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花銀葉求醫忙

第二十八章 金花銀葉求醫忙

若是別的事情,楊逍自也不會表現的這樣激烈,但是涉及到明教教主的歸屬,卻由不得他不分外重視。要知道楊逍本人,“白眉鷹王”殷天正,“青翼蝠”韋一笑,銳金旗掌旗使庄錚等等當年為了這個位置甚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搞的好好一個明教烏煙瘴氣,四分五裂。結果,也沒能爭出一個明確結果出來。現在倒好,竟然又出現一個新的競爭者,且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童,怎能不令他又驚、又怒!

陽擎天哈哈一笑,流露出與年齡極不相稱的神情氣度,擺了擺手,狀似揶揄道:“楊左使何必激動?大家當面鼓,對面鑼,緣由始末自會講個清楚明白。在下憑的什麼?當然是文武之道,以及持之以恆全身心付出。到時各位服不服氣,自然要到時再說。倘使在下實難服眾,自會拍拍屁股放棄痴心妄想,任憑各位驅策。至於為的什麼?庄大哥,可否代勞轉述,好讓楊左使心裏搞個清楚明白。”

庄錚也不隱瞞,直接將空見神僧那一段,以及陽擎天當初對他言及的心裏想法轉述一遍,末了又道:“事情就是這樣,小兄弟的身份十分特殊,與峨嵋、少林又緊密關聯,若他將來真能令我等信服,庄某倒不介意俯首聽命。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我庄錚雖是粗人,在教眾人選上卻也不會徇私,一切還都要以事實和眾位兄弟的心意作為準則。”當年庄錚也是教主位置的有力競爭者,論及武功修為,他足以同楊逍等人一爭長短,背後又有整個五行旗全力支持,可謂實力龐大。奈何在智謀見識方面稍差,地位也在光明左右使,四大護教法王之下,最後的結果同樣難以服眾,沒能得到絕對認同。

楊逍聽罷只是默然不語,半晌方道:“小兄弟師出峨嵋孤鴻子,又是空見神僧的記名弟子,除卻上述緣由,不知還有何種原因,要爭教主這個位置?”他心思縝密,謀算周全,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另外因着同孤鴻子的那一段“淵源”,他仍在懷疑陽擎天是否處心積慮,別有所圖?不過稱呼的改變,已表明他開始將對方視作同教中人,或者,僅是以退為進的策略而已。

陽擎天淡淡一笑,洒然道:“江湖上向來有言道:‘明教、丐幫、少林派’,各教門以明教居首,天下幫會推丐幫為尊,武學門派則以少林派為第一。丐幫大多都是苦哈哈,人數眾多,然而幫主史火龍長期神龍見首不見尾,幫內烏衣,靜衣兩派又互不同屬,彼此傾軋,所以好好的第一大幫會,早已不復昔日榮光,指望他們,實在難以成事......”丐幫與明教之間頗多仇怨,屋內三人對對方都是知之甚詳,楊逍跳了跳眉毛,同庄、吳兩人對視一眼,俱都認同此點。

“......少林派號稱武林泰山北斗,俗家弟子尤其遍天下,只是一向吃齋念佛,不喜爭鬥。指望他們根本是無稽之談。隨着武當異軍突起,少林武學門派第一的地位也已不再穩固,而且所謂的名門正派之間也頗多恩怨是非,實際上就是一盤散沙,打算讓他們聯合起來共同反抗元人朝廷,有可能,卻絕對無法成事。各有私心,互不同屬這兩方面都是致命弱項......”

