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章 多事之秋
不過三四天的時間,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落馬,尤其是四王八公,現在也就只剩了一個北靜王水溶穩坐釣魚台,悠哉游哉。
不過好在那些人都是些雖位子高,奈何沒有實權的人物,於朝廷社稷無礙,當然明眼都知道那是有益的,畢竟少了這些佔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朝廷又可以啟用新人,又節省了開支,何樂而不為。
而這時的望春殿也是烏雲密佈。
“聖上,臣妾的家人必然是被冤枉的,還請聖上明察,再派人重新徹查。”賈元春滿臉哀戚的跪在地上,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正常男人看了怕是恨不能立刻摟到懷裏好生安慰着,可是她面對的人是蕭鴻。
“哦,你的意思是朕不夠賢明,冤枉了賈家?”高坐與主位之上的蕭鴻揚了揚眉毛,看向賈元春的眼神冷颼颼的,都快趕上蕭詡了,“還是你的意思是朕不夠聖明被刑部的人給騙了?”
“臣妾絕無此意,臣妾只是萬一是刑部的人弄錯了,也許······”賈元春一見這樣的蕭鴻立刻惶恐了,語無倫次的說著,連眼淚都忘了流,而臉上此刻已經花了精緻的妝容,看上去可怖的很。
“放肆!妄議朝政,你忘了本朝第一位皇后孝賢皇后的規矩了嗎?”蕭鴻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撂倒了賈元春的跟前,嚇得賈元春面色煞白,“說,你還記不記得?”
“後宮······後宮,不,不得干政。”說完這句話后賈元春猶自硬挺着,可是微微顫抖的身子說明了她恐懼的心裏,蕭鴻是真的怒了。
看着那般可笑的賈元春,蕭鴻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抬起她的下顎,眯着眼,聲音冷到了骨髓裏邊。
“你到真是個美人,要是正緊的去做人家的正妻必然恩愛異常。”明明是溫柔的口氣,可是賈元春聽着卻渾身顫抖,“可是你偏偏要進宮,進了宮偏偏不老實,你知道嗎,這宮裏最不缺什麼?哼,美人而已。”一個用力甩手,賈元春接被重重的甩到了地面上。
“聖上我······”一見自己被厭棄,賈元春立刻不顧疼痛再次坐了一起,一把拉住蕭鴻衣服的下擺,眼淚流了不知多少,蕭鴻也不動,就好像看小丑一般看着賈元春。
“其實你本來是不用死的,但是誰讓你犯了忌諱。”冷酷的話語就像一把刀直接扎在了賈元春的心口,疼的她喘不過氣。
“那晚你對朕下藥之事朕雖然恨你,但是看在弄掉了你孩子的份上朕不會把你怎麼樣。”說到這裏蕭鴻眼神凌厲的就像能將賈元春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但是,你不該肖想從來不屬於的東西,比方說鳳印,比方說東宮之位,是你的貪婪毀了你。”
“啪!”賈元春的手從明黃的龍袍上頹然的劃了下來,身子一輕,已經癱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面如死灰,眼神無光,原來她的孩子是他弄掉的,原來自己才是被愚弄的那一個。
“福全,讓她上路,然後你就去看看端嬪,把剩下的葯一併讓端嬪用了,浪費可就不好了。”福全應聲便到,手裏端着的盤子中一個白瓷瓶扎的人眼疼,後面跟着四個侍衛。蕭鴻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娘娘,您······”福全話還沒有說完,賈元春便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拿起了小瓶,獃獃地看着。
“呵呵,爭到最後卻只爭到一瓶毒藥,太可笑了。”此時的賈元春倒是異常平靜,隨後她看向福全道,“你們以為我真的願意來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嗎?倘若可以選擇,我又怎會選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來世,我只願生於普通百姓家,再不入王侯將相之門。”
帶着絕望,賈元春拔掉塞子,猛地將毒藥倒進了嘴裏,一口喝下,點滴不剩。
“這樣終究遂了你的心意,不會浪費了。”捂着胸口,殷紅的血液從嘴角流出,賈元春帶着笑倒下了。
“唉,終歸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福全哀嘆了一聲,又猛然想起賈元春身邊的那個叫抱琴的宮女,怕是也逃不過一死啊。
忠順王府通敵賣國之事在幾昔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和周圍的地區。
