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結局四，你猜，這是哪裏
咚咚……
有人敲車窗，季重山嚇得一抖，往外看，一名保安正彎腰往裏看，指着前面大聲說：
“先生，這裏不能停車，交警在抄牌。”
他往前瞧，果然有交警來了，發動車往前，拐過了街口，心中又是陣陣悲涼升起。這樣下去，他必將走投無路。
擰開電台，女主持人活潑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季重山居然眼眶濕了。他重重地抹了一把臉，拿出手機，想了會兒，用力按出了那個號碼鈐。
過了一會兒，傳來了季容越的聲音，低沉熟悉，他手一抖，居然飛快地掛斷了，手機從掌心滑落，跌在腿上，前後左右都傳來了汽車喇叭聲。
抬頭看，車已經闖了紅燈，馬就就要撞上別人的車了洽。
一身冷汗，雙手緊抓方向盤，用力踩了剎車，渾身不停地發抖，感覺到死亡的氣息離他越來越近。
好容易平靜下來，慢慢地開出大街，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呆坐許久，又拔通了那個號碼。
兩個人都沉默，他先開口。
“是我，你就放過我吧。”
那頭傳來季容越低沉的聲音，“我好說，白家你自己做交待。”
“我怎麼交待，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你就看在爸的份上，你去說。”季重山輕拍着額頭，小聲央求。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你做了什麼，自己負責。”季容越還是不咸不淡。
“不就是白婉欣嗎？只是一個女人，你和我可是親兄弟……”季重山急了。
“是，你換我葯的時候，為什麼不想到我是你弟弟？”季容越的語氣開始冷漠。
“我……我是……沒有惡意，只是想……那是維生素片！”季重山大汗急涌，不停地在臉上抹。
“可是維生素救不了我的命，只會要我的命。”
“我……我……你放過我吧，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我去二弟那裏，你看行不行？”
“不是我不放過你，是白家不放過你，婉欣是他們掌上明珠，不是我的。另外，我警告你，不要動我妻女的主意，你也動不了她們。自己站出來承擔責任，要麼自首去，要麼自己去面對老白他們兩個，你這樣躲着，躲不了一輩子，做錯就是做錯，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找的。”
聽着季容越冷漠的聲音，季重山的汗越流越急了，不安和絕望在心裏瘋狂地湧起。
顫抖了幾秒，他突然拔高了嗓音，大聲說：
“你救我，我會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什麼秘密？”
“你來見我。”季重山摸摸口袋裏的槍，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想說，你就到公司來。”
“我不去……你會把我交給姓白的。季容越，我這秘密你一定感興趣。”
“對不起，我不感興趣。”
季容越居然掛斷了電\話，季重山傻眼了，低咒幾句，把手機丟開。
他不知道怎麼辦了，季雲帆那裏一定有老白的人跟着，季容越那裏他也不敢去。季景年是信不過的，他呆了會兒，慘然一笑，開着車慢慢地往海邊走。
天大地大，居然沒有容身之處，難道只有最後一條路走了嗎？一命，換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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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越要宣佈新公司的事，還要把沐青梨和點點正式介紹給大家，辦了個晚宴。地點在蕭陌的餐廳，保安措施很嚴，所有人都是季容越親自選的。
季家的人也從國外趕來了，季氏現在的情況再明白不過，季重山沒戲了，季容越倒下去還能爬起來，不過一兩個月，又把季氏拖回了正軌。那兩個月，簡直就是他季容越的試金石，躲着說療養，其實在一邊悄悄地看着，這些天，該打的打，該開除的開除，該升職的升職，幾耳光打下去，想混水摸魚的人也老實了。
這樣一個男人，到底看中了什麼樣的女人？
古夏嵐站在人群里，微笑着與人寒喧。在過去的時光里，她一直是焦點，她的丈夫是繼承人，她的兒子也是，今天她依然是焦點，因為在場的人中，大部分人已經知道了沐青梨的事，不時來找她打聽。
