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本王的小情人

第一章 你是本王的小情人

從晉國到姜國,雖然在朝安只停留了兩月未到,從朝安再到樓蘭之時,樓蘭已正是春暖花開之際。樓蘭民風開發,四處充滿着西域風情。

街邊少女緊身的露臍裝,紗裙飛揚,金銀飾物系在腰間,走起路來叮鈴作響,無論是街邊小販還是大家閨秀,頭上金釵玉飾隨處可見。樓蘭,兵力匱乏,財力卻是雄厚,從百姓的生活習慣,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出。

樓蘭,有錢。

因着顧容身上的通關文牒,秦玉與喬楚便無需再另行安排身份,方便了很多,直接扮作顧容的隨身護衛一同混進了樓蘭。

司徒秋葉這個高大上的身份不能再用了,公子染這個名字再樓蘭也只是個名字而已。二人需要重新取個新名字,在顧容身邊護衛。

“衛雲,楚翊,天色已晚,是否要尋個休憩之處?”

衛雲,秦玉的新名字,而楚翊,則是秦玉隨便給他按了這麼個名字。

秦玉看着遠處駕馬而來的身影,嘴角一勾。

“容哥,有人已經為我們安排好了。”

隨着秦玉的目光看去,一紫色勁裝少女策馬而來,來者,正是等候在樓蘭的清秋。清秋在幾人面前下馬。對着秦玉顧容喬楚三人拱了拱手,向來善於觀察的她看見幾人行路的位置與衣着打扮,心裏也知曉自家將軍的身份不易張揚。

“幾位爺可算到了,客棧已經準備好了。”

考慮到住驛站行事不便,顧容便決定不住驛站,而與秦玉喬楚一起住客棧。

秦玉對着清秋微微點頭,喬楚視若無睹,身後的權武則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清秋,又看了看夏致。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分得出來的?

顧容則是客氣的對着清秋拱了拱手,眉眼含笑。

“有勞了。”

清秋對着顧容一點頭,飛身上馬,竟是有那麼一絲秦玉的風姿。

“幾位爺隨我來。”

清秋駕馬前行,秦玉等人慢慢悠悠的在後面跟着。秦玉看似好奇的四處觀看,心思卻已經飄遠。

當初在姜國收到情報,容哥被刺,即便這個消息明知道會被識破。但是目的明顯,就是為了引她來樓蘭。

秦玉當初留清秋在樓蘭,便已經有了打算。一路上讓夏致暗中與清秋通信,早早地做了準備。但是,是什麼人,為了什麼要引她來樓蘭呢?

“幾位爺一路上辛苦了,清秋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飯菜與熱水,幾位爺用過膳后可以泡個熱水澡,好好地休息一下。”

作為秦玉的左右手,清秋做事一向穩妥周全,秦玉一向放心。

幾人走到前方路口,突然被人群阻攔住了去路,前面路口敲鑼打鼓,周遭百姓全都堵在路口看熱鬧。

秦玉向前望去,是兩家接親的撞到了一起,以至於人群擁擠,道路不通。

秦玉抬頭看了看時辰,這已經要日落西山,這個時候迎親,未免太晚了些。而且,這一路上,看着很多宅院都張燈結綵,喜字貼門。

事出反常,反常即妖。

“清秋,樓蘭近日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清秋駕馬行至秦玉身邊,輕聲在秦玉身邊輕語。

“爺,樓蘭要到了祭祀的日子了。我也是到了才聽說,樓蘭每隔二十年,地方都要向皇朝進貢妙齡少女,從中甄選二十名年輕的少女做祭品,用她們的血祭祀聖女。今年正是第二十個年頭。”

秦玉眉頭一皺,看向清秋。

“血祭?”

