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鐘聲將視線從俞蘇杭身上移開,說:“半年太久,我給你三個月時間。”
俞蘇杭有些猶豫,鐘聲又說:“我能等半年,嘉暮等不了,就三個月。”
提到鍾嘉暮,俞蘇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鐘聲的三個月期限。
見她答應,鐘聲長眉一挑:“三個月內,如果你有哪一天沒履行好當一個母親的責任,約定終止。”
俞蘇杭點頭:“行。”
鐘聲得寸進尺:“這三個月,你要和我跟嘉暮住在一起。”
俞蘇杭看他,見他表情冷漠又矜傲,她搖搖頭,說:“不行。”要是她跟鐘聲、鍾嘉暮住在一起,那必定會惹怒靳尋,她現在對靳尋還是有所顧忌的,俞蘇杭對鐘聲說:“我會履行好當一個母親的責任,但是這三個月內,我不能和你們住在一起。”
鐘聲問:“不住在一起,你怎麼履行當母親的責任?”
俞蘇杭啞口無言,鐘聲本就沒指望俞蘇杭在這三個月期間能跟他和鍾嘉暮住在一起,那樣說,只是為了給自己的下一個要求做鋪墊,現在看俞蘇杭臉上為難的表情,他覺得時機已夠成熟,便說:“嘉暮總要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我需要給他上戶口,我們先把證辦了。”
她聞言愣住,鐘聲又說:“先領證,之後三個月時間,你可以不和我們住一起。”
俞蘇杭心裏還是有些意外,試着問道:“結婚證?”
鐘聲眉目清明:“不然離婚證?”
俞蘇杭沉默下去,鐘聲又說:“領完結婚證,三個月內表面不變,靳尋不會發現。”
俞蘇杭又想了想,最後在鐘聲的耐心到達臨界點之前,她最終點了頭,說:“好。”
鐘聲:“明早10點,來我公司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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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嘉暮被張琦蘭帶去了一家甜品店。
前一陣子,張琦蘭為了控制鍾嘉暮的體重,不會輕易讓他吃甜食,可自從昨晚鐘嘉暮被鐘聲帶走,她這心裏頭就跟少了什麼似的,今天把小胖子帶出來,她也不管了,就是想着要滿足鍾嘉暮,便去帶他吃甜食。
可鍾嘉暮卻一反常態地沒有什麼胃口,桌前的甜品,他只吃掉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張琦蘭心疼得很,噓寒問暖一陣之後,又問了問鍾嘉暮昨晚發生的事。
小胖子人腫,腦容量也跟體型成正比,把昨天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就連鐘聲跟他說的話都一句一句講給張琦蘭聽,講完之後,又問她:“奶奶,你們真的在玩遊戲啊?”
張琦蘭眼神複雜,在鍾嘉暮面前,她不好多說什麼,只能依着鐘聲的話,說:“是,我們都在跟嘉暮玩遊戲,現在遊戲結束了,嘉暮知道自己爸爸是誰了?”
鍾嘉暮點了下腦袋,想到同桌的話,便依葫蘆畫瓢地說道:“你們大人可真會玩。”
跟張琦蘭相處沒多長時間,鍾嘉暮還沒有來得及表述自己心裏想跟張琦蘭住在一起的念頭,鐘聲的電話便打了過去,聽張琦蘭通電話的時候把他們現在所在的地址報了過去,小胖子眉頭一皺,但想想也沒有辦法,總要接受現實,便又把眉毛鬆開了。回去后雖然沒有了奶奶在身邊,還起碼有媽媽在啊。
他得好好討好俞蘇杭,讓俞蘇杭去跟鐘聲說,把張琦蘭接過來跟他們一起住吧。
然而,鍾嘉暮心裏有了美好的念想,但卻看見鐘聲是一個人過來接他的,他的小心臟馬上就不太好了,坐進車裏,他問鐘聲:“蘇杭媽媽呢?”
鐘聲說:“她有事。”
鍾嘉暮:“有什麼事啊?”
鐘聲:“大人的事,小孩別問。”
鍾嘉暮:“哦。”
過了一分多鐘,鍾嘉暮又問:“媽媽晚上什麼時候回來啊?”
鐘聲說:“你媽最近忙,晚上大概都不會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鍾嘉暮:“那要忙多久啊?”
鐘聲:“三個月吧。”
鍾嘉暮:“哦。”
又過了幾分鐘,鍾嘉暮開了口,說:“這三個月,只有我跟你兩個人住啊?”
鐘聲:“最近父子檔節目火熱,為了培養和你的感情,所以爸爸決定,最近三個月要好好帶你。”
鍾嘉暮問:“那你要怎麼好好帶我呢?”
鐘聲:“跑步,游泳。”
鍾嘉暮:“可我跑不動,也游不動。”
鐘聲:“跟爸爸一起,你就跑得動、游得動了。”
鍾嘉暮:“可我不想。”
鐘聲:“你需要減肥。”
鍾嘉暮嘴一嘟:“我又不肥!”