“說的不錯,憑依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結果就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話音未落,一道青色身影倏忽間置身於室內,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不曉得究竟在外面聽了多久。他向陽擎天微微頷首,隨即施施然坐入椅內,默默聆聽。

陽擎天也報以微笑,再道:“反觀明教,時下儘管四分五裂,狀若勢微;一眾高層間也矛盾叢叢,互不服氣,然而在明尊庇佑之下,卻最是能迅速團結在一起的勢力。而且教中子弟過百萬,幾乎都是對元人暴政恨之入骨,與之勢難兩立。也就是說,現下若以明教為首,聯合丐幫,武林中的各門各派,才是掀翻暴政、驅除韃辱的最佳途徑。”

這個道理很淺顯,在座的幾人都清楚無誤,也都完全認同。根本原因還是那句老話:知易行難。早年,明教五散人中的彭和尚彭瑩玉和“布袋和尚”說不得兩人就曾大力倡導此事,可惜隨着陽教主離奇失蹤,明教內部開始傾軋紛爭,終至四分五裂,他們的這項提議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直若等閑。現在陽擎天再度提及,楊、韋,庄、吳四人無不心中一動。陽擎天的特殊出身,實是促成此事的絕佳人選。只不過,問題又回到了根兒上,他現在同樣不能服眾。

這正是看清問題不是問題,問題是怎樣解決問題。

明教有資格爭奪教主寶座的幾位高層,哪一個不是桀驁不遜,眼高於頂的主兒!認同觀點是一方面,心悅誠服又是另一方面。對於現在的陽擎天來說,這僅僅只是有了個好的開始罷了,他的將來,依然是“任重而道遠,放眼望去,前景仍是遙遙而無期。”

其實還有一點緣由陽擎天沒有明言,那就是宗教的巨大感染力和凝聚力。武林中幾大名門正派,誠然也可以結成同盟,並凝聚起各個中小門派來,不過卻只能一路順風行事,一旦遭遇挫折,就會瞬間分崩離析,化作一盤散沙。毫不諱言的說,遭遇逆境后諸如叛變啦、扯後腿啦之類的事件註定要層出不窮,連綿不絕。明教在這點上就具有先天優勢,“宗教的魔力”直是強大的難以想像。

見楊逍仍舊不置可否,陽擎天肚裏暗笑,開始談及對方最難以釋然的話題:“楊左使,趁着蝠王、庄大哥和吳二哥在在這裏,我想有些事情,還是一次講清楚比較好。”楊逍劍眉一軒,雲淡風輕道:“什麼事?”

陽擎天啞然失笑,說道:“不錯,當年先師不幸亡故,確是有先傷在楊兄掌下的因由。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讓一個卑鄙的所謂正派弟子給暗算到,以致傷上加傷,再難恢復,最終含恨而逝,死在兩個根本不入流的小癟三手裏。說實在話,我若對你沒有一點兒惡感,那純屬騙人......”楊逍冷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韋一笑並不知曉此事,眼中神光一閃,迅速瞥了楊逍一眼,又繼續默默凝注身前的茶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在江湖,動手過招,會遭遇損傷本是在所難免。我真正痛恨的是那名披着名門正派外衣,暗地裏卻貪圖倚天神兵,行事齷齪無恥的蒙面人。此人才是真正的元兇。其所屬門派先師只告訴了我一人,就連掌門師叔也不曉得。”說道這裏他深深吸上一口氣,嘆道:“可惜為了所謂的正派團結,我基本上永遠都無法“直接”手刃仇人,為先師報仇雪恨。”最後一句庄錚和吳勁草聽得有些迷糊,韋一笑和楊逍卻是懂得。要想成就大事,很多事情都需要身不由己,以及顧全大局。

“另外不知道楊左使你信也不信。在先師去世之前,在面對驅除韃辱和報仇雪恨這兩難選擇時,他老人家毅然選擇了前者。所以你我二人之間,只有過節,沒有仇恨!”

