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太子,和本王打一架吧

第二十章 太子,和本王打一架吧

屋子裏檀香四溢,茶香悠悠,神聖的佛像擺放在房內,佛像前的香,散着裊裊的煙。夜恆,一身紅衣似火,坐在桌子上,一手支撐在後面,翹着腿踩在椅子上,媚眼勾魂看着秦玉。

一面聖潔,一面邪惡,卻是讓夜恆,完美的融合,沒有半點違和之感。好似,夜恆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秦玉直視夜恆的眼,含笑接過他遞過來的茶,順便,在他的手上摸了摸。那有着修長手指的手,果然如她所想,滑嫩的讓人想要捧在手裏把玩。

對於秦玉的調戲,夜恆沒有一絲厭惡,反倒將臉,更湊近秦玉幾分。看着秦玉的眼從未離開他的眼,將茶放在鼻端輕嗅,然後勾引一般的輕抿了一口,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真如風流瀟洒的情場高手一般。

而夜恆卻也絲毫不顯得落後,一個是浪蕩多年的情場高手,一個是天生媚骨勾人魂魄的嗜血妖精。

兩人的較量,似乎從這裏,便已經開始了。

“美人的手泡出來的茶,果然是好茶。”

秦玉伸出小巧的舌頭舔了舔還殘留着茶香的唇,水潤晶瑩,對夜恆來說,是*裸的勾引。夜恆哧哧的笑着,紅袖閃過,奪取秦玉手中的茶杯,小小的茶杯被他捏在手裏,放在眼前觀看,似是在看一件精美的寶物。

“是將軍油嘴滑舌,專門會討人歡心,還是真的是好茶,要品過了才知道。”

夜恆捏着秦玉的杯子,就着秦玉喝過的茶,學着秦玉的樣子輕抿了一口,落口的地方,似是還有着秦玉的唇印。

夜恆突然間貼近秦玉的臉,溫潤的呼吸灑在秦玉的臉上,還透着茶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高挺的鼻子就那樣與秦玉的鼻尖不期而遇,碰撞在一起。

夜恆蠱惑一樣對着秦玉輕輕地呵了呵氣,發情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鎖住秦玉的眸。將手中的茶杯放在秦玉的手中,而秦玉仰着頭,也趁機將手放在夜恆的臉上輕輕地撫摸着。

“將軍說的沒錯,真的是好味道呢。”

夜恆似是午夜在秦玉耳邊輕語一般,如咒語的聲音慢慢飄進秦玉的耳朵,說的也不知是茶的味道,還是秦玉的味道。

而秦玉手背的指尖劃過夜恆的輪廓,最後捏住夜恆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夜恆的唇。這場面,像極了兩隻修鍊千年的妖精在繾綣纏綿。

“本將還有一件事也沒說錯,果真是個美人呢。”

又是一道紅色身影閃過,夜恆坐到了秦玉對面的椅子上,修長的雙腿,大大咧咧的交叉放在桌子上,手上把玩着不知何時從秦玉腰間拽下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一個玉字。

“大將軍果然是個可人,這東西,將當大將軍送給夜恆的定情之物,可好?”

秦玉低頭飲了口茶,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玉佩是何時被夜恆扯了去的。想要在她身上取東西,若不是她默許了的,可是不容易的。

夜恆這一手,倒是讓她沒有察覺。只是這一手,到有點想江湖上的聖手神偷。

“美人喜歡,便是想要本將,本將也洗乾淨了送上。”

夜恆微微嘟起唇,仰着頭透着玉佩看秦玉的臉。

“將軍可真回討人歡心,難不成這樣的玉佩,將軍的那些美人,都人手一份?”

