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 185 章
太子一跑,不說跟着的單凌和護衛,就是蕭安想也沒想,就牽着馬繩,趕馬急追。
蕭安的追風,腳程自然是那些護衛的馬不可比擬的,就是緊跟而來的單凌,也落在了她身後。
“殿下!”蕭安一邊跑一邊追。
太子的馬也不差,也是名駒出身,被太子用馬繩一抽,就跑得更快,讓蕭安總要慢那麼半步。
“殿下!”蕭安在旁邊叫道。
太子卻只專心御馬,半點不看蕭安,也不聽蕭安的話,只顧着往前走。
“殿下!”蕭安又叫道。
太子充耳未聞,只看着前方,因馬疾馳,渾身沐浴在風中,竟有鬆快之感,好似腦子裏那些麻煩全都被吹散了去。
“駕!”太子抽出馬鞭再一甩,就比蕭安領先了好兩步。
蕭安連連叫了好幾聲太子都沒應,便知道太子又不知為何生氣了,怕自己越追太子跑得越快,不小心馬出事,就只得自己又慢了兩步。
兩人之間有了一匹馬的距離,蕭安也不再說話,只管跟着太子。
太子一直跑着,有樹椏划傷了臉也不在乎,胸間的那口氣,在這奔跑里才慢慢散去。
因馬上的人不再驅趕,馬兒也餓了,因此便慢了下來,時不時低頭吃着地面的野草與樹葉。
太子也在這個過程里靜下心來,回頭看向跟着自己的蕭安。
蕭安的臉已經腫起了一大片,卻還是不遠不近的跟着,座下的馬也跟着慢了下來,看着太子的眼神,有些憂慮。
太子突然就有了些後悔,他就是再生氣,也不該給蕭安那一巴掌的。
想到蕭安手上的傷,太子又覺得開不了口問。
明明一開始就該先替蕭安處理手上的傷的,又哪知道自己的火氣竟然那麼大,大到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
這種感覺讓太子陌生和恐懼,又讓太子無法面對,更不能面對的是,自己竟是對蕭安動了手。
明明就想過要保護她的,結果自己還傷了她,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知道蕭安心裏會有多難受。
太子下了馬,只走在一邊坐了下來,捂着自己的臉,讓人看不清神情來。
蕭安到現在還莫名其妙,卻也跟着下了馬,讓兩匹名駒湊在一起交流疾馳的經驗,自己坐在了另外一邊。
手心到現在還有些火辣辣的,蕭安也不知該怎麼跟太子再開口,就只得展開手心看上面的傷口。
當時拉着野豬跑,繩子勒着手心,整塊皮都被攪碎了,一條血印現在手心處,現下還有些冒血。
蕭安盯着手心裏的血跡,看了老半天,想着是伸舌頭去舔了,還是拿酒來洗過之後再上傷葯。
旁邊太子已經抬起了頭,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頭一側看見蕭安正看着手心發神,自然也看見了那一道傷痕。
罷了罷了,許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太子心裏想着,就伸手拉過了蕭安的手,半點沒猶豫的,就埋下頭伸出舌頭在上面舔了起來。
血的味道並不怎麼好,聞着更不好,可太子還是一點一點舔了下去,將那冒出的血跡一點一點的吞進了腹中,滿口心酸與苦澀。
蕭安的臉色漲紅,縱然是她臉皮再厚,可也沒被人做過這種事,只想把手收回來。
然而太子又哪給蕭安機會,握着蕭安的手,讓蕭安難以撼動。
蕭安覺得自己有些想哭,太子的舌尖在自己的手心裏一點一點的刺激着她,讓她完全無所適從。
“殿下。”蕭安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聲音有些難得的顫抖。