楊逍淡淡一笑,傲然道:“就是有仇恨又怎樣,我楊逍還沒怕過誰來。”陽擎天現出苦笑神情,不去理他,轉對另外三人,說道:“以三位對在下武功修為的了解,相不相信照此下去,到二十歲時,我足以同楊左使一爭長短?”楊逍在那裏冷笑連連。韋一笑,庄錚和吳勁草不由得面面相覷,繼而微微點頭,算是認同。

“那麼楊左使,你敢否同在下打個小小賭約,到十七歲那一年,你一定再不是我的對手?”楊逍雙眼望天,一副不屑於回答的表情。韋、庄、吳三人則不約而同聳動顏色。陽擎天哈哈一笑,又道:“如果到時我敗了,那就證明自己只是個滿口大話,僅擅空言的無能之輩,明教教主的位置再也不會去奢望。楊左使,你怕了嗎?”言罷直接伸出右手,靜待對方答覆。

楊逍怎肯露怯,嘿嘿一笑,同樣伸出右手,兩人當眾擊掌三次,就此定下賭約。而後他長身而起,淡然道:“幾位,楊逍失陪了。”走到門口,忽地又轉過身來,直視陽擎天道:“范兄弟究竟在哪裏?”

這一句聽起來毫沒來由,韋、庄、吳三人俱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陽擎天自是門清兒,同樣嘿嘿一笑,道:“范右使無意於教主之位,他為了明教,早已隱姓埋名,改頭換面,混入到蒙古人當中。想來並不希望我們去打擾。”楊逍聞言長嘆一聲,轉身飄然離去。

轉眼又是三月時間,最近陽擎天駭然發現,自己的功力又出現增長緩慢,乃至停滯不前的跡象。“九陽神功”已經被他修習到第四卷,也就是最後一卷開篇,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問題,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古往今來,能夠持之以恆,刻苦修鍊上乘內功者,無不是大智大勇,或是心智堅毅之輩。陽擎天雖不會妄稱前者,不過對於后一項,自感還能應上幾分。當下苦苦思索,不得要領,最終惟有繼續孜孜不倦,痛下苦功。哪知這一日,他正在潭水中全神運功,竟爾“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同時全身經脈一陣劇烈疼痛,幾乎就要忍不住呻吟出聲,明顯已負上不輕內傷。

夜間躺在床上,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內傷並不算怎樣嚴重,只需修養一些時日,當可盡復舊觀。只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好端端的,怎會離奇負傷?

接下來的三、四天裏,他不敢在繼續苦練內功,而以修養、調劑為主。同時無時無刻不在暗自琢磨——倒底是哪裏出了岔子?

即使是在為自己到茶時,他仍在皺眉苦思這個問題,不曾想由於精神過度集中,茶盅里的香茗早已主滿,且業已流了小半個桌面。見到此種情形,他腦海中猛地靈光一閃,隱隱有了正確答案。

——那就是:欲速則不達。

就在兩月前,他還利用同韋蝠王切磋武功的機會,將對方絕技“寒冰綿掌”蘊含的陰寒真氣吸入體內,以求內外交映生輝,兩廂共同催發,培煉體內至剛至陽的九陽真氣。

說起來這個頗有些冒險的法子非常有效,到月前韋一笑離去,他的內功修為業已突飛猛進,深厚到堪堪與對方並駕齊驅的程度。當時陽擎天私下裏還為此略略得意過。哪曾料到,三更債,五更還,現在恰恰出了問題。

事實確如他猜測的那樣,此法的確效果顯著,“藉助他人異種真氣培植自身內力修為”,這種修練之道甚至可謂“別開天地,另創一家。”幾可同當年歐陽鋒首創逆轉經脈的修練途徑相提並論。

然而有利則有弊。其一,此法危險性實在不小。其二,此法對修鍊者的身體承受能力要求非常高。他儘管在修練過程中足夠小心翼翼,卻疏漏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那就是他的年齡。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十二歲多一點,身體還遠未長成,就好比內功未足,卻要強行修鍊“七傷拳”的道理一樣,結果固然大有所得,伴隨而來的卻是自身經脈受創,得不償失。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陽擎天不由得激零零打了個冷戰,旋即仰天大笑三聲,狀極歡愉。翌日一早,他向今年負責護衛光明頂的巨木旗掌旗使聞蒼松告過別,而後飄然下山,再不貪戀碧水寒潭的催發功用,再不似過去那般終日苦修不輟。

