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25.第 25 章

喬不知道第幾次夢到這個花園了。

她記得她很久以前好像也夢到過一次這裏,但具體多久之前她已經不記得了。淺金髮的女人垂下頭看着自己踩着的草坪,動了動腳趾,感受着它們撫着自己腳底的柔軟,她又重新抬起頭看向立在草坪旁邊的那棟有些陰暗的房子。

“裏面到底有什麼……”她低喃,試探性往前伸手,果不其然再次觸到了一道堅硬的無形牆壁。

放下手,喬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你要想起來,那就給我想起來,整天這麼玩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她灰藍色的眸子定定的盯着顏色似乎有些變亮的房子,再次伸出手去。

就在她驚喜的發現自己的手穿過剛才阻擋自己的無形牆壁時,下一秒她就感覺到自己騰空而起。

“賈維斯!”躺在床上本來還睡得好好的女人一把掀開被子,頂着因為睡姿而亂七八糟的淺金色頭髮眼都沒有睜開,帶着點煩躁和不樂意的面向天花板就開喊,“你又沒有關鬧鐘!”

“小姐,你該起床了。”面對她的控訴,賈維斯不痛不癢,“而且是你昨天讓我叫你起床的。”

淺金髮女人正低着頭揉眼睛,聽到這句話后她皺皺鼻子沒有說話。扒拉了兩下頭髮,喬將被子掀到一邊下床穿上拖鞋,但在她雙手撐着床沿要站起來的時候視線突然定格在前面泛着光的瓷磚不動。她看着瓷磚上自己的模糊輪廓,眼前閃過一個比它明顯卻仍顯模糊的人影。

沉默了幾秒,喬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彷彿剛才的出神並不存在。

而在她剛走進浴室洗臉刷牙的時候,她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巴恩斯走進來,看到已經空了的床挑起眉沒說什麼重新走了出去。經過吧枱的時候順手將上面的三文治拿起一塊塞嘴裏,巴恩斯有些含糊不清的告訴坐在客廳里的幾個人:“喬已經醒了。”

“竟然沒有賴床?”斯塔克正察看着重新裝修了遍的復仇者大廈系統,頭也不抬的說。

“是的。”巴恩斯一屁股坐到正看着報紙的史蒂夫身邊,後者將自己手中剛看完的一份報紙合上折好看看他、再看看斯塔克:“娜塔莎要我告訴你們她們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斯塔克依舊低着頭看手中的資料,巴恩斯挑起一邊眉:“那不是很好。”

史蒂夫身體前傾將報紙放到桌子上,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

“的確。”巴恩斯還沒接話,斯塔克就開口了。他將手中的平板放到一邊衝著坐在他側對的那兩個老古董假笑道:“正是約會的好日子。順帶一說巴基你贏了隊長一頭,據我了解我們的隊長和露絲還沒約會過。”

“更正,像正常人那樣約會。”史蒂夫坦然的接上斯塔克沒有惡意的嘲笑,順便也加入他的行列轉頭沖巴恩斯說道,“照顧好喬。”

巴恩斯對這兩個愈發默契的傢伙情緒外露的翻了個白眼:“如果你們所說的約會是指你們這群傢伙全程跟在我們後面並實行監聽,難得的一次上街活動的話。”他看着斯塔克挑着眉似乎有些驚訝的樣子,笑得唇角勾起,“我寧可一輩子不約會。”

“什麼是約會?”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在座的三個大男人都看了過去,淺金髮女人站在他們不遠處睜着灰藍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們——那站姿和表情倒很有這傢伙小時候的樣子。

“停。”在喬想要走過去的時候,斯塔克突然叫住她並用眼神示意吧枱,“你的早餐。”

已經長大為成人樣的女人眼睛往他示意的地方看去,那瞬間皺起的眉和鼻子都形象的體現出她的嫌惡與抗拒。但即使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她還是沒有任何遲疑的走向吧枱將盤子裏剩下的那塊三文治抓起來,咬了一口迅速咽下之後抓起旁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牛奶。

“喬,坐下吃東西。”巴恩斯一隻手搭在沙發頂端頭大幅度的往後轉,說道。

女人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在巴恩斯的話音落下之後她甚至沒有放下手中的東西,本來還在她幾步遠的高腳椅子就突然被慢慢推到了她的旁邊。幾個人仔細的看她的表情,喬在施展能力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這是她在控制的表現。

