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變故
這是大洋邊西邊最美麗的夜都市,夜幕下她展示着讓人心曠神怡的美麗。圈起島子的燈火閃亮得象綴滿珍珠的腰帶,一直飄向深邃的大海。在腰帶的一環有一顆明亮的珍珠,“東方大酒店”就是這顆珍珠的名字。在畢驚濤一再要求下,高考一行住進了“東方大酒店”。
“怎麼樣,這飯局吃得鬱悶吧。”在酒店休息的JONSON一直沒有安睡,他靠在床上問道。
高考一面拉扯領帶,一面氣吁吁的說道:“屁事沒談,就是吃飯閑聊喝茶。”他猛的抬頭,“原來你早知道!”
“哈哈哈哈。”JONSON得意的笑了。高考鼓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JONSON,足盯了好幾秒才不在意地走到一旁,替JONSON端來葯和開水:“小心笑閉氣!”是啊,自己太小孩子氣了,堂堂的畢家能隨便對一外人表明態度嗎?
“我一直在考慮,我們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JONSON在高考服侍下吃了葯,他微微皺了眉頭,好象葯很苦。
高考沒有想到JONSON說的問題,他躊躇的說道:“不會吧,我們不是通過畢威海父子行事的嗎?”
JONSON搖搖頭:“問題就在這裏。畢家是海盜後人,自來對家族血統看得很重,他們會不會不因為我們的介入而心有不滿?”高考的身體在沙發上陷得更深,他也沒有辦法回答這問題。
JONSON心裏不住的嘆息:“我的時間不多了啊。”他的眉頭擰成一團。
陰雲籠罩在東方明珠的上空,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天氣。高考幾人在“東方大酒店”的餐廳吃着早餐,高考從陰暗的天氣想到JONSON的身體,心頭忍不住的不舒服。早上好不容易才讓JONSON卧床休息,但沒有他在傍邊,真有點不習慣。
高考突然覺得自己好象離不得JONSON,他咬着三明治,悵悵的難受。與JONSON的感情是這段時間才飛速的發展,也許他讓自己想到那改變一生命運的人,而JONSON是不是也是把自己看成義父的延續才掏心掏肺的賣命?但不管怎樣,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很深很深。
餐廳的另一桌是一家三口在用餐,乖乖的小女孩正噘嘴不高興呢:“媽媽,這天氣太討厭了,我們不好去海底公園拉。”
“傻丫頭,有陰有晴才是天。”媽媽用手絹擦女兒油浸浸的小嘴,“太陽大了不是要把妞妞的皮膚晒黑黑的嗎?”
“是啊是啊,那妞妞就不漂亮了。”小女孩的心情變得很快,馬上高興地低頭喝粥。
高考笑了,對啊,有陰有晴才是天,有生有死才是人生。
“高總,時間快到了。”李慶低聲提醒,今天要與露西亞。本小姐會談呢。
“哈。”露西亞見到高考象小姑娘一樣噘着嘴,滿臉的不愉快。高考茫然不知其故,眼睜睜的看着露西亞比他高一整個頭的身子扭着率先走進客廳。客廳里荷蘭人吉已強已經在了,那小子斜躺在沙發上喝着咖啡,眼睛卻在露西亞身體上上下打量。
“我沒有得罪你啊?”高考故意擋住吉已強的視線,很納悶的說道。
露西亞氣吁吁的坐下來:“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為什麼要住到酒店去?”
高考拉長了聲音:“哦~~~~。”頭腦里轉念想着解釋的理由。老外就是直接,不過,也不用因為這事情給自己臉色啊,但解釋還要給的。
高考正準備開口,露西亞突然說道:“為難你了,為了避閑這樣的煞費苦心。”高考的嘴半張着,沒想到露西亞說了自己要說的借口,被掐斷話頭的滋味真是難受。
瞧着高考尷尬難受的模樣,露西亞緊繃的臉上笑容綻放,“哈哈哈”地大笑不止。高考乾脆的咧咧嘴:“你不生氣就好。”
“想我也是一表人才,身高192,居然在這裏被人視而不見。”吉已強仰面長嘆,做出悲天憫人的壯烈,差點就吟出“大江東流水”之類的詩詞,只是那一頭的金黃毛髮頗為怪異。
“有你這樣對老闆的嗎?”高考才不搭理此人,“讓座讓座。”他死命的擠開吉已強,坐在他的沙發上。
“可惡。”吉已強裝得可憐,想坐到露西亞身邊,結果被毫不留情的趕開,他一怒之下坐在光滑的地板上。高考露西亞詫異無比,沒想到此子如此賴皮,兩人皆發出一陣大笑。
“和你們一起總感覺爽快呢。”露西亞嘴角含笑,眼波流轉的斜看高考,那玉人的碧色眼珠與如花容顏直勾得高考口舌乾燥。
“唉,露西亞真想長住香港了。”露西亞心中得意,又做個西子捧心的姿態,“東方明珠名不虛傳。”
“行了,本小姐,這裏有兩個正常的大男人。”高考苦笑不已,急速地喝茶。
露西亞抿嘴一笑,轉了話題:“高先生對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因為露西亞不知道“康可納”要交給畢驚濤,高考也不想挑明,他沉吟良久:“貴家族有了詳細計劃?”