夜恆皺起眉,看着竟是有些吃醋的惱意,那副傲嬌神情,讓人恨不得狠狠地蹂躪疼愛一番。只見他輕哼一聲,眨眼間便把玉佩丟給秦玉,那速度力量,便是暗器也比不上分毫。

秦玉嘴角含笑,毫不在意,隨意一抬手,便接住那玉佩,那玉佩上還殘留着屬於夜恆的溫度。而秦玉手中拿着玉佩,雙眼,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夜恆。

“給美人的定情之物,怎可如此隨意。”

秦玉手中摸着那玉佩上的玉字,看着夜恆的眼有些迷濛。

“這玉佩,雖然不是秦玉祖傳之物,卻是秦玉自幼戴在身上,從不離身之物。是秦玉,親手雕刻的形狀,便是這上面的字,也是秦玉,親自鐫刻的。”

秦玉拿着玉佩,放在唇邊淺吻一下,也是剎那間便將玉佩丟給夜恆,速度與夜恆相比,不差絲毫。

兩人之間,不像是遞着定情之物,正像是一場功夫上的暗自較量。

“如此定情之物,美人看着,可還合適?”

夜恆抬手,僅用兩根手指便接住了如致命暗器一般射來的玉佩,含笑親吻了一下剛剛秦玉吻過的地方。

“再合適不過。”

秦玉靜靜地飲茶看美人,而夜恆,卻從懷中拿出了黑色蓮花,同玉佩一起放在手裏把玩。秦玉看着舍利子,卻沒有半分想要得取的樣子,目光自見到夜恆起,就沒從夜恆臉上移開。

就好像她今日來找夜恆,就是為了看美人一般。

“都說禮尚往來,大將軍給了夜恆定情信物,夜恆也應該送點什麼給大將軍。只是大將軍卻是為了另一個美人來的,夜恆心裏很不是滋味。”

秦玉突然將手中的杯子擲向夜恆,手一拍桌子翻身而起,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圈后平穩的坐在夜恆腿上,正好伸手,接住剛剛落下的杯子。

夜恆順勢摟住秦玉的腰,而秦玉在夜恆懷中,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捏着夜恆的下頜,輕輕將他的下頜抬起,居高臨下如女王一般審視着夜恆。

“本將要怎樣,才能取得美人的歡心呢?”

秦玉覺得,夜恆一定做過神偷,這手快的,便是連她也看不出破綻。他手上的舍利子與玉佩,不知什麼時候,又讓他藏在了什麼地方。此時,他一直手摟着自己的腰,一隻手握着自己的拿着茶杯的手,放在自己唇邊抿了抿。

“聽說大將軍曾經揚言要娶喬太子爺,不知大將軍覺得,夜恆比之喬太子爺,哪個更美?”

喬楚已經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他可以冷酷,可以霸道,也可以如夜恆一般妖孽。他那張臉,他與生俱來的王者之風,在長安城素有第一美男之稱。

若喬楚是天公作美,那麼夜恆,就是出自上帝之手,是上天做完美的傑作,真正的上天的寵兒。

與喬楚相比,夜恆卻是,更勝一籌。

“當然是美人最美。”

秦玉這話不假,曾經以為,喬楚是她見過最美的,但是自從見了夜恆這個雌雄莫辯的妖孽之後,喬楚的地位,已經不同往日了。

秦玉的話似是取悅了夜恆,夜恆低頭,在秦玉捏着自己下頜的手上輕輕落下一吻。

“夜恆還聽說,秦大將軍對顧相如痴如醉,不知相比顧相,哪個更美呢?”

顧容的美,是謫仙般不可侵犯,是冰川上的一株雪蓮,是令人虔誠膜拜的。顧容的美,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卻也帶着讓人沉迷的醉。

但是比之夜恆,夜恆,這個有着迷一樣笑容的妖孽,同樣有着一雙桃花眼,卻比顧容,勝出三分。

“自然,還是美人。”

秦玉自幼闖蕩江湖,見過形形色色的美人,只有夜恆,當得起天下第一美的稱號,這個美得雌雄莫辯的妖孽,全身散發著危險的妖孽。

“將軍當真是會討人歡心呢,聽了這話,夜恆當真愉悅的很。”

“本將若是削弱萬家的勢力,除卻萬翔鵬一黨,不知這個禮物,是否使美人更加愉悅呢?”