清秋點了點頭,“沒錯,把這二十名少女洗漱乾淨,放在祭壇,割了脈搏,活活流干體內的血液。再將這鮮血,由大祭司奉入聖殿。”

秦玉輕哼一聲,這些鬼神之論,無非就是想要更好的迷惑百姓的心理,雖然是一種很好的控制人心的手段,卻是無稽之談。

大祭司的地位在樓蘭是神聖的存在,百姓供奉神明一般的供奉着大祭司,但是人還是存在私心的,人都怕死,所以才恐慌的着急將女兒嫁出去。

所以說,迷惑人心是好辦法,但是手段過於血腥,還是會失了民心。

顧容回過頭來,淺笑着看着秦玉,二十年前的樓蘭血祭,他還尚小,秦玉還未出生。這些年雖然可能對其他國家有所關注,卻也只是關注戰事。這血祭一事,秦玉定是不曾聽聞。

秦玉連天方夜譚都不知道,喬楚便明白,秦玉怕是不知道血祭一事。剛要開口對秦玉講述,卻被顧容搶了先。

“阿雲有所不知,這大婚,並不是百姓為了躲避血祭,怕成為祭品而匆忙大婚的。”

秦玉挑眉看着顧容,樓蘭的國史她倒是讀過,但是這血祭一事,卻並不詳細。

顧容對秦玉含笑搖了搖頭,秦玉也為之失神,平日裏顧容都是生疏的喚她大將軍,改名字之後,竟然這般沒有距離的喚她阿雲,倒是出了她的意外。

“這是樓蘭的嫁送。”

秦玉看着前面已經疏散了的街口,神色有些瞭然。原來這些女子,並不是嫁到夫家,也不是為了逃避血祭,而是嫁為血祭,成為祭品。

喬楚看了看那送嫁的隊伍,一眾百姓甚至虔誠般的看着漸漸遠去的送嫁隊伍,轉過頭來看向秦玉。

“在樓蘭,大祭司是比天還大的存在。大祭司猶如神祗,血祭聖女,如同天佑樓蘭。樓蘭百姓,對於能夠被選為祭品,都是心存感恩,值得驕傲的事情。這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因為能被選為祭品,則是證明,她與聖女緣分匪淺,是受靈澤庇佑的人。”

秦玉明白了,這不是蠱惑,這是信仰,是自打出生之日起,就刻在骨子裏的信仰。前世,也有種族具備着天生的信仰,為了這種信仰,他們可以隨時隨地的捨棄自己的性命。

信仰就是他們的全部,是聖神的存在,是不允許任何人褻瀆的。

喬楚若有所思,樓蘭雖小,卻很富裕。在六國之中,卻是讓人忌憚的存在,讓其他大國都不敢侵犯。就是這種力量,將樓蘭的百姓緊緊地聯合在一起,就是這種力量的存在,讓樓蘭,變得神秘而堅固。

“他們對大祭司是與生俱來的膜拜,這種偏執,比你想像的,還要根深蒂固。”

秦玉笑而不語,跟着夏致繼續前行。只是秦玉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隱隱有着不安。此次來樓蘭,她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總覺得,在冥冥之中,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策劃着這一切。

從傳報容哥遇刺的假書信,到眼下的血祭,秦玉覺得,正是這雙手,慢慢的將她推向樓蘭。好像身後,有雙眼睛,在時時刻刻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好將她推向無盡的深淵。

秦玉輕笑,樓蘭,我等着你帶給我驚喜。

清秋給秦玉等人安排的是樓蘭邊境小城烏城最好的客棧,聚客來,天字第一號房。用過晚飯後,秦玉傳信給唐門染春,讓她重新查一下唐門內奸,從姜國的那封假書信開始,秦玉覺得事情有些偏差,事情,看來並不是她事先料想的那般。

而這個內奸幕後的人,應該就是這個推動她來樓蘭的幕後黑手。

因着是邊境之城,來往的客商居多,客棧也便變得短缺起來,若不是清秋早早的定好了房間,怕是一時間也找不到住處。

聚客來做為烏城最好的客棧,自然早早的便住滿了人。不過人多雜亂,烏煙瘴氣的什麼人都有。倒是讓秦玉聯想到了前一世看過的一個電影,龍門客棧。

她住的是天字一號房,隔壁住的便是喬楚與顧容,夏致與清秋住在一起,權武則是住在對面。在對面住的,不僅是權武,還有一對夫婦,夫婦倆是財大氣粗的人販子。下等房關着的十幾個男男女女就是他們的生意。