她有些不耐煩了，拉了拉面前一位貴婦人的手，笑着說：“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去看看，他們怎麼還沒來。”
“去吧。”女人笑着點頭，看着她走開了，立刻轉頭對身邊人說：“知道季容越娶的是誰嗎？是當年那個駱輕眉的女兒！”
“天啦，是不是真的？那個女人可不簡單。”
“是古夏崗不簡單，再不簡單又怎麼樣？事事爭鋒好強，老公不喜歡，兒子也不喜歡，到現在又有什麼嘛。”
幾個女人小聲議論着，絲毫沒注意到去而復返的古夏嵐，她擰擰眉，從幾個女人身邊走過，徑直到了架子上，拿起了自己放在上面的一隻小禮品袋，這是給點點從法國帶回來的餅乾。
幾人趕緊緊捂住了嘴，尷尬地看着她。
她只掃了一眼幾人，便轉身走開了。
季容越要娶沐青梨，她就得時時面對這樣的議論，再不情願，也毫無辦法。兒子不會心疼她，只會心疼沐青梨。
寬大的落地玻璃門上印出她的身影，削瘦，高挑，天藍色絲綢旗袍，祖母綠的珠寶項鏈，讓她看上去貴不可言，只有眼神和唇角的笑在出賣她的孤單。
門口傳來sao*動聲，轉頭看，那一家人來了。
季容越推着輪椅，沐青梨牽着點點，母女兩個都穿着粉紅色裙子，季容越配了一件淡粉色的襯衣配她們母女兩個。沐剛比之前稍微胖了一點點，可還是瘦，但精神不錯……當然不錯了，都圍着他在轉。
古夏嵐心裏升起一陣厭惡，不願意過去了。
“奶奶。”點點看到了她，脆聲叫了一聲。
在路上沐青梨叮囑過了，一定要主動叫人。
古夏嵐勉強露出笑容，大步往幾人面前走去，主動向沐剛伸手，“親家，好久不見。”
“親家母好啊。”沐剛笑着打招呼。
“點點，給你，從法國給你買的。”古夏嵐把小禮物給點點。裏面的盒子非常漂亮，點點一看就愛極了，抱在懷裏連聲說：“謝謝好奶奶。”
古夏嵐討厭沐青梨，可挺喜歡這小傢伙的，把她抱起來，轉身走開了。
“你媽都沒朝我看一眼哪。”沐青梨鬱悶地說。
“你剛叫她了嗎？”季容越責備了一句。
“不是還沒來得及嗎？”沐青梨摸摸鼻子，快步去追古夏嵐，彆扭了幾秒才開口，“媽，讓點點自己走吧，她重，你抱不動她。”
“抱得動。”古夏嵐還是不看她，抱着點點飛快地走開。
沐青梨沒轍，又轉回來，看着季容越小聲說：“那，你媽還是不理我啊。”
“什麼你呀我的，怎麼還轉不過來。”沐剛責備了幾句。
沐青梨吐吐舌頭，挽住了季容越的胳膊撒嬌，“好久沒叫過那字了嗎，原諒我吧，我以後改。”
季容越在她額上敲了一下，沒好氣地說：“你就給我這樣繼續下去，你們兩個就繼續給我站成兩面，你看我管不管，都別想來我這裏告狀，就算你們兩個打起來，撕頭髮扇耳光我都不管。”
“滋……好狠……”沐青梨鬆開了他，愕然地瞪他。
“還有更狠的。”季容越轉頭，看向正看着二人的眾人，拉着她的手往前。
曹楊跟過來，推住了沐剛的輪椅。
“這是大姑姑，小姑姑。”季容越帶着沐青梨走到一群長輩面前，依次給她介紹。
兩個姑姑很時尚，保養得特別好，珠光寶氣，富貴逼人。對着她上下打量完了，點頭說：“是蠻像的，還真是緣份。”
沐青梨知道她們說什麼，只能聽着，左耳進，右耳出。
“那，你們結婚也不通知，上回和白婉欣的事，我們還隨了大禮，哪知是個玩笑。這回是真的了吧？”小姑姑拿出一個精美的紙袋，當眾打開，成套的鑽飾。
“謝謝小姑。”沐青梨看了一眼季容越，收了起來。
“聽說你是學設計的，眼界一定高，我們也不敢亂送，這個你喜歡嗎？”大姑也拿出禮物來，笑吟吟地給她。
這是一對鑽表，沐青梨趕緊道謝謝，把禮物一一收好，陪着她們家長里短的聊。
“二叔不來嗎？”季容越四處看看，擰眉問。
“腰痛犯了，不來了，你還不知道他？成天躲着。”大姑冷笑，拉着季容越坐下來，壓低聲音說：“重山的事你準備怎麼樣？他畢竟是你大哥，真讓外人把他怎麼樣了，我們季家面子上可過不去，我和你小姑的意思，是送他走，也不能讓白家騎在我們脖子上來，這些年白家兩口子，可沒在我們季家得好處。婉欣也是自找的，非要纏着你，說不定和重山也是自願的……”
“大姑，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還不是你大嫂和雲帆來求我，你大嫂哭得可憐，你們畢竟是兄弟，讓你爸在地下知道了，你們兄弟殘殺？”大姑拉着他的手指不放，繼續說情。
“他如果心中有大嫂，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是男人，做錯了就要負責。我和白家打過招呼，抓到了就送去給警察，不會傷他的性命。”季容越態度堅定，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算了，別管了。”小姑拍了拍大姑的手，使了個眼色，也湊過來，笑着說：“容越，那個南方礦山的事，你還是交給你表弟他們去做吧。你總得要家裏人幫襯，外人都信不過的。”
