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醒的惡魔(四)

第13章 蘇醒的惡魔(四)

次日,一整天都沒見到白蘇,舒夜問了傭人,大家都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舒夜孤零零的坐在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傭人們忙碌,心裏有淡淡的失落和難過,自從來到這裏幾乎每天都有那孩子陪着他,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離不開他了嗎?

晚飯也是一個人用的,大概是白蘇特意交代過,徐嬸雖然不願也還是領着他去了大餐廳,奉上精緻可口的美食,舒夜卻覺得有些食不知味,第一次沒有刻意偽裝就表示自己吃飽了。

隨意地翻閱着手裏的書籍,暖色燈光下,舒夜有些恍惚。

敲門聲響起,打開門,白蘇笑得眉眼彎彎,神秘兮兮地說:“跟我來。”拉着舒夜就走。

兩人進了一間空曠的房間,舒夜吃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面前的地板上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積木,形成四個有些歪歪扭扭的字“生日快樂”。

正中間鋪了碎花桌布的桌子上放置着一個大大的蛋糕,十八根彩色蠟燭正緩緩燃燒着,映照着那孩子單純的眼睛。

白蘇有些窘迫地笑着:“我隨意擺的,你別笑,本來想用玫瑰花的,但時間不夠,我摘的花擺不出這麼多字,而且總是東倒西歪的……”他說著拿過一個紙盒,裏面都是剪去枝葉的玫瑰花朵。

舒夜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修長的手指懶懶地從花瓣上滑過,低垂着眼睛:“怎麼不讓他們幫你?”

白蘇有些彆扭地扭頭看着窗外回答:“你是我的朋友,當然要我動手啊,讓他們做的話就不算是我的心意了……”

像是暖洋洋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覺,舒夜心裏暖暖的,他知道面前這個孩子有多嬌貴,也沒想到他肯費心為自己做這些,舒夜很開心。

“你是不是不喜歡啊?”白蘇有些忐忑,又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你等一會。”快速跑開了。

舒夜一個人看着佈置的簡單溫馨的房間,從桌子上的蛋糕,到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每一樣都用眼神細細描畫幾遍,因為他知道這都是小少年自己親手做的。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舒夜轉過頭去,一下子愣住了,良久,眼睛竟微微濕潤。

穿着白襯衣的單薄少年端着一碗長壽麵,熱氣氤氳中怯怯地看着他,眼神里有毫不掩飾地期待,臉頰暈紅,帶着薄汗。

白蘇將碗遞到他面前,獻寶似地問:“吃不吃?”

舒夜聲音有些抖,他聽到自己問:“這也是你親手做的?”

白蘇驕傲地點點頭,等着聽他表揚自己,誰知道舒夜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地接了過去,垂着頭靜靜將一碗面吃完。

看着舒夜紅腫的眼睛,白蘇有些驚訝,啊咧?難道小爺做飯的技能退化了,按說不應該啊,自從經過上一世界的鍛煉,他做飯的技能就已經被點滿了啊。

蛋糕舒夜並沒有多吃,上面用作點綴的櫻桃芒果等倒是無一例外的進了白蘇的肚子。舒夜喂着小少年吃東西,自己只意思性地嘗了幾口,據舒夜自己說是因為他不喜歡吃甜食。

不過,白蘇總覺得真相應該是吃撐了,畢竟那碗長壽麵的分量可是很足呢,囧。

看着面前的加長款汽車,白蘇扭着身子萌噠噠地撒嬌:“可不可以不去?”

李子言按着他的身子,眼裏有心疼和無奈:“小少爺聽話,幾天後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去接小少爺好不好?”

白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大家,眾人沉默。

舒夜有些心疼,揉了揉他的頭髮:“小少爺乖乖的,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任務面板上明晃晃地標着“85%”,自從那夜親自動手給舒夜過了一次生日,兩人的關係就越發親昵了,白蘇可以明確感覺到舒夜是真的將他當作了親人,他不舍地拉着舒夜的手,再三囑咐:“小夜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哦,一定要等着我哦。”

白蘇走了之後,徐嬸看着舒夜的眼神越發複雜,舒夜一直以來都認為徐嬸是不喜歡自己的,現在卻在這排斥之外隱隱看到幾分憐憫,對方甚至因為這悲憫格外寬容起來——就像是誰也無法苛待一個將死之人。

別墅里的氣氛有些詭異,傭人忙碌起來,到處裝飾的美輪美奐,就像是在迎接什麼重大的節日,大家嚴陣以待,生恐犯了一點錯。

大概是被其他人的緊張情緒所感染,舒夜覺得胸口堵得慌,心臟時不時的抽痛,夜裏也睡得不大安穩,他開始整宿整宿的做噩夢。

夢裏的畫面陌生又熟悉,有人將他按在床上肆意凌(辱),囚禁在房間裏,隨意踐踏他的自尊,像是對待一條狗,最可怕的是夢裏的自己竟然漸漸沉淪在那人偶爾一次的溫柔里,飛蛾撲火似的奮不顧身,卑微地祈求他的愛情。

儘管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對此不屑一顧。

陰暗破敗的廠房裏,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圍着他,不斷在舒夜身上施虐,那個男人靜靜看着,從頭到尾不發一語。

男人們猙獰而又瘋狂地笑着,手裏的鋼管高高舉起,舒夜躺在地上,已經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看着鋼管落在自己腿上,承受着骨節一寸寸敲碎的劇痛。

