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書

安野母親回房間換過衣服出來，見兒子和夏小蘭坐在椅子上低頭說話，神態親蜜，心知自己兒子雖說年少，但是做事穩重。街坊中像他這樣大又不上學的男孩子，早就交女朋友了，若是輕浮一些的，也不知換過幾遍對象。這次將女友帶到家中，想必是認真的了。她站在門邊笑眯眯地看了一會兒，褪下手上的翡翠鐲子，拉過小蘭的手來給她帶上，說：“阿妹，你第一次來我家，阿嬸沒有東西送你，這個鐲子你帶着玩吧。”

夏小蘭抬手看看這個鐲子，色澤極潤，質地透明，上面飄着一絲翠綠，鮮艷欲滴。她不知道這是上好的老坑冰種翡翠，但也明白這東西價值不菲，想要推辭，突然想起電影上演的“婆婆給兒媳送上家傳之寶，只望你們早生貴子，代代相傳”的橋段來，心中又喜又羞，紅着臉道了謝，算是收了下來，又抬手讓許安野欣賞，問他好不好看。許安野知道這是母親心愛之物，這次送給了夏小蘭，想必是承認他的這個女友了，心中也是歡喜。

其實這個鐲子並不是什麼家傳之寶，但也是安野母親心愛之物，平時片刻也不捨得離身的。這次褪下來送給夏小蘭，也是隱約有作見面禮的意思。

母親見她並不扭捏，又懂禮貌，更是高興，又把上午去林申父親家中托情的事說了一遍，道：“林局長也很喜歡安仔的，聽說你想再去上學，一口就答應了。中午飯還是他反過來請我們的。又還有兩個副局長來作陪呢，這人情可是大了。要叫你阿爸想個辦法，再謝謝人家才是。”

許安野心裏也很是感激，點頭稱是。又問什麼時候去報到，母親說：“要6月份招生時才能去的，這段時間你不要亂跑了，在家複習複習功課，有不懂得請阿蘭來幫你，好吧，阿蘭？”

夏小蘭聽說許安野要去上大學了，更加高興。雖說她喜歡許安野並非圖他什麼，但是如果許安野沒有學歷，將來就不一定能找個好工作，未免有些憒憾。現在他肯去上學，自然最好不過。

母親覺得今天真是喜事連連，就要再出門買菜，一定要小蘭留下來吃晚飯。夏小蘭剛才與許安野胡天胡地，又只是匆匆洗過裙子，可是身上卻沒有洗過，粘粘的十分難受，心裏還在尷尬，哪裏好意思留下，連說晚上還有晚會要參加，請許安野和她同去。

許安野也是巴不得快走，就和母親說今天晚會很是重要，一定要去的。母親見他們一定要走，也不再強留了，只叫小蘭下次來一定要在家吃飯。又讓安野換過一套新衣服才去。

兩人逃跑似地出了家門，打了一輛的士直奔外語學院。

夏小蘭住的是學校新建的女生公寓，條件比較好，四人一個房間還帶獨立的一個衛生間。這時正是晚飯時間，舍友都去吃飯了，不在室內。夏小蘭卻怕舍友突然回來，讓許安野先去衝過一遍澡，自己才去洗。許安野坐在夏小蘭的床上，隨手拿起一本英文雜誌來看。不過自己英文程度不到，看不懂內容，只是揀着圖片來看。

突然書中掉下一張紙片來，許安野撿起來看，是一首用英文寫的詩，安野不太明白寫的是什麼，大概意思是讚美一個女孩子的美麗溫柔，讓人不能忘懷，落款卻能認得，是英文寫的：彼得.馬。

夏小蘭從衛生間出來，看他手上拿着那張情詩，急忙跑過來一把搶過去，說：“你這人怎麼亂翻別人東西？”

許安野說：“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寫的么？”

夏小蘭生氣地說：“沒有….我只和你….你不相信我嗎？”

許安野見她將情書又夾回雜誌中去了，心裏很不高興，說：“不是啊，我也看不懂是什麼，隨便問問都不行啊？這麼珍貴嗎？又還要藏起來。”

夏小蘭聽他這麼一說，就將情詩拿了過來，當著他的面撕碎了扔到字紙蔞中，說：“亂翻別人東西就不行….這隻不過是一首詩而已，沒什麼的。有人寫詩給我，說明你的女朋友很優秀，你不高興嗎？”

許安野看着紙蔞中的碎紙片低頭不語，心想：“看來以後要多用功學好英語啊，不然太沒面子了。有人騷擾自己女朋友，卻不知道人家說的是什麼….”

