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 184 章
狩獵多是用弓箭,原因無非有二。
一是輕便好攜帶,也靈活好應對,二是為安全計。
蕭安沒了一隻手,天上的鳥兒甚的是不指望了,就是瞧見抓了兔子抓了蛇的家鷹想要壞心射下來,也沒了那般的本事。
然而狩獵這種事,只要沒許多人來搶,方法卻多的是。
蕭安不能用箭,卻是馬術一流,根本不用馬繩驅馬,追風與她心意相通,許多時候只要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它感知,它便知曉往哪個方向而去,更別提蕭安在狩獵時它自身也能估量當前的形勢來配合蕭安。
因此在太子帶着的護衛圍着一隻獐子之時,蕭安輕而易舉的就將此物拿下,讓太子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蕭安受傷后第一次出手,竟也碩果累累,不得不說心中也異常興奮。
沒有人願意當個廢人,單手的蕭安覺得自己還依舊勇猛,沒有比這種認知讓自己更愉悅的,心中的自信也在重建。
即便那獐子是被一群人圍住了,才讓她得了手,但這也要技巧的,否則也早讓跑了。
這使得蕭安覺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以前,往日榮光再現。
太子驚呆的不只是蕭安依舊厲害的身手,還有蕭安那眼底透出的光亮,這是在之前蕭安回京的這兩月里一直都沒得已再見過的。
因這點光亮,讓太子覺得蕭安整個人都不同了,沒有之前每日的散懶,而是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誰也無法再壓制的生氣。
這讓太子不得不覺得,此時在自己裏面的人,才是真正的蕭安。
在戰場上無所畏懼所向披靡的蕭安,而不是在朝廷里每日懶洋洋時不時冒個壞水兒給自己尋點事兒給別人製造點麻煩的蕭安。
因接連得了四個獵物,雖都算不得是多好,卻也算是不差,至少太子到現在還沒能射出去一箭。
蕭安對之後可能遇到的獵物就有了許多期待,當然也不只是騎在馬上讓人圍着獵物好方便她獵取這樣的法子。
有了自信的蕭安,並不再需要這般,而是決定給太子露一手,看她怎麼用陷阱來狩獵,這還是她在六關時跟山裏的獵戶們學的。
這個法子,也不是挖了坑,引誘獵物掉下山洞這般麻煩,而是用狩獵來的獵物引誘更大型的獵物。
要露這一手,首先就得確定周圍有沒有大型食肉的野獸。
這個只要眼神細緻,尋着地面的新鮮腳印就能發覺,野獸們的腳印各有各的特點,十分好辨認。
就是同一種野獸,腳印的深淺大小都能讓有經驗的獵戶估量出這隻野獸的大小與肥瘦來。
只要尋到了大型野獸的蹤跡,便好進行下一步。
野獸的鼻子比人的要靈敏許多,特別是對血腥之氣。
蕭安帶着三隻死得梆梆硬的兔子,就不讓人跟着了,而是要與太子分道揚鑣。
太子自是不允,蕭安就跟太子叫苦道:“殿下還不允,我還怎麼拿第一?”
“第二也不錯。”太子覺得就蕭安打下的獐子跟之前小貓取下的鹿,再一道尋個甚,拿個第二也十分穩妥了。
蕭安卻是道:“能拿第一何必要第二?”
能殺一雙,就不要放過一個。蕭安早習慣了永爭第一了。
太子看着蕭安不再說話,神情明顯不好。
他倒不是真想與蕭安爭個第一第二這般無聊的事,只是蕭安如今是單手不說,連個人都不帶,要有個萬一。
這個萬一,太子覺得自己想都不敢想,也不跟蕭安玩沉默是金了,直接大手一揮,“不行!”
“要不殿下與我一道?”蕭安眯着眼看了太子一會兒,才繼續提議道。
跟着的單凌想也沒想就道:“殿下不可!”