而他下山後的第一站,就是這一世母親朱氏的埋香之地。

時間過的真是快,轉眼之間,母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將近十一年了,陽擎天跪在墳冢前,不由得思潮起伏,悲從中來。不過他並沒有掉淚。也許,是因為時間已經夠久;也許,是因為世情已經看淡;更也許,是因為悲痛早已凝浸到那些個午夜夢回,淚濕枕邊的日日夜夜裏。生離與死別,本就是人生所要必須面對的課題之一。

墳冢上的草木早拱,隱約可以看出有人前來拜祭過的痕迹。陽擎天暗自納悶:“會是誰呢?自己的親舅舅朱長齡?可能嗎?武烈,或許吧!”將墳冢細心的修理一番,他再度跪在墳前,潛心禱告道:“媽媽,儘管我前世姓陽,甚至都沒有過一個姓衛的親戚,然而在我心中,您永遠都會是我的媽媽,同前世的母親一般無二。雖然從並沒見過這一世的爹爹,同他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但將來,我的兒女還是都會姓衛,讓他們繼承衛家的香火傳承。從血緣關係上來講,他們體內畢竟將會流淌着衛家,和您傳承下來的血脈。想來,這也是您最希望見到的吧!”

當晚,陽擎天就睡在墳冢前,不再想任何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全心全意陪了母親一整夜。翌日一早,深深望過最後一眼,大步向“小姑娘”家所在的方向行去。

暗中見到出落的更加如花似玉、含苞待放的小姑娘,以及她那善良本分的老爹,發現兩人的生活依然如故,陽擎天才算放下心來。又暗中為她們獵到一口成年野豬,扛到屋門前,他總算又了卻一樁心事,轉而繼續自己的人生旅途。

由於並沒有明確目標,陽擎天一路遊山玩水,同時修鍊師叔滅絕師太,師父空見神僧傳授給他的峨嵋、少林諸般絕藝,日子倒也悠閑而充實。在此期間,那點內傷早已徹底痊癒,而且九陽神功也又開始日有進境,雖然不算怎樣快捷,但比在光明頂上那最後一段時間還是要好的多。這也令他再次得以肯定——欲速則不達,誠其實也。

途中他在華山左近逡巡了足有月余時間,甚至幾度探過華山山門,結果都未能尋得好機會活捉到鮮於通,最終惟有作罷。以他現在的武功修為,若是單打獨鬥,華山派怕是沒有一人將是他的對手。之所以沒有選擇暗算那個人面獸心的卑鄙白眼狼,緣由其實很簡單,就是這樣殺了對方,實在是太便宜了他。對於這樣的人渣,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身敗名裂,含羞而死才是最應該的做法。

非只一日,竟又來到安徽東北部的鳳陽府。此地在陽擎天心目中還有些印象,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歷史上出了個朱元璋,以及“鳳陽花鼓”。貌似鳳陽歷史上災荒不斷,許多老百姓都不得不背井離鄉,以打花鼓、唱些民間小調為生。久而久之,鳳陽花鼓一度成為了貧窮討飯的象徵。

隱隱約約,他還記得其中有最有名的一首,叫作《鳳陽歌》的,內容好像是“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好地方,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戶人家賣牛馬,小戶人家賣兒郎......”。後面的記不太清了,似乎是什麼“......背着花鼓走四方。”

朱元璋現在有多大?他同樣也記不太清了。應該也就十幾歲,二十來歲的樣子!他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也根本沒將朱元璋看在眼裏。現在那小子還遠未發達,說不定在哪裏窩着受苦遭罪呢!憑藉他峨嵋大師兄的身份地位,確實也沒有必要去在意這樣的“小人物”。

眼看日頭偏西,陽擎天本來只想隨便找個人家借宿一晚,若不成露宿荒郊野外也不是不可以。但隨後他又改變了主意。既然業已來到此間,擇日不如撞日,還是儘儘人事吧!