太子舔完了蕭安的手,這才抬起頭來。
蕭安看着太子的唇,帶着血色,連嘴角也沾上了些許,有股難言的妖冶。
這樣的太子,蕭安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癢,喉頭在不停滾動,本漲紅的臉上,眼角也有些濕潤起來。
太子看着這樣的蕭安,勾着嘴角笑了。
蕭安心裏頓時一閃,在心底哀鳴要完了要完了,好想把太子就在這裏撲倒。
然而這也只能是個想法,素來大膽的蕭安,到這個時候,卻是猶豫了,跟個慫蛋一般,都不太再敢看太子,又不捨得挪開眼。
倒是太子,看着對自己一臉痴迷的蕭安,慢慢將頭靠近,親親一吻,吻在了蕭安的唇上。
蕭安的唇十分柔軟,倒不似她的人那般硬,讓太子忍不住在上面肆意,將舌頭伸出在上面舔抵。
跟在兩人身後的單凌看見這一幕,頓時暗罵要死了,趕緊又後退了許多,尋思還好跟着的人沒讓再近一步,否則這事兒就瞞不住了。
然而此時不管是蕭安還是太子,都哪想得到其他。
蕭安以往在勾欄里跟姑娘們鬥嘴斗得厲害,自以為跟柳貞學到了許多手段,然而到此時才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這親吻,蕭安還是第一回,狗屁經驗都沒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蕭安手心上的血,在兩人的唇間交換。
太子抱住了蕭安,繼續加深下去,吻得蕭安分不清東南西北,就覺得此回自己實在是太沒面子了,竟是半點主動權都沒掌握到。
直到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太子才放開蕭安,輕聲道:“你可明白?”
蕭安紅着臉,心情已經不能用不好意思來形容了,渾身都硬梆梆的,有些反應不及的吶吶道:“明白什麼?”
太子看着蕭安,又湊上前,那姿態太過兇猛,讓蕭安忍不住閉眼。
然而下一刻,蕭安就察覺到脖子上一陣陣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不過這痛也不過在一時,太子就又鬆開了人,抬起頭來看向蕭安,那眼神有些讓人害怕。
“殿下。”蕭安小聲喚道,好似開天闢地第一回有了畏懼這種心態。
太子卻是不說話,只攔下了要去摸脖子的手,又湊上前去伸出舌頭舔起蕭安的脖子來。
蕭安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連起身都是被太子扶起來的,整個人腿都有些軟。
站起來的蕭安想要跑,卻是被太子從身後抱住了。
“殿下。”蕭安是真哭了。
太子將頭擱在蕭安的肩上,察覺到蕭安的眼淚,就低聲笑道:“哭什麼呢?”
蕭安說不出話來,太子就又溫柔的問道:“現在可明白了?”
要不明白才有鬼了,可蕭安心裏矛盾得很,一時間裏也找不出話來說。
太子見蕭安不說話,便湊在蕭安的脖子上,又開始啃咬起來,一口一口的,好像要把蕭安生吞活剝了。
蕭安差點又沒站穩,卻是被太子緊緊抱住,任由他在自己脖子上肆虐。
“殿下。”蕭安的聲音變得有些哀鳴起來。
太子並不理會,從蕭安的肩膀這頭換到了那頭,又開始啃咬,然後順着蕭安的脖子,咬住了蕭安脖子后那一處,狠狠的下了口。
“疼。”蕭安失聲道。
太子卻是吞下了口中的血,才有些饜足的舔了舔蕭安的傷口,道:“不明白,我們以後就慢慢來,你總有明白的時候。孤不急。”
這話把蕭安嚇得一抖,想說其實她明白,可到底還是依舊說不出口來。
過了良久,太子才把蕭安抱着坐在了草地上,抓着她的手攤開,道:“疼么?可帶了葯?”
