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客將任上

十八、客將任上

李紫木見小蕎已然忘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的身世、自己的來處,只留自己一人在這世上孤獨,心中不禁生起無盡悵惘,就在考慮以後要不要將他們的身世來歷說與她知曉。

他思前想後,最後卻是自失一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一個人孤獨也就罷了,何必要拉上小蕎。讓她無憂無慮的的成長,然後適應這個世界,不是更好么。

江陵城,客司府衙。

按說這客司衙門裏,最高長官應該是都客將,但這荊南國狹地小,四方人才沒有願意來投的,各國對其又多有不屑,怕他劫使節財貨,也少有借宿的,所以這客司除了時不時在向中原納貢的時候忙點兒,其他時候也很是清閑,而且有幾位客將打理日常事務,這都客將也便沒了設置的必要。

但是,這江陵城的客司里,客將到目前為止,算上李紫木卻有四位,而且四人人互不統屬,所以,這客司衙門裏目前最大的官之一,也就是李紫木本人了。

江陵城的客司衙門是一個清閑衙門。一個清閑衙門裏就養了四位客將,可見這江陵城官府機構的臃腫。

“啪啪”幾聲落子聲,卻是李紫木閑着無事,與李誠在府衙里下着圍棋。他如今也算是客司管事的,李誠自然被其“舉不避親”地安了一個客司小將的客司佐吏小官。本來他也是想把李誠的兩位兄長拉來的,但是畢竟是初來乍到,想到就算是任人唯親也不能太明顯,而且客司里芝麻綠豆大小的見人又低三下四的職司,他們兩兄弟也未必會幹。

“李誠,這幾日客司里閑着無事,你看你是不是抽個空閑時間,回去一下,給你的父母送個消息,報個平安。如今,我們在這江陵城也算安頓下來了,如果他們願意,就讓他們到江陵來與我們同住。”李紫木手中落下一枚棋子,說道。他想的是,當初來自己江陵城的目的,已經算是初步達到,自己現在有薪有房,算上李誠的那份薪俸,還有早前的那幾十兩金子,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已是綽綽有餘。

“哦。我明日就動身。”李誠說道:“不過我恐怕他們兩老是不會來的。”

“這卻是為何?”李紫木奇道。

李誠呵呵一笑,說道:“首先呢,是我爹,他捨不得他的幾畝地,所以他大概是不願來的。其次呢,是我娘,她捨不得我爹,要在他身邊照顧他,我爹不會來,她自然也就不回來了。再說,他們勞碌了一輩子,最是閑不住的,讓他們到江陵城來還不得閑出病來。哈哈,李大哥,你可是又輸了!”

李紫木看了看棋盤,搖頭輕笑,自己這棋藝臭的,已是學了幾個月,卻仍是下不過李誠這一半大孩子。他卻是也不想一想,這棋藝和年齡又有什麼關係,人家李誠世家傳的棋藝,那是自小就學的圍棋,他只不過是才學了幾個月棋,哪能下得過李誠。

“唉,李大哥不要喪氣,其實你的進步已經夠快的了,每與你下一局,我便感覺到你的棋藝是大有長進,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趕上我的。”李誠一臉認真地安慰到。

“你這是安慰我,還是在臭我?”李紫木笑着沖他踹了一腳。

李誠“嘻嘻”一笑,閃身躲過。

李紫木和李誠在這邊下棋說笑,門外幾人進了來。

為首的三人卻是與李紫木同級,同是身為客司客將的陸扶,王昭濟和孫仁楷。陸扶領着幾位僚屬在前,幾人里隱隱以他為首。

幾人走到李紫木近前,行了一禮,招呼道:“李大人。”

“哦,陸大人,孫大人,王大人,諸位同僚。”李紫木趕緊起身還禮,問道:“不知幾位大人和諸位,找在下所為何事?”

陸扶指了指身後的幾位下屬同僚,笑道:“李大人新官上任,我們幾位同僚,都合計着要給李大人接風洗塵。”

李紫木朝他身後的兩位客將看了一眼,笑道:“幾位大人盛情,紫木就卻之不恭了。”他也不虛情假意的客套,說什麼自己做東的鬼話。

陸扶原本以為他會客套一番的,哪知道他答應的是如此痛快,臉上笑容僵了一刻,隨即又道:“呵呵,李大人直爽,那咱們這便請了。”話才說完,就轉身朝外走去。

李紫木一笑,朝李誠招了招手,隨後跟上。

這陸扶四十歲左右年紀,從微末小吏做起,到客司小將,再到客將,為荊南高家打了幾十年工,才升到今日的身份地位。而李紫木只不過是一介書生,卻是輕鬆一步,就跨到了他今天這個地位,他心裏自然是懷了不忿,聯絡客司里的幾位下屬同僚,就想讓李紫木在酒席上出醜。