夜恆笑的有些狂野,深深地嗅了嗅秦玉身上的味道。

“只希望大將軍對夜恆手下留情。”

夜恆心裏有數,他要挾了秦玉,可是秦玉又怎會那麼好要挾,想要儘快的除卻萬翔鵬一黨,除卻萬家在軍中的勢力,秦玉出手,會比他更快更狠更穩。

但同時,他也定然會被秦玉這匹野狼抓傷。他留在朝中的勢力,但願不要被秦玉全部扒光的好。

對於夜恆的話,秦玉也只是一笑而過,夜恆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以夜恆這樣的人來說,一切本可以自己動手,只不過他為了目的,選擇了一個更快速的方法。

他不發兵,全是因為萬翔鵬一黨,而她快速的除掉了萬翔鵬一黨,萬翔鶴一黨,自然不在話下。而他也明白,她豈會這麼輕易的就吃這麼大的一個虧,定會在他那裏找回來!

夜恆是個講信用的人,秦玉自然也向來說到做到,既然她答應了夜恆幫他除掉萬翔鵬,那麼夜恆自然也把舍利子交給了秦玉。

當秦玉把舍利子交給喬楚的時候,喬楚與顧容也準備好了萬全之策,牽一髮而動全身,只等着明日早朝,便離除掉萬翔鵬不遠了。

萬翔鶴此人多疑,即便是自己的枕邊人也從來都不信任,包括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對於這樣的人來說,離間之計,是上上之策。

而秦玉與喬楚,身在姜國朝堂,即便是萬翔鶴不完全信任二人,也能在萬翔鶴心中造成陰影。以他多疑的性格,自然會有所顧忌。

以秦玉與喬楚的實力,想要打探到萬翔鶴一黨的名單,自然不在話下。

而顧容,則是以晉國使臣的身份,有意的接近萬翔鶴的親信。

至於夜恆那邊,狐狸藏得再深,也終究會露出尾巴。想要查找到夜恆安插在朝堂的人,也未必見得是難事。

喬楚先是將夜恆的親信與萬翔鶴的親信,摻雜在一起讓萬翔鶴知道,萬翔鶴先是從國子監查起,自己的親信也在朝堂上彈劾了國子監的幾名官員,從中又連帶了兵部、吏部。

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摻半,因着真的有夜恆的人的存在,所以一萬翔鶴的疑心,即便查到兵部萬翔鵬的人,也秉着寧可所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原則,辦了萬翔鵬的親信。

對此,萬翔鵬多次找萬翔鶴理論,卻仍舊改變不了萬翔鶴的決定。萬翔鵬的親信損失的越來越多,與萬翔鶴只見也產生了隔閡。

而萬翔鵬的反擊也並不弱,在顧容的作用下,也成功的斬殺了幾位萬翔鶴身邊的重臣。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夜恆的人。

萬家兩兄弟最終的爆發,在於一日晚上,萬翔鵬邀秦玉喝酒,而喬楚邀萬翔鶴喝酒,顧容也沒閑着,同一時間邀請了幾位萬翔鶴的親信在同一地點飲酒。

萬翔鵬是習武之人,與秦玉這樣的高手之間,總是有着惺惺相惜之感,更何況實際上都是征戰沙場世人,多日的相處,萬翔鶴也看出來秦玉在兵法謀略上的造詣極高,更是投緣。

接二連三的損失親信,還是由自己的親哥哥動手除去的,心中煩悶,卻又無能為力。飲多了酒,便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言語之間,除了拉攏秦玉之外,便是對萬翔鶴的諸多不滿。言說都是萬翔鶴受了身邊小人的蠱惑,看不清忠心之人。

期間,被秦玉引誘着說了一些朝臣的名字,包括六部中的禮部、戶部和刑部,還有一些萬翔鶴身邊的幕僚。

“這些個小人,惹惱了本將,本將就親手宰了他們!”

一切都源於這句話。

萬翔鵬的這些言論,都被顧容一方與喬楚一方所聽去。兩天之後,在萬翔鵬在兵部的親信又一次被滿門抄斬之後的夜晚。

刑部侍郎曹格志與戶部侍郎廖青,皆遇刺身亡,萬翔鵬酒後之言也一夜之間傳遍朝堂。萬翔鶴斥責萬翔鵬莽撞行事,而萬翔鵬卻不承認殺人,兄弟間徹底決裂!

