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狡猾

35狡猾

“說是謝婕妤被救上來時候,裙子不知怎麼被扯下了一截兒,鬧得她險些再自投湖心。”

“怨不得了,她一向古板,連宮女都要叫什麼安從、安順,半點情趣也無。雖是意外,受了這辱,必然會想不開。”

“也難說,我瞧她近來改得有些不同了。”

因瓊花閣離得近,兩人被救上來后就都抬去了瓊花閣,不少妃嬪前去探望時,一路悄然用團扇掩了,議論八卦。

等她們走進去,見堂上坐着竟是皇上,不可謂不是意外之喜。

室內頗靜,除了幾個高位坐着,其餘人皆站那兒,目光瞧着是落帘子上擔憂謝婕妤和孫才人,實則是偷偷打量着皇上。走過來妃嬪相視一眼,也暗自整理了儀態着裝,依着分位去站了。

沒一會兒,皇后與太醫一同走出來,坐皇帝身側位置。

皇后想起剛才看到孫才人臉上青一塊白一塊樣子,知道當她是落水,不知道還以為她被重物砸過了。這情景還真有些慘烈。

但此番卻是她自己不老實,孫家人怪不到她頭上。

且她好好傷不養,硬是跑出去找妙小儀麻煩。這就像旗下小卒打架,皇後知道了總歸不舒坦。

若是她自己起意倒好,怕只怕,是被人挑唆得如此。

太醫則拱手回稟:“幸而救治及時,二位主子皆沒有大礙。只孫才人原先體質虛寒,再受水恐怕往後小半年不得痊癒。至於她脫臼手腕,倒是無妨。”

“謝婕妤呢?”

“謝婕妤一切安好,不過受了驚嚇,待臣開些壓驚藥方,用過就好。”

皇帝揮手讓他下去。

憐妃沒來,淑妃倒是來了,眼見雲露也站一側,不免點出來,“這回出事時,妙小儀與她們起了爭執,不知……”

她端着公事公辦態度,不像往常那樣溫婉含笑。

“請娘娘明鑒。”雲露出來一步,不緊不慢地回話道,“與孫才人交談之時,臣妾一直笑顏以對,以求能開解於她。但孫才人大病初癒,情緒過激,迫近臣妾時許是被裙角絆倒,就此摔了下去。臣妾當時原已拉住了她,太醫所說‘手腕脫臼’可以一證臣妾清白。”

“後來臣妾見自己與宮女合力無法將孫才人救上來,便喚謝婕妤來幫忙。誰知謝婕妤不知為何,將孫才人一同撞了進去。此事過程,以臣妾所知,就是這般。”

皇後點頭,對皇帝道:“臣妾問過救人幾個小太監,確實如妙小儀所說。”

小太監其實並沒看到開始情景,但因為第一時間被雲露假相蒙蔽了,不知不覺就會說一些有利於雲露話。

至於皇后,這話就偏向雲露了。

沉香雖然怯場,但接收到某一處壓迫般地視線后,瑟縮了下,仍跪到眾人面前。

“奴婢親眼看見妙小儀先將主子絆入湖中,轉眼又將來幫忙謝婕妤推了下去,還請皇上、皇後娘娘做主,查明真相。”她語氣憤怒。

雲露側首沖良辰點點頭,門外良辰便讓旁邊候着宮人將一個托盤呈上來,那托盤裏頭放得是月白素衫一角布料,不規則地形狀像是被人撕扯出。

“妙小儀這是何意?”皇后不解。

“皇後娘娘容稟。”她口齒清晰地解釋道,“這是臣妾從謝婕妤身上撕下來裙子,因當時謝婕妤出人意料也跌了下去,臣妾只來得及抓住她裙角。夏裙料子薄,臣妾沒將人救上來,卻將謝婕妤裙子撕碎了,實是情非得已,請娘娘恕罪。”

她這麼做其實是走了逆向思維路子。

旁人見到裙料,再聽這一番話,很容易就被她導入錯誤思維,認為她急忙救人才扯住裙子,既然有裙角破碎證明,那又怎麼會是她推得人?

卻不會想到她不止推了人,還刻意撕下裙子當證據。

當然,即便有人提出這個可能,也多會被當做鑽牛角尖,污衊於她。若是任憑猜想就能斷案,她又何須撕下對方裙子以求無事?

當然,謝婕妤因此受辱想要自殺卻她意料之外,古人某些想法,她也不是能全都理解體會。

皇后正色:“你情急救人,有何過錯?”

一語定了她無罪。

當然,有那些雲露努力救人證據,許多人也都覺得不是她做。妙小儀如今正當寵,好好去推一個不受寵妃嬪做什麼?

說是孫才人想藉機陷害她,可能性還大一些。

孫才人已經清醒過來,只是全身乏力,身子又像燃了火,人有些糊裏糊塗。此刻聽了這些話,氣得發抖,一個忍不住,當真嘔出了一口血,嚇得照顧她宮女忙不迭遞了手帕下面捧着。

“這件事就這樣罷。”皇帝一直沒開口,此刻神情頗為平淡,“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孫才人明知自己身子未愈卻不加以小心,未免不孝。”

皇后一怔,她雖然已經想放棄孫家這個女兒,但沒想到皇上不止不憐惜她,還厭棄了她?

