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喬面無表情的看着斯塔克用鑷子將她手掌心的碎玻璃一點點夾出來，雙眸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復仇者醫療室安靜的可怕，史蒂夫一來就看到巴恩斯靠站在門口看着喬不說話，女人也沒有看向他，即使斯塔克將沾滿了雙氧水的棉簽掃過她手心的傷口，她也只是曲了曲手指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史蒂夫站到巴恩斯的旁邊觀察了一下喬，之後看向巴恩斯。
後者停了幾秒，轉身往走廊的小陽台走去。
巴恩斯站在小陽台外看着一覽無遺的紐約城市，雙手抓着欄杆眼睛微眯。史蒂夫站在他的旁邊雙手環胸，他也不急着開口，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資格說什麼——不信任喬的不止巴恩斯一個，他不會忘記在喬回到復仇者大廈看到他們時候那一掃而過的眼神。
雖然不確定喬知道了多少，但他可以肯定喬已經意識到了。
“她完全信任着我們。”巴恩斯突然嘆息般開口。
“我知道。”史蒂夫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
“而且她沒有怪我們。”巴恩斯轉過頭看向自己好友。
史蒂夫也看向他，聲音在喉嚨里轉了一圈才從口中流出：“我知道。”
隨後兩個人默契的移開各自的視線，巴恩斯垂下頭終於是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現在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雖然知道他們這麼做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都沒有錯，但被喬那雙灰藍色的眸子盯住的時候，一種無法忽略的慌亂還是擊中了他的心。
他知道不被信任的感覺是什麼，就像他剛恢復記憶加入復仇者聯盟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遭遇，當然後來羅曼諾夫等人也主動承認了他們的不信任。畢竟沒人知道他的記憶是不是真的回來了，他的痛苦是不是假裝的？特別是在萊爾特那件事之後，他們更加意識到了九頭蛇的水有多深。
如果不是有萊爾特在，他永遠也無法得到……除了史蒂夫，其他人的信任。
“在想什麼。”斯塔克最終還是看不下去喬現在的表情，出聲想要拉回她的注意力，但沒想到平時只要他一說話立刻會將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的喬今天沒有任何反應。她始終低垂着視線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受傷的手心，整個人看起來低沉的不得了。
斯塔克是行動派，他伸手就輕輕拍打了一下喬的額頭。後者立刻抬起眼皺起眉看向斯塔克，但眉頭在接觸到斯塔克的那瞬間又舒展開，只是她還是沒說話，只是睜着灰藍色的大眼睛看着斯塔克。後者被她的視線弄得有些心虛，表情卻沒什麼變化：“身體不舒服？”
喬輕輕搖頭，隨即開口：“托尼，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斯塔克聽不出喬現在的語氣，但他沒理由阻止喬繼續說。
“你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喬看着斯塔克，這是後者第一次沒有看出那雙灰藍大眸里所蘊含的情緒——就像被灰霧蒙住了一樣，但仔細觀察一下又會發現與平常沒多大區別。斯塔克動了動嘴唇，心情有些複雜：他熟悉喬這種手段，而很顯然後者竟然開始無意識的在對他使用特工專用的那招。
是誰教她的？不可能是復仇者裏面的人；但唯一的解釋就是，九頭蛇？
“是因為我的能力？”也許是斯塔克太久沒有說話，喬自己得出一個答案。
斯塔克莫名鬆了口氣，他隨意往後一靠撐在桌子邊沿看着喬：“你剛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喬頓了一下慢慢點了下頭，視線下垂：“所以真的是？”
斯塔克看着再一次低垂着視線的喬，突然伸手又彈了一下這傢伙的額頭，然後蹲在她的面前從下面看着她低垂的視線：“你知道嗎。”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耐心，這麼溫和，嘴角帶着一點小小的弧度，“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因為很多事或許和你認為的不一樣。”
喬看着斯塔克琥珀色的眼睛，輕聲、慢慢地說道：“可我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斯塔克萬萬沒有想到喬會這麼說，嘴角的弧度慢慢被拉回。喬的視線隨着他的站起也緩緩上移，那帶着淡淡譴責和有些委屈的眼神看得斯塔克言語不得，而她有些泛紅的眼眶讓斯塔克沒法移開視線：“不要再對我撒謊了，托尼。”他看着她在說出這句話後有些顫抖的雙唇，沉默。
他說不出口，他沒法說出那句‘我沒有撒謊’，因為即使他說了喬也不會相信。