一時間朝堂之上,三省六部人人自危,涉及深廣。

驛館,顧容房中,喬楚霸氣側漏的坐在上座飲茶,顧容則是含笑的看着秦玉。而秦玉,痞氣十足的翹着二郎腿,手中拿着個小冊子,看的正來勁。

“十天,萬翔鵬損失掌管軍權的樞密使、兵部侍郎、侍郎三人、侍中兩人、校尉四人、都尉一人,衛尉寺的大權也落在了夜恆手中。萬翔鶴損失了掌管財政的三司使,國子監,吏部兩人,大學士一人,還丟了三個參政,五個幕僚。”

秦玉頭也不抬,隨手拿了個紅提放在嘴裏,翻了翻冊子。

“至於夜恆,損失也不小。丟了刑部,折了太史令,順天府換了人,內閣的人也清了,就連大理寺都沒有他的人了。”

一切都來的太快,讓萬翔鶴與萬翔鵬還來不及反應,秦玉三人就已經有了收網的打算。

喬楚用杯蓋撇了撇茶葉,輕輕地吹了吹。

“萬翔鵬,也該了結他了。”

他們三人只不過是兵貴神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以萬翔鶴的精明,很快他就會尋到蛛絲馬跡,反應過來,到時候,就交給夜恆吧。

對於萬翔鵬,就簡單多了,已經利用完他削弱了萬家的勢力,萬翔鵬此人,也就沒什麼用處了。萬翔鵬在軍中的勢力,已經削弱大半,重臣已經全被萬翔鶴解決。

對於萬翔鵬,只需要再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手起,刀落,徹底了斷了萬翔鶴的臂膀,失了軍中的主帥。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出所料,當秦玉出現在大將軍府時,萬翔鵬正在燭下看着一封密信。秦玉的悄然出現,萬翔鵬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國師?”

萬翔鵬手持長劍,正要拔劍,卻看見是秦玉從黑暗中走出來,詫異的將長劍收起。

“原來是國師,本將還以為是宵小之輩。”

萬翔鵬對秦玉的惺惺相惜之情,和對秦玉對戰場的料事如神十分敬佩,並將秦玉引為知己,早已沒有了最初對待秦玉的不屑。

粗狂的漢子對秦玉有着莫名的好感,如同兄弟一般,這是軍人的特質,這一點,值得秦玉佩服,也值得秦玉,親自出手,送他上路。

“國師快請坐,國師深夜至此,不知道可是有什麼要事?”

秦玉順勢坐在了太師椅上,這幾日的相處,她也敬重萬翔鵬是條漢子。萬翔鵬有今天的地位,全憑着自己一刀一槍拼出來的,雖然他手段殘忍血腥。但是他對戰爭的看法與敏感,對兵法的研究與謀略,都是可以讓秦玉與他秉燭夜談的。

若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若不是各為其主,她或許,真的可以與萬翔鵬成為知己好友。

只是可惜,可惜。

“萬將軍,在下來此,是有一事相告。”

萬翔鵬坐在桌案前,對着秦玉大笑一聲。

“國師來的正好,本將這裏也發現了一些事情。”

萬翔鵬拿着桌案上的密信給秦玉看。

“本將的探子來報,原來這幾日蜀州的燕王進了京。”

秦玉挑眉看着萬翔鵬,心裏想的是未免知道的有些晚了。可這幅模樣在萬翔鵬看來,卻是對燕王的不解。放下密信,又對秦玉大笑起來。

“國師有所不知,仁德帝無能,就應該退位讓賢,兄長至今還沒有榮登寶座,就是因為仁德帝這隻老狐狸,在二十多年前留了一手。這一手,就是掩人耳目的燕王夜恆。”

萬翔鵬越是如此,秦玉心中卻是對萬翔鵬下不了手,心中愧疚之意越濃。可是這表情,在萬翔鵬看來,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這燕王蟄伏二十多年,暗中招兵買馬,據本將調查,他還掌握了姜國的龍脈與寶藏。至今手中有五十萬雄兵,便是這朝堂之上,也滲透了燕王的細作。”

萬翔鵬突然臉色變得有些惱怒,啪的一拍桌子。

“這些日,為了剷除朝堂上燕王的細作,還連累了本將的愛將!想來,本將與兄長,都是中了燕王的奸計!一箭雙鵰,沒想到燕王如此狠毒,連自己的人也可以犧牲!”