“我來之前有的。”露西亞收斂了笑容,很正經的說道。
高考微微一楞:“那是說現在沒有了?”
“不錯。”露西亞的眼光從高考臉上移走,她仔細的看那雪白牆上的一輻“夜來人歸”的國畫。
“昨天,一位畢小姐找了我。”
“畢紅靈?”不知為什麼高考第一個想到昨晚才認識的女子。
“應該是吧。”露西亞感興趣的重新看着高考。
好厲害,高考震驚了,畢家如此迅速的靠近露西亞,其寓意不言而喻。他和吉已強相視一眼,後者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坐回座位上。
“高先生認為露西亞應該怎麼辦?”露西亞不動聲色的盯着高考,那帶點綠色的藍眼珠說不出的狡黠。
高考揉揉臉,放鬆了心情:“露西亞想怎樣就怎樣吧。”既然小姐要玩猜猜遊戲,他不能不奉陪。
“我們會一如既往的支持本家族。”高考爽朗的笑說,“雖然我們實力有限。”
好厲害,露西亞心中感慨。高考居然這樣快、狠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本家族在遠東的勢力極為有限,他們的最好選擇不是與實力雄厚的大家族聯手,這樣的結盟不會對本家族有利。而與實力不強,但發展前途光明的“康可納”合作卻有驚無險。
“我們也會遵守自己的承諾。”露西亞慢慢的組織着用詞,“但遠東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泥沼,因此,我們只能配合高先生領導下的‘康可納’”
現在輪到高考吃一驚了,露西亞話中很明確的表明本家族合作的“康可納”要在高考的名下,換言之,他們知道了他與畢驚濤的協議。
“而且,我們希望第一個合作項目由‘康可納’提出。”露西亞嫣然一笑,“這也是表明我們的誠意。”
要命,高考想這真的要命,不交出“康可納”,與畢驚濤的協議還怎麼執行,但沒有本家族的大招牌,他在畢家,乃至香港的影響會大打折扣。這個世界上最自由也是最富足的土地是不會理會一個大陸來的毛頭小子。
“我們將儘力。”高考真得只有苦笑了。吉已強在一旁不發一言,他手中轉着一支粗大的雪茄。
“我等高先生的好消息。”露西亞又抿嘴微笑,她屢次佔了高考的上風,不免心頭得意。
“那露西亞好好休息。”高考站起來欲走。
“不行啊。”露西亞不露聲色的說道,“畢小姐約好要上街採購呢。”
一肚子鬱悶的高考出了別墅,打電話叫來上官宏飛,三個人會合后開車去島南端的赤柱,找了一間面對海灘的酒店房間,仔細商議以後的路子。
今天天氣不好,海灘上沒有往日如織的遊人,但一線灘長沙軟與海天低岸的美景仍依稀可見。
“項目到是好辦。”吉已強慢吞吞的說道,“但與畢驚濤的合作怎麼辦?”他心頭一直在盤算,沒想出好法子,“要不明說換一種合作方式。”
“不行!”高考和上官宏飛異口同聲的說道。高考讚許的望望上官宏飛:“宏飛,你說說。”
上官宏飛沒有客氣:“恩。我們進入香港畢家是最好的契機,如果出爾反爾今後誰還與我們合作?”