要誰看太子不順眼,趁着太子跟蕭安只有兩個人,暗地裏下黑手,他們兩個倒霉鬼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也是心太大了點。單凌一邊阻止太子有可能的腦子發昏,一邊暗戳戳地想。
太子也不可能真跟蕭安一道而離了身邊的護衛,到底身份貴重,半點閃失不能。
就是跟着單凌的一眾護衛,為了全家性命,也不敢讓太子冒險,連忙齊聲勸太子三思。
被拒絕的蕭安也挺苦惱,早知道就不跟太子一道了,好不容易有了點興緻,這也得被敗壞掉。
“那我去尋我阿姐一道,殿下覺得可行?”蕭安就退了一步。
等沒了太子的眼線,自己怎麼玩都行。這種事兒,她從小都幹得駕輕就熟,撒謊都不帶臉紅的。
太子騎在馬上,俯視着蕭安,臉色不只是難看,而是鐵青了,蕭安肚子裏打的什麼算盤,哪能瞞過他去。
他是真生氣了,生氣蕭安就從來沒想過如何保護自己。
就是丟了一隻手,也還沒有能在其中吸取教訓,還要繼續深陷危險之中。
氣氛有那麼一絲凝重,就是一直覺得蕭安和太子不應該太過親近的單凌,都覺得這時候兩人千萬別翻臉。
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更別說太子對蕭安的情義,就為了這麼點事翻臉,也太不值當。
單凌倒不操心蕭安一個人會出什麼危險,到底是皇家園林,只要不是皇帝皇后太子這等身份,誰都挺安全的,也無非是遇見一些猛獸而已。
而皇家猛獸園子裏放出來的猛獸凶性並比不過在野外生長的,蕭安就算是只剩下一隻手,要躲也容易,許還能如蕭安打算的那般,運氣好可撈個好來。
最後到底是蕭安再退了一步,雖是臉色也不好,然而在一丟手中的□□后,還是上了馬,跟太子並列在了一道。
太子臉色極快的好轉下來,語氣也好了一些,道:“你一個人到處跑,要遇到野性難馴的該怎麼辦?這狩獵場也不是沒有自己野生長的猛獸,以往放出來沒被人尋到的,如今怕都獸性更猛。”
說來也是太子對她的關懷,但心裏就此不得勁了,蕭安閉着嘴,並不說話,還是看得出心情不好的。
太子因蕭安順着自己了,倒是能體諒一番蕭安的情緒,暗想也不知道該怎麼哄才哄得好。要那刀不行,少不得就要厚着臉皮尋父皇開私庫里給蕭安挑一挑更好的了。
給蕭安撿槍的護衛卻是在拿起蕭安的槍時咦了一聲,頓時把兩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只見蕭安那槍頭正穿過一條蛇的身體,因沒傷到七寸,蛇還在槍頭下扭動着,嘶嘶的吐着舌頭。
太子與蕭安:……
那護衛看着太子與蕭安兩人,不得不問:“殿下,此物該如何處置?”
這蛇一看就是毒蛇,蕭安頓時一陣后怕,倒不是怕自己被咬了,而是之前她插槍的地方離太子有些近,頗有點生氣給太子好看的意思,要太子的馬驚了那蛇,不管是蛇咬了馬,還是咬了太子的腿,這都得要人命。
蕭安也顧不得心裏生氣了,這東西自然不會是放出來的,而是別處鑽進的狩獵場裏,“此物有劇毒,殿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也不管什麼第一第二了,整個狩獵場裏,還不知道有沒有第二條第三條,蕭安自己是冒險習慣了,卻怕太子有個萬一。
很多時候,毒蛇比其他大型的猛獸要更防不勝防。
太子見蕭安的關切之意,也知道兩人之前那點子矛盾就這麼散了,但因心裏對蕭安的擔憂卻沒讓人領情,就有些賭氣道:“不過是條蛇,你一個人都不怕,一群人了還怕?繼續往裏面走!”