她又怎麼知道,此事皇上如果不場也就罷了,一旦洞悉了孫才人目,再看她就免不了厭惡。

矯揉造作,心智又拼不過妙妙,毫無可取之處。

“既然太醫也說孫才人半年內不能痊癒,就罰撤牌半年罷。”

半年,足夠皇帝忘記一個人了。

眾妃嬪莫名有些慶幸,幸好不長眼是孫才人不是自己,看來往後還得再小心些。

裏邊躺着孫才人,已然臉色慘白,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皇帝渾然不知,又表明了雲露有功,想給她晉位意圖,卻被錦昭容一句“才晉位不久,過幾日又是重陽節慶,到時再晉不遲”話給說服了。

只好生賞了她許多珍奇名品。

若是孫才人知道,恐怕又會被氣醒過來。

饒是錦昭容,雖然阻下了皇上晉封舉動,眼裏也不見高興。她往雲露那裏看了眼,然後微微垂着眸,幾度思量,方再笑道:“謝婕妤也是好心救人,且又將自己搭了上去,受平白之冤,皇上也別忘了才好。”

“她有好一些時日未受晉封了,若能晉位,也算是得了安慰。”

皇帝想起謝婕妤欲以尋死場面,便答應下來,晉了她作從四品謝嬪。

這讓后妃再次感嘆,錦昭容雖上回不知怎麼觸怒了皇上,但如今看來,仍然很說得上話,受寵依舊。

虧得雲露敏銳,錦昭容那一道視線落下來時候,她就有所察覺。

此刻她見地上跪着沉香,想了想,再次開口。她未免眾人轉移視線,就略過沉香陷害舉動,只說她見主子落水卻毫無作為,只知嚷嚷,蠢笨不堪用。

不過是個宮女,她既這樣說了,皇帝便順了她心意。沉香當即被拖下去打了三十板子,發配浣衣局。

沉香膽子本就不大,只是人愛鑽營,心裏一慌,被拖下去時本能地沖坐着妃嬪之列求救。但她隨即又慌忙收回視線,乖乖垂了頭,被宦官拖了出去。

雲露見此低眸一笑,視線劃過錦昭容,收了回來。

好戲散場,一眾妃嬪感慨萬分。

同是落水,一個晉了嬪位,一個卻只能被遺忘后宮裏。憑那豐厚賞賜,可見皇上對妙小儀話是沒有半點懷疑。

其實事實與否,說到底,拼還不是皇上寵誰,信誰?

有些事本就不需要證據,只要皇上喜歡她,說她好,那她就是好。

夜間,皇帝為了安撫受驚妙小儀,就宿雲岫閣。

皇帝饜足之後就不再說話,只是手偶爾搔一搔她下巴,似撩撥又似回味,可知是還沒睡。

下巴蹭了蹭被子,雲露想了片刻道,“其實謝嬪是臣妾推下去。”

皇帝手一停。

“哦?”

“她本和臣妾不相熟,今次無故搭話,又將臣妾引到孫才人身邊,臣妾和孫才人談話時她仍橋中徘徊來去,實可疑。若是無事,臣妾也不會搭理她。但孫才人莫名撲出欄杆外,臣妾便猜到是她二人想聯手陷害,她既起了壞心思,臣妾又豈能讓她好過?”

小爪子真厲。

皇帝心裏一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雲露並不知道皇帝看到了全過程,但將有些皇帝從未聽過“實話”說給他聽,他自會覺得你雖然狡詐,但對他卻是心誠。往後出了事,也會多信你一點,可以多聽聽你辯解。

這回沒鬧出人命,謝嬪只是嗆了水,這實話說出來就無傷大雅。

“她若只是無辜,你不就冤枉了她。”

皇帝低低嗓音頭上響起,雲露掀開自己這床被子,溜進他被子裏,像情濃時那般,抱住他腰身,撒嬌地,有一點無賴般地道:“皇上那回為寵我下了她面子,她怎麼會是無辜。”

“你心思多狡,才看人都險惡。”他不溫不涼地說了一句,沒有透露出是喜是惡信息。

雲露心裏“咯噔”一下,但很穩住了心態,拿出看家本領,用軟軟地烏髮他下巴處蹭呀蹭,胡亂拱着,軟乎乎地撒着嬌。

她腦袋動來動去,蹭得皇帝又是好笑又是喜歡。

“皇上說,臣妾是狡猾,還是聰慧?”

他被她鬧得困意都歇了,一口咬定:“狡猾。”

她不依,偏歪纏他:“不對,皇上再說,臣妾是狡猾,還是聰慧?”

“嗯,讓朕想想——”這回皇帝仔仔細細將她看了一遍,帳子裏灑了月光,半明半暗地模樣,倒讓她滑白地肌膚愈發顯眼,像磨得上好珍珠,皎皎如月。

“果然還是狡猾。”

她連呼不對,但再看皇帝目光好像有些變化,想了想,小臉嚴肅地放棄了歪纏計劃,悄然溜回了自己被窩。

皇帝拎住她後頸軟肉兒,不讓她跑。

慵然地低笑聲自她背後響起。

“朕覺得,你又嬌又滑,正合胃口。”一語落了,他施施然咬上她頸側,慢條斯理地開始進餐。

夜還深,月還亮。

白日,還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朕覺得,你又嬌又滑,正合胃口。”一語落了,他施施然咬上她頸側,慢條斯理地開始進餐。

夜還深,月還亮。

白日,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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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艾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13-1-12:34:53

謝謝雲山山和小艾,抱住毯子上滾兩圈兒a!

謝謝補分紫水芹,芹芹a蹭蹭

昨晚沒寫好,所以早上起來才寫完這章,發遲了。

沒有存稿好心酸。

應該能看出是誰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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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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