一行人出了客司官衙,沒走幾步,就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樓。

酒樓門外卻是有一大群人圍着,陣陣叱喝之聲從人群里傳去。

幾人大奇,紛紛上前觀望,想要看個究竟。

李紫木跟着眾人穿過人群,卻見場中有兩人,正滾在地上相互毆打撕扯。這二人雖然渾身沾灰,但還是能夠讓人看清服飾,只是某家的兩個奴僕。旁邊還有一人,正騎在馬上朝互毆的兩人高聲呵斥,顯然是這二仆的主人。

李紫木站在一旁,通過圍觀人群的三言兩語,把事情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那騎在馬上的是王家的老爺王貞范,也就是王延范的長兄,從酒樓里與友人一起吃完飯出來,剛騎上馬,跟在馬後的兩個僕人,就不知因為何事打了起來。

此時就聽王貞范大怒,卻揮着馬鞭,朝酒樓里圍觀的夥計喊道:“你,你,就是你,快到廚房去里去拿些米飯和豬肉來,快去。”

圍觀眾人大奇,不知他要米飯和豬肉確實要幹什麼。

“王兄,騎在馬上那位不是你王家的王大人嗎?”孫仁楷笑着問王昭濟。

王昭濟聞言,尷尬一笑,向諸人拱拱手,說道:“我家家主就在那邊,幾位且容我過去,向我家家主見個禮。”

王昭濟說完,徑直走了過去,向王貞范行了一禮,說了幾句,又過來將正在互毆的二仆分開。二仆此時也醒過了神,知是衝撞了家主,心中惴惴,低頭侍立在了一旁。

這時酒樓小二也拿了飯食豬肉出來。

王貞范也不下馬,指着店小二端着的飯食豬肉,對二仆說道:“你們兩個,給我把這些粗食都吃了。”

李紫木心裏好笑,這人出身富貴,不知民間疾苦,還以為白米飯加豬肉就是什麼難以下咽之物,卻不知對於這亂世的底層百姓來說,這些已經是不異於他平日吃的山珍海味了。

果然,那剛才互毆的二仆此時吃的都是狼吞虎咽,只恨脖子沒有生的粗一點,好比對方多咽下些食物。那店小二早先見是王貞范所要,所以這米飯用的是粳米,豬肉都是選的精瘦,只吃地這兩個僕人,連扒帶鈀。酣暢不已。

突然,這二仆,都直着脖子,撫着胸口,直翻白眼,卻是吃地急,噎着了。

那王貞范見二仆樣子難受,卻以為自己責罰見效,臉露得意,說道:“今日對你二人,只是大懲小戒,若是下次再犯,必當於豬肉里加酥。”

圍觀者爆出一聲大笑,李紫木也是笑地不行。

一場熱鬧散盡,那王貞范也不理會眾人嘲笑,騎在馬上,後面跟着那兩僕人,與友人辭別,逕自離去。

酒樓之上,李紫木與陸扶等客司同僚圍桌而坐。席上,陸扶等人頻頻勸酒,李紫木也是來者不懼。酒酣耳熱之際,陸扶等人已是醉態畢露,李紫木卻仍是臉不紅,而不燥,只看得李成在一旁偷笑。他顯然是見識過李紫木的酒量。

有些人酒後就是話多,眾人談起剛才的王貞范,都是興緻頗高。

那陸扶也不在意一旁的王昭濟,要向李紫木賣弄,這時便笑道:“那王大人為人可笑,當真是迂腐的甚。傳聞近日,他與他的夫人閻氏分房而睡,前晚閻氏就耐不住寂寞,來敲他的房門,你們猜那王大人見了怎麼樣,他呀,哈哈,他急急忙忙地去取了百忌歷來看,看完之後臉色大變,慌慌張地對閻氏說道,今日河魁在房裏,哪裏能夠睡覺啊?哈哈,你們說好不好笑。”

坐在旁邊的王昭濟和孫仁楷等人皆是微醉,心智都很是清醒,見陸扶拿王貞范來說笑,也都並不接話,只是面露微笑,悶頭喝酒。那王昭濟雖然是王貞范族人,此刻神色卻甚是自然,與同桌人說笑,並沒有露出些許尷尬或是憤色。

李紫木冷眼旁觀,心中卻對那陸扶充滿憐憫,就此人的性格,能在這江陵城混幾十年,而且最終能夠混到這客將的位置,不能不說算得上是一個奇迹。

酒足飯飽,眾人相繼借口有事離去。那陸扶喝的亂醉,自然有手下親信扶他回去。

“李大哥,這裏的飯菜味道也不怎麼樣嘛,還沒有小倩姑娘做的好吃,怎麼要價憑地這麼貴?”李誠一出酒樓,就出聲抱怨道。

李紫木卻是無所謂的一笑,只要不是特別難吃,能吃飽肚子,他就心滿意足了,更何況這頓酒菜又沒讓他會鈔。

“哎,李誠,我說我們出來,和小倩她們留了口信的沒有,讓她倆別等我們回家吃飯。”李紫木突然記起了這茬。要是不和聶小倩她們說一聲,她倆說不定還真會的在家裏等自己回家吃飯。

“好,好像沒有。”李誠搖了搖頭。

“啊!”李紫木大急,“那還不快走,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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