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2章
楚曜腳底滲出血來,染紅了雪白的外袍衣擺,終被崇王端倪出來,傾力朝他腳掌踩去。
而崇王雖然傷寒甚重,咳血咳得喘不過氣,但他師從親舅舅徐敞,而徐敞坐在鎮武大將軍這個位子,有一些勛國公與徐皇后的關係,不過真本事還是有的,是以,在軍營里跟了徐敞歷練了好幾年的崇王,對着太子楚曜傷患處的致命一擊,肯定是用盡全力的,若換做常人,這腳定然已經廢了。
只是崇王萬萬沒想到,常常因為咳喘頑疾而卧床不起的太子楚曜竟然武功了得,原本的輕敵令他越發怒不可支,對手隱藏得如此之深,怎是好事?
楚曜疼痛難忍,早已汗流浹背,卻也無暇顧及傷勢,揮起大掌朝崇王後背一擊。崇王一陣眩暈,趔趄一下,趴在地上,再次吐出一口血水。
“呵呵……”崇王用袖子拭了拭嘴上的血漬,再從地上爬起,拔出發上固定發冠的簪子朝楚曜刺去。
楚曜也不留情,趁勢扯住他凌亂披散的長發,使出全身力氣,讓他的頭朝一旁苗圃內的奇石撞去。
崇王哪可能輕易就範,一個翻滾,使力用腿上的勁道將楚曜蹬開,卻也因為反作用力,跌在了地上,他頭部着地,一陣眩暈。
楚曜先行爬起,再次準備踹去一腳,卻聽見范太后的斥聲傳來:“住手!”
范太后被身旁嬤嬤扶着,面色鐵青,嗓音帶着顫抖:“兄弟倆……兄弟倆竟然……竟然……”
楚曜站定:“這不是皇祖母想要的么?”這句話指的便是范太后故意支開他,才讓崇王有機會將沈晗月攔在這裏。
“哀家就是要看看,這個沈晗月到底怎麼回事,她竟能讓你們兩個拼得你死我活,好,很好!這樣的女子,我楚家怎能留下?”
“皇祖母不問青紅皂白便將罪名扣在最最委屈的晗月身上,孫兒不服!”楚曜道完,走到沈晗月身旁,抓住她捂住雙眼的手,輕聲道:“不用數了。”
沈晗月早已滿臉淚花,與先前氣得要命的淚水不同,這次是心疼楚曜,是一種感激,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
“你……是不是很疼。”沈晗月蹲下身子,抓住楚曜那隻傷腳上的靴履,小心翼翼地為他脫下。
“不疼,回去上一下藥便好。”楚曜將她攬進懷中,看着她的雙手,因為觸碰靴履沾染到了血漬。她將是他的妻,這雙手是用來享福的,怎能碰這些髒東西?楚曜抓住衣袂,專心致志地幫她擦着手上的殷紅。
“沒事的,回去洗洗就好,你的腳要緊……”沈晗月沒有說完,已經被楚曜擁在懷裏:“我們回去吧!我幫你洗手,你為我上藥。”
沈晗月靠在楚曜肩頭,微微點頭:“嗯。”
兩人相擁着,仿若無人,好似范太后先前的那句話一點意義都沒有。
一旁的崇王已被伺候的太監扶起來,望見這幕,心如刀剜,明明他傷得更重,早已鼻青臉腫、面目全非,可是她的眼裏只有楚曜!只心疼楚曜!
怎麼可以?不,他決不允許!崇王捂着胸口,目光灼痛,撕心力竭喊道:“沈晗月,你別太過分!”
沈晗月扭頭看他,沉聲道:“晗月從來就沒見過崇王殿下,要毀晗月清譽,你也要拿出證據來,堂堂一個王爺,如何認識晗月?在何時、何地、何年、何月,與晗月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有什麼人可以指證?”