這會兒換蕭安擔心太子了,“殿下,這裏面許有更多毒蛇。蛇天性狡猾,最是不好提防。”
太子依舊為難蕭安,“不過一條罷了,怎的你倒是膽怯了?”
蕭安心想要不是為你,我怕它作甚,簡直就是不識好人心,她心裏倒是明白太子這是故意的,就為之前的事,也不好再鬧彆扭。
“殿下,不如我們尋個空曠一些的地方,等小貓回來?第一第二的,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不過是把刀,還沒殿下給我的那塊鐵打的槍頭好使。那點子寶石,也就值那麼點銀子,我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那古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蕭安只得繼續哄着太子道。
太子看着蕭安焦急的神色,讓她體驗了一把跟自己一樣着急的心情了,這才道:“你這會兒知道孤之前聽說你一個人要往裏頭跑的難受了?”
蕭安連連點頭,“唉,知道了。之前是臣思慮得差了,不夠穩當,讓殿下操心了。臣有罪,回頭殿下怎麼罰都行。”
可祖宗你還先是先退了再說其他的,要再遇到一條毒蛇,蕭安發現她也不敢往下想了。
太子這才哼了一聲,讓單凌領着人往外走尋個空曠些的地方去,又指了指那條還在動的毒蛇,“一道帶回去,也是蕭元帥親手獵的!”
蕭安嘴角抽了抽,再看單凌正給她比嘴型,“活該。”
“你給我等着!”蕭安背着太子對單凌比了比拳頭。
太子好似有感應一般一回頭,蕭安立馬就把手收了回去,跟太子道:“殿下餓沒餓?”
“沒。”太子道。
氣也都氣飽了,哪還餓的。
太子一行就尋了個空曠處,全數歇息。
蕭安還親自在周圍轉了轉,拿着槍在草叢裏翻了又翻,發現沒有半條蛇才放心下來,才坐在了太子旁邊。
“殿下身體可還好?”坐下的蕭安就問道。
也是到這個時候,把放野的心收了點的蕭安才問起太子的身體來。
太子應了一聲,也沒說好還是不好。
苟順騎馬不行,一隻跟在最後,等着一行人歇息了,才上前來與太子跟蕭安說話。
“蕭元帥果真勇猛,一如之前啊!”這話苟順雖是恭維,卻也是說得心服口服。
換他沒了一隻手,那是干不來蕭安那般准手的事情的,逮兔子一槍一個,隨便一插就是一條蛇,只怕神射手也不過如此。
以往對蕭安的厲害都只是耳聞,就是在三關的時候也沒親眼見過,只有今日是大開了眼界了。
太子看了苟順一眼,苟順立馬發覺了,太子好似還沒親手獵到一隻獵物的,忙打哈哈道:“殿下的老虎也厲害,一頭就比得上許多人了。”
蕭安在旁邊問苟順道:“今年放了最大的一個是野豬,現下可有出現?”
苟順是跟在最後面的,應當是知曉得多一些。
太子道:“此物非一人可行,非得幾人合力。若有人發現,必然會鬧出聲響來。”
不過能在這狩獵場裏的,誰又沒有幾個下人跟隨,最後還是算在一個人頭上。
之前蕭安要一個人,也是為了去尋此物。要蕭安有雙手,許能拿下,但太子也會擔憂,何況如今還是單手的侯爺。
苟順喏喏,太子都開了口,他也只得說是。
也的確是沒有聽到別處有傳出風聲來,蕭安坐在那,又恢復懶洋洋的模樣了,還沒骨頭的模樣往太子身上靠。
太子端坐在那,可以感覺到蕭安離自己越來越近,耳根就開始紅了起來,心也砰砰砰的跳着,快得毫無章法。
旁邊單凌帶的人大多是當初蕭安送的那些,對此見怪不怪,蕭安也不是沒在別的人身上靠過,打仗打累了,想歇一歇的時候,哪還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其餘的與單凌帶的來早就混得相熟,也聽過蕭安的處事,並不以為意。
蕭安是個大姑娘,可也是個武將,與一般的閨閣女子並不相同,世人的眼光自然也就不同。
靠着太子肩上,如此行為雖是放誕,不過不管是邊關的將士還是皇城裏的護衛也都習慣如此,也為的表示親近感情深厚值得信任的意思。
只苟順在旁邊低眉順眼的瞅着,太子一臉強繃著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也就蕭安在那半點沒發現,只往林子深處瞅着。
林子深處傳來一聲虎嘯,太子動了動,蕭安隨口道:“怎麼了?”