秦玉暗自搖頭,事到如今,竟然還沒有想到事情的關鍵,只能怪他對自己,太過信任,而秦玉,註定辜負了這份信任!

“對了,國師方才,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本將說?”

秦玉對萬翔鵬笑了笑,卻不帶什麼感情。

“在下來此,就是為了告訴將軍,將軍與國舅爺,這幾日是中了別人的離間計,自相殘殺了。”

萬翔鵬一拍手,笑着伸手指了指秦玉。

“本將就說,國師與本將甚是投緣,便連這都一同想到!明日一早,本將便去通知兄長,徹底清除了燕王一黨!”

說完此話,萬翔鵬突然來了興緻,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獻寶一樣拿給秦玉。

“今早得了一本兵法殘本,國師請看,這可是當年鼎蒼大帝的絕本兵書,只是有些地方已經殘缺,國師來的正巧,可以與本將一同參詳參詳。”

秦玉接過那兵書,依舊發黃破舊,有些字跡已經模糊,有些地方已經殘缺不全,像是剛出土一般。在封面,隱約的可以識別出幾個字,《六韜兵法》。

秦玉隨意翻看了兩下,這本卻是是鼎蒼大帝的手錄親筆,但是,她卻早已研讀過拓本。將兵法重新放回在萬翔鵬面前,慢慢悠悠的坐回太師椅上。

“兵法有云:用間有五,因間,內間,反間,生間,死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人君之寶也。因間者,因其鄉人而用之。內間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間者,因其敵之而用之……”

秦玉慢慢的念着《六韜兵法》上的內容,期初,萬翔鵬只是聽着,後來,越聽目光越亮,也越興奮。突然意識到什麼,翻開桌案上的書,秦玉所念,竟是與這殘本差一不二。

“……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殷。故惟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

秦玉慢慢的念完兵法上的第一篇用間篇,萬翔鵬興奮的大拍桌案!看着這殘本兵法,如同至寶。

“好!不愧是鼎蒼大帝所制兵法,不愧是軍事上的兵學聖典!處處充滿了大智慧,大戰略!觀諸兵書,無出鼎蒼!鼎蒼大帝,實乃神人也!”

秦玉對萬翔鵬着實有些惋惜,這是一個對軍事對謀略對戰爭真正有着極度熱忱的人,他對兵法謀略已經到了一種痴狂的境界。這才是一個軍人,一個將軍所擁有的熱情。為得到一本絕世兵書而歡喜雀躍,為聽到深邃嚴謹的用兵之法而驚嘆不已。

“國師怎地會讀過此書?難怪國師用兵如神,原來竟連這般絕世寶典,都印在國師的腦中。”

萬翔鵬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愛不釋手的小心翼翼的翻看那殘本兵書,眼神中的喜悅之情,不足言表。

“將軍不是曾經問過在下,為何對戰事看的如此精明。”

萬翔鵬頭也不抬,心裏眼裏只有手中的殘本兵書。

“沒錯,當時國師回答本將,因雲峰島收錄了天下所有書籍。”

秦玉點了點頭,把玩着手中的劍。

“在下自幼便酷愛兵書謀略,讀盡天下百書。但是,不僅如此,還因為,在下自幼便生活在戰場,便是連出生,也是在充滿血腥的疆場。”

萬翔鵬的腦中全被殘本兵書佔據,以至於聽到秦玉的話,察覺到了不妥,一時間,卻又不知哪裏不妥。而當他突然意識了到哪裏不妥時,已經為時已晚。

連劍光都沒有,殺氣也沒有,便是連劍出鞘的聲音也沒有,秦玉的劍,已然搭在他的肩上。只一動,就可以割破他的咽喉。

萬翔鵬放下手中的殘本兵書,整整齊齊的放好,甚至還用手撫平兵書上的卷角,這才慢慢的抬起頭看向秦玉。

放眼鼎蒼,有這般謀略見識,又出生疆場的人,只有一個,晉國大將軍,秦玉!

