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嘿夥計們。”就在巴恩斯試着自己再一次進行調試了的機械手臂時，他和斯塔克的耳機里突然傳來了羅曼諾夫的聲音，“克林特他們抓到了那個叫卡斯托的傢伙現在正在回來，另一個逃跑了。布魯斯受了傷，聽起來好像挺嚴重。”
“被誰傷的。”史蒂夫聲音沉穩的從耳機里傳出，而斯塔克已經轉頭吩咐賈維斯叫醫生了。
“火女羅拉。”羅曼諾夫的語氣聽起來可一點都不美妙，“這傢伙直接在布魯斯身上戳出了個血洞。”
聽到這消息的三個男人同時沉默，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關心他們同事的傷口大小，而是不約而同的決定在班納的傷口好到看不出之前，絕對不讓他在喬的視線里出現——雖然他們誰都不知道彼此的想法。
再加上喬那種你有一丁點表情變化都要問你怎麼了，潛台詞你是不是不舒服的性格，就連史蒂夫·關心同事好隊長·羅傑斯在反應過來后也不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什麼不對。
“那我們得通知弗瑞準備一些特殊的籠子了。”斯塔克這麼說著，卻不知道為什麼語氣有些嚴肅。
喬再一次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她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勢不動，一隻手還緊緊的抓着被子的邊沿，保持着入睡前用被子將自己捲成一長條的姿勢。女人用了一會兒時間去適應黑暗，然後下意識的往床邊看去——這幾天一直出現在她床邊那個看不清模樣的人影，今晚也不出意料的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喬把被子的邊沿往上拉蓋在自己的眼睛下面盯着床邊黑漆漆的影子，小小聲說道：“賈維斯？”
本來一片漆黑的房間突然漸漸亮起了柔和的暖光，一個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小姐？”
喬眨着眼看本來站在床邊的人影在暖光下消失，還沒說話，賈維斯就繼續說了：“小姐，用被子蓋着鼻子的話會造成呼吸不順暢，對身體不利。”房間裏的暖光又亮了幾分。
蓋着喬嘴巴的被子部分動了一下，喬乖乖的將被子擼到自己的下巴處：“賈維斯，你不會告訴托尼吧？”
“斯塔克先生在我的程序里設定了這一項。”賈維斯說的喬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賈維斯，今天托尼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賈維斯詭異的沉默了一下：“小姐，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你。”
“為什麼？”喬一邊奇怪的問一邊從被子裏坐出來，她轉身抓着自己的枕頭將它立起來然後噌噌噌的挪過去靠好，順便伸手將被子往自己身上拖一下整理好抬着頭看天花板，“是托尼不讓你說嗎？”
喬的這個習慣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反正當復仇者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養成了要和賈維斯說話就絕對會揚起頭盯着天花板，表情還非常認真，就好像她眼前就站着一名賈維斯似的。
“不是。”賈維斯似乎在想怎麼和喬解釋這件事，“我的程序里沒有被設定分析情緒的代碼。”
喬撇撇嘴：“好吧，那賈維斯你能幫我開電視嗎？”她低下頭看看黑屏的電視，再抬起頭看天花板。
“不能。小姐，現在這個時間你得休息。”賈維斯一板一眼的回答。
喬不開心的皺起眉：“可是賈維斯，我睡不着。”她的嘴角下垂，有些委屈的看着被暖光照出一片橙色的天花板，“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不做夢的睡覺嗎？我討厭那些夢。”即使這句話她昨天還是前天已經問過。
“做夢是因為你的腦細胞……”賈維斯的話沒說完，就被喬大聲的打斷了：“沒有完全休息。你這句話昨天就說過了，賈維斯！”與她聲音相伴的，是床頭枱燈的燈罩突然快速的扯着電線上升的畫面。
“小姐，合格的女士不會這麼大聲說話。”賈維斯不痛不癢的開口。
“那我一定不是合格的女士。”喬飛快的接話，然後轉頭對還在扯着電線上下擺動的燈罩呵道，“給我停下！”只見她話音剛落，燈罩呼的一聲蓋回它本應該在的地方。
淺金髮的女人盯着沒有動靜的枱燈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微微垂下頭小聲說：“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聲音太小了，賈維斯並沒有回應她。
於是她又深吸口氣抬起頭看着天花板的位置提高音量說：“賈維斯，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沖你喊。”
但是回應她的並不是賈維斯，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過道拐角的巴恩斯：“看來某個人又沒睡覺了。”他雙手環胸的靠在牆邊盯着一看到他就抓起被子揚過腦袋遮住自己臉的喬，語調平穩語氣溫和，“你知道現在再遮已經來不及了，喬。”