蕭安坐在太子身前,點了點頭,小聲道:“懷裏有。”
太子笑着把手伸進了蕭安的胸前,然後在裏面頓了頓,才拿出了放在裏面的藥膏來。
“你可知你要了我的命了。”太子一邊與蕭安塗著手上的傷口,一邊輕聲道。
蕭安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草叢,並不開口。
太子也不多說,給蕭安上好了葯,才從袖子裏拿手帕來,替蕭安包上。
兩人緊緊相依,太子也不再說話,只領悟着這林中難得的寧靜。
蕭安靠着太子,望着前方,眼神有些恍惚,想起了許多往事。
與太子自幼一道相處的,在邊關里浴血奮戰的,兩者不斷的交叉,最後混做了一堆稀里糊塗的一團糟。
而夕陽西下了。
兩人再出現在單凌面前之時,都變得如常起來,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有蕭安的腫着的半邊臉是怎麼都騙不了人。
當然,兩人之間的有些彆扭,也騙不過知曉內情又很是敏銳的單凌。
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好多說,只得跟在兩人身後,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心裏卻是把太子跟蕭安罵了個狗血淋頭。
前面兩人心裏都沒氣了,蕭安又開始洋洋得意起來,“回去再晚,第一名也是我們的。”
太子應了一聲,精神也十分好,“那刀到時候送你營帳里去。”
等回到起點,太子與蕭安一行果真是最後一撥,然而第一名也理所當然,畢竟是最大的一份。
第二名被方世子拿下了,以他的身手倒也不奇怪。
景王妃說只要那張弓,就只要第三,絕不爭第二。
……
前十的賞賜分下來,太子當即就讓人送到了蕭安的營帳去。
蕭安回來之時,只說有些冷要換件衣服就縮着脖子躲了,此時正讓人在營帳里端了熱水來在泡澡。
脖子上不用照鏡子,都是太子留下的一圈痕迹,蕭安仰着頭,脖子後面有些疼,並不敢見水,正拿布條包着,只盯着營帳頂,暗想自己該怎麼辦。
她不是傻子,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的心思,她的心思,其實都是一樣的,都不過是在忍。
太子讓苟順把刀和消腫的藥膏送來的時候,蕭安已經洗完了澡,換了一身衣服,正躺在榻上出神。
因之前兩人單獨相處時的事,就是這把刀,在蕭安看來也沒多少興趣了,與苟順隨意說了兩句,讓人給了賞。
苟順自然是歡歡喜喜的來,又歡歡喜喜的走。之前因為太子那一巴掌,他還以為兩人要崩,又哪知道回來的時候就又和好如初了,到底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哪是說沒就沒的。
蕭安卻是在苟順走後,把刀隨手一扔,就轉過身繼續發神起來。
景王妃拿到了弓,也先去洗換了一番,才來見了蕭安。
蕭安本是不想見的,畢竟臉上還腫着的,雖是擦了藥膏,卻也十分顯眼,這種事哪好讓當姐姐的看見。
然而景王妃是誰,蕭安慫着脖子要躲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她臉上的傷了。
守着營帳的並不敢攔着景王妃,只得咳了兩聲當作提醒。
蕭安聽到聲響一起身端坐,景王妃就已經撈開帘子進了來。
“阿姐。”蕭安只得叫道。
這是秋日,穿立領也不為過,蕭安成功的擋住了脖子上的痕迹,讓景王妃只注意到她臉上的傷。
“太子打的還是二皇子打的?”景王妃的臉上帶着怒氣問。
蕭安捂着臉道:“沒事兒。”
景王妃冷笑,“沒事兒?我千寵萬寵着養大的妹妹,卻不是讓人糟踐的!就是皇子,我也得讓他脫掉一層皮下來!”
這是真發怒了,蕭安不的不道:“本也是我的錯。”
景王妃斜眼,“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這般聽話,竟覺得自己有錯了?是你的錯,還是你皮子癢了,骨頭賤?”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蕭安咬了咬牙,才道:“我抓野豬的時候受了點傷,太子沒忍住才動了手。”
景王妃冷笑,“呵,他要有本事,倒是自己一個人上,有你搭把手還敢嫌棄你受傷,也不過就那樣罷了。”
蕭安忙道:“阿姐慎言。”
到底不是在景王府,也不是永定侯府,要被人聽見,或是入了皇帝的耳,就不好了。
景王妃也是真生氣了,才有些口不擇言,嘴裏出了氣,也就冷靜了下來,道:“這幾日你就給朝廷告個假,先把你這張臉養好了。別的,等臉好了再說。”
就是太子,打了她妹妹,景王妃也沒想放過,總要煞一煞他的。
蕭安點了點頭,又解釋道:“親兄弟也有犯口角的,這事兒就這樣了。”
景王妃卻是道:“親兄弟就是刀槍相對,贏的也還得給輸的一口氣,不是親兄弟的,有這份待遇?”