“在下,秦玉。”

秦玉的聲音淡淡的,沒有前綴,不是晉國人士,不是大將軍秦玉。而是簡簡單單的,她的名字,秦玉。

這是對萬翔鵬的尊重,也是對萬翔鵬的惋惜。此刻,她是秦玉,而他,只是萬翔鵬。他們之間曾經的相惜,曾經的,引為知己。

“秦大將軍,失敬!”

萬翔鵬沒有掙扎,也沒有大喊,只是遺憾的搖了搖頭。

秦玉說的沒錯,他是個鐵血的漢子,輸了,就是輸了。

“本將早該想到,能有如此見地如此謀略了,天下間,只能有一人。倒是我自欺欺人了。”

秦玉嘴角一勾,給萬翔鵬的,是將與將之間的默契。

“平生能與萬大將軍切磋,引為知己,秦玉不虛此行。”

萬翔鵬突然豪爽的大小起來。

“沒錯!雖然本將遺憾沒有與秦大將軍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大戰一場,但此生能與秦大將軍以為知己,敗在秦大將軍手上,也不枉此生了!”

短短几日的切磋,萬翔鵬也深知秦玉在軍事方面的造詣,咱不說秦玉的功夫已如臻化境,只說秦玉如狡狐一般的智謀,小小年紀,威震六國,便已不是虛言。

秦玉長劍一勾,萬翔鵬的劍便在空中轉了兩圈便穩穩便萬翔鵬接住,秦玉在空中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然而劍無形,卻什麼也看不見。

秦玉的動作,讓萬翔鵬有些詫異,秦玉卻只是輕輕一笑。

“給你個機會。”

真刀真槍的挑戰秦玉,作為鐵血錚錚的漢子,沒死在疆場是一種遺憾,而連挑戰對手的機會都沒有,這是一種侮辱。

萬翔鵬掂量着手中的劍,自是清楚秦玉的意圖。

“能與秦大將軍交手,此生,無憾!”

劍光一閃,萬翔鵬拔劍而起,襲向秦玉,而秦玉卻是站在那裏不動,待萬翔鵬近身之時,輕易的躲開,回手便是一劍。

萬翔鵬心中一驚,堪堪躲開,卻仍舊被秦玉的劍氣傷了肩膀。秦玉的承影劍,看不見劍身,萬翔鵬便掌握不了秦玉劍身的長度,首次交鋒便受了傷,而看起來,秦玉並沒有用全力。

秦玉雙耳突然動了動,知道其實應該悄無聲息的解決了萬翔鵬才最保險。而她卻因為一時的可惜,給萬翔鵬一個挑戰自己的機會,即便是死在自己手上,對於一個將軍來說也是無憾的。

而秦玉也知道,以萬將軍府的守衛森嚴,只要這邊劍聲響起,就會有大批的護衛向這裏湧來。她應該,速戰速決。

“萬大將軍,若有來生,願你我可稱為知己好友。”

只一招,萬翔鵬便知道自己不是秦玉的對手,挽了一個劍花飛身刺向秦玉。

“秦玉,若有來生,只願不與你為敵。”

劍光火石之間,萬翔鵬身子下墜,跌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就像秦玉進來時,他坐在燭下讀密信一般。慢慢的,萬翔鵬的身子像前傾去,倒在桌案上,脖子上一個細微的傷口,留着涓涓的鮮血。