太子渾身都有些熱,才動了一下就不敢再亂動,低聲道:“小貓遇見厲害的了。”
蕭安一下子就有了精神,“野豬?”
放出來的最大也就這一頭,要是這被小貓給拿下,他們第一是妥妥地了!
太子見蕭安直了身體,暗恨自己多嘴,連片刻溫暖都留不住,就補救道:“也不一定,要是成年的野羊,頭上角長硬的,一時也對付不了。”
到底是家養着長大的,小貓比起外面的老虎,有許多不足之處。這一點,誰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認。
蕭安聽說可能是野羊,也就沒了興緻,重新靠在太子身上,嘴裏叼着根隨手扯的茅草,“殿下,你說這第一名得落在誰手裏?”
反正不管落在誰手裏,都落不在他們手裏了,想起來還真有點可惜。
太子想了想道:“現下去尋也未必不可。”
只要蕭安不單獨一個人,其實太子倒是隨意的。
蕭安卻道:“算了。”
太子身體不好,之前跑了一陣也差不多了,此時日頭正烈,再跑要有個萬一,她也擔待不起不說,何況自己還得擔心,說不得要心疼死了。
太子正欲再說,就聽得從遠處傳來了吆喝聲。
蕭安的反應比太子更快,依着杵在一邊的□□就起了身,“喲,這是有人把獵物往這面趕了?”
太子平了心緒,才搭着苟順的手站起身來,朝着蕭安看着的方向望去。
遠處還未有人跡,然而蕭安已經決定截胡了,興奮道:“殿下,等會兒你只管對準了射,只要腦子脖子上有箭,就歸我們了!”
這個方向,如果真有獵物對攆過來,必然是面對他們的,太子只要一箭過去,剩下的交給她就好。
太子看見蕭安從馬側解了手指粗的繩子,用牙齒跟單手打了個活套,速度快得很,可見是平日也練習了許多回。
蕭安見太子看着自己,就道:“殿下看我做甚?”
太子嘴角動了動,想說你可以讓我來的,卻又怕說出來讓蕭安多心,便只得搖頭,起身上了馬。
蕭安緊跟着太子上了馬,朝前而去,到一定距離后又單獨走到另一邊,與太子離得有些遠了。
跟着太子的單凌,一個手勢讓護衛們注意保護太子后,就趕馬到了蕭安相對的方向。
三人形成了一個三角,徹底的把來物的所有出路都堵死了。
此時,已經可以聽見裏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吆喝聲也越來越清晰。
“圍住!圍住!”
“快攔着!別讓再跑了!”
“死活不論!”
蕭安提着繩子在手裏甩着,等了一會兒,眼前猛然出現一頭被追得直叫喚的野豬。
毫無疑問,今日的頭名就是它了。
蕭安側頭與舉着弓瞄準的太子大喝道:“快!”
