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婚期當天,上午五點六分。
俞家別墅里,假曉魚正被梳化師肆意擺弄着。
她一動不動,若有所思,似一隻仍人操控的傀儡。
不,她本來就是。
梳化師指使助手將衣架上的幾件禮服推進化妝室,一邊殷切地給假曉魚介紹:“這是由法國設計師BEU與意大利設計師VITTORIA一同設計的蔓紗系列,靈感是紫羅蘭,上面的鏤空蕾絲也是由意大利人手工編織的。還有這件,是瑞典設計師VET耗時一個月製作的海洋,上色是淺藍,靈感是海浪,后擺很長,是薄紗所致,會有種輕薄夢幻的質感,很合適像大小姐您這樣的妙齡少女,還有這件……”
她喋喋不休,一直進行着自己工作的講解。
而假曉魚卻什麼都沒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是有關祁言的事情,那個男人的眉目,以及那個男人的警告。
假曉魚至今還在後怕,但仔細一想,真的俞曉魚已經死了,祁言應該也不會揭穿她,只是他這樣隱瞞真相需要做什麼?真的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寄慰而保留在世嗎?
這其中會不會又有什麼古怪?
假曉魚一想到那黑沉深邃的一雙冷瞳,就渾身顫慄。
她並不敢細想,即使他不在場,假曉魚也不敢揣測他的心思,免得自己會被他那猶在記憶中的言語所影響,被他改造潛意識裏面的自己。
她是假的。
越到緊要關頭,這種印象就愈發會被放大,一次又一次刺激她緊繃的神經。
“曉魚?”沈暢穿好了禮服,推門進來。
換上銀白色西裝的他顯得魅惑又性感,一雙狹長而幽深的黑眸上吊,眯起眼時帶着打量,令人心驚。
他快步走近假曉魚,親昵地將修長的指節抵在她的鬢邊,為她戴上輕薄的水藍色頭紗。
隨之,沈暢又將俊朗的臉抵在假曉魚的耳側,輕笑道:“你今天真美。”
假曉魚抿唇,將臉上的驚慌斂去,綻放出完美到無懈可擊的甜蜜微笑,用口型告訴他:你也很帥。
他們倆就像是人人艷羨的一對,家世相當,又是青梅竹馬,網上早就刷起了有關他們婚訊的話題,之後拍完婚照,也會有人快速修好一組上傳到晚上,讓網民共享他們的甜蜜。
假曉魚不自覺絞着手指,她心裏其實緊張透了,手心的汗液忍不住濕濡指縫,順着脈絡,一點一點暴露她驚慌失措的內心。
結完婚後,她就是名副其實的沈太太了。
她就要按照俞曉魚的身份而活,任何一步都不能出現差池,否則就會被摒棄。
而總有一天,沈暢也會不需要她的,到那時候,她該如何自居?會死嗎?
人總要在緊要關頭,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的利弊。就好似那些被判死\刑的死囚犯,也只在斷頭的前一天才知曉自己做了怎樣的滔天大罪。
然而,這一切都太遲了。
沈暢又在她耳邊廝磨,濕熱的舌尖舔過假曉魚的耳廓,引起她小小的無所適從與顫慄,片刻,含住她的耳廓,低聲叮囑:“別做什麼手腳,關鍵就在今天,你要乖一點,陪我做完全部事情。”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如同在假曉魚的心中砸下驚雷,她警惕地抿唇,斂眉不語,垂頭的樣子像極了受挫的真曉魚,如同一隻孤苦無依的困獸,在自己的牢籠里徘徊彷徨。
讓人,愉悅極了。
沈暢笑了起來,聲音魅惑而有磁性,沉沉的,十分好聽。
與此同時,這一天,祁言正在有條不紊地給俞曉魚做早飯。
他煮的是餛飩,畢竟早上不合適吃不宜克化的食物。
俞曉魚還未睡醒,偌大的廚房只點了一盞倒吊的小酒杯燈。
祁言精心將擀好的餛飩皮隔成一塊又一塊大小適中的正方形,然後按照四角比例疊成一小座方形塔。
肉餡也是他之前早起調和好了,加了一點剁碎的豆腐融入花白的五花肉餡兒中,使得煮熟以後,餛鈍餡兒不會太過於老硬。
祁言將閃現銀白光澤的勺子從中抿出一小塊肉餡和入皮中,再食指翻飛,將皮擰在一起,包成樣式普通的餛飩,嫣紅的肉餡在黃色皮中還殘留着淡淡的粉紅,與單薄的皮形成鮮明對比,讓人垂涎欲滴。
祁言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到早上七點了。
他不慌不忙,將剩下的肉餡處理好,然後燒水,在一旁的碗裏加入一點昨晚熬的排骨湯,舀出新鮮的肉凍,盛入碗中。
加上一點糖,為了使鹹味更鮮一點,有着畫龍點睛的意義。
等熱水沸了以後,祁言再將水舀出倒到碗裏,最後再在鍋里加一點鹽,放入餛飩。用熱水加鹽煮麵食,就不怕粘鍋,麵食的形態也會很好看。
並不需要多久,餛飩就能被打到碗裏了。
