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當喬再次睜開眼睛，從她頭頂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醒了？”
雖然因為剛睡醒腦袋還不大清醒，但她並沒有因為認不出這個聲音就彈起來，而是繼續安靜的側躺在這個人的懷裏。女人本來朦朧着的雙眼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變得清明，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並揚揚下巴用自己的額頭去蹭男人的臉頰：“巴基？”
“昨天你抱着我睡著了。”巴恩斯拿開抱着她腰的手順到她的背部輕拍了兩下，示意她起來。
喬乖乖的微微用力讓自己直起腰來脫離巴恩斯的懷抱，然後大大打了個哈欠，吸吸鼻子看向巴恩斯。
後者也看着她，動了動眉毛微笑着問：“怎麼了？”
“我昨天晚上，沒有做夢。”喬看着巴恩斯說道，帶着一點笑意——雖然巴恩斯覺得她這是在邀功，“那個我討厭的傢伙也沒有來找我。”
這種充滿暗示的語言讓巴恩斯有些不確定的眯起眼，他沉默的和喬發亮的雙眼對視幾秒后試探性開口：“所以呢？”
“所以我們以後一起睡吧！”可能是因為昨晚睡舒服了，喬元氣滿滿的看着巴恩斯興奮的提議，但又立刻帶着點小心翼翼的問，“好不好？”
雖然隱隱約約猜到，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巴恩斯還是有些無奈。他伸手拍拍喬的後背讓她先從他的腳上下來，喬乖乖的撐着床沿站到地上又因為睡眠的餘韻雙手向前推的伸了個懶腰。巴恩斯看着有趣，伸手與她對了下掌。
他收回手捶了兩下自己的腿，然後盤起來拍拍床示意喬坐下。剛站起來的喬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但也沒有猶豫的學着他盤腿坐下了。
“喬，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一定要記清楚。”也許是被巴恩斯認真的態度影響，喬也認真的看着他，疑惑卻堅定的點頭。
“第一。”巴恩斯看着喬，“不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睡着。”
喬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然後在巴恩斯想說話之前，幫他接到：“第二。”
巴恩斯要說話的趨勢一頓，微微眯眼看着一臉無辜的喬，嘴角帶着笑：“不準隨便蹭進異性的懷裏，即使是我們也不可以。”
女人這次回應的很快，把下巴一揚就想點頭，但是突然想到什麼動作頓住。她盯着巴恩斯保持着下巴上揚的姿勢慢慢露出滿是疑惑的樣子，緩慢的歪過頭，她皺起眉和巴恩斯對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巴恩斯看着她這個樣子，問道：“有什麼想說的？”
喬看着巴恩斯嘴巴挪動着說著巴恩斯聽不到的話，他也沒有追問，繼續盯着喬讓她自己想。
“可是……”喬終於問出口，“我昨天就抱着你睡覺了啊。”
“所以以後不能這麼做了。”巴恩斯看着喬依舊緊皺的眉頭，飛快的補充，“而且沒得商量，就算你不開心也沒得商量。”他當然能讀懂她現在臉上的情緒就是大寫的我很不開心我不樂意，但她不樂意又怎樣？不行就是不行。
喬本來一晚上無夢的優質睡眠而產生的愉快心情全部被巴恩斯給吹走了，她微微垂着頭，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樣子看得巴恩斯又好氣又好笑。他最終還是看不下去，傾身伸手拍了一下喬的額頭，跟着清脆的‘啪’的一聲后說：“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有很多東西都要開始注意。”
“所以剛才說的那兩條就是第一件我需要注意的事情嗎？”喬被打的往後縮，沒感覺到痛，巴恩斯打得不用力。
“沒錯。”巴恩斯邊說邊直起身雙手撐在身體的兩側，“所以不要這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那我寧可不要長大呢。”喬的嘟囔沒有逃過巴恩斯的耳朵，而聽到這個的巴恩斯則是笑道：“小時候的你也沒有抱着我睡過啊。”
喬仔細想了一下巴恩斯說的話，幾秒之後點點頭：“你說的也對。”頓了一下又立刻皺起眉，“可是小時候我的夢沒有這麼……”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保持着張嘴的姿勢看着男人一會兒后，猛地合上嘴巴。
巴恩斯看着她，其實他不在意喬這種說話說一半突然閉上嘴的行為，他們都知道她的性格。只是這一次，男人也不準備就這麼讓她矇混過關。但他沒有想到，在他準備出聲說些什麼之前，本來還乖乖坐在對面的女人就飛快的轉頭作勢就要下床。但是她的動作太快太急，又沒有注意自己就坐在床沿邊，一手探出去的後果就是直接摸了個空整個身體往前撲去。