秦玉一行人進來的時候,正巧看着幾個大漢拿着剩飯剩菜丟進下等房,無意間瞟了一眼,正看見裏面擠着的十幾個男男女女。而那幾個大漢也總是輪流守在下等房門前,凶神惡煞的,一身強壯的肌肉像大塊頭一樣。

而在兩人販子夫婦旁邊住着的,是個病公子,一身的書生氣,臉色蒼白,夜裏總能聽見病公子的咳嗽聲。他只帶了一個書童隨身伺候,走近他房間的時候,整個迴廊都能聞得見葯香。

最後一間住着的,正對着清秋的房門,秦玉沒有見過,但是據清秋說,是一個江湖俠客。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拿着一柄短刀,晚飯過後便出去了。

秦玉的預感一向準確,她沒有將預感告訴任何人,只是暗中讓夏致與清秋小心。而出於本能,每到一處地方,夏致與清秋都會事先將壞境與周圍人的底細都摸清。

秦玉吸了燭火,合衣躺在床上,對面的房門都緊閉,看似沒有什麼危險的地方,也沒有什麼聯繫,但是秦玉卻是放不下心。

秦玉耳力好,除了樓下還有些嘈雜,這一層的人基本上已經睡了,除了那個還在咳的病公子。嗯,還有秦玉正對面的那對正在運動的人販子夫婦倆。

秦玉慢慢的睡了過去,卻只是淺眠。子時剛過,果然不出秦玉所料,外面就變得嘈雜起來,聽聲音,是下等房打了起來。

秦玉閉着眼睛靜靜地聽着,卻是一動也沒有動。她們只在這裏住一晚,明日一早吃了飯便走,她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偏偏事情不如她所願,不多時,便有人敲對面人販子夫婦的門。秦玉側耳傾聽,原因是玄字一號房走鏢的鏢師壓的鏢不見了,正強硬的挨個屋搜查,鬧得沸沸揚揚不得消停。

而查到關押人販子那十幾個男男女女的時候,被天字一號房的那個江湖刀客相中,那江湖刀客飲了酒,便要強搶,而漢子們哪裏肯讓人就這麼被輕易的搶走。便與江湖刀客發生了爭執,卻又不是江湖刀客的對手。便匆匆忙忙的上樓來找人販子夫婦,想辦法解決。

總之,一時間,樓下甚是熱鬧。

住客被打擾的騷亂,被強行搜查的爭執糾紛,酒後搶人的拳腳相向,熱鬧的就跟街頭菜市場一樣。

人販子夫婦火急火燎的下了樓,那個身寬體胖,總是穿金戴銀,一條大金鏈子招搖在外的婦人,嗓門也大的很。

而他那個同樣體胖的丈夫,穿的也溜光水滑一副暴發戶的模樣,雖然看着老實,但是從他的腳步呼吸能看出來,他的武功定然不錯。

“大晚上的吵吵什麼吵吵!是誰敢搶老娘的人!也特么不看看老娘是誰!”

婦人的大嗓門瞬間傳遍整個客棧,秦玉也不悅的皺了皺眉。

“老子相中這小子了,開個價吧。”

秦玉又皺了皺眉,那個江湖刀客,看中的竟然是個男人,好大一座斷背山頓時出現在秦玉面前。

“開個價?你倒是會挑,一眼就看中老娘的寶貝。”

那婦人站在樓梯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那江湖刀客,一臉嫌棄的哼笑一聲。

“這價,你估計是出不起。”

那江湖刀客被婦人不屑的樣子刺激到了,身在江湖,身上都有一股子莫名的傲骨。婦人這一說,似是戳中了江湖刀客的逆鱗,一手拎着酒壺,一手牢牢地拽着一個男子,刀疤臉更是顯得猙獰猥瑣。

“少特么廢話,一個下賤坯子,開個價是看的起他!老子玩男人,從來沒付過銀子!”