沐青梨在一邊看着，都忍不住替季容越頭疼，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呢！
“股東會會討論決定。”季容越笑笑，拍拍兩個姑姑的手，沉聲道：“放心，有我的，就不會少了兩位姑姑的。”
“那就好。”兩位姑姑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多說，又寒喧幾句，放過了二人。
跟着季容越過來，沐青梨拉住他的手指，輕聲說：“你幹嗎把她們都請來，我都替你累。”
“再累也是我家的人，誰家都這樣。”季容越笑笑，反扣住她的手指，把她拉到身邊，“季太太，你看到了，以後就這樣，她們說東，你就說東，她們說西，你也說西，就繞着她們轉。”
“狡滑的狐狸！”沐青梨眯眼睛，沖他咧嘴。
“嗯，快和我學，當一個狡猾的狐狸太太。”季容越低聲笑。
“那叫狐狸精。”沐青梨唇角彎彎，小聲說著，落落大方地擺出了季夫人的態度，跟着他一起和眾人打招呼。
一圈下來，腳有些受不住。
“婆婆和點點怎麼一直沒過來？”沐青梨往四周看了看，沒發現那祖孫兩個的身影。
“可能找個清靜地方去休息了。”季容越說。
“嗯，要我，也不想和你的姑姑們一起聊天。”沐青梨無奈地搖頭，輕聲說：“你媽這是解脫，得感謝我。”
“嗯，我媽。”季容越扭頭看她。
“我媽，我媽……”沐青梨一本正經地點頭，連說五次。
“最後一次！”季容越寒着臉，指了指她。
“別這麼凶嘛……再說了，你又真能把我怎麼樣？”沐青梨轉過頭，小聲嘀咕。
“你……”季容越氣結。
沐青梨咬咬唇，笑着走開了，“我去找點點，順便和我媽交流一下感情。你抓緊找樂子去吧，那些漂亮姑娘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抓緊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季容越牙根癢，可就像沐青梨說的，除了牙根癢，還能怎麼樣？就算是收拾她去，她最後也是快活得直伸懶腰，有時候還會賞他幾句，還要，還要……
“翅膀硬了。”他搖頭，眼底是寵得要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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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最慢步出來。
這餐廳的設計極棒，露台也是庭院設計，走進來，簡直像是闖進了歐洲中世紀的花園。紅玫瑰在月色里輕輕舒展花瓣。一個吧枱隱於花叢中，兩名服務生正在裏面調配花茶。
她在一把白色的搖椅上坐下，往四周張望，整個樓層，只有這裏是清靜的，可古夏嵐和點點並不在這裏。
她擰擰眉，小聲嘀咕，“把孩子帶到哪裏去了？”
“太太，想喝什麼？咖啡和花茶都可以現做。”服務生過來，微笑着問她。
“檸檬紅茶有嗎？”沐青梨想想，點了一杯。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笑笑，快步離開。
“太太，您的茶。”沒多一會兒，服務生端着一杯檸檬紅茶過來，放到她的面前。
沐青梨輕抿一口，味道挺好，她喝過很多地方的檸檬紅茶，手裏這杯味道最正。
“太太，這是配的茶點。”服務生又走過來，把茶點給她。
沐青梨看看做得精緻的小點心，伸手拿了一個，往嘴裏放，不住點頭，得學會了，回家做給點點吃。
“小林，我出去送一下點心。”吧枱里的服務生端着一大盤精美的點心過來，向沐青梨身邊的服務生打招呼。
服務生點頭，那男孩子快步走出了露台花園。
清潔工推着推車進來，把掉落的花葉收到大筒里。此時吧枱的電|話響了，服務員低下頭去接聽。
沐青梨低頭吃點頭，身邊突然伸來了一隻大手，把帕子捂到了她的鼻上，一陣眩暈，眼前一黑……
清潔工迅速揭開藍色的大垃圾筒，把沐青梨放進去，在上面堆上兩隻大黑色膠袋，再用布往垃圾筒上一蓋，推着就走。
服務員放下電|話，往前一看，位子空空的，只有喝了一半的檸檬茶和吃了一半的點心。
“咦，那誰買單？”
“今天全場都是季總包下來了，那應該是季總的客人。”另一人回來了，看看桌上，小聲說。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