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銀翹天麻]繾綣

49.[銀翹天麻]繾綣

?印象中,還是白日裏轟轟烈烈的狩獵盛況,陸蘅連下三城,獵得珍貴麋鹿將鹿皮獻於天子,又獵了一隻生性狡黠的銀貂打算送給自己做一件圍巾,被攔下了。

印象中,薛妙妙抱着銀貂擠在一群武將之中,把酒啖肉,對篝火邀明月。

怎麼迷迷糊糊間,卻感到有人將自己衣衫層層剝落下來,就連悶氣的裹胸帶也解掉了,好不暢快。

手兒下意識地揉了揉胸前,微醺的眼眸張開一縫,望見圓圓的一輪明月掛在密密叢叢的枝椏間。

這般景緻如此熟悉,彷彿又回到了鳳凰谷伽羅湖。

繼而身子一輕,盪入溫熱的水波之中,霎時層層漣漪將她包裹。

當真不該喝酒的,都怪該死的傅明昭,臉皮薄被他硬塞了一杯女兒紅。

酒勁上涌,艱難地撫了撫額頭,薛妙妙掙扎了幾下,連忙去捉周圍可以攀附的東西,卻被攔腰抱住,在水裏劃開蕩漾。

“妙妙。”冷玉一般的聲音隨着背上粗糲的觸感,將她神智打的清明。

奮力凝住眸子,是陸蘅鬢若刀裁的俊容。

清純的眸光,帶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一瞬間陸蘅雙臂發緊,彷彿又回到了當初迷離的夜晚。

“我這是在哪兒…啊?”薛妙妙含糊不清,在水裏跌跌撞撞,笨拙的可愛。

被他拉了回來,禁錮在懷中,今日又到了他毒性發作的時辰,雖然憑藉意志力解除了硃砂的癮,但那種蝕骨腐心的痛苦卻並未消失,“此乃陛下御賜的湯泉,不會有外人來。”

薛妙妙放心地點點頭,目光往下滑,就看見自己不着寸縷的上身…

陸蘅的臉兒在眼前左搖右晃,“什麼東西在我背上來回亂動…起開!”

滿頭青絲散在水中,陸蘅右手在那朵刺蘭上留戀不舍,將她按在懷裏,“妙妙怨本王從前沒告訴你實情,如此,今夜,本王便幫你從頭回憶一遍可好?”

酒精產生的欣快感,讓人飄飄欲仙,薛妙妙扯開唇角一笑,又耷拉下來,“我不氣你了…這事也不能全部怨你啊,告訴你哦,我很大度的,不記仇,第二天我就忘了,只是…”

但她此刻推在身上的手,就像是貓兒爪子,撓的他邪火升騰。

這番醉后吐露的真言,讓陸蘅的情緒都因為隻言片語而觸動,“只是什麼?”

薛妙妙笑的有些無奈,用力按住他高挺的鼻尖兒,“只是你那麼高高在上,我反倒不好意思和你搭訕啦!”

“搭訕又是何意?”陸蘅被她撩的不行,“你總是有太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再問,薛妙妙已然不回應,眯着眼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濕粘的髮絲,鋪了他滿肩。

青絲長,情思短。

一揮手,掌風將湯池邊的燭火盡數熄滅。

“妙妙,嫁給本王可好?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本王去解決。”他訴說的真誠,但薛妙妙卻軟泥一般掛在身上沒有聽見,沒有回應。

輾轉在刺蘭上的吻漸漸深濃,出於本能地,薛妙妙只有輕哼嚶嚀的回應。

感官的觸覺,酥麻麻地一撥又一撥襲來,讓她如同浮萍般無可依靠,只有緊緊攀住陸蘅精壯的身軀。

迷亂中,啄住她的唇,糾纏不休,夜色還很漫長。

湯泉浴四周皆被遣散了眾人,如此時有伺候的宮人在,必定會聽到裏面傳來古怪的對話,還有引人遐邇的聲音。

“這裏,可有想起來?”捻住她的手,按在腰上。

薛妙妙張大了眼,手上左捏捏,右揉揉,搖搖頭。

“還有此處…”

回應陸蘅的,只有幾聲清脆的笑聲。

然後,湯泉浴中再也沒有傳出多餘的話來,唯有寂靜的山風吹走時輕時淺的吟喁。

不多時,只聞殿外一陣腳步聲漸進,然香風襲來,外門上守候的宮人定睛一瞧,麗影非凡,正是如今盛寵的容夫人。

便連忙稟報,說是蘭滄王正在湯泉沐浴。

豈料容夫人毫無打道回府的意思,便將天子恩赦搬出來,說即刻命人通傳蘭滄王出來。

當差的宮人便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惹蘭滄王。

兩頭都是惹不起的主兒,宮人夾在兩端甚是難辦,踟躕着前後邁不開腿。

容夫人平素里只在陛下身邊,鮮少和宮人們交流,一時間也摸不透她的脾性。

為難之時,湯泉浴裏面先傳來了動靜。

風捲簾起,映出修長高挺的身影,男人依然冷硬的面容上,掛着從未見過的一絲繾綣。

多日病容蒼白的臉容上,竟有些許潮紅的暈色。

容夫人悠悠起身兒,似水的眼波順着他剛毅有力的手臂下移,陸郎懷裏,竟然抱着一個女子!

如此情景,任何人看到,皆會明白髮生了什麼…

儘管他將懷中人的臉容埋在胸前,看不清面貌,但從綠色水裳下露出的一對兒玉足,還有散在身後濕漉漉的長發,不難斷定必是個女子。

“原來王爺尋不到那個人,左右是誰都可以了的,”她冷笑連連,眸中哀怨不可抑制,“怎麼,王爺已經厭倦薛妙了么,懷中又添了新人?”

