公子相助。”
“那孟公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帝都誰不知他是個好色之徒，今日梅無雙要是跟着他走，怕是羊入虎口。”
“皇親貴族的公子哪一個不是薄情寡義，先前這梅無雙被信王高價贖身，後來聽說在信王府也是不好過，那信王妃處處為難她，聽說前些日子，她居然對皇上二十年前審理的一件舊案翻供，信王這才忍無可忍，將她趕了出來。”
“哎，別說了。讓孟瞿聽到我們都倒霉。”
瀾姐兒沒想到，這女子居然是朴華坊的梅無雙！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段緣故。
梅無雙思索良久道：“多謝孟公子好意，奴家現在可是惹了官司的人，天子一怒，奴家就會馬上人頭落地，公子不怕惹火燒身嗎？”
“這個？”孟瞿頓了一下，又看了一樣梅無雙的花容月貌，爽快的回答道：“放心，若是你跟了本公子，有丞相府，你不用害怕。”
梅無雙點了點頭，跟着孟瞿，準備離開酒樓。
瀾姐兒心想這梅無雙素來和自己沒有瓜葛，她立場不明，眼下這等狀況，自己不便插手，還是任其選擇。
孟瞿帶着梅無雙，還未走出酒樓，只見從酒樓外面摔進一個大漢，狠狠跌落在地面上，這大漢正是之前欺負梅無雙的那個，大漢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哇哇直叫。
“孟公子救我！”大漢看到孟瞿，爬起來抱着他的腿，哀求道。
孟瞿臉色一變，心想，事情肯定敗露了，生出憤怒之意，喝道：“你這個小人，欺負梅姑娘，我讓人帶你去京兆尹問罪，你為何在此？”
大漢看到孟瞿發怒，看了一眼旁邊的梅無雙，似乎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敗露了什麼，急忙閉了嘴，在孟瞿面前跪着不語。
這時，聽得門外有人哼了一聲道：“你們的戲演得不錯，可惜梅姑娘並非愚笨之人，你以為可以騙得了她？”
酒樓門口已經站着一個年輕的公子，相貌俊逸，氣質非凡，白衣玉冠，宛如諦仙。此人正是信王，瀾姐兒在溫泉行宮見過一次，雖然印象不是太深刻，可是信王的氣度和氣質是其他皇子所沒有的，讓人一眼就能記住。
孟瞿看到信王，大驚失色，耳畔也傳來圍觀的客人的議論，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孟瞿，孟瞿臉上無光，喝來掌柜的，讓掌柜的把客人全部趕走。
瀾姐兒看着其他客人離去，只是輕輕一笑，任憑掌柜的怎麼說辭，都一動不動。
信王開口道：“留下一個看熱鬧的也好。”
孟瞿對着門口站立的信王，施禮道：“原來是信王爺駕到。”
掌柜的見孟瞿對信王客氣的樣子，也知道這是一個大人物，便不在理會瀾姐兒，自己悄悄離去。
瀾姐兒這次認真的看清楚信王的模樣，不由得心中讚歎，這信王真是不同凡響，衣着打扮沒有半點皇家跡象，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富貴之氣，還多了幾分江湖人的瀟洒。
信王冷笑道：“梅無雙是本王的人，不管她在什麼地方，都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孟瞿回道：“在下聽聞信王將梅姑娘趕出信王府，看她在外面無依無靠，才有心幫助梅姑娘，信王殿下既然捨棄梅姑娘，為何又如此咄咄逼人？不允許別人出手相助？”
信王一指跪在地上的大漢，冷笑道：“你和這大漢串通一氣，演出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還大言不慚是出手相助，分明是別有用心罷了。”
那大漢聽聞，臉色汗珠直滾，孟瞿心中不悅，一腳踢向那大漢，罵道：“沒有用的東西，還不快滾！”
大漢聞言，連滾帶爬就要跑出酒樓。
信王喝道：“沒有本王的命令，你休想離開此地！”
那大漢瞬間不敢動彈，信王踱步到那大漢面前，冷笑道：“本王從來做事賞罰分明，犯了錯，就要嚴懲，你摔碎了本王送給梅姑娘的琵琶，今日就罰你斬斷一隻手！”
那大漢跪地求饒，信王始終不為所動。
孟瞿道：“信王殿下，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饒過他。”