祁言試吃了一個,並未發現生肉,又不能煮太久,使餛飩皮不爛不化。
他滿意地將那一碗餛飩擺上桌,這才起身去叫醒俞曉魚。
任何至關重要的戰役都比不上俞曉魚任何一餐,她是最重要的。
祁言推門進屋,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疏離而客套。
他將昏昏欲睡的俞曉魚攬到懷中,在她白凈的額角眉間紛紛落下吻,與她五指交織,看着她的無名指上的求婚戒指,不自覺揚起一抹微笑。
這是他與俞曉魚相愛的憑證,能夠由此來證明,他的小姑娘是屬於他的。
“還不想起嗎?”祁言溫熱的氣息吐納在俞曉魚的肩窩,撓的她心痒痒。
“再睡一會兒。”俞曉魚在睡這一點上嬌氣地很,翻身滾到祁言的懷中,在他因坐姿而形成彎弧的小腹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倒頭又睡。
祁言無奈,卻又不想讓餛飩涼了,於是將她抱起,披上一層單薄的被單,如同一個蠶寶寶似的被抱到桌上。
他拿洗漱用品將俞曉魚打理好,然後打了一勺餛飩,抵到自己唇邊試溫,再次吹冷,餵給俞曉魚:“吃一點。”
俞曉魚迷迷糊糊睜開眼,從被單中騰出雙手接過勺子喂到自己嘴裏。
餛飩的味道非常好,那種鮮味彷彿一下子喚醒了她仍在熟睡的味蕾,讓她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許多,咽下了一口,又迫不及待吃了第二口。
俞曉魚吃餛飩吃得正歡,突然想起今天就是沈暢與假曉魚的婚禮。
她不免有些疑惑,祁言還這般氣定神閑,不是說會有重大的舉措嗎?
祁言回睨她一眼,深黑色的眸子勾起些許笑意,他輕聲說道:“任何事都比不上大小姐重要,先吃飽,才好辦事。”
俞曉魚很乖,一個人吃完了餛飩。
她看到現在時間也不過是早上八點,而這些所有的東西都是祁言現做的,所以他得起多早,才能這樣滿足自己近乎挑剔的食慾?
之前也是,每一次都是這樣,祁言彷彿一直都為她着想,為她盡心儘力,再沒有什麼挑的出錯的地方。
祁言將那份親子鑒定拿出,擺在俞曉魚的面前:“我已經將這份報告轉發給俞先生,也請他稍安勿躁。剩下的,就只是時間問題。”
俞曉魚看了一眼那份證明,上面的對象是假曉魚與俞父的,證明現在的假曉魚和他沒有任何一點血緣關係。
按照她父親的脾氣,該是怒不可遏的吧?
也肯定會心生愧疚,甚至是急切地想找回她。
不過也怨不得他,一般人在愛女經歷火場失而復得之時,誰會對自己的女兒產生懷疑?
而從小,俞父就一心想給俞曉魚最好的生活,卻獨獨忘記了,那樣小的女孩,最需要的就是父愛。
已經沒有母愛了,卻連僅剩的父愛都無法獲得。
俞曉魚想起了遙遠的過去,她也並未恨過俞父,只是覺得失落。
她的父親,從小就只想給她最好的,卻也並沒有親自陪伴在她的身邊過,甚至連生日,都是她和俞老先生自己過的,所以才會對俞老先生產生更多的依戀與孺慕,甚至後來,也變得依賴祁言。
俞曉魚想起以前就有些后怕,她忍不住伸出手,摟住祁言的脖頸,將吻落到他薄涼的嘴角,笨拙而青澀地將舌尖探入他的唇瓣內,企圖尋求什麼安慰。
“怎麼了?”祁言反應過來她的不對勁,卻並未拒絕她突如其來的好意,只是遵循本性更加深入這個吻,直到將俞曉魚連連擊潰,喘着粗氣潰不成軍。
明明隨意撩\撥就會被徹底擊垮,到最後哀聲求饒的也是她,可是這小姑娘總是有勇氣一次次不服輸來迎戰他,彷彿永遠都學不會乖巧等待。
祁言扣住俞曉魚的手腕,將她禁錮在沙發的一角,看着她因情\動,眼白摻雜血絲的樣子,一時間喉頭生出渴意。
他擰開自己襯衫最上方的一枚紐扣,將線條幹凈漂亮的鎖骨逐漸暴露在俞曉魚的面前,以及結實而寬厚的胸膛。
祁言自初\嘗\雲\雨後,也十分難忍耐某處的渴求。他不是什麼無欲無求的寡淡需求之人,只是個恰好能用自制力控制住情\欲的普通男人。
甚至這事上,他還有所顧慮,而俞曉魚卻比他更加主動。
俞曉魚兩隻纖細的手臂猶若無骨地摟住祁言的脖頸,執拗地凝視着他,眼底有深深的索求之意。
她帶着一點點畏懼與一點點期待,小心地舔上祁言的唇廓,探入他的齒縫之間,以緩慢的姿態進軍。
明明一點技術也沒有,卻總能輕易撩起祁言心底某處的微小悸動。
他也只能無奈又遵從情緒驅使,按照俞曉魚所想的那樣……完完全全佔有她,侵蝕她。
雖然白日\宣\淫不太好,但如果她的小姑娘想,那麼一切都可以。
祁言伸出溫熱的舌尖,舔上俞曉魚的白皙修長的脖頸,在那處柔軟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愈發情\動,難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