“對啊。”高考皺眉贊同,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轉頭對吉已強說,“已強,你先說說項目的事情。”
論政策性的戰略,吉已強不是強項,他樂得意不糾纏在這上面,他沉聲道:“香港不僅是自由的經濟區,也是娛樂的天堂,我的計劃走娛樂的路子。”他很得意的瞧瞧上官宏飛,又看看高考:“我們的最好項目:影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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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千里的“雙規”在石市越傳越玄,大街小巷關於他的小道消息鋪天蓋地。一位迅速被提拔的主管副市長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省會的政治生活里,不能不感天撼地。
“乘風,你要快拿主意啊。”在那間何乘風的密室里,一位西裝老男人憂心躊躇的說道,“千里是我們的人,不能不幫他。”
“對啊對啊。”另外幾個中老年象一群磕頭蟲般點頭一止。
他媽的什麼人。何乘風手裏還轉着一杯紅葡萄酒,他明白得很,這些人是擔心席千里的事情牽連他們。雖說鄙視這群人,何乘風也不得不安慰他們:“叔叔們放心,翼省的天垮不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西裝老男人不依不饒的追問。
“千里的兒子我從美國接回來了,他應該感謝我們對他的照顧,不會亂說什麼。”滿心不高興的何乘風陰鬱的看了西裝老男人一眼。西裝老男人打個哆嗦,暗恨自己多什麼嘴。
“好啊好啊。”與己無關的中老年人們馬上附和何乘風,他們心頭對何公子的手段不由自主的心驚肉跳。
瞧着一群人告辭離開的背影,何乘風不屑的對身後的聶小東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聶小東沒有接話,詆毀在同一陣線里的窩囊廢們沒有任何的用處,而沒有好處的事情他不會做,他現在考慮的應該是怎樣控制好石市,其他的是何乘風的事情。
晚飯後,聶小東散步般走到了石市代理市長謝向習的家門口。果然如他的估計,在這當口上,謝向習乖乖的在家裏看電視。
謝向習原來是省府秘書長,性情沉穩但不失圓滑。聶小東沒有與謝向習多談,只是彙報了石市的治安和關於交警隊面向市民公開招聘的進展狀況。謝向習很平和的面帶微笑,他等待聶小東揭開拜訪的蓋子,臨告別時,聶小東淡淡的說道:“工商界希望市府出面搞個安民活動,這樣是不是也能緩解目前的形式?”
“知道了。”謝向習雙手環在腰腹,一副萬事不驚的表情。
聶小東輕輕彎腰出了謝家,兩人在謝向習的小院子前握手告別,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裏,兩雙虎視耽耽的眼睛認真的記錄下一幕幕情景。
第二天,下面報上來關於黑子的報告,聶小東隨便的翻看幾眼,便在這寫着證據不足,擬於釋放的報告上籤了字。而黑子的釋放,無疑對石市的變化增加了幾許微妙。
因為高考不在,市政府搞的工商界為下崗工人募捐活動只有劉青山參加。為了增加已經改名為“海天有限公司”的分量,劉青山帶着倪如萍出席了募捐。
“劉副總,貴公司下一步有什麼打算?”一進會場,雅蘭廣告公司總經理趙芳卿便離開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們靠了過來。
“怎麼趙經理對我們這小公司有興趣?”劉青山笑着說道。
“海天是小公司,那雅蘭是地攤了。”趙芳卿膩死人的眼光在劉青山面上不作聲色的滑到倪如萍身上。
“倪小姐,我們都上女人,你可要幫我說話。”
倪如萍笑着推推劉青山:“劉總不想等會與人決鬥就離開吧,讓我們兩姐妹好好擺談。”劉青山暗豎大拇指,裝出惶恐的神情:“老不以筋骨為能,那我就閃了。”
趙芳卿又笑又氣,這海天的人怎麼都如此油滑。還等不到她說話,劉青山已經走向了“嘉和集團”的老總岳嘉和。
說是募捐,但在這風口浪尖上仍讓石市的工商界大人們紛紛出席,大家都不願意讓人認為與席千里有關係而避嫌。不過,大家都十分謹慎,談話的主題不過是你的發展好我的日子難過如此的閑話。
“倪姐,聶局長會不會參加今天的募捐?”趙芳卿突的說道。倪如萍面上微笑不改,但看向趙芳卿的眼光卻冷冷如冰。
“他是政府官員,我一般不調查他的行蹤。”
趙芳卿似乎毫不覺察倪如萍的冷淡,她笑道:“是嗎?我還以為他要參加,早知道他不來,我也不來了。”
倪如萍心口大痛,與高考發生那事後,她反而越在意聶小東對她的態度。她面上再也做不出笑容,冷冷的“哼”了一聲。
“雅蘭想做這次面向市民公開招聘交警的廣告,要是聶局長打個招呼就好了。”趙芳卿慢慢的說道,似乎她很享受倪如萍的怒氣。倪如萍不置可否的再重重“哼”了一聲。
兩人不知不覺地冷了場,多虧謝向習很及時的出現,為下崗工人的募捐活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