太子來尋蕭安,不讓門口守着的人出聲,結果一撈開門帘,就聽得景王妃這句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景王妃可比不得蕭安,蕭安性子向來簡單,脾氣來去也快,然而景王妃就屬於那種有人說的會咬人的狗不叫那一類,心狠手黑得很。
就之前那句話,就是實實在在的挑撥離間蕭安與他之間的關係。
這句話,要蕭安聽進耳朵里半點,他跟蕭安之間就得完了。
蕭安看見太子的臉,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景王妃卻是頭也沒回,只是不再說話。
太子放下門帘,走了進來,與蕭安坐在了一處,才與景王妃拱手道:“今日是阿吳不好,才委屈了蕭安。孤內心惶恐,不知如何才能補救,還請景王妃指點。”
景王妃斜眼看着太子,冷哼了一聲,“殿下此話嚴重了。殿下乃是這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我等婦人敢指點殿下何事。”
蕭安心想何至於此,她都沒生氣了,就是生氣,抓着太子打一頓就是,又何須自己阿姐來替她出氣,她又不是那般軟弱的慫蛋。
太子聽景王妃這話里話外的,只得跟蕭安道:“今日是我失手,不如蕭安就打一巴掌回來。”
蕭安還沒開口說你失心瘋了,景王妃就再開了口,“殿下這好狠的心,以下犯上,欺凌皇室,不尊太子是什麼樣的罪名,竟也要我阿妹來擔?”
太子被景王妃的話一堵,一時間裏說不出別的話來。
營帳里有一瞬間的靜默,最後還是景王妃開了口,“我本打算和蕭安一道回別院裏去,殿下想來也有事忙着,我們姐妹就不奉陪了。”
這是明晃晃的送客攆人了,太子去看蕭安,蕭安卻沒看太子。
她素來是有些討嫌,可也沒笨到招景王妃教訓的,只好死道友不死貧道,讓太子倒霉倒霉了。
蕭安被景王妃帶着離開了狩獵場,朝着景王府的別院而去。
太子回到營帳就被皇帝身邊的太監來請了,說是皇帝召見,也只得轉個彎往皇帝那去。
皇帝在這裏有行宮,就在不遠處,此時正準備帶着人馬去行宮裏。
太子去見皇帝的時候,恰好皇帝起駕,就被皇帝叫到了身邊,倒是並未讓他坐。
御車有些搖晃,太子彎着腰站着,也不吭聲。
皇帝閉着眼,過了一陣睜開眼時,才道:“坐吧。”
太子這才跪坐了下來,與皇帝倒了一杯茶,“父皇喝茶。”
皇帝沒接茶杯,而是道:“聽說你今日打了蕭安?”
太子沒說別的,只是承認,“是。”
“為何?”皇帝又問道。
太子不說話,與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
皇帝見狀,就冷笑道:“打女人,也是本事了!知道的說是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粗鄙農夫!”
太子任由皇帝罵著,低着頭一副認打認罵的模樣。
皇帝看着就來氣,伸出手指着太子的頭罵:“蠢!”
別的話還不好此時說,等着進了行宮,把身邊伺候的人攆了出去,皇帝才跟太子道:“就你這樣,也還想娶人家?娶回宮裏來就是用來打的?蕭安就是瞎了眼,也不會願意進宮!”
太子終於忍不住道:“她本也進不了宮了!”
沒了手成不了太子妃,之前皇帝說的話,太子一隻是記在心裏的。
皇帝點了點頭,“哦,因為娶不着,就上手打了?”
