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2章
武公公躊蹴一番,囁嚅問道:“沈小姐,按理咱們是要上前拜見的……”這話說得,其實也是沒了主張,想着沈二小姐能有什麼法子,解了現在的情況。因為按着先前在萬壽閣的情景,武公公知道,這照面是不能打的,可是誰也沒想到,病成這樣的崇王竟然沒在鳳寧宮,而是在這候着沈二小姐,現在……崇王就在跟前,他這做奴才的,實在為難得緊。
沈晗月苦笑:“難道退回去來得及?”堂堂崇王殿下立在去東宮的必經之路,彼此都已看見對方,此時就算甩頭想避,那崇王就會放過她么?
是的,崇王已經看見他們了,且那個目光令她渾身不自在,就算摸不準崇王的目的,但大抵也知曉不會是好事。
既來之則安之,不好得罪,便只能應付,沈晗月吩咐道:“武公公,遣你的徒弟繞進東宮喊人,若崇王不顧太子臉面對我如何,你們拚命護着,太子是不會怪罪你們的。”
這話說的沒錯,武公公使去一眼,讓後頭的小太監立即行動,並且要馬上通知太子殿下才行。
小太監領會,忙不迭地向後跑去,而後竄進一旁花蔭處,再沿着牆根消失了身影。
沈晗月領着武公公朝着光祿門走了幾步,再次駐足,沒有真的上前拜見崇王。
崇王雙唇微勾,不常笑的他,看起來有些生硬。他走到沈晗月跟前:“果然還是有你的傲氣,就算要施禮也要本王走到你跟前是么?”
沈晗月面容淡然,啟唇言道:“崇王殿下哪裏話,晗月只是猜測崇王殿下是不是想獨自待着,這才沒有上前打擾。”嗓音悠悠,而後端莊一禮,身旁的武公公早已躬身叩拜。
崇王朝前一步,與她的距離拉近。沈晗月向後退出一步:“太子殿下讓晗月先回東宮,晗月不打擾崇王殿下了。”道完,準備越過崇王,朝前走去。
“別裝了,你明知道本王不會讓你走,這麼說,是要本王拉住你么?”崇王冷笑一下,繼續道:“還是覺得本王不敢拉你?”崇王道完,飛起一腳,朝武公公踢去,武公公迅速閃避,拉住沈晗月的胳膊,“快走……”
崇王沒有踹中武公公,雙眸微眯,擊掌兩下,一列太監便從光祿門后閃了出來,攔住了沈晗月與武公公的去路。
沈晗月微怒,朝崇王瞪了過去:“崇王殿下這是為何?皇宮的禮數可不是這樣的。”
“你在跟本王談禮數?仗着太子護着你么?那本王就讓你看看,本王就算蠻不講理,他這個太子又能奈我何?”崇王道完,大掌輕擺,幾名太監便將武公公強行按壓在地上。
“不看僧面看佛面,崇王殿下的這般行事,視太子為何?晗月就算再傻再天真,也知道王爺怎麼說也是臣子,忠君,尊君,尊卑這兩個字,殿下難道不曉么?”沈晗月個人不能抵禦崇王,只能搬出楚曜,提醒他太子怎麼說也是儲君,與他的地位是不同的。
“尊卑?那沈小姐現在的態度有尊卑么?”
“晗月見到王爺已然施禮,沒有任何逾越之舉,若王爺要定罪,也需有個說頭,不是么?”沈晗月淡淡應道,目光瞥向被壓在地上的武公公,“而王爺這般無故制裁東宮的總管,已是逾越!”
崇王輕哼一下,“莫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明知道我是誰的。”
“華國大名鼎鼎的崇王殿下,這般問晗月,難道崇王還有另一個身份是晗月認識的?可是晗月從未與崇王有過交集,殿下這句問得着實奇怪!”
“你不可能認不出我!”
“晗月是太子的未婚妻,現在與崇王殿下言語過久,已是不妥,如若崇王有意,請移步東宮,等太子回來,他若允晗月與崇王相談,才符規矩。”
“未婚妻?說得好生順口。”他朝沈晗月欺近,嗓音很低:“你覺得合適么?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這一句直刺刺的宣佈了崇王的心思,沈晗月抬眸望向他,那雙眼睛蘊着掠奪,是的是掠奪,這種眼神令她討厭並且憎恨!兩輩子都討厭,兩輩子都憎恨。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別自討苦吃,還要連累無辜的人。”崇王道出這句,似乎理直氣壯,還將手負在身後,看起來更加不可一世,卻被突起的劇咳打散了去。
“咳咳咳……”
“崇王病的不輕,理應在家靜養,晗月身負聖旨要照顧太子,先告退了。”武公公被鉗制在地上,嘴巴被帕子堵得嚴實,但沈晗月沒法顧及到他,轉身再次往光祿門走去。
另幾名騰出手來的太監,見崇王劇咳,沒有放話,卻也知曉趕忙堵住光祿門的去路,不讓沈晗月通過。
“放肆,我乃太后與太子請進宮來的客人,你們幾個奴才,還敢攔我回東宮不成?”沈晗月蘊着凌厲,斥出這句,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崇王緩過來,走過去,將她一把拉到旁邊,沈晗月掙扎着大喊:“楚曜……”
崇王捂住她的嘴,雙瞳發出的光芒不是素來的冷漠與寡淡,是凶獸特有的嗜血眸光,“你再喊那個男人試一下……”他咳了幾次,鬆開手,繼續道:“你只有一條路,立即出宮,而後你想去哪,本王陪你。”
沈晗月仰天笑了起來:“憑什麼?憑什麼讓我跟你私奔,你腦子有病吧!”