“但我不怪你們。”喬突然又開口。即使斯塔克仍然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但他相信了她。
——因為喬不是口不對心的人，至少現在她沒有撒謊的必要。
男人抿了抿唇，終是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他沒辦法與這樣的喬對視，悲觀的讓人不知所措。
“我們失去他們了。”耳機里傳來羅曼諾夫有些低沉的聲音，斯塔克眨眨眼，喬低下頭去沉默。
羅曼諾夫蹲在廢棄大樓的一處看着躺在一小攤血上面的追蹤器，機械般說道：“不會是卡斯托乾的，是羅拉。”她小心的不碰到那粘稠的血將追蹤器抓了起來遞給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名特工，站起身環顧四周意識到自己沒什麼工作的動力，“應該跑得不遠，弗瑞。”
“我已經通知了科爾森下達封鎖命令，他們跑不出紐約城的。”弗瑞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他旁邊的科爾森挑了挑眉沒說話。
“他們不會離開的。”正在去往複仇者大廈的班納也開口，“在找到喬之前。”
“Trouble。”史蒂夫兩隻手肘撐着欄杆，看着天邊漸漸落下的太陽和呈現出一片橙黃色的天空。
巴恩斯看着快要黑下來的天，輕喃般跟着說了句：“yeah，TROUBLE。”
灰白色頭髮的男人大字張開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沉默的看着破舊的天花板，黑髮女人坐在他旁邊不遠處大口大口的嚼着手中的肉。突然，女人吃肉的動作停了下來，灰白髮男人也猛地從地上坐起來盯着發出些聲響的窗外，幾秒后女人重新恢復吃肉的動作，聲音沙啞的開口：“貓。”
卡斯托又躺了回去，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盯着天花板。
“他們將她看管得很好。”黑髮女人突然開口，她一邊舔.着自己油膩的手指一邊說。
卡斯托動了動雙腳沒有說話。
“你有什麼想法。”羅拉將雙手伸直搭在曲起的膝蓋上看着卡斯托。
灰白髮的男人沒有說話，他只是再次用手撐着地板坐起來並盤起腿盯着窗外的天空表情嚴肅。羅拉認真的看着他，後者突然猛地站起身靠近窗戶，雙手輕輕搭在滿是灰塵的水泥窗沿上輕聲說：“她很痛苦。”他回過頭來看着羅拉，“她正在恢復記憶。”
喬兩手捧着頭兩手肘抵着盤起的膝蓋垂着頭，她的頭髮很散亂的墜在腦袋兩邊，周圍的牆面上都是或深或淺的割痕，而它們的數量仍正在安靜的增加。一個被直接破碎的攝像機安靜的躺在床腳的附近，昭示出之前這個房間的主人情緒有多麼不受控——她閉上眼，耳邊仍能聽到那讓她心慌的叫聲與夾雜在之中的低語。
羅曼諾夫回過頭的半張臉不斷的在她腦海里閃現，每想起一次她就不得不難受的用手捶一下她的腦袋，並提醒自己要深呼吸。但一種莫名難受的感覺還是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心，讓她根本控制不住口中的嗚咽聲，而蓋在她腿上的被子中間已經呈現出一片深色。
“停下……”像是終於受不了，喬淚眼朦朧抓緊自己的頭髮，“拜託。”
“救我。”喬抱着自己的頭往回躺蜷縮在被子裏，她的頭緊緊的靠着自己的大腿，呼吸又粗又重。
她的房間門被打開，剛踏進一腳的斯塔克身上立刻傳來了刺耳的割裂聲，但是他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走到喬的旁邊。女人轉了個視線，看到穿着戰衣的斯塔克，眼淚不斷的從眼眶裏湧出來：“托尼，我的頭好痛。”她的額頭抵着膝蓋，保持着蜷縮的姿勢。
“我知道。”斯塔克簡短的回應了一句，在喬的視線中從裝備里拉出鎮定劑並對準喬的手臂扎了進去。後者沒有反抗，並且在他將針頭扎進去的時候慢慢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斯塔克直起身來看着她，突然開口：“賈維斯，測試一下她的體溫。”
“三十八攝氏度，先生，是否需要立刻通知醫生。”賈維斯的聲音進入他的耳朵，而在斯塔克的眼睛前喬的身體溫度狀況表跳了出來，而她的身體熱度還有不斷攀升的趨勢。
斯塔克只沉默了一秒，就說：“你覺得他們進得來嗎？”他現在還聽到他的戰衣上被利刃割過的聲音。
賈維斯沒有回答斯塔克這個問號，因為這不包括在它的程序里。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羅拉和卡斯托仍沒有找到，喬不知道想起什麼而渾身不舒服。”班納雙手交叉托着自己的下巴視線在這些表情不渝的人臉上轉了一圈，落到羅曼諾夫身上。
“而且很明顯卡斯托和羅拉的目標是喬。”羅曼諾夫本來視線下垂盯着桌面，說完這句話后抬起看着他們，“而現在我們不能讓他們找到她。”
如果說卡斯托沒有想要逃走，羅拉沒有目的明顯的要來救卡斯托的話，按照他們本來的想法是想將喬帶到卡斯托面前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但是現在，無論是他們逃走，還是喬不願意告訴他們她到底想起了一個怎樣的女人，大趨勢上來看都對他們很不利。
不過這之中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喬到底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