這簡直就是污衊,太子不得不交代道:“她都沒了一隻手,還跟以前那般,瘋起來連命都不要。就為了打野豬,手心的皮都被攪碎了,血淋淋的根本不當回事,還要挑釁阿澤。兒臣當時心裏一急,就失了分寸了。”
皇帝也知道以太子跟蕭安之間的情義,太子不會無緣無故的打蕭安,如今得知其間緣由,還是因擔心蕭安,就嘆氣道:“此事也瞞不住人,就這會兒,來這裏的人也都知道了。這事要如何壓下去,你心裏也得有個數了。別以為你是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也正因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都在臣子的眼裏,半點差錯都出不得!”
然而皇帝也沒等到太子如何處置此事,因為太子一夜之後,又病了。
朝廷里蕭安也告了假,就是許多人知道這裏面的事兒,想參一參太子的,逢着太子病了,苦主又不在,也就得把摺子收一收,押后等太子或是蕭安好了之後再說。
然後朝廷里繼續撕扯起江南種棉的事情起來,把朝廷里鬧得亂鬨哄的,就沒人能想出個萬全的法子來。
而皇帝也抽空,把當初應允給程謹安的十萬餘銀子從戶部撥了出來,着人送往了三關。
躲在景王府別院的蕭安得知這個消息,放下了心來,她都以為皇帝忘了,本打算等臉上的傷好了之後去提醒提醒皇帝的。
蕭安摸着自己已經消下去許多的臉,不由得嘆氣。
她自幼皮糙肉厚,恢復起來也極快,不過也要好幾日才能讓人不看出端倪來。也怪太子當時下手的時候人太多,她都不好意思見人。
想到這,本當日沒有氣的蕭安,這會兒又有了氣了,也不想搭理太子了,反正朝廷里的事兒她也聽不明白,不如在這別院裏住上十天半月的。
不過這安寧日子也沒許久,朝廷就收到了程謹安的摺子,說是關外又有幾個部落打算與大慶交好,願意永遠互不侵犯。
且來的不再是使者,而是各部落的王親自前來。
裏面有不少是之前在九關跟大慶打過仗的,後來被蕭安打退,回到草原上又讓程謹安騷擾了許久,是真不想跟大慶打了。
當然,也因為看見別的有些部落竟然能與大慶正大光明的交易往來,也跟着有些眼紅才有此決定。
皇帝看了摺子,自然又得是禮部之事。
因裏面有被蕭安打敗的部落,蕭安也不能在別院裏躲懶了。
蕭安從景王妃嘴裏得到消息,就道:“那也還早。”
她還沒等到太子來給她賠罪的,哪能就這麼又上朝了,這讓她如何面對那些朝臣們。
總覺得他們會看自己笑話,蕭安可是不服輸的人。
對太子病了的事,景王妃是半點沒提,蕭安要端着,繼續端着就是,她也不會攔着,反正也如蕭安說的那般,那也還早。
就是蠻子到了京城,皇帝再下旨讓蕭安進宮,那也來得及。
景王妃來的時候,也把景老先生也請到別院裏來,繼續教導蕭安。
想着又要挨景老先生的課,蕭安就覺得人生從此灰暗再無顏色。
景老先生倒是樂呵呵的,不似之前嚴厲的模樣,等着景王妃走了,更是與蕭安道,他是來別院休息的,並沒打算給蕭安授課。
蕭安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又覺得看景老先生也挺順眼的,沒事兒還能跟老先生一道喝幾杯小酒。
景老先生其實最厲害的並不是弟子滿朝野,而是經他的關門弟子,學識紮實,並無迂腐酸氣,還政治敏銳,仕途順暢。
景王妃給蕭安找了這麼一個老師,也算是用盡了心思,只可惜蕭安並不懂得,只看見了景老先生弟子多了不好惹這一點了。
不過景老先生不講課之後,再跟蕭安說些見識趣聞來,終於讓蕭安覺得,老先生的確是個有見識的人。
兩人混熟了,說的話自然也就多起來。
蕭安一日喝酒喝多了,就忍不住問景老先生道:“先生,有件事,弟子一直想不明白。”
景老先生喝了酒,臉有些微紅,只摸着泛白的鬍子道:“但說無妨,但說無妨!”
蕭安又喝了一杯酒,才嘆道:“弟子日思夜想的想要一件東西,可卻要拿另一件安身立命的東西來換,不知道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