那婦人滿臉的輕視,江湖刀客雖然住在上等房,但是從衣着打扮,並不像是有錢人。很顯然,婦人並不把江湖刀客的話放在眼裏。

“三百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在秦玉看來,那婦人明顯是故意難為那江湖刀客,將價錢抬高,料定那江湖刀客出不起這個價錢。

而那江湖刀客顯然也是清楚這一點,碰的一聲,江湖刀客將手中的摟着的男子按倒在地,一把抓起那男子的頭髮,逼迫着那男子不得不抬起頭來。

“這種下賤貨也特么值三百兩,你當老子是吃素的嗎?”

那婦人看着手中的貨物如此被人欺凌,心中本就不快,當下更是怒火中生。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這江湖刀客欺凌了她的貨物,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裏。

秦玉左耳一動,聽到樓下有衣服撕裂的聲音,緊接着是一聲重重的悶哼聲。秦玉猜測,是那江湖刀客惱羞成怒,撕裂了那男子的衣衫,並且有所掙扎而被江湖刀客拳加相加,一時吃痛,才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聲。

秦玉嘴角好奇的一勾,這男子不哭不鬧不吵不叫,只在自己被欺辱的時候才發起反抗,便是受了傷,也只是不經意的悶哼一聲。這人,有點意思。

秦玉正覺得有意思的時候,樓下已經鬧翻了天。

那婦人狠狠地一拍扶梯欄杆,母老虎的風範盡顯無餘,指着那江湖刀客,破口大罵。

“三百兩都出不起的窮鬼!也敢出來玩男人!老娘的貨也是你能肖想的!你當老娘是吃素的嗎?”

婦人站在樓梯上,仰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那江湖刀客,頭也不回的指示身後的丈夫。

“老黑子,給老娘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鬼!”

身後的丈夫握着拳頭咯吱咯吱作響,嘿嘿的笑着飛身而起,一拳打向那江湖刀客。二人一時間打在一起,不分高下,樓下因打起架而變得更加嘈雜混亂。

而就在二人打架的同時,那些個鏢師鏢頭已經上了四樓,大吵大嚷的敲着門。秦玉眉間生了一絲惱意,聽聲音,敲得正是清秋二人與容哥的房門,還有對面病公子的房門。

“小娘子長的真俊俏。”

秦玉聽着清秋那邊傳來的聲音,低低一笑,她已經有許久沒有見到敢調戲夏致這個小辣椒的人了。夏致清秋四姐妹長的美,性子雖不同,但是都靜靜的站在那裏不說話,誰也分不清誰是誰。

以前在嶺南的時候,總有人調戲夏致清秋四姐妹,但無一沒有好下場。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會被她們那單純無害的樣貌所蒙蔽。

果不其然,就聽見夏致一腳踹了過去,一腳將那男子踹出房門,嘭的一聲踹到在地!

“滾出去!老娘的房間也是你能進的!”

那男子碰到了壁,被其他一行人鬨笑,臉上一臊,凶神惡煞的又向夏致襲去。

“小娘們倒是個練家子!老子是遠威鏢局的鏢師,懷疑有人偷了老子的東西,要進去搜查,還不給老子讓開!”

病公子那邊似是也遭受了不溫柔的對待,秦玉未出房門,只聽見那書童摔倒的聲音,還有那病公子劇烈的咳嗽之聲。

“你們怎可私自闖進在下的房間,咳咳……不得無禮,不得無禮,咳咳……”

“公子,公子,不得對我們公子無禮……”

“滾開,病秧子!”

一時間四樓也如樓下那般熱鬧嘈雜。不過這次權武倒是機靈,聽見人聲便早早地護在顧容房前不讓人進。

秦玉不得不走出房門,湊上這個熱鬧。

這鏢師來的蹊蹺,東西丟的詭異,若是沒有貓膩,才是見了鬼了!