她擲地有聲地質問完,又朝范太后跪下:“今日這件事看似晗月惹的,太后明鑒,自從晗月與太子殿下定親以來,想要毀掉這樁婚事的人並不少,崇王因何這般,晗月不敢妄言,但今日之事,絕非晗月興風作浪,太后明察!”
沈晗月說得鏗鏘有力,但心裏還是沒有多大底氣,畢竟驚馬前,這個身子的真主發生過什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是范太后已起殺念,她就不能不賭,賭崇王根本拿不出證據,不然也不會誤以為海棠春的歌姬是自己,所以前身一定沒與他有過多少交集。
而另一方面,她指着崇王故意刁難,其目的就是想要毀掉太子和她的婚事,是完全可以說得通的,畢竟徐皇后的計策已經失敗,那麼換崇王來這麼一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范太後有些猶豫,凝向崇王楚曦:“崇王,今日這家醜,哀家已將這邊封鎖,不會外傳,但太子這般行事,定是你對他未來的太子妃不敬,才會如此魯莽,你若說不出所以然,那麼便是你大不敬在先,哀家是不容太子被任何人輕視的!”
她道完這句,轉而對沈晗月道:“崇王也是哀家的孫兒,若真是你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哀家絕不放過!”
范太后清晰道出立場,沈晗月無從辯駁,事態根本不受控制,生死有命,真要命絕於此,再說什麼,也沒多大區別。
崇王是真的非常在意沈晗月,所以他應該不會想着沈晗月喪命,除非……得不到,便要毀去!楚曜雙眸微眯,打量着崇王,看看他有何反應。不管如何,沈晗月說的沒錯,他想要告訴皇祖母關於沈晗月的事,就必須拿出證據來!
而他在百花宴上,會以為沈家的么女沈阿瑤就是要尋的人,後來更是被自己施計追出了城,所以……足以看出,他原先對沈晗月一無所知,即是這樣,那麼只能是他打着毀婚的主意!
當然,崇王肯定是認識沈晗月的,這裏頭有說不通的地方,但是沈晗月的過去,真的是一無所知,據說是驚馬後,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思及此,楚曜的心沉了下來,想起剛才打鬥時,崇王在他耳邊,咬牙說出的那句話,令他無法接受!,
不會的,沈晗月不可能像他說的,與他早已……
楚曜牙關緊咬,拳頭攥起。
“你當真不認得我?”崇王問出一句。
“崇王殿下為什麼覺得晗月一定認識您?”這句話再次強調了,既然兩人認識,那麼請拿出證據來!
崇王點了點頭,目光深邃,沒有從沈晗月身上移開。
楚曜看着他這般盯着沈晗月,心裏特別不舒服,很想再次衝上去,不過到底是忍住了。
剛才是一時氣不過,也不打算忍,因為崇王用了最直接的方式來挑釁他們,那麼他又何必迂迴?
目下,崇王似乎冷靜了下來,那麼好!隱形的戰爭已經拉開序幕了。
“起來吧!”楚曜將跪在地上的沈晗月拉起來,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中。
范太后看着直搖頭,原本以為,這門親事乃是天作之合,而今看着太子維護沈晗月到了這個地步,連這麼小跪一下,都捨不得。還未過門,已經開始為了這個沈晗月,頂撞她這個祖母了,這麼些年,她在太子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可是……終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她這個皇祖母呀!范太后心裏難受,眼眶也有些濕潤起來。
楚曜見到太后的神情,知曉自己讓皇祖母生氣,跪下道:“讓皇祖母傷心,是孫兒不孝!皇祖母可記得,孫兒昨日向您說過,妻就是妻,絕不容正妻受任何委屈,更要像皇祖父待您那樣,敬重疼惜原配髮妻,寵妾滅妻的事,絕不可能!”
當年的正元皇后遭受的一切,他歷歷在目,是以,當時他說這句話時,范太后是相信的,因為上一代的恩怨,令楚曜生出這樣的念想,是很正常的。
想到這裏,范太后又有些心疼太子了,這孩子苦哇,只是……
“娶妻當娶賢,你覺得沈晗月會像你的母親那樣嗎?”