不得不說,自從上次與巴恩斯談了一夜並抱着睡了一覺之後,喬無論是心智還是對能力控制上的成長都大大超出了復仇者們的預計,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將帶喬出街、讓她接觸外面人的計劃提前。

而娜塔莎那邊需要確保的,就是在他們活動的範圍里不會出現不應該出現的人。

紅髮女人手裏拿着一疊資料推開了復仇者這幾天在神盾局裏暫時辦公的玻璃門,班納正在不斷的播放前幾天錄到的關於卡斯托施展能力的那一幕企圖從裏面再找出些其他東西。巴頓被弗瑞派出去執行任務了,索爾正戴着眼罩歪倒在辦公室一邊的沙發上呼呼大睡,被一紙打的彈起來。

羅曼諾夫後退一步避開談起的索爾:“起床了雷神,有新發現。”

班納把視線從視頻上挪開,接過羅曼諾夫手中的資料掃了兩眼,頓了下:“這看起來像是後天激發的能力。”

“雖然不知道方法是什麼但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羅曼諾夫拉開一張椅子坐上去,並將另外一份資料交給站到桌子旁邊的索爾,“這傢伙的父母是普通的程序設計師,以前在為奧斯本公司工作。在他五歲的時候父母被入室的強盜殺死,這可能會是他加入九頭蛇的動機。”

“那幾名強盜呢。”索爾邊看邊問。

“死了。”羅曼諾夫微微揚起眉看過去,“在他們剛刑滿被放出監獄之後不到一個星期就被卡斯托找到,聽說死的方式特別殘忍。”

“那麼,新發現是什麼。”班納將手中的資料重新整理好放到桌子上,兩手抱着其中一隻抬起的膝蓋看着羅曼諾夫問道。

羅曼諾夫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一直抓着的一張紙翻開攤在桌子上。索爾和班納湊上前,就看到紙張上印着一名看起來十幾歲的男孩靠坐在一個看起來剛好能裝下一個人那麼高的箱子旁邊,手裏拿着一本書垂着頭在看。

“等等,這個箱子不是……”看着看着,索爾突然開口。

“喬之前的睡床。”班納直起身接話,“看來他們的關係比我們猜測的要親密很多。”

“嗯哼。”羅曼諾夫雙手環胸看着班納,“而且這個時候的卡斯托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你們說他和喬到底是幾歲認識的?”

班納和索爾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其實他們都明白羅曼諾夫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句話——她在詢問他們要不要將喬帶到卡斯托面前,這樣或許對喬的記憶能有一些刺激作用。但他們總覺得這整一件事都透露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怪異。

總覺得好像太簡單了。

他們抓住卡斯托這件事沒問題,可如果加上他們查出卡斯托和喬之間可能存在親密的聯繫的話,這之中的巧合讓他們不得不想多——為什麼偏偏只抓住了冰男卡斯托?當然也不排除是他們這邊的問題,但抓住他之後還那麼順利的查到他的資料就顯得有貓膩了。

這種劇本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演員就位的感覺太濃。

“那就賭一把。”他們耳邊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路,他們的隊長沉穩的聲線透露出的堅決讓他們本來有些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娜塔莎你安排個時間,我們會將喬帶過去。”

羅曼諾夫勾起唇角:“那兩個傢伙同意了?”

“估計他們現在還沒時間思考同不同意。”史蒂夫雙手環胸的靠在牆壁旁邊看着房間裏用視線瞪着對方的兩個傢伙,然後視線落到在他們中間滿臉無奈的喬身上,“他們正在為喬應該穿什麼出去而吵着架。”

喬是真的無奈了,她夾在巴恩斯和斯塔克的中間,聽着這邊這個人說‘她應該穿的好看點出去’,那邊那個人‘我也贊同但不能是這種顏色鮮明的衣服’之類的話。之前得知她能出門的喜悅都快被沖沒了,關鍵是史蒂夫竟然還一副挺有興趣的樣子站在那邊看戲!

