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雲

第十二章 疑雲

眾人沒想到卻從阿金這裏聽到“企業化”這個名詞,都是又好氣又好笑,都想:“莫非是古惑仔看太多了吧。”不過看他一臉靦腆卻又認真的表情,實在也不好諷刺於他。一行人告別了追求企業化的混混們,開車就往回走。

夏小蘭這回不再和林英兩人擠在後座,跑到中排座位上和許安野坐在一起,緊緊地偎着他,林超不住地從觀後鏡上看他們,時不時作一個飛吻動作。林申只好不停地用手拍打他的頭,提醒他集中精神開車,不要出事故了。氣得林超“吱”地一聲將車子停在路邊,破口大罵起來:“你個死靚仔,我要是被你打出腦震蕩來,就把車子開到田裏去,大家一起死,是不是更痛快了?”

林申見他發狂起來,不敢再打他了。林超跑到路邊放了放尿,又開車向前走。

林英問道:“小蘭,後天我們系裏不是有個舞會嗎?你要不要帶安仔去?”林超和林申一聽有舞會,很是興奮,可是一聽是後天,大叫歹命,原來他們後天晚上有個講座要聽,是系主任主講,那個主任睚眥必報,如果被點到名就慘了,不能不去。

許安野本來對舞會一類的活動不感興趣,不過看到夏小蘭那求懇的眼神,馬上點頭答應了。

回到家中,許安野將留下的一條草魚拿出來,交給母親做湯。母親最愛吃草魚煲湯,只誇兒子孝順,出門玩耍還記得老媽。

“叮咚”一聲門鈴響,母親打開大門,進來一個中年男子,安野認得是常找父親下棋聊天的老王。老王問安野母親:“嫂子,許大哥回來了嗎?”母親說:“還沒回家呢。哪有這麼早的?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天不是天要黑了才回來?要是遇上你們這些老混子,還不知道要去哪裏去瀟洒了才回來呢。”

老王笑道:“你家老許最是正經,請他幾次去歌廳喝歌,都推託不去,喝酒喝到八點就要回家,是不是嫂子你管得太嚴了?”

母親笑罵道:“胡說八道,你當我像你家阿英啊?把你當寵物一樣管着。我才不管他爸的事呢,讓他愛去哪裏就去吧,我在家裏有兒子陪我就夠了。”

這下可觸到老王痛處,原來他老婆阿英很是潑辣,管得他極嚴,在家煙都不敢抽,要過煙癮時大都跑到許正行店裏去。每月只給老王50元零花,害得老王平時手機也捨不得開,公車也捨不得坐。

大凡怕老婆的人可以分為三種,一種是勢力怕,老婆娘家勢力大過夫家,又或是太過於有錢,做老公的要靠她家裏提攜資助,不得不怕;第二種是魅力怕,老婆長得美貌,當丈夫的由愛生畏,又由敬畏轉成懼怕;第三種叫做武力怕,夫妻兩人誰也不服誰,長期鬥爭下來,當老公的打也打不過妻子,罵也罵不贏她,只好附首稱臣,卻是長期武力鎮壓下的結果。

可是老王的老婆卻是長得很一般,娘家也無勢力,人也瘦小,打是一定打不過他的,可他卻是畏妻如虎,這便常常被街坊鄰居引為奇事,當作笑談。這時聽得安野母親又來取笑,急忙岔開話題,說:“不要廢話了,老許去哪裏了,你知道嗎?我去店裏找過,不在那裏。”

母親覺得奇怪了:“不在店裏?那我也不知道了,你到別處找找吧,要不打他手機….”

這時電話鈴響,安野接起電話一聽,正是父親打來的,忙叫老王過來聽。老王接過電話,說:“許大哥你去哪裏了?古興齋的….咦,你知道了,現在在醫院?好,我就來。”

放下電話對安野母親說:“嫂子,許大哥今晚不能回來了。古興齋的魏老闆從家裏陽台上掉下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呢,我這就去看看,我來就是想來告訴他呢。”說完急沖沖地走了。

許正行第二天早上才回家,滿臉憔悴。母親急忙放熱水給他洗澡,又將做好的稀飯端上來,讓他吃過以後去補睡一覺。許正行吃完早飯,卻不睡覺,到書房裏坐着沉思。坐了約摸半個小時,突然起身呼喊安野過來。

許安野來到書房,見父親坐在書架旁邊,桌上放着一疊圖片,用書壓着,看不清是什麼。父親叫他把門關上才讓他坐下,卻又不說話,獃獃出神。

又過了十來分鐘,父親開口問道:“安仔,你記得那個高先生的瓶子嗎?”聲音十分沙啞。許安野點頭說:“記得,那個瓶子只要是懂行的人,見過再也不能忘了。”原因十分簡單,那青花瓶實在是太過珍貴,想忘也忘不了的。

父親又說:“那個高先生,也找過魏老闆的。魏老闆和我說過,我卻沒告訴他,我也見過高先生….”