“你不肯?那好,那你詐死好了,裝病也可以,記住……”
“夠了,你根本就是個瘋子……”沈晗月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掙脫被他緊緊扣住的手腕,奈何力氣敵不過他,怎麼都甩不開。
“你若答應,我現在就讓你走……”崇王話語未落,就聽聞沈晗月喊道:“皇上……”
崇王一驚,扭頭看去,而後腹.下遭到沈晗月的傾力一擊,不禁彎下身子,伴隨而來的又是一陣咳嗽。
沈晗月躍出幾尺,“原來你也怕皇上,因為權力么?根本就是利欲熏心的狼崽子,就你這樣攔我的水準,也配和楚曜斗?”
“你……你再敢喊一句那個男人的名字……”他怒目而視,對上沈晗月不甘示弱的回瞪,四目相交,一個有着暴虐與暗沉,一個雙眸清亮,有着酸楚與堅毅。
沈晗月雙眸開始泛起水汽,每每氣極的時候就會這樣,很不爭氣,但是控制不了,“我生是楚曜的人,死是楚曜的鬼,你再敢犯我……”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咬着牙,被氣得不知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自己此刻真的想一刀捅死他的心。
就在此時,另一頭的雪白身影閃現,沈晗月望見楚曜急急趕來的身影,快步迎上前去,一下鑽進他的懷裏,再扭頭看向崇王,含淚的眸光模糊了她的視線,但還是看出崇王見到她投進楚曜懷裏的那刻,面色瞬間變得像被別人剜去心臟一般,蒼白如紙。
沈晗月環扣住楚曜腰際的手更加攏緊幾分,“他……他不讓我嫁給你,說什麼是他的人,我不認識他,一點兒也不認識他,他是瘋子……是瘋子。”
看着沈晗月又氣又急的模樣,楚曜心疼不已,定然嚇壞她了,“我來了,別怕,以後不離開你了。”
“他威脅我……”沈晗月如實說道,“你一定要保護我,不能讓他搶走,我不離開你,一輩子都不離開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受什麼威脅,我都不離開你……”
這一句句猶如浸溺了劇毒的箭雨,再次一箭一箭地射向崇王,令崇王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他還不讓我喊你的名字,不讓我回東宮,要我詐死,不讓我嫁你……”沈晗月哭訴,楚曜滿眼都是梨花帶雨的沈晗月,這般凄楚哭泣,他從未見過,她會張牙舞爪,也會咬牙切齒,還有突然間沉寂在一種悲苦之中,何曾見她棲在自己懷裏,又怕有氣,不知所措的這般哭訴。
楚曜摟着沈晗月,為她輕輕揩去清淚,將她領到一旁站定,“晗月乖。”楚曜道完,執起她的雙手,讓她的兩手逕自捂住眼睛,“你就這樣,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聽,數到三百后再放下來。”
沈晗月按着他的示意,沒有將手放下。
“乖,現在開始數。”
“一、二、三……”沈晗月數着,楚曜輕聲道:“我就在旁邊,你不會有事,手不可以放下來。”話音一落,沈晗月感覺一陣勁風掠過,楚曜已經躍了出去。
楚曜氣極了,楚曦的舉動是他無法容忍的,今天不打死他,還算個男人么?
他衝過去,拎住正在喘氣的楚曦,揚起拳頭,直接朝臉打去。
病重的楚曦淬不及防,被這一拳擊在了地上,楚曜抬腳踹去,楚曦再次吐出一口血,想要爬起,奈何楚曜繼續痛毆,沒有給他反擊的機會。
原本堵在光祿門前的幾個太監上前要幫崇王,奈何那是太子楚曜,只能攔着,不敢真正為崇王反擊,是以,早已不管不顧的楚曜,是眾人攔不住的。
而後頭東宮也來了一幫人,望見太子被人這般對待,一刻不敢停歇,自是幫着太子將鳳寧宮的那幾個奴才往死里揍。
楚曜拼盡全力對付楚曦,而楚曦雖病重卻也是想拼了命一般,牟足勁爬起想要教訓楚耀。而楚耀因着先前用力過猛,昨夜被簪子刺破的傷口再次複發,兩邊都絲毫不肯示弱,糾纏到了一起,現場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