陸蘅衣衫完整,那種對懷中女子明顯維護的神色,狠狠刺痛了容夫人的眼。

既然自己得不到陸郎的愛,那麼所有女子都不配得到!

拂袖低眉,淺笑,她忽然關切地問,“王爺的舊傷可是好了?”

沒有看到她眸中隱含的一絲別意,陸蘅淡淡道,“多謝容夫人關心。”

擦肩而過的瞬間,容夫人回頭,想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卻只看到半張白皙稚嫩的臉兒,陸郎已經大步離開。

宮人們連忙上前殷勤,“不知夫人選哪處湯泉?”

她卻心不在焉地問,“方才是誰在裏面侍候的?”

宮人緘默其口,搖搖頭,他們的確沒有看到,從一入內,蘭滄王就將她們遣得遠遠的。

入夏之後,建安的空氣逐漸炎熱起來。

從行宮回來的這段時間,薛妙妙一面等着朝廷太醫署最後的裁決,一面兒熱火朝天的着手準備打理已經屬於自己的那二十畝良田。

薛妙妙先用部分積蓄買了一輛小馬車,又租了當初光祿坊相中的一間宅子,付完一年的房租,手裏的錢就只剩下一半。

其實回來第一日,陸蘅便提出要她搬進王府內住,正好也可以照顧陸繡的病情。

但都被她拒絕了,那一晚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狼藉一片,在遲鈍也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回想起支離破碎的片段,身為沒有任何經驗的薛妙妙,竟然覺得懊悔中還有一絲歡愉。

總之,那種感覺稱不上是討厭。

但酒後亂、性,果然要不得。

除了最後那一道防線,該做的不該做的,陸蘅里裡外外,前前後後算是齊全了…

他們如今的關係,應該算是戀人未滿吧…

只是他的氣場太強大了,薛妙妙總覺得不平等,但他對待自己卻又是十分體貼。

簡直猜不透,藏在他冷厲背後的另一張面孔,是什麼樣子的。

然而回建安之後,陸蘅政務開始繁忙起來,十分繁忙,忙到幾乎見不到面兒。

也是經歷過那晚之後,薛妙妙才真正明白他從前所說的解毒,是個什麼意思…

收回胡思亂想,驅車來到城郊那片廣袤的荒地,仔細研究了相關書籍,又顧了專人來幫自己犁地除草。

忙到日暮,眼見幾畝田地已經初具雛形,和原先的荒蕪相比,看着便十分喜人。

坐在田埂上,薛妙妙心中頓時油然而生出一種想要高唱一曲的壯懷激烈。

嗯,歌名就叫在希望的田野上好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一路哼着小曲兒策馬往城內趕,心中還在勾畫未來藍圖,等到自己有足夠積蓄和能力時,便開一間醫館,自己當老闆娘,不必再給旁人打工。

瞬間又是鬥志滿滿。

行至西大街的路上,薛妙妙下車買糕餅時,忽然摸到了躺在這件舊衣服里的一封信。

正是謝丞相很久之前給的那封引薦信。

打聽了一下,保仁堂就在光祿坊地界,離自己的居所只有兩條街巷的路程。

左右思量之下,她便將馬車停在宅子裏,步行過去,閑暇時能謀個營生,正好也藉此機會了解一下建安的民情。

畢竟她一個外地郎中,若無名聲,是很難出頭的。

去往保仁堂的路上,薛妙妙一抬頭,竟然瞧見不遠處也有一家醫館,上頭赫然寫着懷慶堂三個大字。

心頭猛地一動,想起清遠城分別時,秋桐曾說過也要來建安的話。

她連忙提步走了近去,“請問,陶大夫可是在這裏?”

掌柜的正要說話,就聽內簾里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補貨的清單可是列好了?明兒我去取。”

心中登時溢滿了莫名的喜悅,如同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掀開帘子,抱着藥箱的秋桐抬頭,腳步也猛然一窒,兩人對面相視了片刻,秋桐猛地擱下手頭東西,幾步就沖了上來,狠狠地在薛妙妙額頭上敲了一下,但那力道落下來,也只是輕輕的。

秋桐喜不自勝,仍是如從前一般的急性子,“好你個薛妙,這些日子都躲到哪裏去了!我和爹爹上月就到了建安,一直託人打聽,怎麼也沒有你的下落…還有那個盧公子,根本沒有此種大戶人家。”

連珠炮似的一通,薛妙妙卻非但沒有生氣,而是難道感到了心安和感動。

她只是笑了笑,“等我一會兒給你慢慢解釋。”

秋桐又扯了扯她的袖子,“還愣在外面作甚,進來一起用晚飯。”

這廂才將薛妙妙安置在桌子旁,筷子還沒動一口,外麵店夥計就匆忙忙進來喚人,說是外頭有個官差模樣的,點名要找薛妙。

秋桐疑惑着跟着薛妙妙出門,但見那官差一身錦黃色常服,但頂戴上的珠飾彰顯了地位。

秋桐小聲道,“怎麼看樣子像個宦官…”

薛妙妙去過行宮,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大內宦臣,彷彿在安公公身邊見過。

展開諭旨,宣讀完畢,秋桐已經聽得雲裏霧裏的。

“薛妙…皇上為何會召見你?!”

握着聖旨,薛妙妙心中也頗為忐忑,不是應該是太醫署下的調令么?為何會是天子召見?

辭別秋桐,“此事說來話長,只怕要先入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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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予我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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