“不——!”舒夜凄厲地驚呼一聲,滿頭大汗地坐了起來,急促地喘着氣。

黑漆漆的夜裏,有什麼在悄然滋生。

就在這壓抑又奇怪的氛圍里,七夕悄然而至,這棟別墅的真正主人,蔣宇森蔣大少也終於露面了。

那天夜裏,徐嬸沒有準備晚飯,舒夜沒有問為什麼,事實上自從白蘇離開之後,他的胃口就一直不是很好。

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傭人請舒夜去用餐,餐廳亮如白晝,長桌上擺放着牛排,紅燭,香檳,交織成一副精緻夢幻的畫面。

舒夜靜靜看着,如在夢中,沒有一點真實感,長桌盡頭,有人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那人伸出手端起酒杯,袖腕間精緻的水晶袖扣在燈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他輕抿了一口香檳,鷹隼般的眸子卻始終未從舒夜身上離開。

男人的動作斯文儒雅,雪白的紙巾抵在他殷紅的薄唇上,形成致命的誘惑力,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隱隱透出幾分不耐:“過來。”

舒夜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

那人抬頭,灰黑色質地良好的西裝在燈光下顯出冷硬的質感,看得出來剪裁地極為用心,勾勒出強健奪目的線條,他的五官硬朗,目若朗星,鬢若刀裁,眼神幽深暗沉,臉部輪廓很深,極富侵略性。

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男人,舒夜立刻就下了判斷,只不是不知為何心底竟詭異地產生一股強烈的熟悉,以及莫名的畏懼,身子控制不住的開始顫抖。

發現對方在走神,蔣宇森皺着眉頭,冷冷地看着面前容顏稚嫩的男生,有些不悅:“聽說你和那孩子的關係很好?”

舒夜回神:“如果您說的是小少爺的話,我想是的。”

蔣宇森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以後離他遠一點。”

又是這樣,已經不止一次了,舒夜暗想,這些人可真是有趣,好像人人都篤定了他會對白蘇不利一樣,卻又不告訴他任何原因。

沒等舒夜想明白,蔣大少再次開口:“坐下,吃飯。”

是命令,便不允許任何拒絕,舒夜坐下默默吃着牛排,即使他十分討厭這東西。

傭人將餐具收拾下去,兩人相對靜坐了一會。

煙花絢爛,蔣宇森默默看着窗外,神色晦澀不明,眉梢眼角有深藏的落寞,舒夜猜不出這位大少爺的心思,索性什麼也不問,他看着那五顏六色的煙花,心想這些難道不是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嗎?怎麼蔣大少倒是對此情有獨鐘的樣子?這附近的住戶並不多,是誰放的呢?

耳邊突然響起蔣大少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上樓去洗漱。”

舒夜的手微微一顫,對方的姿態那麼隨意,彷彿剛剛出口的是“今天天氣不錯”這般的廢話,卻不知對於舒夜來說,無疑是宣告他死期的判決。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而失態,站起身,順從地回房,走到樓梯拐角時舒夜莫名回頭看了一眼,滿室璀璨燈光,蔣宇森坐在餐桌前,背景是五顏六色奢華奪目的煙花,那人端着一小碟蛋糕,一勺勺慢慢吃着。

蔣宇森臉上的表情實在稱不上愉悅,強勢的氣息也收斂了起來,舒夜看着他的臉色,竟直覺認為這蛋糕一定很苦。

洗漱完,舒夜穿着白色的浴袍,看着鏡中青澀美好的少年,澀然一笑,輕聲呢喃:“就要這麼被毀掉了……”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嗎?卻又為何如此的不甘心呢。

那位大少爺,不過是剛見面的陌生人,為何自己會這麼排斥甚至畏懼那人?

蔣宇森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獸,渾身有難以隱藏的危險氣息。

赤着雙足走了出去,蔣宇森靠坐在床頭,手裏捏着一根煙,視線隨意地從舒夜身上瞟過,平淡的如同在品評貨物,沒有激情,沒有熱情,沒有喜悅,眼裏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

握緊拳頭,舒夜緩緩走了過去,蔣宇森突然將手裏的煙掐滅,帶着薄繭的手伸過來,帶給舒夜一陣戰慄。

身子被粗魯的扯了過去,視線顛倒,舒夜雙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為何眼前似乎突然出現了一雙清澈見底的雙眸。

季子越沒有說錯,蔣宇森的動作實在說不上溫柔,簡直就是最純粹的發泄,舒夜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雙手死死抓着床單。

不甘心呢,為什麼心臟這麼難受?若是那孩子知道了,會怎麼看待自己……

蔣宇森十分不悅地看着他,突然從一旁扯過自己的領帶,就要去捆綁舒夜的雙手。

不,不要!電光火石之間有什麼東西從腦海里一閃而過,舒夜看不清楚那些畫面,卻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排斥厭惡,以及深深的絕望。

他奮力掙紮起來,像是離水的魚,渾身大汗淋漓,語無倫次地驚叫:“放開,不要……救救我……”

從來沒被人如此頂撞過,蔣宇森眼裏閃過暴虐的狠厲,按着他的身子,企圖將舒夜制服。

舒夜再一次感到滅頂的絕望,恍如夢境再臨,他的雙手慌亂地揮舞着,身體拚命往後仰,掙扎間頭部突然撞到牆壁,舒夜昏了過去。

靜靜看着懷中面色慘白的少年,蔣宇森皺起眉頭,頗覺晦氣,打開門走了出去,漫不經心地吩咐:“找個人給他看看。”

徐嬸站在陰影里,低應了一聲。

想到了什麼,蔣宇森停下腳步,回頭警告似地瞥了她一眼,聲音陰沉:“記得你的職責,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應該不需要我教你。”說完不等徐嬸回答,徑直去了三樓。

異樣的安靜,陰影中徐嬸抬起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恍惚中突然低嘆一聲:“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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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穿之逆襲吧,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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