萬翔鵬臉上沒有一絲痛苦之色,禁閉的雙眼,甚至顯出滿足一般的笑意。他的血,染紅了桌案上那本,他愛不釋手的殘本兵書。

秦玉承影見血歸鞘,深深地看了眼萬翔鵬,願你來生,真的成為一隻,不受凡塵俗世束縛的大鵬鳥,海闊天空,任你翱翔。

秦玉手中拿着燭火,倒在萬翔鵬桌案上,燃着了桌案上的書卷,火花蔓延,秦玉走到窗邊,最後回頭看了眼已經處於火海之中的萬翔鵬。

這本《六韜兵法》就隨你而去吧,從此世間,再無六韜,再無萬翔鵬。

秦玉離開萬翔鵬的房間,便看見對面的房頂上,一道身影傲立在那裏,注視着這裏的一切。秦玉走向那人,那人含笑着將秦玉摟緊懷中,而秦玉也任由他摟着,二人站在房頂,看着對面火光滔天。

“阿玉,一切都過去了。”

秦玉靠在喬楚懷中,看着那漫天的火光,眼中好似浮現,這些日子以來,與萬翔鵬把酒暢談,沙盤上的指點山河,排兵佈陣。大汗淋漓,恣意痛快!

那時,她是真實的,也是痛快的。

可惜,可惜她與萬翔鵬,立場不同,終歸有你死我亡的一日。就讓這場大火,燒掉所有記憶,一切,都隨這場火而去。

她還是秦玉,而萬翔鵬,就如雲煙,消散在火中。

秦玉與喬楚,注視着眼前的火光,殊不知,在遠處,一抹紅色的身影,正注視着二人。

萬翔鵬死了,萬翔鶴的勢力被削弱了,夜恆在朝堂的人也差不多被清除了。秦玉與喬楚,悄然無聲的退出了朝堂。而夜恆,則大張旗鼓的,回了朝安城。

有傳言說,二人的失蹤,是如萬翔鵬一樣遇害了。也有傳言說,萬翔鵬的死,就是二人所為,事後畏罪潛逃。更有人說,曾經見過二人與燕王一同出入朝安,二人本就是燕王安插在朝堂的眼線,為的,就是攪亂朝堂,如今,功成身退。

夜恆回京了,夜恆的勢力雖大,但是被秦玉這麼一攪和,想要重新在朝中培養一批自己的勢力,也需要一些時間。而萬翔鶴,失去了萬翔鵬這條臂膀,又失去了一眾親信大臣,一時間想要恢復元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夜恆與萬翔鶴,半斤八兩,勢均力敵。秦玉目的達到,抽身而退,剩下的,就讓他二人互相爭鬥,互相制衡吧。

喬楚秘密的派人將舍利子送回晉國,顧容這個使節也停留了很長時間,告別了姜國,三人一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樓蘭。

朝安郊外,落陽亭。

秦玉五人打馬而過,遠遠地便看見落陽亭內,一抹紅色的身影。衣擺紛飛,醉眼妖嬈。

“秦姑娘,怎麼也不跟夜恆打聲招呼,就不告而別了?”

夜恆一身紅衣,風騷的飄出落陽亭,腰間掛着的玉佩格外現眼。熟悉秦玉的人,一眼便看出那是秦玉戴在身上多年的貼身玉佩。

喬楚眸光一緊,緊緊地握住韁繩,卻不想在此與夜恆發生肢體上的交流。而顧容看在眼裏,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玉。

秦玉眉頭一皺,秦姑娘?什麼鬼!姑娘這個稱呼,她有些接受不來。

“秦姑娘畢竟幫了夜恆這麼大的忙,也不讓夜恆盡一下地主之誼,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夜恆一點腳飄上秦玉的馬,宛若無骨一樣靠在秦玉懷裏,竟是一點違和之感也沒有。

當著喬楚的面,公然*,喬楚怎能沒有反應。只見喬楚一掌向夜恆襲去,夜恆修長的手滑過秦玉的臉,甚是滿足的從馬上飄走。

一抹紅從眼前飄過,穩穩地落在不遠處的落陽亭上,似是一條赤蛇一般倒在亭上,一隻手支撐着腦袋,微眯着眼,笑着看着秦玉。佔了秦玉便宜的手,放在鼻下輕輕地嗅了嗅。

“喬太子爺醋了呢。”

喬楚一擊不成,心下對着妖孽更是惱怒,見秦玉沒有說什麼,明顯的放任自己很揍這妖孽一頓,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化指成劍,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旋轉着像夜恆襲去,一時間,月白色的身影與緋紅的身影,糾纏在一起。

秦玉回頭看了看顧容,見顧容對自己也有些不善,顯然臉色有些不好看。無辜的對着顧容聳了聳肩。夏致與權武都躲的遠遠地,極力將自己隱身。

“燕王殿下來此,只是為了,和我們晉國太子爺打一架嗎?”