“別吵了!”喬忍無可忍抬高聲音說了句,而隨着她話音的落下一股風分相往巴恩斯和斯塔克的臉上撲,吹得兩人微微閉眼,然後同時往喬看過去。後者看着他們嚴肅的擰着眉,但是與他們對視幾秒后又慢慢往後縮了下,聲音也沒有之前那麼亮了:“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巴恩斯和斯塔克盯着她好幾秒之後,巴恩斯突然說:“喬,你自己挑。”

“沒錯。”斯塔克也跟着開口,“你自己看看你要穿什麼。”

喬看着斯塔克的表情,忍了忍才把那句‘托尼你的表情好凶’給咽下去,她有種如果自己說出來了就會立刻被揍的預感。但是當她把視線飄到床上放着的那嫩綠色裙子上面再看回斯塔克,這次她即使解讀到‘你敢不選我穿的你試試’意思的表情,她還是要很委婉的說:“托尼,我……今天不想穿裙子……”

巴恩斯含笑看了眼說完話就小心往他這邊挪企圖尋求庇護的喬:“快去換衣服。”

“好。”喬飛快的應了句抓起巴恩斯給她抓的襯衫和運動褲就往洗手間跑,但最終還是被伸出手的斯塔克準確的一個腦蹦敲上了後腦勺。

關上浴室門的喬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雖然被打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些小開心。她走到架子旁邊剛抬起手想要把手中的衣服放上去,下一刻嘴角的弧度就凝固在嘴角。淺金髮的女人保持着抬頭看衣架的姿勢,嘴角的弧度慢慢被拉平。

這次要比任何時候都清楚——那是一名女人的背影,而且這個女人的背影看起來……

很熟悉。

-

她靜止的動作被敲響的浴室門拉了回來,巴恩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喬,你衣服換好了嗎?”

巴基,我好像想起了什麼。喬的嘴巴動了動,但是她的聲音卻奇異的被堵在喉嚨里出不來,她保持着臉朝向浴室門的姿勢嘴巴張開又合上,卻怎麼也沒辦法說出話來。浴室外面的人似乎有些心急:“喬?你在幹嘛?”喬看到門的手把被轉動了兩下,卻因為被她鎖住而沒法打開。

“沒事,我正在換。”奇異的是,當她這麼說的時候,聲音又很順利的出來了。

喬面無表情的盯着浴室門,直到她確定外面的巴恩斯已經離開之後才收回目光,看向因為她的失神而掉在腳邊的那套衣服。她垂着頭看蓋住自己腳面的那件酒紅色上衣,並沒有第一時間彎下腰去將它撿起來,而是盯着它慢慢皺起眉。

她正在思考自己剛才為什麼不告訴巴恩斯她想起來的事情,但是同時喬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出現在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女人的背影感到那麼熟悉。這麼想着的喬慢慢彎下身撿起衣服,保持着一副疑惑的樣子才開始慢慢的換衣服。

當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間的時候,巴恩斯、斯塔克和史蒂夫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各做各的事情。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疑惑的表情收起來——即使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走過去后巴恩斯站起身來看着她,語氣裏帶着點關切:“怎麼那麼久。”

“因為褲子上的扣子有些難扣。”喬將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同時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去摸了兩下褲帶中間的扣子。這是她第一次在面對巴恩斯他們的時候撒謊,但也努力在心底為自己做好建設抬起頭來直視着巴恩斯的視線。

所以在她看到巴恩斯只是溫和卻沒有懷疑的表情時,抬高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另一種負罪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斯塔克從一旁上來,手裏拿着一張卡遞給喬。喬有些疑惑的剛想接下,就被巴恩斯攔住了。喬注意到巴恩斯的那隻機械手臂戴上了手套,她盯着黑色的手套幾秒,抬起眼剛想說什麼就被巴恩斯對斯塔克說的話給搶先了:“托尼,我們並不是出去買什麼貴東西。”

“你又不是喬。”斯塔克的回應非常簡單明了,躲過巴恩斯伸出擋在他前面的手將卡放到喬的手裏,“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就直接買回來,什麼想吃的也買回來——順便給我帶份巴西烤肉。”

喬拿着卡剛想答應,史蒂夫就從一邊上來說:“別聽他說,喬。”

“他要吃巴西烤肉讓他自己去訂,我們不陪他玩。”巴恩斯伸手拿走喬手上放着的卡順手就塞進自己的外衣口袋裏,斯塔克瞪大眼睛看着他如此順手的舉動,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翻了一個大白眼。

女人將空了的手放下背在身後蹭了蹭,沒有說話。

巴恩斯幾乎是被全票通過的這次帶着喬出門的人選——羅曼諾夫、巴頓和班納正在神盾局裏跟進着上一次九頭蛇的事情,史蒂夫·美國隊長·羅傑斯和托尼·鋼鐵俠·斯塔克的名氣又太高,特別是這兩個傢伙已經誇張到就算帶着帽子出門也會被人認出來的情況。當然這些人會選巴恩斯出來還考慮了其他因素,誰讓他們的小姑娘比較喜歡他?而且最關鍵是……

誰讓某個傢伙和他們的小姑娘睡過一晚上還和她進展到了談心的階段呢?