其實說到英文，這也算是中國教育的一個大諷刺，明明只是一種作為交流工具使用的語言學科，偏偏被那些所謂的教育學家抬到這不可思議的教育高度上來，堂堂十三億人口的大國國民，卻在考取自己國家的學歷時必須先考別國的文字，算不算得是崇洋媚外？最可笑的就連研究甲古文的專家要考職稱，也得先考過英語幾級幾級的，不知道外國有沒有英語的甲古英文來研究？也不知那些領着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津貼的專家學者們是吃大米白面長大，還是必須有咖啡麵包才能成人的。許安野向來對英文也不太重視，這時為了能看懂別人寫給女友的情書，進而在心中發奮要學英語，算是為極端重視洋人文字的那些人的變相支持了。

夏小蘭不知他心中想法，以為他生氣了，正在吃醋，伸手摟住他說：“小安，我才不會理那些無聊的人呢，只要你對我好….”

許安野見她使出溫柔手段，不好再生氣，反手抱着她，不安份的怪手卻又向她胸前襲去。

夏小蘭剛剛出浴，身上只穿一件睡衣，在心上人面前也不用害羞，裏面只穿了件小內褲，上身卻是真空的。許安野初嘗**滋味，樂此不疲，伸手摸到她睡衣中去，又握上她豐盈的雙峰，輕輕揉搓。夏小蘭因在自己宿舍，不敢糾纏，可是被他摸上身來，卻又不忍拒絕，只是將手壓在他的手背上，輕聲說：“別太用力了….疼….”可是身子卻是軟軟在靠在情郎胸前，並不討厭他的輕薄。

正混亂間，有人敲門喊夏小蘭。原來是夏小蘭心細，把門反鎖了，這下舍友突然回來，不至於春光外泄。

門外正是林英和另外一個舍友。林英進門一見許安野也在，室內兩人又都是滿臉紅潮，夏小蘭一雙眼睛水汪汪地卻不敢看她，心知她二人沒幹好事，不禁有些生氣，怪夏小蘭太大膽。她對許安野沒有多大好感，覺得他年紀又小，又沒學歷，就是一個會打架的小混混而已，是萬萬配不上夏小蘭的。私下也和夏小蘭說過，叫她不要與許安野來往。只是夏小蘭卻不聽她的，一心只喜歡安野。

其實年輕少女多有這種毛病，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覺着誰好了，什麼都是好的。看着誰不好，什麼都是有毛病的，就連自己的朋友要與他交往，也是可惜。一心好像是為朋友着想。卻不曾想過，人家也是年輕人，自有她的主見，輕風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安野被人撞破好事，又是在人家宿舍，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和她們打了個招呼，跑到門外站着等夏小蘭出來。夏小蘭換過衣服，和他一起到校門口吃飯。

這時正是晚飯時間，學校附近的小飯店客人很多，大都是三三兩兩的情侶，不願在學校食堂吃飯，到這裏來吃的。也有幾個同學相聚，跑出來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夏小蘭帶他自己常來的一家小飯店，點了兩個小炒菜，一份煲湯，找了一個角落裏坐下。

夏小蘭長得漂亮，成績也好，在學校有些小名氣，認識她的人多，許多男生到這裏本就是衝著她來的。只是她向來只和室友一起，從來沒有見過她和男子單獨共餐，今天見她帶着一個男孩子進來，神態親密。那個男孩看着好像比她還小上兩歲，長相雖說清秀，可是也並不出眾，一頭長發更顯得像個小混混一樣，各位暗戀者一時迷惑，心裏都盼望這是她的親戚，不是男友才好。

既有如此想法，當然有人實施落實，前來問個明白。坐在靠樓梯口的一桌男生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和夏小蘭打了聲招呼，馬上就問：“夏小蘭，怎麼不介紹一下那位同學是哪個系的？都沒見過啊。”夏小蘭看了許安野一眼，大大方方地說：“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們學校的。”

這下證實了許安野的身份，男生們希望破滅，周圍頓時“咦”、“啊”聲不絕，許安野看着有趣，又覺得自己女友竟有這麼多人喜歡，卻獨被自己拿下，心下很是得意。

這時又從門口走進來五六個男生，都長得很是高大，穿着藍球運動衣褲，渾身大汗，應該是正從球場下來。當中一個男子長相英俊，肌肉發達，也留着一頭長發，用紅色皮筋紮起來，想來是模仿日本漫畫中的人物。

夏小蘭見那男子進來，神色有些不自然，轉過臉去，和許安野說：“我們快點吃吧，吃完先去現場，我要排練一下，晚上我有表演呢，你要好好看。”

安野聽說她也有表演，心中期待，急忙端起碗來吃飯，好早一點跟她到舞會現場去。

那個英俊男生卻一眼就看到夏小蘭，大步了走過來，說“小蘭你也在啊，和我們一起好嗎？我們又贏了日文系的一場，正要慶祝….”突然又看見許安野與她坐在一桌，又問：“這是你弟弟嗎？沒見過啊。”

夏小蘭說：“李誠學長你好，這是我的男朋友許安野，不是我們學校的。”

李誠也是夏小蘭的追求者之一，他佔着身高力大，常常欺負弱小學生，在學院裏頭算是小霸王一類的人，一直是在糾纏着夏小蘭，這時一聽這話先是一驚，接着露出失望之色，沖許安野冷哼了一聲，又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