喬楚與夜恆,一時之間竟是難分上下。以指為劍,以指氣逼人,夜恆的一角衣袍,竟是被喬楚一指斬斷。

夜恆看着從空中飄落的衣角,頓時也生了惱意!

“這是本王剛做的袍子!”

秦玉看着那一抹妖紅,只覺得喬楚這一生怕是終於遇到對手了,如此勢均力敵的對手。一個妖人,對一個妖孽。

秦玉覺得這場面,着實有些好笑。

“燕王殿下,看來你特意在此等候,真的只是為了和我晉國太子殿下打一架而已。”

指尖一掃,喬楚發尾一截髮被夜恆斬斷,慢慢從空中飄落。滿意的一挑眉,嘴角一勾。

“當然不是,本王是特意來送秦姑娘的,才不是為了這個老男人。”

老男人三個字,着實戳中了喬楚的心。當初喬煜曾經說顧容是老男人,而喬楚與顧容的年紀相仿,現如今又被夜恆說老。

他大了秦玉整整十歲,本就有着一種老牛吃嫩草的無力感,現在竟然就這樣被人戳破。就好像藏了很久的小秘密,突然間昭然若揭一樣。

可是在秦玉看來卻是詫異的笑了笑,夜恆嫌喬楚老,他又年輕到哪裏去呢?

果然,喬楚不甘示弱的聲音驟然響起。

“夜恆,你又年輕到哪裏嗎?”

夜恆明顯的一怔,是了,自己與喬楚年紀相當,嫌棄喬楚老,豈不是也在說自己老?夜恆臉色一暗,再次向喬楚發起攻擊。

“燕王殿下,太子殿下,你兩位若是再打下去,想必天黑了,秦玉也走不出朝安地界。”

秦玉看了看顧容,對於喬楚與夜恆的戰爭,顧容冷眼觀看,絲毫沒有興趣。

“要不兩位打着?我和容哥先走了?”

喬楚與夜恆聽出了秦玉言語中的不耐,憤憤的看了對方一眼,不甘心的停了手。彼此都知道,大家勢均力敵,再打下去,也分不出個高低你我。

喬楚腳下一點,穩穩地坐在馬上,夜恆同樣腳下一點,沒有骨頭一樣靠在亭子的柱子上。

“秦姑娘,今日夜恆來送你,就是要告訴你,夜恆喜歡你。今日送你離開姜國,不論你去哪裏,只要還在鼎蒼,夜恆天涯海角都要追到你!你且等着!”

夜恆*裸的表白,讓秦玉一時間竟也無言以對,喬楚大有再打一架的衝動,便是顧容眼中都有些異樣。

夜恆在秦玉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從自己的馬上取下一個酒葫蘆,放在唇上問了一下,然後帥氣的丟給秦玉。

“秦姑娘,這世上的美酒,不只有長安的武陵醉,還有朝安的紅顏笑。”

夜恆突然翻身上馬,看着秦玉燦然一笑。

“這世上的好男人,不只有長安的喬楚顧容,還有朝安的夜恆!”

夜恆對着秦玉丟去一個吻,挑釁的看了看喬楚與顧容,打馬而去。

秦玉也毫不客氣的接過夜恆的酒,隨後便打開酒葫蘆飲了一口,入口火辣,直入肺腑。酒香綿延久久不散,果真是好酒。

秦玉大笑兩聲,也不回頭去看夜恆,反而將酒葫蘆拴在馬上,駕馬前行。

“夜恆,你說的沒錯!果真是好酒!”

人,也自然是美人。喬楚是蛇精,顧容是狐妖,夜恆,便是顛倒眾生的魔。她竟然有些期待,下次再見夜恆,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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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太子將軍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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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太子,和本王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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