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噩夢
突然，慕容皓體內的燥熱沖向下腹的時候，瞬間偃旗息鼓，慕容皓心中升起一股悲涼，終究還是如此。
瀾姐兒似乎也明白慕容皓的情況，只是緊緊的抱着他。
夜色寒冷，如同慕容皓此刻的心。
“有人。”瀾姐兒低低一聲道。
玄武剛剛落雁居的院中，窗子上便顯現出了一副旖旎的剪影。他不忍打擾，耳畔卻是傳來瀾姐兒的聲音：“是誰？”
玄武回道：“屬下帶來一位重要的客人，要見王妃和王爺。”
瀾姐兒打開房門，只見玄武神色凝重，後面跟着一個人。
那人卻是太極觀的清風道人。
清風道人對着慕容皓和瀾姐兒施了一禮，道：“深夜來訪，打擾王爺和王妃了，請王爺王妃切勿見怪。”
慕容皓看到清風道人，喜出望外，道：“你來的好，我和王妃一直為你觀中的事情感到愧疚，我們都以為道長身陷火海，遭遇不測，沒想到道長好好的。”
清風道人道：“多謝二位牽挂貧道，貧道來此，也是擔心王爺為貧道的事情煩憂，才深夜前來，告訴王爺事情的真相。”
慕容皓笑道：“你快講來聽聽。”
原來，洛雲飛被瀾姐兒救出送到太極觀之後，就有人去太極觀要人，而那些人，卻是清風道人認識的。
瀾姐兒好奇的問道：“是什麼人？”
清風道人道：“那些是我的族人，洛州洛家的人。”
瀾姐兒道：“這下奇怪了，這洛家人綁了洛雲飛，我們救出后，卻向你要人，這莫非是，洛家想把洛雲飛從太極觀帶走，交到官府手中？”
清風道人道：“王妃果然蘭心蕙質，一點都不差，我族人的確是想把洛雲飛交給朝廷官府，他們在上報了大理寺以後，才去太極觀要人，在太極觀認出我是洛家人，怕連累了我，就讓我一把火燒了太極觀。”
慕容皓輕蹙眉頭，自語道：“如此說來，洛老先生一心想要洛雲飛去送死嗎？怎麼可能這樣。”
清風道人道：“洛老先生是我家族族長，雲飛是他親孫子，他這樣做，貧道也是大為不解。”
慕容皓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大理寺少卿為何會和禁軍統領魯鳳直一起出現在太極觀，想必是洛家人去大理寺報訊時候，少卿請奏了慕容靖天，慕容靖天特准許禁軍前去相助。
“那洛雲飛現在在哪裏？”慕容皓問道。
清風道人搖頭道：“貧道也不知道，族人還警告我不要插手此事。”一時間，房間內一片安靜，眾人皆無語中猜測。
瀾姐兒突然想到那副和合二仙圖中冥岳的印章，心想，這清風道人也是洛家人，就問道：“我想向道長打聽一個人，他名字叫冥月，不知道道長可否認識？”
“冥岳？”清風道人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驚。
瀾姐兒指着牆壁上面掛着的那副畫，指尖輕觸到冥岳的印章。
慕容皓看到清風道人的臉色略微有些訝異的變化，心想這清風道人是必然知道冥岳這個人的，就言道：“此人對陵王府非常重要，煩請道長告知。”
清風道人嘆道：“冥岳我的確知道他，可惜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什麼？”慕容皓有點不敢相信，這麼重要的人，終於有人知道他的訊息，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死了。“那冥岳是什麼人？”
清風道人遲疑許久，面色為難道：“請王爺恕罪，貧道不能說。”
慕容皓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強道長。不知以後如何聯絡道長？”清風道人道：“屬下在帝都西大街裝扮算命先生，有事叫人同通知便可。”
清風道人離去，玄武並沒有離去的意思，瀾姐兒看出這玄武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問了以後，玄武道：“小姐可是打聽到江南第一樓的事情了？”
瀾姐兒把靈妃說江南第一樓的話，告知玄武，玄武低低道：“沒想到白虎兄弟到底還是死在慕容靖天手中。”
瀾姐兒安慰道：“玄武師傅放心，慕容靖天欠我們多少的，我們一定加倍償還。”
玄武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梅無雙在京兆府尹報的朴畫坊案件，有人在暗中查。”
“是信王的人？”瀾姐兒不加思索的問道。
“不，是端王的舅舅，當朝宰相孟丞相。”
玄武這一句話，讓瀾姐兒和慕容皓都摸不着頭腦，信王的人報案，端王的人查案，可是這個案件的中心都是與慕容靖天有關係，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算是信王為了給母親報仇，可是現在的情形，是以與皇后合作為首要，這信王為什麼這麼蠢？那端王呢？查這案子只等於是自討沒趣。
三更時分，慕容皓和玄武都已經離去，瀾姐兒還在想着這件事情。
端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必須清楚，因為，目前，她明面上的合作是端王，如果不能洞悉端王一派的用心，很可能自己會吃虧。