當然以上這句話是來自托尼·胡說八道·斯塔克之口。

他們兩個被斯塔克家的專車放到了市裏的一條街區,喬一下車就靠向巴恩斯轉着那大眼睛看着附近的人來人往。明明之前對外面的世界最好奇的人是她,現在卻看起來有些拘謹。巴恩斯將手上的深藍色帽子往她頭上一壓,低聲問:“怎麼了?”

喬伸手調整了一下帽子,讓它不致於擋着自己的視線並問道:“他們是普通人嗎?”

巴恩斯點點頭:“是。”考慮了下就伸手牽過喬。後者沒覺得他們的舉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非常自然的依在巴恩斯的身邊繼續看看這個大人那個小孩,直到她的視線落到了街對面的那個巨大的麥當勞雪糕模具上。

“巴基?”喬叫着巴基,視線卻沒有從那雪糕的巨形模具挪開。巴恩斯好笑的看着她,稍稍用力將她拉離原來的地方往十字路口走去,喬在他身後被拉着走了幾米之後才快步跟上貼在他身邊問:“我可以吃嗎?”

巴恩斯沒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站在十字路口通往對面街的斑馬線處,喬得不到回答也沒有繼續纏着,而是收回視線看着那一條條白線出神。感覺有一個人站到了自己旁邊,她轉過頭去看了對方一眼,剛好與對方看向她的視線對上。

被喬盯着的男路人對她笑了下,喬也沖對方勾勾唇。

男路人似乎想跟喬說話,喬也看出來了他想對她說話,所以就看着他等他說話。但是下一秒,喬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回過頭看着巴恩斯,後者伸手抓着她的帽檐輕輕晃動也沒說話,但喬卻奇異的讀懂了巴恩斯潛在的意思。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這是她出街之前答應過巴恩斯他們的第一件事。

所以當她重新轉回頭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向剛才那個想和她說話的男路人,而是眼盯着前方看對面站着的那一排人和中間不斷穿過的車輛。然後她就注意到車輛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不明所以的她轉過頭去看停在一條線上的幾輛車,手又被往前拉動了一下。

喬跟着巴恩斯一起隨着人群穿過斑馬線,在視線往旁邊轉眨眼的瞬間突然變得恍惚——她看到一個個子比較小的女人的背影,她穿着比較貼合皮膚的黑色襯衫和一條白色褲子,一隻手正拿着手機在講電話。直到巴恩斯在旁邊拉了一下她的帽檐,她才回過神來看過去。

巴恩斯看着她有些疑惑:“你剛才在看什麼?”

“啊?”喬嘴巴動了動冒出一個音來,看着巴恩斯腦袋一片空白。巴恩斯也耐心的看着她,表情除了疑惑逐漸帶上一些關心,皺着眉:“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話要告訴我,我們立刻回去。”

喬立刻點點頭,無意識的吞咽着口水,看着巴恩斯有些無奈但沒說什麼繼續牽着她往前走的背影,眉頭微皺嘴巴微抿。她垂下頭,眼睛在帽檐底下盯着巴恩斯牽着自己的那隻手,眉頭越皺越緊上齒也越發緊的咬住內唇。

她覺得好難受——這種對着巴恩斯說謊的感覺讓她內心擰成一團。

女人被領坐在一個椅子上,察覺到巴恩斯要離開她的身邊,喬立刻伸出手去拽住他的衣角。巴恩斯停下腳步看着低頭的女人,微微彎下身體低聲說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他邊說邊伸手輕搔了下喬的側臉,“好好考慮。”然後小心的拉開喬抓着他衣角的手。