秦玉一出房門,就看在喬楚一臉看熱鬧的坐在欄杆上,翹着腿晃來晃去,見她出來,一雙鳳眸還對她眨了眨。

秦玉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滿心的無奈。這幅風騷的樣子,哪裏像一國太子,倒像是夜恆那雌雄莫辯的妖孽。

想到夜恆,秦玉心中一頓,苦笑了一下,怎麼想到他了。

此時,正好有一鏢師模樣的人來到秦玉面前,囂張的樣子讓秦玉真想一拳揍他個桃花朵朵開。

“你出來的正好,我們東西丟了,現在要進去搜查。”

秦玉似是無骨一般的雙手抱胸靠在房門前,看着權武已經與那人動起手來,眼皮都不抬一下。

“敢問這位小哥,丟了什麼東西?何時丟的?”

不知是權武,便是連夏致那方也沒忍住出手教訓那出言不遜的鏢師。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一看夏致權武出手,便知道是遇到了硬茬子。在秦玉面前那人也不敢太過放肆。

“都住手!”

秦玉面前那人似是說話能做些主,只是他這一喊,卻是沒有什麼用。只因他的手下,根本不是夏致權武的對手。無奈,只好對着秦玉一拱手。

“這位公子,在下等人無意冒犯,請高抬貴手。”

秦玉輕哼一聲,倒是揮了揮手。夏致權武領意,也收了手。那人再次對秦玉拱了拱手,滿臉的陪笑。

“在下遠威鏢局的鏢頭郭明,押鏢到這裏,夜深之時,發現所押鏢物丟失,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還未各位見諒。”

郭明長的白白凈凈的,說這話倒也客氣,只是身邊那幾個鏢頭,看着就不若這般客氣了。顧容這時從房中走出,對着秦玉輕輕頷首,他不會武功,知曉方才出來只會添亂。

“郭鏢頭倒是客氣。”

秦玉冷笑一聲,郭明對自己拱手行禮的時候,她清楚的看見,郭明的左手手腕處,有一個蒼鷹刺青。

遠威鏢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遠威鏢局,只要遠威鏢局走的鏢,從未失手,鏢鏢必達。遠威鏢局的大當家路遠威,秦玉也有所聽說。這路遠威本是殺手出身,所以這遠威鏢局,不僅接這走鏢的買賣,還接殺人越貨的生意。

“哪裏哪裏,在下可以不搜查,但是還要委屈諸位,移步樓下,見一見我們總鏢頭。看給位也像是江湖中人,都是老祖宗賞飯吃,刀尖上討生活。丟了鏢,我們也不好過。”

秦玉哼聲一笑。

“你這唱戲的倒是點粗全海,但芒古喊扇芒古,也不搭個風蔓流細,合吾,鎮江虎!”

秦玉言必,笑着向樓下走去,夏致等也不耽誤,跟着秦玉走了下去。喬楚聽了秦玉的話,眉眼一挑,卻什麼話都沒有說,也跟着下了樓。

倒是郭明則是震驚的站在原地,驚恐的看着秦玉的背影。

秦玉說的是道上的行話,意思是說,你這保鏢的倒是膽子大心眼多。但是賊喊捉賊,也不打聽打聽對方是誰。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當心遇見惹不起的人。

郭明一驚,連忙向樓下跑去。

秦玉在前方走,卻是悄悄對夏致與清秋做了一個手勢。夏致與清秋會意,紛紛站在顧容一左一右,那手勢,是讓她二人,照看好顧容。

秦玉走到樓梯口,就看到那名喚老黑子的還在和那江湖刀客打在一起,桌椅破碎不堪。卻只有陰暗處的一角,卻有一張完好的桌子,旁邊坐了一個黑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色勁裝,桌上放了一柄長刀,正坐在那裏,自斟自飲。秦玉看着他的坐姿,卻沒有辦法江湖人的粗鄙,端坐在那,倒是有一股子權武的風範。而權武,卻是個護衛。