最關鍵是她還一臉‘發生什麼事’的表情盯着前方。
巴恩斯一隻手準確的橫過她的肩膀阻止她往前撲的身體，然後另一隻手對準這傢伙的腦袋輕彈了一下說：“那麼心急幹嘛。”喬有些心虛的瞄他，上唇包住下唇的表情語言倒是很有她還是小孩子時候的風格——但巴恩斯又一彈指上去：“第三件事，不準撒嬌。”
“我沒有撒嬌。”喬瞬間放開嘴唇皺起眉，然後又弱弱的說，“巴基，我想去洗臉刷牙。”
巴恩斯從善如流的放開她，看着她立刻下床奔進房裏洗手間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收斂了一點並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搖搖頭，然後抬高音量對已經關上浴室門的喬說了一句：“第四件事，你給我出來把鞋子穿進去！”
當喬再次將浴室門關上之後，她並沒有按照自己剛才所說的去洗臉刷牙。而是背抵着浴室門盯着雪白的瓷磚地板發獃，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露出懊惱的表情一把蹲到地上。將下巴抵在手臂上，喬皺起眉伸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腦門，隱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賈維斯，我是不是很笨。”她突然開口，抬起頭看着浴室天花板。
只是一向都會回應她的賈維斯這次竟保持了沉默，她等了一會兒無奈的站起身，吐出一口氣：“好吧，你不用考慮給我答案了。”
巴恩斯並沒有關注喬在浴室里做些什麼，他昨晚為了不聽那幾個傢伙審訊他們抓到的個能力者的聲音，將耳機放進了喬的床頭櫃裏。才剛戴上打開，他就聽到羅曼諾夫說的一句：“大概正在和喬睡的舒服吧。”
雖然沒有主語，他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說過什麼，但這句他聽懂了：“看來你們的進度很可喜。”
耳機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很多，最後不出巴恩斯意料，率先說話的是史蒂夫：“巴基，你醒了。”
“沒怎麼睡。”巴恩斯平靜的開口，“先不說這個，有什麼進展。”
羅曼諾夫挑着眉看自己面前這個無論她怎麼暗示、怎麼吸引他注意力、怎麼勾.引他說話都無動於衷的灰白髮男人，深吸一口氣蹲下身歪着頭看他與喬以前差不多有些過於蒼白的臉，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喬醒了。”
灰白髮男人依舊沒有看向她，但羅曼諾夫注意到他不斷張開合攏的手指動作慢了一點。
“你有什麼話想對她說的嗎。”羅曼諾夫的餘光里，男人手指的動作徹底停下。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幾秒后慢慢抬起眼與她對視，可就當羅曼諾夫以為他要說什麼的時候，他又跟之前那樣再一次垂下了頭。
羅曼諾夫皺起眉，猛地站起身離開關押着卡斯托的房間，徑直走向她的同事們所在的地方。
“他還是沒說話。”剛打開門，看到她的史蒂夫首先問道。
“他的狀況和我們之中某個人失憶的時候有點像。”羅曼諾夫拉開長腳椅子微微踮起腳坐上去，並無視了斯塔克掃過來的視線，“而且只對喬的名字有反應，可能以前和喬認識。”她視線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班納。
班納沖她拉起唇角示意自己沒事的同時開口說道：“那麼我們現在要把喬帶去他面前？”
“不行。”和在場的斯塔克一起響起的，是耳機里巴恩斯的聲音。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斯塔克問：“巴基，昨晚喬睡得怎麼樣。”
“按照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睡得不錯。”巴恩斯回憶道，“而且剛才醒來也挺精神的。”不過一想到這個，他就想起喬要求和自己一起睡和自己拒絕之後的表情——說真的，當時覺得沒什麼，但現在想想真的是越想越……心軟。
“至少再等等。”羅曼諾夫笑着瞄了不說話的斯塔克一眼，其他人包括索爾也一起露出了瞭然的表情，“更何況現在喬自己也開始回憶……”她的話音落下，但很顯然這句話並沒有說全。可她也不需要說全。
他們都沒忘記露絲對埋藏在喬腦海里的那段記憶的評價，沒有忘記喬對一些她自己還朦朧着的事情以及人的恐懼。
羅曼諾夫看着她一個個陷入沉默的同事們，突然意識到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在對待喬的問題上所採取的態度就是一拖再拖，而她也並不是第一次認識到這不是什麼好現象——這個突如其來的認清讓她有些恍惚。
巴頓輕輕拍了拍羅曼諾夫的背部，她轉過頭對他挑了挑嘴角，之前的不安感又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