直到巴恩斯完全走離喬的身邊,女人低垂的頭才慢慢抬起直視着面前的桌子。她的嘴唇微張,在內心一陣難受的情況下意識到其實男人一直都知道她說謊了——可是他沒有戳穿她。喬猛地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把要湧出眼眶的水給眨回去,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巴恩斯一手拖着托盤小心的避開橫跑過麥當勞的小孩子,當他把托盤放到喬的面前並在她對面坐下,不經意間抬眼目及喬的臉時動作頓住。他挑了一下眉眨眼,把給女人買的雪糕推到她面前,嘴角微勾:“吃吧。”

“巴基。”喬有些不滿,但歉意的表情佔了上風,“對不起。”

巴恩斯兩隻手隨意放在桌子上,沉默的看着喬。

“我……我不應該對你們撒謊。”喬邊說邊吐出一口氣將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愈發不安的情緒壓下去,她要糾正自己剛才錯誤的行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故意的,巴基。”

巴恩斯依舊沉默的盯着她,喬並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比起歉意倒是不安佔了上風——他暫時將這份不安理解成她是在害怕他們會討厭她,但是又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很不對,因為即使她現在向他坦白了,她仍企圖隱瞞這麼做的理由。

“這是自我保護意識,她的潛意識在告訴她不能將她隱瞞的事情告訴我們。”羅曼諾夫的聲音從耳機傳出,巴恩斯安靜的聽着她的話,看着喬不安的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他知道只要再等一會兒她就會跟他坦白,但他突然有些不忍心看到喬現在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巴恩斯看着喬驚訝抬起頭來看着他的樣子,笑了下,“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

喬皺起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可是我的不算是秘密,我……”她看着巴恩斯詢問的視線,眉頭漸漸展開,“巴基,我想起來了一些事。”

巴恩斯有些疑惑,等着喬繼續往下說。

“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她的眼前因為這句話又閃過那個畫面,聲音也隨即戛然而止。

女人保持着雙唇微微張開的動作和巴恩斯對視,嘴唇挪動了一下。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巴恩斯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但是他能確定,從喬嘴裏出來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

正在其他復仇者都因為喬說的話而聚精會神等待的時候,復仇者位於神盾局的臨時工作室被輕敲了兩下。羅曼諾夫放下手中被她用來不斷點着桌面的筆滑下高椅走去開門,來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神盾局職員,他給復仇者們帶來了關於卡斯托的最新身體數據。

羅曼諾夫收下之後沖對方微微一笑,但是她沒有立刻掉頭回房間,而是看着這位職員離開的方向一會兒后猛地把手中的資料一收,轉身臉色不愉:“斯塔克,復仇者大廈的籠子做好了沒。”

“賈維斯還在測試系統,怎麼回事。”斯塔克伸展了一下在車內曲起的腳,開口。

羅曼諾夫沖索爾和班納一挑下巴,班納會意的開始將他這幾天的工作成果輸入程序進行拷貝,而索爾也伸手將放在沙發旁邊的鎚子抓到手裏看着羅曼諾夫抄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槍掉頭就離開辦公室。索爾跟上去,問道:“發生什麼事?”

“卡斯托在使用他的能力。”羅曼諾夫一邊說一邊往關着卡斯托的房間走去,“我們沒有感覺是因為我們都不算是普通的人類。”她快速轉了個彎徑直往電梯走去,索爾跟在她後面皺起眉:“在他這種身體條件下?”

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他注射一次定量的麻醉劑,那些麻醉劑除了會限制他的活動還會一定程度的抑制他的能力——當初萊爾特曾經為了試驗這個麻醉劑的效果,付出了讓她說到那段試驗時間都罵髒話的代價。

“很顯然。”羅曼諾夫啪的一聲打中電梯按鈕將電梯打開走進去轉過頭看着索爾,“而且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你猜猜為什麼我們一直找不到另一個會噴火的傢伙?”她嘴角微微勾起,但這股笑意並沒有蔓延上她的雙眸。

黑色頭髮的女人微微張開嘴往外呼出一口氣,垂着眸看在空氣中飄散開的白霧。她抬起頭看着眼前這棟大廈,嘴角帶着不明的笑意舉步走進。門口的門衛剛想上前攔住她,下一秒他的心臟位置就被一隻通紅彷彿內里燃着火焰的手臂抓住,他瞪着眼睛一聲沒吭就站着失去了意識。

