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平常都這樣鍛煉身體的嗎?”她好奇的問掏出鑰匙開門的陽岱笙。
“這樣不會很累喔?”
“習慣之後不做反而會不舒服。”他推門而入。
“那你一定很喜歡運動了。”體力才會這麼好。
陽岱笙回頭看她的眼神有着不悅,“你知道我在做什麼的嗎?”她搖頭。
“你竟然不知道?”“我沒問過你啊,你也沒主動提過咩。”幹嘛跟她講話就一定要這麼大聲啦!
他將她放下,抓起她的耳朵,在她耳邊咆哮,“那天中午跟你姐吃飯時,你姐有問,你都沒在聽嗎?”
“我姐問啥?”呃……她的確是沒在聽。
“問我是在做什麼的。”
“那你回答什麼?”她忙着想她的事咩,而且他跟姐姐莫名很有話聊,她根本沒有插入的餘地,她都沒抱怨被排擠了,他竟怪她沒聽他們聊天?
反正千錯萬錯她都有錯啦!
“我開健身房的。”他冷聲道。
“喔。”難怪體格這麼好。
“你都沒在聽我們聊天?”“你是跟我姐聊天,我幹嘛注意聽?”又沒有人規定。
“那你從現在開始,跟我有關的事都得給我注意聽。”“為什麼?”她覺得他說話時,她老是在問為什麼,他們之間真的有代溝耶O“因為我們現在關係非比尋常。”他理所當然道。
“哪裏非比尋常?”難道,他真的想當她姐夫?
“我已經決定要負責任了,所以從今天開始,你的所有一切都在我的責任範圍,而關於我的事你也要全部知道。”他強硬的說出這句話,天曉得他的心臟其實緊張得快將肋骨給撞斷了。
“負、負責任?”她的眼珠子快掉出來了。
“嘴都親了,還能不負責任?”她吃驚瞪眼,“有這回事?”現在真的是二十一世紀?
“你的嘴都被親了,還問我有這回事?你的神經退化得跟甲殼類動物一樣了嗎?”就像龍蝦被當生魚片吃掉了,觸鬚還在搖。
“我是……”指要負責任這回事啦!
但她話都還沒說完全呢,陽岱笙已經提起她的領子,將臉拉近,那橫眉豎目、凶神惡煞的模樣活像是要來討債。
“那我只好喚醒你的記憶!”厚唇用力貼上嫩唇,像是蓋章時怕印泥不夠、蓋得不夠明顯的用力,且至少持續五秒鐘后才分開。
她像石化的膏像僵立。
“這下你記得了吧?”明明沒花費體力的一個動作,他卻是喘着氣,好像剛跑了五千公尺。
林慕慕傻愣着,對於這一切的發生所產生的邏輯真是渾沌到了極點。
“請問,你的負責任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你的中文程度是幼稚園生嗎?連這麼簡單的詞句都不懂?”他一把牽起她的手,“我們去看公仔。”她瞪着被牽起的柔荑,“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娶我吧?”“你要我娶你?”他回過頭來直視着她。
“我只是問一下,弄、弄清楚而已啊……”他的目光太有壓迫感,讓她沒膽直視,只好移開眼。
她這一移開眼,看起來就像是心虛了。
“結婚的責任是另一種的!”他近乎理直氣壯道,“一天就把壘包都跑完,會消化不良。”“壘包?”慘了,她又聽不懂了。
代溝這麼大是要怎麼交往啦……等等,交往?!
她大吃一驚。
他的意思是要交往?
要當男女朋友?
就因她“偷親”他,所以他要負責任……不對吧,這是逼迫她負責任吧?
她真的很不懂陽陽的邏輯,他們好像一個住在地球一個住在火星,用着不同的語言講話,誰也不曉得誰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況且,誰要這樣的“交往”啊!
就只是因為不小心親到了,所以他要負責任?
馬的咧,這比他直接說他討厭她還讓人心痛,可最讓她痛恨的是,她無法將拒絕說出口。
也許……也許她心裏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期待他說不定也有喜歡她的吧^“跟你解釋也是白搭,反正你跟着我走就對了。”陽岱笙決定不解釋,第一,說太明白他會不好意思;第一一,她太笨,要講到她懂地球都要滅亡了。
他帶她走進左手邊第一一間房,“公仔在這。”一見到她當年投注非常多的心力跟感情所做的公仔,林慕慕像受到牽引般不覺鬆開他的手,往被置於床頭櫃的公仔走去。
它們被放在一個玻璃櫃中妥善保存,玻璃櫃擦拭得乾乾淨淨,連指紋都不見一個,公仔更不用說,就像才剛交入陽岱笙手裏那般完美。
“保存得很好耶。”怕弄髒玻璃櫃,她兩手安分的交並在玻璃櫃前五公分處。
就算他嘴上說得隨意,但一樣物品是否受到完善的對待,從物品狀態就可以看出來。
她的公仔是會說話的,如果主人沒有妥善照顧,必定會顯得暗淡無光、死氣沉沉。
他那天說什麼不知放哪去、可能在打包的紙箱內,都是隨口亂說的吧。
他為什麼要故意講得好像不重視這對公仔,害得她心情很不好呢?
莫非這個人說話就是這麼怪裏怪氣,從不坦率?
雖然心裏這麼想,林慕慕還是沒啥自信,因為她找不到一個自己認可的點來堅定自己的猜想。
或許是因為她認識他的時間還太短,她尚未清楚他的個性,她沒有任何把握。
她身邊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她沒有討論的對象,至於跟他吃過飯的姐姐,很明顯是偏在他那邊的……接着她又想到他跟姐姐說話時,臉微紅的模樣,一股不悅之氣湧上。
她一定是想太多了,他對待姐姐的態度就不會對像她這樣,他跟她說話、親到她的時候,臉可沒有紅過半次。
莫非……他是因為姐姐結婚了,他沒機會了,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她?