鐘聲睨了他一眼,目光所到之處都是滿眼的肥肉,鐘聲清了清嗓子,說:“不肥也要健身。”
鍾嘉暮氣哼哼,又說不過鐘聲,索性氣得不說話了,腮幫子鼓得像是塞進了兩顆兵乓球。
見他沒說話,鐘聲問:“聽到沒?”
不太敢挑戰鐘聲的權威,鍾嘉暮不情不願地答了句話:“聽到了。”
晚上鐘聲給鍾嘉暮洗澡,鍾嘉暮說不用,說他自己會洗,鐘聲便讓他自己洗,沒想到鍾嘉暮不留神,穿衣服的時候跌了一跤,額頭碰了下,青了一小塊。
鍾嘉暮人雖小,可卻也是有自尊心的,用毛巾抱住腦袋,不想讓鐘聲發現,準備直接回房間,無奈還是被鐘聲喊了過去。
走去客廳沙發前,鍾嘉暮站在鐘聲面前,說:“怎麼啦?”
鐘聲問:“為什麼用毛巾包住腦袋?”
鍾嘉暮理直氣壯:“電視劇里都是這樣的,可愛!”
鐘聲:“把毛巾拿下來。”
鍾嘉暮不樂意。
鐘聲嚴厲了一下語氣:“拿下來。”
鍾嘉暮慫了,不情不願地扯下了腦袋上的毛巾,腦門上一塊青青的印子露了出來。
鐘聲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鍾嘉暮:“地滑。”
鐘聲拿了醫藥箱過來,一邊認真地給鍾嘉暮處理傷口,一邊問他:“你到底會不會洗澡?”
鍾嘉暮心塞了幾分鐘,虛弱地說:“不會……”
鐘聲看了他一眼。
鍾嘉暮又繼續心塞了很多秒,之後突然開口問鐘聲:“你知道什麼是玻璃心嗎?”
鐘聲覺得好笑,鍾嘉暮又說道:“玻璃心就是很容易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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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俞蘇杭拿着戶口本準時到達鐘聲公司樓下,給他打了電話之後,她依言到他公司底下停車場等他。
幾分鐘后,鐘聲面無表情地出了停車場電梯,到她面前,他態度疏離地像是在對待一個半生不熟的人,說:“晚上我有事,記得去接嘉暮。”
俞蘇杭點點頭,說:“好。”接着跟在鐘聲身後,往他車子停着的方向走去。
上了車,俞蘇杭剛系好安全帶,鐘聲便已穩穩將車開了出去。
沒多長時間就到了民政局,辦理結婚登記的手續比俞蘇杭想像中得還要簡單,兩人照了一張合照,沒多長時間,手續已經辦理完全。
再從民政局出來,她和他竟然已是夫妻關係。
俞蘇杭心裏難免有些唏噓,從小到大,她曾經無數次幻想跟過鐘聲結婚的場景,卻唯獨沒想到會是以今天這種方式,匆忙的,冷淡的,不安的,心裏卻稍稍有些欣喜的。只是這欣喜之色還未上臉,鐘聲已經冷冷扔下一句話給她:“我還有事,你自己打車回去。”
她隱在心裏的那抹欣喜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冷下去,俞蘇杭點點頭:“好。”
鐘聲淡淡一眼看向她,什麼也沒說,又輕描淡寫地將眼神給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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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蘇杭沒回家,從民政局出來,她直接打車去了一家偵探社。對於這家偵探社,她已經深入了解過,辦事效率不錯,接待她的是一個三十五歲左右、挽着髮髻、戴銀絲邊眼鏡、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
她坐下沒多久,女人又進了裏面,一段時間后,一個男人走了出來,男人看起來比女人更要精明,他往俞蘇杭對面坐下,俞蘇杭估計這就是偵探了,經過簡單的交談,她從男人的言談舉止中就能看出一些他的專業和能力,俞蘇杭更是放下心來幾分,之後才將今天來這裏的目的跟男人作了說明。
之前靳尋說他從法國找回了當年對俞奕施`暴的那三個法國人,為了擺脫靳尋的威脅,俞蘇杭不僅要積極幫助俞奕治療心理疾病,幫助他早日走出陰霾,為了保險起見,她還要找出那三個法國人,之後才能對症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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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民政局,鐘聲沒回公司,去找了霍桐正一趟。
霍桐正臨時接到鐘聲電話,說是約他出來一起下棋,他驚訝的同時,其實是有些不願意的。
從小到大,鐘聲很少願意跟他一同下棋,不管是哪個棋種。
霍桐正知道,鐘聲對他的棋技心存嫌棄,他自己也不想在大神面前充能手。
不過霍桐正倒是沒有拒絕鐘聲,下棋就下棋唄,反正廢渣跟高手下棋,被噁心的永遠都是高手。
鐘聲寧願被噁心,都要來找他下棋,想必下棋是假,有事是真,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這點道理,霍桐正還是看得清的。
兩人找了一個雅靜的棋社,訂了包間,鐘聲連續在棋盤上碾壓摧殘了霍桐正半個小時,那架勢,真像是單純來找他下棋的,霍桐正不相信,又硬着頭皮繼續被摧殘了半小時。
一個小時后,飽受摧殘的霍桐正終於忍不住了:“你真是來找我下棋的啊?”
鐘聲面無表情地挑了下眉:“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