本來很多人都不太敢相信,但是從傳是樓中散播出來的消息卻證實了它的真實性。傳是樓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天下正統讀書人鑽研學問的地方,而正統的讀書人最是清高,自然不會為了媚主而說些假消息。雖然那只是一家分行,但是你不能否認那是傳是樓啊,於是天下仕林為之震動。
再看皇帝太過仁慈,遲遲沒有誅殺叛臣賊子,那些意氣風發的讀書人士子們憤怒了,紛紛請願,要求為了國家安定,必定要將那等賊人就地正法,再後來連一般人都加入了進來,至於這後邊有沒有人推動又有誰在乎呢,讀書人的書生意氣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這就是所謂的民心可用。
於是當今為了不悖天下人之心愿,不得不宣佈於半個月後將忠順父子凌遲處死,其餘忠順王府的人皆流放。
“蕭詡,你這是要去大牢看周世顯?”林逸然截住了正要帶人往武安侯府去的蕭詡,一把從錦囊中拿出那塊他以前佩戴在脖子上的血玉,遞給蕭詡,”幫我把這個還給他,就說讓他想想死後是否會安心。”
“好,就這,沒別的了?”蕭詡有寫奇怪,這時候將玉還回去有何意義。
“無甚了,我有些累了,先去睡個午覺,你快些去把。”林逸然搖搖頭,目送着走遠了的蕭詡。
“墨瑾,青衣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林逸然回頭對着一直在裝透明的墨瑾問道,口氣中明顯帶着某種惡意。
“他的事情奴才怎麼會知道!”這反應強烈的過頭了吧?墨瑾說完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
“賈寶玉已經在清樓裏頭了,似乎不過幾天倒很有些名氣了,不少人都衝著他去,至於那位賈探春姑娘,按着您的吩咐送進了城外的棲霞廟,已經落了發。”墨瑾乖乖的把話說了,那委屈的模樣看得林逸然一陣好笑,他在此之前還從沒有想過青衣心屬之人竟然是墨瑾,本來還以為會是一個姑娘呢。
前面帶路的牢頭在前頭小心翼翼地走着,後邊這可是戰神鎮國將軍啊,要是犯了點小錯人家拿軍法來處置自己可就不好了。不過將軍就是將軍,看看人家這氣勢,嘖嘖,光瞧着就膽寒。
“鎮國將軍,這就是了,您請,小的就到外邊候着了。”那牢頭一打開門就非常有眼色的離開了,蕭詡一步就跨了進去。
“蕭詡?沒想到你倒是來看我了!怎麼想要來羞辱我?”周世顯靠坐的牆邊,抬頭看了蕭詡一眼,面上全是不屑,“你其實可以不用來的,當年在西北的時候你奪了我的帥位,又用八年時間贏了我幾十年都只能被動防守的西漢,這樣的羞辱已經足夠了。”
“你不是不能贏,而是不想贏,因為你要做忠順的爪牙,用西漢來拖住皇家的注意力,才能為忠順王府贏取時間。”蕭詡的語氣沒有半點的波動,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你錯了,我想贏,做夢都想贏!”周世顯聽到這裏卻是一下子站了起來,怒氣沖沖走到蕭詡的面前,一把拽住蕭詡的衣領,不復剛才的冷靜,“我幫忠順是因為覺得他可以幫,我承認我有野心,我要做開國功臣。可是我也決計不會忘了我是乾雲人,即使我們內鬥,但是老夫也絕對不會允許其他國家在我們頭上動土。”
此時蕭詡的眼中卻是有了波動,這人也是忠臣,但是他只忠於乾雲,而並非某個人,或者說他的野心超越了他對特定人的忠誠,卻沒有超越他對乾雲的忠心。
蕭詡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今天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一直疑惑,從周世顯平時的作為看來絕對不是那種會出賣國家利益的人,直到此時蕭詡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既然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蕭詡掙開周世顯,而周世顯見蕭詡如此容易便能掙開他全力的鉗制,心中一黯,果然自己已經老了,還是說自己原來就不及他?
蕭詡完全沒有注意周世顯的黯然,從懷裏掏出那塊血玉,一把塞給了周世顯,雖然他不知道林逸然這樣做的理由,但是他一定會做到。
“這是······”周世顯明顯也沒能反應過來,皺着眉望向蕭詡,希望他解釋一下。
“這是當年你送給林家的兩塊血玉之一,這一塊是林家長子的林逸然的,他托我把這塊玉還給你,讓你想想死後是否會安心。”蕭詡原原本本的把話說了。
“是林家?”周世顯驚呼一聲,隨後便是頹廢異常的看着蕭詡,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當蕭詡從大牢裏邊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等在那裏的修早就不耐煩了。
“怎麼了?”蕭詡一看修這種模樣立刻意識到肯定是軍營有事了,否則一向脾氣不急不緩的修絕對不會這樣一副着急的模樣。
“主子,您先去趟大營,現在人多嘴雜。”修壓低了聲音,看來事情不簡單。
“走吧。”本來想要去林家的,現在也只好改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