她雖然沒有姐姐聰明,但畢竟是姐妹,臉蛋還是相似的,所以他是看着她的臉催眠自己嗎?
“看完了沒?要走了。”陽岱笙的詢問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喔,好。”林慕慕連忙爬下床。
雙腳才落地,小手又被牽起。
她看着可以將她整隻手包覆在掌心裏頭的大手,試探性的掙扎一下,果不其然,他將她握得更緊。
“你想幹嘛?”一雙殺氣十足的濃眉微微往上揚起。
“沒事。”算她孬,一看他似乎要動氣了,再有千言萬語,也會一個一個默默吞回去。
走出社區大樓,來到了前方的十字路口,她指着自宅的方向。
“那我往這邊走。”“走去哪?”他挑起濃眉。
林慕慕注意到只要她的說法不合他意,他就會挑起濃眉,臉上寫滿不予置評。
今天如果是姐姐,看他會不會這麼做!
說不定他會好聲好氣的問她,不會隨便發脾氣。
“回家啊。”還用問嗎?
“現在是什麼時間?”他問。
她看了一下手錶,“十二點……十六分。”“那是什麼時間?”“就十二點十六分啊。”他耳包嗎?
他氣結,“十二點十六分是什麼時間?”“就十二點十六分啊。”完全不懂他想問什麼的她雙肩有些瑟縮。
“是中午吃飯時間!”“喔……”那就直說就好了咩,幹嘛一定要設出問答題,非要她說出答案不可呢?“那我回家吃飯了。”“你回家吃什麼?”“飯啊。”她剛說得不夠清楚嗎?
“什麼飯?”他質問。
“可能去買個便當吧。”煮一個人的飯菜太麻煩,更何況她也不擅長廚房的功夫。
“你男朋友在這,你不會叫男朋友請你吃飯?”“男朋友在哪?”她左顧右盼,一忽兒,想起他說的“男朋友”是誰了。
“喔……喔呵呵……”不知怎麼回應,只好僵笑。
““喔呵呵”個鬼啦!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人!”他拽她的手往另個方向行,“走了。”他要帶她去吃飯?
她恍然大悟。
那就直接講明就好了,幹嘛像老師在詢問學生一樣,這是在上建構式數學喂,你是不是因為姐姐的關係才要負責任跟我在一起的呢?
又沉又重的問題在嘴上不斷的琢磨,卻始終未說出口。
“好累啊!”
林慕慕趴在床上,覺得四肢已作廢她那莫名其妙、不請自來的“男朋友”非常的“克盡職守”,大概是知道她中午常常隨便買個便當果腹,老是很準時的出現,將她拉出去吃飯,而那個時候她通常才剛起床,也就隨便換了套衣服,戴着她的近視眼鏡,沒有任何打扮就出門,不過他好像也不太在意的樣子。
今天呢,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這位仁兄也不管她肯不肯、願不願,說了句天氣真好,就把人載去陽明山上賞花,還帶了相機(感覺像是早有預謀)。
明明是個男人,卻比她還愛拍照,三不五時就找路人幫他們拍“情侶照”,超級無敵霹靂投入“熱戀”中。
她其實不是很喜歡拍照的人,與其拍人她寧願拍花拍風景,所以剛開始她實在拍得很扭捏,手腳都不知往哪放。
在山上走了一整天,鮮少運動的她腿都快廢了。
下山的路上,她抱怨腳疼,他沒安慰或“反省”自己把人拖上山也就算了,還怒斥她欠鍛煉,決定要在自個兒的健身房幫她報名瑜珈課程,每周一三五的晚上七點半得準時到健身房報到,並劍及履及下山就直接將人帶到健身房去,弄了張頂級VIP卡給她,並公告所有員工,這是他的女朋友。
她那時只有一個想法……早知道她就換件漂亮的衣服來。
雖然在她心裏,她這個女朋友名不正言不順,可是當每個員工以略帶諂媚巴結的音調與她打招呼時,她真的很怨陽岱笙為啥不讓她回家換件美服再過來,這樣一身邋遢,很丟臉耶。
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嗎?
“那又有什麼關係?”在車上,陽岱笙不以為然道,“不然你去上課時穿大禮服去跌破他們眼鏡不就得了。”
她是不是該感謝這位先生毫不重視她的外在,不管她穿着怎麼隨便都沒關從另外一個角度想,這好像也不賴?
不過她真的不想健身啊,說到要運動,就跟要她命一樣。
她垂死掙扎央求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瑜珈課,他理直氣壯道:“你姐叫我要照顧你,所以你得聽我的!”
為啥她姐叫他要照顧她,她就得聽他的?這邏輯不太對吧?
而且為啥她姐叫他要照顧她,他就乖乖的照着做,她拜託他不要這樣、不要那樣,他卻沒一次聽進耳的?
他果然是喜歡姐姐吧。
胸口的酸澀感躍升到ph2。4,與檸檬無異。
仰躺面對天花板,她嘆了兩口氣。
姐姐因為是已婚身份跟他不可能有任何未來,但也犯不着抓她來“代替”!
她跟姐姐不管從外型打扮,還是頭腦個性都截然兩樣,雖說是同一對爹娘所生,五官樣子難免相似,可實際相處就會知道,根本是兩個人。
他有這麼喜歡姐姐,喜歡到“次級品”都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