楚曜的雙眸漾着堅毅:“會!孫兒不會讓您失望的,她必然也不會,請皇祖母相信孫兒。”
楚曜的誠懇,令范太后心中的顧慮拂去不少,她再抬眸看向崇王,他與沈晗月之間,若真有什麼,將會禍患無窮!
此時的崇王一直站在光祿門前,與一個小太監說著什麼。
他見范太后正在看他,一邊咳嗽,一邊折回,跪下道:“皇祖母海涵,剛才小路子已經告訴孫兒了,之前在杏花林中認識的女子,應該不是她!”
范太后狐疑:“杏花林?你在杏花林認識了一個像沈晗月的女子?”
“兩年前,孫兒在杏花林中,結實一名女子,她一襲白衣,面上遮着面紗,孫兒一見傾心,與她私定終身。”
“你未曾見過真容,便傾心於她?”范太后不信,不過崇王一直不願選妃,難道真是心有所屬?
崇王點點頭:“孫兒糊塗,當時送那姑娘回到了京城北處的一座大宅,以為知曉府邸,便可擇日提親。”
“誰知你後來根本就找不着她,然後現在說孤的未婚妻是那名女子?”楚曜眸中不屑,篤定地道出他的下一句。
“剛才是我魯莽了,望太子恕罪。”崇王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而後又開始劇烈地咳嗽。
范太後繼續質問:“那你現在又為何說是錯認了人?”
崇王楚曦似乎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他抬手,讓剛才光祿門前與他說話的小路子上前。
小路子跪在范太後身前,畢恭畢敬地道:“啟稟太後娘娘,那時是奴才隨着崇王殿下去的杏林,雖說沈二小姐的身型、嗓音與那日的白衣姑娘頗為相像,但是奴才明明記得,那姑娘的耳垂處,有一個小月牙狀的胎痣,看起來就像耳環,特別好看,所以奴才一直記得。”
“崇王先前為何不知這個特徵?”
“咳……咳……”崇王喘着氣,斷斷續續地道:“孫兒……孫兒那日光顧着看眼睛……沒注意到……”
一切似乎清楚了,如今崇王病成這樣,這場架,太子似乎沒有吃虧,加上沈晗月被太子護成這樣,她這做太后的,也只能再看看,但願真像崇王說的這樣。
“崇王速回鳳寧宮吧,御醫定然等久了,你母親,怕是也着急了。”范太後轉身走上步攆,“既然病着,還到處走,一點分寸都沒有,回府後,閉門思過吧!”
范太后一走,楚曜與沈晗月看都不看崇王一眼,相互依偎着,返回東宮。
一走進東明閣,楚曜便將她緊緊地抱住,“你剛才說一輩子都不離開我,是做給崇王看的嗎?”
沈晗月的那些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但她不可能直接這樣回應楚曜,便道:“他為什麼不吐血吐死呢?”
楚曜還是緊緊地抱着她,不讓她離開分毫距離,仿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樣。
沈晗月輕輕推了推他:“你腳流了好多血,先上藥吧!”
“不……”楚曜有些任性,直接將沈晗月打橫抱起,而後朝床榻走去。
“你……”沈晗月來不及說話,楚曜已經欺身上前,覆上她的雙唇,將她的嗓音全都咽了下去。
他的手緊緊箍住她柔軟的身軀,有些霸道,有些蠻橫,總之,就是不讓她有機會推拒。
突然變成這樣,令沈晗月很不適應。楚曜逕自探出舌頭,緩緩渡過她的口內,撬開牙齒,舔舐品嘗着她的香甜。
他的呼吸越發灼熱,沈晗月不好拚命將他推開,唯有一動不動,任由他貪婪的索取,只希望過一會兒,他能找回理性。
楚曜開始咬磨她的鼻尖,眼睛,臉頰,耳垂,而後摸索着一路向下。
他的大掌也在她身上游移,開始為她寬衣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