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喬裝突入
五點三十分,肖紅彬提着黑色皮包準時走出了大龍賓館。
誰能想到,這個黑提包竟是他們毒品“交易”成功的標誌。
當蘇泰生欲出賓館抓捕那個騎摩托車人時,肖紅彬卻止步不前了,直盯着趙支隊長從樓下撿上來的那份“戰利品”猶豫不定。
蘇政委下意識到其中的貓膩,指着趙支隊長肩上的黑色皮包:“肖紅彬,你有話要說?”
肖紅彬不語。
“我再提醒你一次,時間已過去了十五分鐘,要想立功,你現在就不能再猶豫啦!”
肖紅彬只是搖了搖頭,還是不語。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你將終身悔恨!”
肖紅彬眉頭一皺,狠狠地跺了一下腳,遲疑地從嘴裏擠出了句:“我出賓館不帶包,那人要跑!”
蘇泰生頓時恍然大悟,對手把反偵察工作做到如此精細的地步,佩服、驚嘆。
然而,在民警的控制下,肖紅彬還是按時走出了賓館大門。
他腳剛跨出門前的鐵欄杆,一輛嘉陵牌摩托車隨着尖叫的剎車聲立即停在了面前。肖紅彬立即原形畢露,慌忙躍上摩托車,哇哇喊叫,企圖逃跑。這時,早已埋伏在花池和垃圾桶里的刑警隊員突然躥出,一個箭步撲了上去,推倒車子,緊隨其後的蘇泰生等緝毒民警們趁勢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服了騎摩託人。
這一回合又勝利了。
可是,這不是最終的勝利,蘇泰生主攻的目標是當前已在案件上凸現的毒梟林柬波。
蘇泰生左腳跨上轎車,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已帶上手銬的騎摩托車人,忽然心生一計,走下車,迅速從騎摩托車人身上扒下那件風衣,穿在自己身上,親自駕着摩托車,帶上已被手銬固定在車後邊的肖紅彬,一溜煙直撲林柬波老巢。
在肖紅彬的引導下,摩托車三轉兩拐來到了迎恩街。這裏是嘉陵市的老城街區,一片陳舊而破爛的大瓦房。改革開放以後,有點辦法的人都在新開發的市區購置了新樓房搬了出去,留下的舊房屋大部分租給了來城打工的鄉下人。因此,這條街道的人員非常複雜,社會治安秩序極為混亂。
林柬波卻看上了這個凌亂不堪的氛圍。在這裏,他秘密租下一間兩室一廳,其用意很明確,一是借租房向各地分發毒品,二為與情婦吳維鬼混。
昨天下午他收到宋荷花匯過來的那60萬元毒資款以後,心裏就一直在盤算着,也通過那些嘍嘍在街面製造了幾起事端。儘管細緻、周密,不知怎麼搞的,他對這次交易心裏一直在犯咕嘟。席澤飛說安全、保險,多次催促儘快交“貨”,可是,他仍然七上八下沒有個底數。只好按兵不動。也不好動。他的原則是,情況不明或沒有把握,絕不能輕易出手。
午夜兩點鐘,幾個往日的銷售“網點”老闆來電話,說“毒友”們都要快斷頓了,問能否給他們“劈”點“貨”應急。
他心急如焚,心理已無法承受住這種交易前的壓抑,已無法應對當前客戶們頻繁的電話干擾,乾脆關閉手機。大約兩點過,他索性走出起征歌舞城,在五星花園胡亂轉了幾個圈子,窺視後面沒有什麼跟蹤,便壯着膽子,悄悄回到租房內,一邊做些準備,一邊冷觀動靜,等候“最佳”時機。
凌晨二點三十分,吳維接到華渠縣毒販老四的電話,說他“辦事”已到了嘉陵市,要順便把上次欠林柬波的那75,000元毒資款歸還給他,約定在嘉陵江西橋頭會面。吳維電話找不到林柬波,又因歌舞城的生意緣故一時無法離開,特讓周華騎着摩托車把林柬波的妹妹林紅梅帶到租房一同去通知。
這個時候的林柬波,根本就沒有把老四這點事兒放在心上。這個人是吳維在老家獨自發展起來的毒品銷售網點,比起席澤飛、萬紅等販毒大戶,那是小巫見大巫,不屑一顧。他索性讓剛從外邊回來取“貨”的羅成志代走一趟,順路去了趟大龍賓館看了看動靜。羅成志哪有那個心思仔細觀察,廣南市那些賭友們已吃飽了加班飯,正在牌桌子上大呼小叫“三缺一”,多次電話催促他快點返回。為了敷衍林柬波,他只好騎着摩托車走馬觀花轉了一圈,蜻蜓點水地看了看大龍賓館樓上樓下,輾轉報告: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這個“報告”可在林柬波的心裏起了大作用,自己的表兄弟,知根知底,他說的話絕對可信。他內心感到了踏實,思維與情緒慢慢恢復到正常和平靜。
臨近五點鐘的時候,林柬波突然叫醒肖紅彬、周華,命他們直接把7塊純四號海洛英送到大龍賓館1004號房間。
有時候,最落後的方式,恰恰是最可行、最有出奇制勝的方案。他信這條“兵書”,企圖搞一個出其不意,讓任何人也想不到交“貨”的地點和方式。
“再收他現金3萬元。”臨行前,林柬波對疑似之間的他們說。
“為什麼?”周華不解地問。
“你這個豬腦子,塊狀型的‘貨’每塊300克,7塊正好21公斤,這3萬元錢正是余頭100克‘貨’的價格。”林柬波不耐煩地向這位涉世不深的妹夫解釋。
按過去交“貨”的慣例,周華開着摩托車負責送行和放哨,肖紅彬上樓實施“交易”。然而,五點四十分,這兩人已雙雙落入了蘇泰生精心編織的法網之中。
現在,這張法網已扯向了林柬波毒巢。
已被林柬波安排在租房內分包毒品的林紅梅,這時心情可不平靜了,哥哥在套間裏來回踱步的聲音,更使她火燒火燎,一會到陽台看看,一會到門口轉轉。不知咋的,她的右眼皮今天一直跳個沒完沒了。這可是過去從未有過的啊!
她擔心丈夫會出事。
她也厭倦了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
她與丈夫已暗暗說好,年後離開這個可怕的是非之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也就是林柬波找不到的地方去獨立謀生。
五點五十分,她藉著街面上路燈的照耀,隱隱約約看見“丈夫”騎着摩托車飛速朝回返,風衣在身後飄來飄去,後邊坐着肖紅彬,搖搖晃晃像把酒喝多了似的,一顆懸起的心總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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