女人推開旋轉門走進大門,迎面上前兩名察覺到什麼的男人。她的臉頰蔓延上一絲紅光最後彙集到雙眸,準確的掐住一個人的脖子就一腳踹中了另一個人的腹部位置,另一隻手順勢上勾收回的腳往旁邊猛地一絆。

瞬間搞定兩個人的女人轉身抬手扔出一把小刀正中櫃枱后拿着槍對準她的女人,對於已經響起的警報聲她沒有一點驚慌的感覺,而是微微張開手臂頭微微揚起再次張開嘴呼出一口氣。辨別出白霧再次消失在空氣里的方向,她毫不猶豫的向前走去,繞過前台直接站到了桌子後面的那堵牆前面。

羅曼諾夫在電梯門開了之後快速的往關押着卡斯托的地址走去,可是當她輸入密碼與指紋驗證完成之後,原本應該應聲打開的大門此時此刻卻沒有一點反應。她立刻往旁邊挪了一步,而索爾也猛地上前一鎚子就將關起的門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形,凹形的中間也稍微裂開了一點。

他停下動作湊近看去,回過頭說道:“冰。”

羅曼諾夫連一秒都沒有猶豫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將腰間的槍抽出來飛快的上膛,然後就這麼將拿着槍的手向上抵在嘴唇邊說道:“托尼,我需要你的幫助。”坐在車裏的托尼在這句話之後剛好按下回車:“已經出發。你們那邊搞得定吧?”

難得聽到斯塔克這種‘關心式’詢問,羅曼諾夫反問:“發生什麼事。”可就在她的話音剛落,一直跟在身後的索爾突然伸手就將她攔腰摁在自己身前猛地一個轉身,巨大爆炸所引起的衝擊推着他們兩個人往前撲,只是羅曼諾夫被索爾護在身前所以沒受什麼傷。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索爾已經掄起鎚子一個轉身。羅曼諾夫立刻舉起槍對準索爾,後者默契的往旁邊一側身,隨着一聲槍響,子彈徑直的扎進一個渾身通紅乍看之下皮膚里燃着火焰的女人的身體。她垂下頭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子彈扎進的位置,抬起頭掃過羅曼諾夫落到索爾身上,聲音喑啞低沉:“好久不見,大個子。”

斯塔克和史蒂夫皺着眉看着放在他們兩個前方中間的平板,前面的波茨回過頭來攀着椅子沒有出聲打擾——即使她真的很好奇他們倆到底看到什麼才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斯塔克突然開口,卻是在下命令:“賈維斯,測試周圍的氣壓。”

史蒂夫已經一隻手放在車門把,做出一副隨時準備衝下車去的姿勢。

“喬。”巴恩斯往前探了探身體,但他的位置的變化和聲音並沒有拉回喬的神志。她的雙唇微微張開,表情漸漸變得不敢相信眉頭也皺起。巴恩斯也跟着皺起眉,視線範圍內卻注意到他們兩個人中間的桌子開始從邊沿崩裂。

“喬。”巴恩斯提高音量再叫了一聲,有些小心但也快速的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幸運的是他的打擾沒有引起喬的劇烈反彈,看着雙眸明顯變得清明的女人,他放下一半的心,聽着斯塔克那邊下命令屏蔽掉另一邊的戰鬥問道:“怎麼了?”

淺金髮女人的視線一接觸到巴恩斯的就立刻垂了下來,她盯着放在她面前的那杯草莓聖代忍不住再次皺起眉,耳邊傳來男人耐心的第二次詢問之後她猛地抬起頭,可是她的聲音再一次出現了卡殼的情況。

為什麼我會看到娜塔莎?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我的記憶里?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我在看到她的時候會覺得那麼……生氣?

“喬,放鬆。”在她因為大腦極度混亂而沒法出聲、並且渾身顫抖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個非常輕柔的安撫聲。緊跟着她就看到了一雙看起來有些嚴肅但又非常柔和、帶着安撫之意的湛藍眸子,她下意識的對那雙眸子的主人搖搖頭,道歉也脫口而出:“對不起。”

巴恩斯還沒想明白喬為什麼突然向她道歉,就正面迎上了一陣不知名的巨大力量,在他為抵擋這股力量而潛意識蜷縮起自己身體的時候,他聽到了巨大的炸裂聲和人們層起彼伏的尖叫聲。第一反應從自己的褲帶里掏出麻醉劑反手就想將針頭扎進喬的小腿,但麻醉劑突然嘣的一聲彷彿撞到了一個非常堅固的牆面碎成幾片。