信王冷道：“孟丞相何曾給本王過面子？本王說過的話，從來不說第二次。”
那大漢見信王語氣堅定，嚇得身上直冒冷汗。
信王又道：“你和孟瞿用這樣的手段，欺騙過多少女孩，斬一隻手也算對你警告。本王不想看到你的臟手，趕快在本王面前消失，一個時辰之後，將你的斷手送到信王府，否則，你的家人將會和你一樣。”
瀾姐兒看到信王如此狠辣，剛剛對他產生的好印象瞬間掉落了很多，可是又一想，這大漢並非良善之輩，這信王如此懲罰，也算是罪有應得，不過這大漢沒了一隻手，下半輩子也沒辦法做壞事了。
這時，梅無雙突然說道：“信王殿下，既然你將我趕出信王府，為何管我來去，縱使孟公子使用手段，也至少說明，他對我用心良苦。”
孟瞿在一旁附和道：“一點沒有差，我是害怕梅姑娘不相信在下，素日，梅姑娘在朴華坊的時候，在下就對梅姑娘傾慕已久。得知梅姑娘落魄，在下有心相助，只是沒有機會，才出此下策。”
信王冷冷看了孟瞿一眼道：“果然和你父親一樣老奸巨猾。”
孟瞿道：“信王殿下地位尊貴，怎麼如此詆毀我父子？”
信王冷道：“本王做事，從來隨心，和身份沒有關係，如果說身份，估計梅姑娘的一封案呈，就能讓我身份從廟堂墜落在風塵之地吧。”
信王看了梅無雙一眼，眼神又是憐惜，又有幾分不悅。“本王說的可對？”
瀾姐兒心中似乎明白了這信王和梅無雙之見的矛盾，是梅無雙去京兆府尹揭露二十年前的舊案引起的。
那梅無雙道：“信王殿下，你我根本不是一路人，何苦這樣，孟公子答應給奴家安排好住處，以後不勞信王殿下費心了。”
信王冷笑着看了孟瞿一眼，道：“沒有本王的應允，你問他敢不敢帶你走？”
孟瞿偷偷望了梅無雙一眼，梅無雙正好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似乎等待孟瞿給個答覆，可是孟瞿想着剛才信王懲罰那大漢的手段，不由得低下頭，。
信王笑道：“你該明白了，這樣的酒囊飯袋，只會狗仗人勢，用齷齪的伎倆騙騙女孩子罷了。”
梅無雙眼神暗淡下來，長長嘆了一口氣。
孟瞿目送着梅無雙跟着信王面前離開，剛剛被信王羞辱的恨意才敢爆發出來，他拎起一個椅子，狠狠的砸在酒樓的柱子上。
瀾姐兒覺得好笑，不想那孟瞿一個冷眼，盯着瀾姐兒，喝道：“那裏來的雜碎，一直看本大爺的笑話。”
瀾姐兒笑道：“堂堂丞相府的公子，如此狼狽不堪，倒是讓人大開眼界。”
孟瞿惱怒成羞，抓起一把椅子用力擲向瀾姐兒。
瀾姐兒右手一揚，把那椅子握在手中，笑道：“那人在朴華坊，孟公子被人打的狗吃屎，今日也想這樣嗎？”說完，瀾姐兒暗暗用力，那椅子在瀾姐兒手中裂開成兩半。
孟瞿一下子目瞪口呆，看樣子這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朴華坊吃過虧，想必也是和陵王府有關係，陵王府和端王結交甚好，眼下不宜結怨，當下壓住心中的怒火，灰溜溜的離去。
瀾姐兒喚來掌柜的道：“這孟公子讓你趕走客人，卻沒有給你賠償，你為何不出來阻攔？”
掌柜的愁眉苦臉的道：“今日在這裏發生這樣的事情，小老兒只求他不來鬧事就好，哪敢要錢？”
瀾姐兒從袖中掏出一些銀子，命雪綉交予掌柜手中，言道：“今日之事，我來替孟公子補償。”
掌柜的接過銀子，千恩萬謝。
瀾姐兒笑道：“掌柜的，我今日看着事情，覺得蹊蹺，心中有一些事情不解，不知道掌柜的可否願意告訴詳情?”
掌柜的道：“公子大恩，儘管開口，小老兒知無不言。”
“剛剛我聽到有人說，這梅無雙被信王趕出信王府，才在這裏賣唱，可是，梅無雙這樣的人兒，重新回到朴華坊，一樣備受人矚目，何苦在外賣唱？”
掌柜的回道：“朴華坊已經被封了，梅姑娘再怎麼討人喜歡，可是聽說她居然對皇上二十年前定下的案子翻案，誰敢收留她，這可是自尋晦氣。”
“那這梅姑娘在酒樓多久了？孟瞿是什麼時候知道梅姑娘在此？”
掌柜的眼神閃爍，口齒支吾起來，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
瀾姐兒心中疑惑這掌柜的緣何如此，心中正在不解，突然聽到一語傳來，語氣中帶着冷冷的桀驁。
“這個問題我給你解答。”
這聲音正是剛剛離去的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