他在這座位於鳳陽府東北部的小村莊裏一番打聽,卻沒人知道徐達這個人,就連湯和,鄧愈,花雲、吳良、吳禎幾個也沒人知道。說起來陽擎天前世對明代開國元勛也不怎樣了解,曉得這幾個人大多是因為有部單田芳先生播講的評書,叫作《明英烈》。沒有結果,他只好以村中惟一的一戶徐姓人家作為目標,提出借宿要求。

徐老漢家很窮,但同大多貧苦人家一樣,為人很是善良。陽擎天得以順利借宿一晚,不過需要同該戶人家的兒子擠在一起就寢。他不由得暗自一皺眉,就想放棄。恰在此時,一名同他差不多大小,長相很是機靈可愛的小男孩兒從屋裏跑了出來,一對很是明亮的眼睛,十分好奇的望着他。徐老漢很憨厚的笑笑,介紹道:“小哥兒,這就是小兒。”某男登時改變了想法。

同這戶人家一起用過勉強餬口,真正意義上的“粗茶淡飯”,夕陽業已西斜,兩小早早一起擠到西屋的小土炕上。窮苦人家一般休息都比較早,小男孩顯然還沒有多少睡意,只是拿他那雙明亮的眼睛望過來。陽擎天微微一笑,率先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也許是因為倆人年紀相近的緣故,小男孩兒並沒有什麼拘謹,歪着頭道:“我沒有名字。”陽擎天大是奇怪,朱元璋小時候不是還有個朱重八的大號嗎!這個男孩兒怎樣也應該有個類似的名字才對。小男孩兒又道:“原來的名字太難聽,我不喜歡。”

陽擎天與小男孩兒東扯西扯,隨便聊聊這兒、聊聊那兒,很快就發現對方的特異之處,雖然沒什麼文化和見識,不過人卻非常的聰明。言談之間,,儘管都是些孩子話,卻很有自己的想法和所謂的志向。

——某男不由得心中一動。

陽擎天既然起了心思,接下來自是刻意引導小男孩兒說這兒說哪兒,甚至出些比較適合這個時代的智力題,來綜合測定對方的智商,情商等方面情況。總體上得出的結果還算令他滿意,小男孩兒非但聰明伶俐,而且本質也很不錯。大概是受父親遺傳基因的影響吧,初步感覺應是屬於忠厚、正直的那一類人。

心中計議已定,他突然一個飛掠,閃電般躍到窗前,又閃電般掠回炕上。小男孩兒只覺得眼前一花,目中一片殘影。登時便目瞪口呆,小嘴巴張的老大,滿眼都是好奇神采。半晌,方喏喏問道:“剛才那是仙法嗎?”

陽擎天哈哈一笑,因勢乘便,誘導道:“不是仙法,而是功夫。我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可以飛來飛去的那種人。怎麼樣?好不好玩兒?”小男孩兒忽閃着滿是童真的大眼,似乎考慮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問道:“我,我可以學嗎?”

陽擎天在那裏其實早已等的心焦,不過依然做出為難狀,躊躇了好一會兒,方應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需要吃很多苦。當然,學會之後就再也不怕那些壞人,強盜們了!”

......

經過某男一頓舌綻蓮花般的技巧性“誘拐”,小男孩兒的心靈彷佛被打開了一扇通往無限光明的門窗,外面直是一片花團錦簇,瑰麗多彩的美妙世界。現在已不是陽擎天主動想要教他些什麼,而是小男孩兒下定決心,立場堅決,“哭着喊着”祈求陽擎天來教他些什麼?“可憐”的孩童雖然聰明,畢竟年紀尚小,閱歷又淺,很容易就“上當受騙”,還在那裏一無所知的雀躍着、憧憬着。