“巴基你也沒睡……”喬的聲音在被子後面傳出，就算不看她的表情，巴基都能輕易的猜出她現在肯定眼睛下垂眼珠亂飄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
巴恩斯慢條斯理的走上前站在床邊，叫道：“喬。”
被子往後面挪了一下，巴恩斯知道這是喬的慣常動作——只要她做錯事被抓到或者是被打的時候都會有下意識往回縮的舉動。然後被子被慢慢放下來，露出後面淺金色的頭頂：“可是巴基，我真的睡不着。”
她的音量很低，但說的內容還是被巴基捕捉到了。
巴恩斯本來就沒有想罵她，要罵的話早兩天就罵了。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今晚晚飯里放入的安眠藥對喬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看着她不斷用上唇去抿着下唇的動作，巴恩斯嘆了口氣。
但是很顯然喬理解錯誤了。聽到他嘆氣，喬立刻抬起頭急急忙忙說：“巴基，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即使是這樣也不願意說‘我去睡覺’嗎，巴恩斯定定看着她幾秒，然後彎下身把被子往喬的方向推了推。喬緊緊的盯着他，雖然想問他什麼事但是又礙於剛才的事情問不出口。
巴恩斯掀開被子的一角剛好坐在了喬的對面。喬瞪大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不遠和自己同蓋一張被子的巴恩斯，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開口道：“巴基？”
“反正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那來聊聊天吧。”巴基嘴角翹起沖喬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眉眼也因為這個笑容微微彎起，整個人溫柔的不可思議。
喬看着閃閃發光的湛藍色在巴恩斯雙眼中流轉，一時之間竟看呆了似的雙眼定格嘴巴微張。巴恩斯微微揚眉伸手對準這女人的額頭就是輕輕的一個彈指，不痛，但足夠喬回神。
“巴基，我喜歡你！”喬回過神來雙眼發光有些興奮的說，“剛才那個表情，我喜歡。”
巴恩斯愣了下後有些哭笑不得，他藏在被子裏的腿盤起，然後手肘撐着膝蓋手掌拖着臉看因為興奮整個人都顯得精神無比還非常亢奮的喬：“就算這樣，你也不能逃過接下來要向我說明不願意睡覺的原因。”
本來還很興奮的喬頓時表情凝住，直起的腰也彎了點回去，聲音細細的、輕輕的：“我……睡不着……”
“是睡不着還是不願意睡。”巴恩斯看着她，放緩了語氣問，“喬，是不是夢到了其他東西？”他們從知道她做夢開始，就得出了她正在慢慢恢復記憶的結論——但很顯然她不是很願意去面對它們。
喬猶豫了一下慢慢的搖頭，但又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顯然是在懷疑着自己的答案。
巴恩斯看着她，給她充分的時間去思考自己想要說的話。
“我總感覺……”終於，喬還是慢慢的、帶着滿滿不確定的開口，“我身邊總會出現一個人。特別是在我閉上眼之後，他會站在我的床邊看着我，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看着巴恩斯的視線有點可憐兮兮的。
這是之前沒有的情況。巴恩斯一邊想，一邊問：“那你看得清他的樣子嗎？”
“看不清。”喬搖搖頭，“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睡覺，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她有些沮喪的垮下雙肩，滿臉委屈的看着自己對面的男人——她自己不知道，但巴恩斯看得清清楚楚。
喬的臉上除了委屈，還帶着一些不知名的恐懼。
而且她的這種情況已經不單單是做夢這麼簡單了，記憶裏帶給她的恐懼被她影射到現實生活中，認為自己閉上眼睛后就會有人在看着自己。因為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選擇不睡覺，不是她睡不着，而是她潛意識中拒絕入睡。
喬在害怕自己的記憶。
或許是因為他沉默的太久，喬忍不住又有些可憐的開口：“巴基，不要不說話。”她潛意識不希望巴恩斯因為這件事情沉默，但是她沒辦法做出承諾說自己會去睡覺。
她真的非常、非常不想看到那個人，每次只要看到他自己的心跳就會莫名的加快，這和剛才看到巴恩斯的心跳加快是兩個意思。而她非常、非常討厭前一種心跳加快。
“喬。”巴恩斯在喬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中嘆着氣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睡不着嗎？”
“其實也不是睡不着。”不過他又搶在喬說話之前苦笑着道，“就是睡得不好。睡着后總會做夢，夢到自己之前做的壞事，夢到那些被我害了的人最後看着我的表情。”
喬想要說話的嘴型在巴恩斯的聲音中漸漸合上，最後拉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