那人手中拿着酒杯,腕上隱約也能見到那蒼鷹的刺身,而他拿酒杯的手,右手端杯,端杯時曲起中指。這個手勢,她曾在哪見過。

而他長刀放在左手邊,想來這人必定是個左撇子。

也雖深了,但是因着這一鬧,樓下圍觀吵鬧的倒是不少。秦玉繞過眾人,路過時,看了一眼那被江湖刀客相中的男子,正被一個大漢牢牢地抓住跪在地上。

那男子披散着頭髮,低垂着頭,身上穿着的是灰舊破敗單衣,似是因着方才被江湖刀客的撕扯,而一條一條的掛在身上。胳膊摟在外面,便是連胸膛也隱約可見,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想是沒少挨打。

秦玉不是聖人,雖然覺得憐惜,但是對於這種每天都會上演很多次的場面,她還是不會理會。徑直走向那黑衣勁裝的男人,一屁股坐在那男人對面,喬楚也背坐在那男人旁邊,只不過臉,卻是對着廳中打架的兩個人。

翹着二郎腿一顛一顛的,明顯是來看熱鬧的。

而權武,則是找了一個沒被毀壞的凳子,尋了一方先對乾淨安全的地方讓顧容坐下,夏致與清秋則是警惕的站在一左一右。

郭明隨後跑來,湊在那男人耳邊低語。卻是一個字不落的全都落在了秦玉與喬楚的耳中。

郭明說,老大,這人是道上的,碰不得。

那男子眉頭一皺,顯然是聽了郭明的話在猶豫,秦玉卻容不得他猶豫。

“總鏢頭,今日你若說出誰派你來的,這事,就算善了,如若不然。連累的,就是遠威鏢局。”

那男子似是下來很重的決心,既然已經被人識破,那也便明人不說暗話。

“在下陳松,閣下如此,便是在為難陳某,既然閣下是道上的人,就應該知道道上的規矩。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陳某也不會說出僱主的身份。今日若是技不如人,陳某願把性命交代在這!”

陳松話音剛落,抽刀劈像秦玉,而他這麼一動手,四面八方不知從何處湧出很多蒙面黑衣人。除了那幾個搜查的鏢師,又飛出很多黑衣人指向秦玉等人襲去。

顯然,早有預謀。

黑衣人的出現,使大家更加驚慌,奈何大門已經被人堵住,只能各自逃回自己的房間,只有那裏,他們還覺得相對安全。

而江湖刀客與人販子,卻還是不分你我的打鬥。

秦玉拍案而起,迎向陳松,喬楚則是含笑對付那從天而降的黑衣人。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而顧容坐在那裏,幫不上任何忙,心中雖然擔憂,面上卻不顯露一分。

夏致三人,則是不讓任何人靠近顧容一分一毫。

陳松一招不成,第二招緊隨其後。秦玉下樓的時候沒帶承影劍,如此卻是處於劣勢,但是陳松的武功在秦玉看來,實在不得一談。

陳松的刀向著秦玉面門襲去,秦玉飛身後退,看着近在咫尺的長刀,伸手,兩指輕輕一彈,長刀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偏去,震的陳鬆手掌發麻。

秦玉向來速戰速決,從不拖拉。後退的步伐瞬間轉變為攻擊,兩指直襲向陳松心口。一擊即中,看似輕輕一指,實則用了內里。

陳松頓時向後退去,踉蹌了幾步,跪倒在地,以長刀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一口血噴出,含笑看着秦玉。

陳松目光一亮,手中頓時出現兩個黑色彈藥丸,像秦玉腳下擲去。哄的一聲,彈藥丸爆炸,散發著濃濃的白煙。

秦玉立刻屏住呼吸,這種彈藥丸爆炸沒有一絲一毫的殺傷力,原本是用於迷惑敵人,作為逃走之用的,但是陳松卻在裏面加了軟筋散,作為進攻的武器。

隨着陳松的一個口哨聲響起,秦玉耳朵一動,知曉又是從天而降的黑衣人。從朦朧的白煙之中,秦玉看到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像自己襲來。而四周傳來鐵鏈的聲響,想來是用來控制自己手腳的。