被追趕而出的野豬發現前方有人,慌不擇路的就選擇了往蕭安的方向跑,而太子的箭就已經到了。
被射中眼睛的野豬發出一聲哀嚎,又掉頭往單凌的方向跑,而躍馬上前的蕭安手裏的繩子卻已經甩在它前面,然後套住了它的頭。
蕭安素來有一把力氣,野豬的脖子一進套,便邀馬往後回頭,然後雙腿一夾,拖着野豬就往外跑,將野豬的脖子拉得緊緊的。
野豬並不算大,卻也有兩百餘斤的模樣,蕭安只得一隻手,又野豬掙紮起來力道極大,拖得也不容易,牽着繩子的手被勒得生疼。
太子連忙繼續抽箭往野豬身上射,又令跟着的護衛們上前用刀上,力爭把獵物弄死。野豬的皮毛,也不值錢,壞了也就壞了。
單凌驅馬上前,卻是往林子的方向看。
小貓此時從林子也冒了頭,見着在掙扎的野豬,十分興奮的飛奔而來,身上還隱約帶着傷口。
“嗷嗚——”小貓一聲長嘯,就朝着野豬撲了過去,那兇猛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之前是有仇的。
然而單凌看的卻不是它,而是緊跟着小貓身後的二皇子一行。
二皇子澤此刻的臉色自然算不上好,野豬是他們一行先尋到的,然而此時卻落在了蕭安與太子的手裏,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一路追趕最後便宜了別人,也着實可恨。
而跟在二皇子身後的人,雖都有些遺憾,卻也因太子的身份說不出別的話來,還在想等着二皇子跟太子見禮后,一道跟着行禮的。
因小貓上前撲咬,護衛們也跟着圍了上去,那野豬身上本就有傷,再也掙扎不起。
蕭安這才鬆了手,放了手中的繩子,騎着馬朝着太子而來。
自然也看到了二皇子一行,蕭安單手握拳拍了拍肩膀,十分討打的大聲道:“多謝二皇子手下留情!”
太子本想說蕭安別再得意了,要挨了二皇子揍他當大哥的可幫不了她還手,結果卻是見到了蕭安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拳頭上正往下滴的血水。
“蕭安!”太子又急又怒,一時有些失控,聲音十分尖銳。
本想好好嘲笑二皇子一番的蕭安,聽得太子這一聲尖叫,臉色劇變,那點顯擺跟嘲弄頓時就煙消雲散,心頓時揪成一團,眼角赤紅,急忙看向太子。
太子已經縱馬上前,一把拉住了蕭安的手。
蕭安的手上還帶着血跡斑斑,正往下淌血,握着這隻血手的太子那手有些抖,又有些冰涼。
“啪——”
就是二皇子一行,也驚呆在了那。
任誰也沒想到太子會給蕭安一巴掌,且那一巴掌之狠厲,在最遠處的他們,竟都聽得一清二楚。
皇兄是腦子有問題,竟是打蕭安了?蕭安那脾氣,會不會打回來?要打起來了,自己要不要上去攔一欄?要是被父皇知道了,這事兒該怎麼說?二皇子忍不住要多想。只因但凡惹到蕭安的,哪個沒被揍過,有這般的想法也怪不得他。
二皇子帶着的人,皆有些尷尬,進不得又退不得的,只得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這是怎的回事。
蕭安也愣在那了,本見着太子好好的松下來的那口氣,頓時就憋在了胸口。
她還不太明白,為什麼太子打了她,明明他們兩個都已經把野豬拿下了,第一名已經毫無懸念。
“殿下。”蕭安喃喃了一聲,左邊那五個手指印紅得十分明顯,此時已經開始往上腫。
這一刻,就是跟着太子的單凌,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此處所有的人都好似沒長了嘴,連呼吸都輕上了許多。
太子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抖,蕭安的眼角還有些紅,然而他的眼眶卻是更紅,對上一臉茫然的蕭安,只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發麻。
他知道自己是用了全部力道在打,雖打在蕭安的臉上,自己心卻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無法排解。
太子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了病,再也好不了,一陣絕望鋪天蓋地而來。
“你!好得狠!”太子咬着牙,只從嘴裏憋出了這麼幾個字,就將馬繩一扯,把馬頭調了個方向,竟是朝着林子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