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而此時,包芷他們三個正在院子輕鬆地納涼呢。虞鉞和疆騁面對面坐着喝茶,而包芷正坐在石階上,享受着夏日夜裏的涼風,拿着狗尾巴草逗仰躺着的阿黃。阿黃側着腦袋,不停的用小爪子扒拉着眼前騷擾着他的狗尾巴草。其實它渾身上下只有耳朵是黃色的,其他的地方都是白色的。當初鍾樂昀還調笑過,說它其實應該叫阿白的。現在阿黃能有手臂長短,被包芷他們養的毛茸茸胖乎乎,十分的可愛。
包芷一邊逗着它,一邊隨口說道:“今天晚上樂昀沒吃多少東西啊。”
疆騁聽見這話皺了皺眉,包芷又笑着轉頭對疆騁說道:“好像是故意留給給疆騁大哥吃的。”
疆騁聞言,面癱的臉上就又有了點笑容。想了想他對包芷道:“能教我做飯么?”
包芷正一隻手拿着狗尾巴草逗阿黃,另一隻手就捏着它伸出的小爪子的肉墊兒,這肉墊兒捏起來軟乎乎彈彈的,很有手感。包芷聽見疆騁的話,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什麼?”
疆騁面無表情的重複,“能教我做飯么?”
這回包芷才明白,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回答道:“可以啊……現在么?”
疆騁點點頭,包芷就站起身,走到井邊打水洗手,“疆騁大哥你想學什麼菜?”
疆騁想了想道:“有什麼好吃的夜宵么?合樂昀口味的。
包芷這才反應過來,他心裏想到:沒想到疆騁大哥看起來冷麵冷心的,竟然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一邊想着嘴角就帶出了一抹笑,“晚上的話……不要吃太硬的,喝點粥比較好。”
疆騁想了想,鍾樂昀以前就特別喜歡吃奉萃樓的海鮮粥,每次他自己都能吃一大壺,“海鮮粥可以么?”
“嗯嗯,當然。”包芷甩了甩手上的水,轉身帶着疆騁去了灶房。虞鉞自然不能落下,就也跟着去了。
衙門裏的灶房,食材調料都一應俱全,都是按照時令準備蔬菜水果,平日裏衙役們的伙食也都和鍾樂昀這個府尹一樣,十分豐盛。
包芷拿出了灶台上的食材,轉頭對疆騁道:“那我先示範一下,疆騁大哥看一遍?”
疆騁點一點頭,在一旁看着。
包芷先將大米泡好,大閘蟹洗凈拆開,鮮蝦去蝦線,剝除蝦肉。再將螃蟹和蝦肉放入鹽白酒蔥姜腌一會後,把在砂鍋里泡好的米大火燒開,轉小火熬出米油后,又將腌好的蟹蝦倒入砂鍋內,再添一勺高湯,小火煮一盞茶的功夫,關火前放入瑤柱,撒上蔥花,香噴噴的海鮮粥就做成了。
包芷一邊煮着粥,一邊和疆騁說著要領。疆騁面容嚴肅,一板一眼的聽着。
等看包芷做完了,他才好像長出一口氣似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就開始按照剛才的步驟,給鍾樂昀做將功贖罪牌愛心海鮮粥。
疆騁和虞鉞其實都不是話多的人,兩個人因為鍾樂昀的關係,從相識到成為朋友,甚至是武藝切磋的對手,心情好時一起喝酒的酒友。但按照鍾樂昀的話講,他們兩個相處時沉默又無趣,有時候就像是兩個面癱的啞巴在交流。可這兩人給人感覺又完全不同,疆騁總給人沉默嚴肅甚至有些木訥的感覺。而虞鉞就是冷漠肅殺,沉默中卻有着鋒芒外漏的感覺。
就像現在,疆騁一板一眼的按照包芷教的,一步一步的做着海鮮粥。認真的表情讓人覺得這不是在做飯,倒像是進行某種不能有一點馬虎的儀式,鄭重過頭了甚至讓人有些想笑。
好在疆騁學習能力不錯,動手能力更是超群,忙活了一番,做出的海鮮粥倒是有模有樣。螃蟹嫩紅蝦肉粉白,浸在粘稠的熬開花的米粥里,配上細碎的蔥花,看着就讓人口舌生津,更別說聞起來那種河鮮海鮮的鮮味混着米香交織着讓人感覺相得益彰的清甜氣味了。
疆騁拿着小勺嘗了一口,入口清香粘稠十分鮮美。他一開始沒想到自己能做出這種味道,整個人有些愣住。回過神來,趕忙將小砂鍋里的粥盛到食盒裏封好。包芷這時候看他不知為什麼就覺得他面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雙手捧着食盒的樣子像是捧着什麼寶貝。
包芷也把自己做的海鮮粥盛出來裝到食盒裏,想着一會去群芳閣看看案子的情況,餓了的話就和虞鉞分着吃了。
三個人剛從院子裏出來,打算去群芳閣,就看到一個衙役拉着張厚延,正匆匆的往衙門外跑呢。
張厚延歲數大了,平日裏晚上要是不和朋友一起喝酒,一般都早早睡了。衙役剛才去他房裏叫他的時候,老頭已經睡下好久夢都做了。無奈現在有了案子,就又從涼絲絲的涼席上被叫了起來。
虞鉞三人跟着張厚延和衙役就來到了群芳閣。
此時的群芳閣大廳里也已經沒有了人,那些客人在被排除了嫌疑之後,都一邊罵著晦氣一邊氣哄哄的走了。
此時的鐘樂昀正仔細的在潘慶榆和韻兒遇害的房間裏找着線索,姚翠兒在一邊陪着,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鍾樂昀現在感覺很頭大,線索什麼幾乎沒有。要是一般的官員,估計就按着姚翠兒所說的將潘慶榆的死歸罪於韻兒,而韻兒也已經畏罪自殺,案子這樣就可以了解了。只是鍾樂昀始終覺得案子很蹊蹺,他也不是會草菅人命的糊塗昏官,所以現在正糾結着呢。
現在見張厚延進來,趕忙上前,“張叔,兩具屍體,勞煩您給驗驗。”
張厚延現在瞌睡也醒了,上前簡單的看了潘慶榆和韻兒的屍體,沉吟了片刻,“有些麻煩,簡單看看不出什麼,還是應該抬回衙門裏仔細查看。”
鍾樂昀點點頭,就讓衙役們抬着屍體,跟着張厚延回了衙門裏。
包芷他們一直站在門口,沒敢進去打擾。現在見張厚延走了,包芷才開口道:“樂昀,有什麼線索么?”
鍾樂昀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幾人,一開始沒什麼反應,後來想起來他還在生氣啊,所以就又拉長臉,不給疆騁好臉色。疆騁也不在意,進去問道:“怎麼樣了?”
鍾樂昀撇撇嘴不搭腔,轉而對身後的虞鉞道:“知道死的是誰么?”
虞鉞疑惑的搖搖頭,“怎麼?我認識?”
鍾樂昀點點頭,示意包芷和虞鉞進來,“禮部侍郎潘昶的兒子,潘慶榆,你還記得么?”
虞鉞一聽,眉毛就皺了起來,“我不僅記得,這幾天還總是碰見。”說完,就將這幾日和潘慶榆見面時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鍾樂昀。
鍾樂昀聽完,心裏頭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潘慶榆的死到底是因為什麼呢?韻兒到底是兇手畏罪自殺,還是被無辜枉死?這些都正等着他們好好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