秦玉想也沒想便移動身形,與此同時,像自己襲來的還有銀針暗器。秦玉兩指夾着襲向自己的銀針,上面發著綠光,顯然是淬了毒。

而這銀針的主人,正是天字一號房的病公子。

秦玉輕鬆的躲過接二連三射來的銀針,再一伸手,那些射來的銀針齊齊射向周圍的黑衣人。

秦玉嘴角一勾,看來,這人為了留住自己,下了很大的功夫。

這些人偽裝成住客,看來早就已經知道了清秋的身份,而早早的等在這裏。

說是遲,實則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秦玉一手將銀針灑出,卻被襲來的千絲繞纏住了手腳。千絲繞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寶物,遇火不化,遇水不溶,比紗還輕,比蟬翼還薄,卻是刀砍不斷,堅韌無比。

而且,若是被千絲繞捆住的獵物,越掙扎,纏繞的便越緊。

與此同時,黑衣人的金蠶絲天網也牢牢地罩在秦玉身上,黑衣人迅速轉動,牢牢將秦玉纏繞。

秦玉順着捆住自己雙手的千絲繞看去,果不其然,另一端是妙天機兵器譜排名第七的千羽千葉兩姐妹。

“衛雲!”

白煙散去,顧容高呼一聲。

只見另一端的喬楚,情形也不見得比秦玉好。

喬楚睜着鳳眸,卻是迷茫無神,身上被重重鎖鏈纏住。秦玉察覺到喬楚的不妥,向他身邊的人望去。

果不其然,在喬楚身邊不斷低語的,是妙天機兵器譜排名第六的苗峰。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人心的執念,迷惑人心。與鬼竹林的幻境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在她前世,就是催眠。

而秦玉知道,喬楚的執念,太深。

而就在此時,方才正與人販子打鬥的江湖刀客,則毫無預兆的向秦玉后心襲去。而秦玉此刻,卻被千絲繞與天網牢牢制住無法動彈。

“衛雲!”

“爺!”

夏致與清秋身形剛動,卻見一紅色身影帶着笑聲飄過,而比紅色身影快一步的,是一道夾雜着濃重殺氣的銀光,擦着秦玉的耳邊而過。

秦玉眼睛都未眨一下,只看着那紅色的身影有些懊惱的回頭看了那銀光的主人。

“你說你什麼時候醒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醒來!”

顧容一顆心重新落了下去,只見那江湖刀客,轟然倒地,齜牙裂目,額頭上,插了一柄泛着寒意的匕首。

“這熱鬧你看了半晌,怎也不見你早些出來!”

秦玉看着一白一紅手起刀落,只砍中黑衣人要害,卻不害人性命。兩人互相看不上,偏偏嘴上還不饒人。

秦玉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手上一用力,抓住纏繞自己的千絲繞,猛地一發力。千絲繞兩邊的千羽千葉兩姐妹便像是收了針扎一般的放開了手,身子向後退去數步,才堪堪站穩身形,抓着千絲繞的手垂在身邊,瑟瑟發抖而用不上力氣。

秦玉突然爆發的內力,豈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沒有了千絲繞的束縛,秦玉抓起纏繞着自己的金蠶絲天網,腳下一點,竟是帶着黑衣人一同在空中旋轉起來。黑衣人功夫不弱,力氣也不小,卻承受不住秦玉的力量。紛紛忍不住鬆了手從空中落下。

秦玉看了看已經結束戰鬥的一紅一白,嫌棄的將天網從自己身上拿下。

“燕王倒是清閑。”

紅色來人,自然全身散發著內外兼騷氣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燕王殿下,夜恆。而快夜恆一步的銀光,正是清醒過來的喬楚。