許安野認識魏老闆,他在廣州城甚至全省的古玩界都很有名氣,生意也做得大。不過他與許正行不同,什麼生意都敢做,外面很多人傳說他還走私古董。不過昨天聽老王說他從樓下掉下來,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許正行說:“高先生來的第二天,魏老闆來店裏找我,說他前一個禮拜見到一個珍品元青花,說的樣子與高先生拿來的瓶子一模一樣。卻不肯告訴我在哪裏見到的….”安野心知是魏老闆以為奇貨可居,不肯透露上家情況。這也是生意圈中常見的。

“其實老魏人也精明,看出一點不對來,可是太貪心了..”許正行接著說,“他告訴我,後來他派了人去跟蹤高先生,想查他的底子,但是總也跟不上他,走着走着就跟丟了。所以他來找我,說如果有人拿這樣一個瓶子來找我,要我一定告訴他。”

許安野心知父親向來謹慎,當日已看出高先生來路不正,肯定是不會告訴魏老闆的。

果然父親說道:“我那天總覺得奇怪,所以決定這件事再也不提起來,”又問安野:“你也沒說吧?”安野搖頭說:“誰也沒說。”

許正行說:“那個高先生會武的,而且功夫極高,你師父也比不上。你看,”說著從抽屜中拿出一堆碎紙來,“這是他帶來的一張紙,是從一本書上撕下來的,是專門介紹瓷器的文章,他給我看完,只在手上團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那堆碎紙就像被人花了一個鐘頭細細撕過,再用粉碎機碾過一遍,幾乎成了粉未,許安野看了一下,心裏十分吃驚,這種功夫,是純正的內家氣功,師父也是不會的。又回想起來,那天高先生穿的是一雙大頭皮鞋,可是走在木樓梯上,竟一點聲音也沒有,看來輕身功夫也是極高。

許安野自習武以來,最嚮往的就是修習內功,可是師父教的春山神功,只是使自已身強體輕,臨陣對敵,卻是半點用不上。心裏極渴望結識幾個內家高手,能對自己指點一、二,可平時見到的,大都是會幾套拳法,學了點柔道、散打之類的技擊之術就廣收學員的“武術家”,沒想到那天偶遇的高先生,卻是這一行的高手。魏老闆派人去跟蹤這樣一個高手,怎麼能跟上?

正胡思亂想,聽得父親又說:“前天晚上,我和老王在店裏喝茶,有一個人拿着一個假的元青花來店裏,阿樂讓我下去看,那個人見我認得出假來,並不生氣,反而問我有沒見過真品,還說他家裏有一個瓶子,想讓我幫他看看,”許正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他說的瓶子模樣,竟然和高先生那隻一樣的。”

許安野道:“會不會高先生的事被人發現了,來試試我們的?”

許正行點頭:“安仔,你越來越懂事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說我不太認得瓷器,只是他帶來的東西太假,這才認出來。”

“那個人見我回絕了他,又問我廣州城裏還有誰對這個內行,我說了幾個老闆的名字給他,他就走了。”

“可是昨天下午,魏老闆就出事了,從陽台上摔了下來。他家住的是三樓,摔下來卻骨頭都沒斷一根,只是昏迷不醒,醫院說他是腦膜脫離,以後只能是個植物人了….”許正行說到這裏,聲音顫抖,臉上神色驚疑不定。

許正行接著說下去:“警察去魏老闆家查看現場,發現他家被人翻動過,可是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少,就是一些書籍和他平時鑒定古董記的筆記、畫的圖紙不見了。我想老魏一定是被人害的,他們要找的是這些東西..”說著拿起桌上用書壓着的那疊紙來,正是他收集來的元青花的資料。

許安野沒想到一個偶然來訪的高先生,竟牽出這麼多離奇的事故出來,還鬧出人命,急忙說:“那趕快燒了吧,這些不是好東西。”父親點點頭,將這些資料和那堆被高先生捏成粉未的碎紙,都扔在一個鐵盆子裏,點火燒了。

許正行看着盆里的紙全部燒完,抬頭對安野說:“這些事我只能和你說,你長大了,也懂事,有時候做人不要太精明,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太好奇。這件事到此為止,就當它沒發生過。也不能讓你阿媽知道,免得她害怕。”

父子兩人將書房收拾乾淨,各自回房休息。

許安野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想着魏老闆這件事,覺得裏面實在複雜,又想到高先生的武功,也不知是什麼功夫,竟能將紙捏得粉碎,自己也能練成這樣就好了。可是又想到高先生這般身手,還躲躲藏藏,那天看他神色,還十分恐懼,那些要找他的人,一定更加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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