在小男孩兒身上一陣摸索,結果令他很滿意,對方的根骨也非常不錯,直是一塊不折不扣的濮玉。心下略作尋思,最後決定先教授對方峨嵋內功心法。至於峨嵋九陽功,甚至是全套“九陽真經”,陽擎天決定過兩年再說。畢竟小男孩兒年紀尚幼,品性究竟如何還無法完全確定。

在之後的半月時間裏,他都一直住在徐家,拿出二兩銀子算是住宿費,徐老漢百般推卻不過,只得收了(生活確實太過困苦)。本來以小男孩兒這麼大的年紀,是要幫助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家務的,但在徐老漢在看到陽擎天教導自己兒子習字后,就再沒提過這茬兒。怪不得說國人從古到今,對於孩子讀書一事,但要是條件允許,從來都是不遺餘力,孜孜以求。

小男孩只比陽擎天小上一歲,當然,因為家境,以及閱歷的關係,前者實際看上去,無論是身高,還是成熟程度,都要比後者小上不少。他的求知**十分旺盛,每次望着他那對對知識,對武功無限渴求的明亮眼睛,陽擎天都無法狠下心腸說出打算離開的話來。結果在徐家一住就是兩個多月,方痛下決心,在小男孩兒依依不捨,就快要哭的目光中狠心離去。不過他臨走時給出徐家人承諾,辦完事情還會回來。至此小男孩兒終於有了點笑模樣。

都已經身在鳳陽,下一站的目的地自是蝴蝶谷。當年王難姑將自己的那捲《毒經》給了陽擎天,經過這兩年多時間的不斷研習,收穫很多,問題也不少。他打算去向胡青牛系統學習一下醫術。只曉得一些以毒攻毒的方子、法子,缺少足夠的醫學理論,畢竟只會是華而不實,甚至會暗含兇險。

蝴蝶谷美景依舊,處處生機。值此盛夏時節,山花爛漫,綠樹成蔭,種類繁多的蝴蝶尤其穿梭環繞,翩翩起舞。望着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陽擎天卻恍若隔世,思緒翻湧。老和尚的音容笑貌再一次浮現在心頭......

來到胡青牛所居住的茅舍外,只見溪流邊正立有三人。胡青牛背負雙手,神情仍是那樣倨傲冷漠。在他身前不遠處,乃是一名人畜無害的老先生和一名老婆婆。老者面如貫玉,鬚髮如銀,腰背挺直,身材不算高,也就中等稍稍偏上。老嫗雞皮鶴髮,生的慈眉善目,佝僂着身子,拄着一根黑黝黝的拐杖。間或還要輕咳上兩聲,聽聲音似乎肺部有些不適。

看到有名十餘歲的孩童大步行來,胡青牛和那老者還不怎樣,老婆婆的目光有一瞬間竟似神光咋現,炯炯有神。

胡青牛淡淡瞥了陽擎天一眼,轉對那兩人,言道:“老先生中毒甚深,但仗着深厚功力,應尚有數年性命。老夫人卻中毒不深,可憑本身內力自療。胡某昔年曾立下重誓,非我明教子弟,外人一概不救。還忘老先生和老夫人體諒。”陽擎天目光深深望過這對年老夫妻,再結合胡青牛最後一句,在他來言鮮有的客氣話語,已大約猜到兩人的身份來歷,不由得暗道一聲:“來的還真是湊巧!”

老先生聽罷神色不動,抱拳施禮,默默轉身大步離去。老婆婆卻嘆息一聲,其中似蘊含有無限辛酸,無限感慨,倏地轉身飛掠,與老先生比肩并行。這下身法直若鬼魅,快的不可思議,兩個起落,兩人就已距離原地甚遠。突然,老婆婆又止步轉身,嘶啞着嗓音,幽幽道:“嘿嘿,明教,明教,原來還是為了明教!”

胡青牛神色一變,口唇動了動,終未發出一語。陽擎天卻突兀插言道:“這兩位公公和婆婆且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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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龍之一柱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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