總的來說,夜恆除了看熱鬧,也沒幫上什麼忙。

秦玉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挑眉看向夜恆。夜恆卻是一副極品受的模樣靠在秦玉身上,抓了一縷秦玉的髮絲放在手中把玩。

“小情人,本王當然是想你,才追過來的。”

秦玉狠狠地丟了一個白眼過去,夜恆這人向來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從秦姑娘到小情人,若要她勉為其難選擇一個,她寧願選擇後者。

喬楚上下打量了一下夜恆,又深深地看了眼正在走來的顧容,什麼都沒有說。

秦玉一指戳向夜恆腰間,正戳向他的穴道,夜恆閃身躲開,對着秦玉嘖嘖兩聲。

“你這一指下去,你的下半生幸福可就毀了。”

夜恆說的露骨,在場的人誰聽不出來是什麼意思。喬楚本就不喜夜恆纏着秦玉,腳尖一點,點起地上殘留的銀針暗器,直射向夜恆。

夜恆旋身一躲,轉身把手臂搭在清秋身上,回頭看了一眼插進桌子上的銀針。

“你這男人,難怪小情人喚你小七,實在是夠小氣。”

喬楚不理會夜恆言語上的諷刺,夜恆與萬翔鶴只見的爭鬥還沒有個結果,如今夜恆卻出現在了這裏,定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秦玉這方休戰,店家才哭喪着臉才櫃枱下鑽出來,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頓時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雕花紅木桌子啊,我的紫玉花瓶啊……”

秦玉看了一眼夏致,夏致點了點頭,心中瞭然。走到掌柜的面前,丟了一千兩銀票過去。

“掌柜的,這一千兩是我們爺賠給你的銀子,足夠買下你這家店了。這些人,該怎麼說,該怎麼做,掌柜的是聰明人,不用我教你吧。”

那掌柜的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原本看着秦玉一行人武功高強,自知惹不起,這些損失就只能認倒霉,全都算在自己頭上,沒想到,竟有有賠償。

掌柜的頓時喜出望外的捧着銀票,連連對着夏致點頭哈腰,就差把夏致當奶奶供起來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明白。小的這就派人把這些人都丟去外面,今夜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

在場的房客也都在房門探頭觀望,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一場江湖紛爭。而江湖,是她們這些小百姓所惹不起的。誰知道多說了什麼話,夜晚一覺睡過去,會不會就再也醒不來了,自然也都不敢多言。

那人販子夫婦見識到了秦玉一行人的武功,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秦玉一行人,卻是讓人將那男子重新關回下等房。

他們也算是走江湖的,這樣的事情見得不算多,卻也不見得少。都是跑江湖討飯吃,自然也就見怪不怪,見秦玉一行人武功高深,出手大方,自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倒是最自然不過的讓交代了大漢幾句,轉身上了樓。

在秦玉看來,這些人里,也只有這人販子夫婦,是真正來住店的。

秦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緊閉的下等房,也什麼話都沒說的跟着上了樓,那抹紅色的身影,格外自覺的飄進秦玉房中。

秦玉房中有了一抹紅色的身影,便不會少了那一抹亮色,不多時,顧容也敲開了秦玉的房門。秦玉也只能坐在桌前,支着額頭嘆息,看了看賴在自己床上的夜恆,坐在窗子上的喬楚,獨自飲茶的顧容。

這還有一個時辰才亮天,大家卻都不休息,跑到她的房間來湊熱鬧。

“小情人,你怎麼走到哪裏,都能鬧得腥風血雨。”

秦玉輕笑一聲,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暗中有人一直在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只是秦玉不解,這暗中的人,引她來了樓蘭,卻偏偏要再樓蘭邊境刺殺她,這顯然是多此一舉。想要殺她,天涯海角,何處不能動手,為什麼一定要引她來樓蘭?

剛入樓蘭就有人殺她,這趟樓蘭之行,還真是不簡單。

“燕王殿下又是為何來的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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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太子將軍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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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是本王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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