“……巴基。”喬的聲音傳到巴恩斯的耳朵里,他抬起頭,看着喬低垂、眼眶微紅的視線。雖然她沒有繼續說話,但巴恩斯讀懂了喬這複雜、有些受傷的視線——她在無聲的向他傳達抗議。

也就在這個時候,巴恩斯突然聽到了一些小孩子夾雜着濃濃新奇的叫聲。他抬起頭往旁邊看去,發現麥當勞里所有客人都沒有受傷。非但沒有受傷,在他們的周圍,破碎成一小片一小片像雪花一樣的玻璃正被輕柔的托在半空中漂浮着,甚至在一些小孩子伸手去觸碰的時候還會往後閃一下,確保那些尖銳的玩意不會傷害到他們的皮膚。

巴恩斯突然意識到什麼,看向喬緊緊握住的手。

她握成拳頭的手指縫中間正滴落着有點粘稠的暗紅色液體,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但巴恩斯看到的一瞬間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拳一樣心情複雜,大腦卻一片空白。他動了動嘴唇,看着喬複雜受傷的視線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斯塔克和史蒂夫趕到麥當勞旁邊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幅畫面。

淺金髮女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着頭,而原本他們看到已經被粉碎的玻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回到它們本來的位置逐漸縫合起來,就連最細小的碎紋也在喬的能力下逐漸消失不見。斯塔克突然皺起眉,史蒂夫看了他一眼,然後注意到了喬腳底下有些許不應該出現的暗紅色。

黑髮女人被一鎚子擊中腹部整個人往後飛去重重的砸到牆上倒下,她火紅的皮膚顏色漸漸變淡,最後完全褪成正常的人類皮膚。只是還沒等索爾和羅曼諾夫上前去將她壓下,從身後撲向他們的冷氣就讓他們下意識的側過身,但側過身的結果就是自己的半邊臉被立刻凍的發麻。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羅曼諾夫一邊說一邊舉起槍就要射踩着冰走過來的卡斯托,但幾乎在她想要抬手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事件不好——她的左半邊身體已經完全動不了了。站在她對面的索爾用力的把鎚子往旁邊一砸,羅曼諾夫甚至看到了鎚子在揮動的過程中所帶起的冰屑。

卡斯托的能力比視頻里的看起來還要強大。

但是和索爾交過一次手的卡斯托就像他們對他的了解一樣了解索爾,灰白髮的男人幾乎沒有猶豫就猛地撲向了剛用鎚子揮開他身邊碎冰的雷神。羅曼諾夫只感覺到一股冷空氣朝她整個人撲了過來,冷的她重重的吐了口氣感覺到她的血液都要被凍成冰渣子了。

所以當她看到即使和卡斯托纏鬥都能揮動自如的索爾時,從心底萬分痛恨他神的身份。

抗凍能力指數太高,不是他們這種人能夠相比的。

“需要幫助嗎。”就在羅曼諾夫正在思考要怎麼給斯塔克他們傳話的時候,史蒂夫的聲音就突然從耳機里冒了出來。但是無奈她好像連聲帶都被凍上,沒法說話;而索爾也正在和卡斯托顫抖根本沒有時間去理美國隊長。

“我認為他們需要。”班納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在樓上都明顯感覺到樓底下傳上來的涼氣,而我不可能下去幫忙——至少在這裏不行。”

羅曼諾夫和索爾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鋼鐵和噴氣筒的聲音,一個很有斯塔克風格的紅金色鋼鐵人從一旁的門口處冒出頭來,頭部往他們這邊一掃:“檢測到異常生物,斯塔克先生。”

“BOOM。”斯塔克的聲音有些輕,但下的指令卻非常簡單明了。

黑髮女人突然撐着地面叫了一聲:“卡斯托!”索爾立刻就感覺到自己抓着對方的雙手開始移動有些困難,再一看,他的雙手已經被凍在一塊冰里了。而剛才還跟他纏鬥着的男人一扭頭就往黑髮女人的位置跑去,順路帶起一空氣的冰屑,撲向身後已經伸出一隻手對準他的鋼鐵人。

羅曼諾夫和索爾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鋼鐵人射出的小型炮彈被凍的掉落在他們的中間。

而卡斯托和羅拉?已經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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