難道是端王想利用此事，引起容嬪與信王的矛盾？眼下，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瀾姐兒還是覺得哪裏不對，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來。今日之事發生的太多，瀾姐兒心中知曉，端王府的複雜性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那端王妃為何會派彩蝶賄賂素錦？想窺覷自己和靈妃娘娘的談話，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在瀾姐兒心中，端王妃還算是個敦厚的女子，不曾想表面和自己親近，暗地裏也用這樣的手段，看來，這皇家的人，除了慕容皓，其他的一個都不能信，以後對端王妃也要多加的堤防。
想到慕容皓，今日慕容皓動情的那刻，又浮現在眼前，瀾姐兒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香兒，不要！”
皇后猛然間坐了起來，額頭掛滿了汗珠。
又做噩夢了！自從大理寺呈上來朴華坊舊案的事情，皇后已經接連兩天晚上都做噩夢。
二十年前，自己的丈夫慕容靖天還是大楚的皇子，喜歡上了朴華坊的一名妓女香兒，並且和那個妓女生下一個孩子。
當時，慕容靖天正和他皇兄異常激烈的奪嫡，朝中將領晏柏崖向父皇揭發這件事，慕容靖天為了掩人耳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暗地派人將香兒母子接出來藏好，然後把朴華坊的門窗堵死，放了一把火將朴華坊燒的乾乾淨淨。
可是，後來父皇還是知道了這件事，異常惱怒，削了慕容靖天的親王爵位，才立下慕容靖天的皇兄為太子。
慕容靖天是個愛江山的人本來，皇位就是自己的，因為香兒，大楚的皇位讓皇兄做了十年，自己才奪了回來。
慕容靖天在皇兄登上皇位之後，經常遷怒香兒，當時自己還是王妃，早就對香兒充滿怨恨的自己，藉機常常欺負香兒，慕容靖天睜隻眼閉隻眼，只當什麼也看不見。
為了重新奪回皇位，慕容靖天需要自己的哥哥無佞侯的支持，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更是不管不問，皇后越發的肆無忌憚。
最後，香兒在生第二個孩子時候，無人照顧，一屍兩命。多年後因自己沒有所出，就收養了香兒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現在的信王。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已經淡忘的時候，卻突然接到這箇舊案，皇後晚上一閉眼，香兒就出現在他面前，滿身是血，抱着一個死去的嬰兒，在自己面前哭個不停。
皇后自言自語道：“香兒，你不要怪本宮心狠手辣，你一個風塵女子，憑什麼和我平分秋色？再說，害死你的人不是我。”
空蕩蕩的夜裏，沒有一絲的動靜，皇后突然感覺到一絲恐懼，她突然大叫道：“香兒，到底是你的兒子，這些年一直不和本宮同心。本宮養他長大，給他培植勢力，沒想到，他不知好歹，香兒，你等着，我很快會讓你的兒子去地府和你相見的。”
一夜無眠，皇后清晨起來，就覺得頭痛欲裂。
皇后病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朝野，後宮妃嬪，那些有品級的誥命夫人都前來問安，皇后一律不召見，只是單獨召見了容嬪。
“本宮夢到香兒了。”
容嬪見到皇后，就聽到皇后這一句話，容嬪安慰道：“一個死人，娘娘何必這樣擔驚害怕。”
皇后嘆道：“並非是本宮害怕，只是信王太讓本宮是失望。”
容嬪道：“信王敢於揭開這箇舊案，就等於和娘娘分道而馳了，以後信王怕是靠不住了。”
“多少年的心血，養了這麼一個東西，本宮是氣自己沒有一個兒子。現在，連信王妃都放棄他了。”在後宮，母以子貴，她做了十多年的皇后，卻是靠着哥哥的軍功，想起來也是一種悲哀。
容嬪道：“事已至此，娘娘要保重身體才是。”
皇后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一直聰慧，告訴本宮，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一個皇子歸於我掌心。”
容嬪心頭一顫，欲言又止，低頭沉默不語，皇後繼續道：“看了你已經明白本宮的意思了，不過，本宮還是想讓你更明白一些。”
皇后依然輕輕走近容嬪身邊，低低在她耳邊一陣細語。
容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她的手指不停的顫抖着，胸口似乎有千金的大石頭，緊緊壓着，一口氣都喘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