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問他話的那個鬼子一揮手，其他三個人逕自朝房間裏走去。一陣翻箱倒櫃的忙活之後，又失望的回到院中。那個打他的鬼子發現張一眼身後還有一間鎖着的屋子沒有搜，急不可待的沖了過去，舉起槍托一下就把鎖給砸開了。隨手接過另一個鬼子手中的火把，往屋裏一照，見是一屋子堆的亂七八糟傢具。人若進去，恐怕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才悻悻地退了回來。

正當這伙鬼子準備離開時，從那間屋裏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只一下便沒了聲音。幾個鬼子象是受到了愚弄，又折回身惱怒的圍着張一眼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拳打腳踢。

張一眼很快就失去了知覺。等他悠悠醒來時，那間藏着他兒子一家的屋子已是一片火海。張一眼無淚的坐在地上好一陣，才緩緩地爬起來。神情獃滯的走到門廳，從牆上取下那柄跟隨了他40多年，卻被自己一直磨的鋒利無比的斧子，拎在手裏恍恍惚惚的走出店門。他想殺他兒子一家的這幫畜牲一定還沒走遠。他準備順着小巷一戶一戶的找。

才走到羅廣忠家門前，就聽見裏面有女人掙扎的哭喊聲。

他推門抬腳跨進了屋內，黑暗中見有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張一眼疾步走上前，藉助屋外的火光，這才看清楚躺着的人正是羅廣忠。一顆子彈右前胸進入，由身後流出鮮血已經在他的背部地面上凝固了，眼睛瞪得圓圓的，握在他右手的菜刀還緊緊的攥在他手裏。

左邊的房內傳來一聲聲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笑聲。張一眼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掀開門帘的一角，只見3個鬼子正擠在屋裏的床上強暴一個姑娘。

二個按着姑娘的身體，一個正忘情的發泄着獸慾。後院也隱隱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張一眼想了會，還是決定在到後面看看，再決定從哪下手。

後院西廂房內火把的光亮折射出這間屋裏只有一個鬼子，他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逼近正進入**中的那個日本兵，舉起手中的利斧，對準這個傢伙的後腦狠狠地砸了下去，這個畜牲，連哼都沒哼就趴倒在身下那個姑娘的身上。

他掀開鬼子的屍體這才看清，這個姑娘是羅廣忠的二女兒，那前面的那個一定是老大了。他見二姑娘已經昏厥過去了，緊閉雙眼，彷彿不敢正視凌辱她的鬼子兵，恥辱的淚水還殘留在她的眼角邊。

張一眼沒有弄醒她，順手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體上后。這才重新拎着斧子出了屋，回到前廳。剛隱身門邊正準備掀開門帘之際，門帘卻被從裏面掀開了。

張一眼背貼着牆，連大氣也不敢出。握着斧柄的手都出了汗。

這個帶着發泄完，還沒從剛剛快感中回過神來的鬼子一邊繫着褲帶一邊哼着小調從裏面走了出來。從裏面傳出的聲音不難聽出，另外二個鬼子正忙得不亦樂乎。

站在門邊上的張一眼沒有遲疑，舉起手中的利斧照着這個鬼子的脖頸處砍了過去。鋒利的斧刃帶着呼嘯聲，輕易地吹落了這個日本兵的頭顱。無頭的身體沉悶的撲倒在地上。

聽到外面的響動聲，裏面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說笑，隨即響起了一陣往外走動的腳步聲，張一眼又迅速隱回到門邊，門帘再一次被由裏面挑了開來。一個鬼子站在門口見黑暗中地上躺着個人影，笑着走了出來。

張一眼不待他走近那具屍體。就讓手中的斧背結結實實的和他的後腦有了親密的接觸。這次，他沒讓這具屍體倒下，而是伸手順勢拽住了欲倒的屍體，然後將他慢慢的放倒在地上。

只剩一個啦！張一眼點點頭，丟掉手中的斧子，掀開門帘大步走進屋內。屋內正在做着運動的鬼子雖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但生理上即將就要到達的愉悅，已使他無暇顧及回頭看看來者是誰了。只是用嘴說出一連串日語。張一眼走到他身後，鐵鉗似的大手卡在他的頸脖兩手一用力，這個小鬼子也就無聲無息的去找他那三個同伴了。

張一眼把鬼子的屍體拖下床后，走到床沿邊，整了整凌亂的被褥，輕輕的蓋在羅家大女兒的身上。

羅家大女兒瞪着無神凝滯的雙眼，痴痴的望着房梁。無視張一眼的存在。突然間，由後院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張一眼明白，這一定是二丫頭恢復神智后見到鬼子的屍體后，驚嚇所發出的尖叫。他急忙走進西廂房。

“二丫頭，別怕。我是你張伯伯，別怕啊！”二丫頭裹着被子蜷縮在床的角落裏直哆嗦，顯然是剛剛從驚厥中清醒過來，正瞪着驚恐的眼睛看着張一眼。

“孩子，別怕了，你先等會，回頭我再來接你。”說完，彎腰拖着地上的屍體出了屋。又將另外三具也移放到院子裏。摸黑在羅家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出把鐵鍬，只得返回自己家去取。當看見還未燃燒殆盡的屋子時，忍不住老淚縱橫。

大火燒的不僅僅是他的家業，更有他的至親骨肉——虎虎有朝氣的兒子，賢惠孝順的兒媳，嗷嗷待哺惹人憐愛的小孫子。就這麼一轉眼全沒了。他抹了抹臉上混濁的淚水，取出自家的鐵鍬，又回到了羅廣忠家。

藉著月色，他一個人費了很大的勁，才在院中那堅硬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坑。將四具鬼子的屍首丟進坑裏又用土給埋上。做完一切后，才發現牆邊還有四支槍沒處理掉。便走過去一手拎兩支走到井邊。撲通撲通扔到了井裏。又從井裏打出一桶水，洗了洗臉。讓冰冷的水刺激着他已經因悲痛，緊張而有些渾濁的神經。

一想到羅家的兩個丫頭還需要人照顧，如今也只能有自己來負起這個責任了。可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來照顧這苦命的姐妹倆呢？冰冷的水，刺骨的風使他那原本混亂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了。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她倆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可這亂世之際，哪才是安全的地方呢？顧彥章家這是此時張一眼惟一能想到的一處比較安全的地方。

想到這，急忙到兩間房裏敦促姐妹倆趕緊將衣服穿好。用等姑娘們穿衣的時間，他把羅廣忠的屍體抱到東廂房的床上。

“羅老弟，你安心的去吧！如今，我也就剩一個人了，我會把她倆閨女當自己的親閨女待的，只要我活着，就不讓她倆再受到傷害。我先把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再回來送你。”

張一眼領着羅家姐妹深一腳淺一腳，還不時要躲避大呼小叫的日本鬼子，往顧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