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太妃的番外
“娘子,娘子,太妃要出門。”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向剛上任沒多久濟陽王妃彙報着大聞。
濟陽王妃齊氏大驚:“什麼?!這要如何是好?外頭亂着呢!殿下知道么?”
“已經去報給殿下了。”
齊氏扶額。她命好,是慶國公家女兒,本來這爵位是要降襲,因為韋知勉橫摻一腳,直到她爹還是國公。也因此,她得以年紀輕輕嫁給了年齡相仿濟陽郡王蕭容。濟陽王太妃、原周王妃吳氏因青年守寡,鬱鬱寡歡地早早翹掉了,她頭上就只剩周王太妃這麼一個太婆婆。
周王太妃一向好相處,蕭容是過繼來,她看得很重,卻也沒有非要讓蕭容與親生父母不見面兒。對孫媳婦要求也不高,就一條——好好過日子就行。蕭容本也生得面貌英俊,文武都來得。
要說再沒什麼好抱怨了,如今卻遇到這麼一樁——太婆婆這大過節、燈火不禁、街上全是時節,她要上街上逛!
齊氏傻眼了:“怎麼沒有勸着呢?”
侍女為難地道:“奴婢們勸不住,才稟娘子。”
齊氏一抬手:“先去勸勸。”
周王太妃聽着孫媳婦兒列舉了許多諸如“街上行雜亂,恐怕衝撞了您”、“天黑擁擠,容易跌倒”、“入夜風大,恐染風寒”又說“聽說每到此時,便有歹活動,或偷或搶,又有拐騙婦女、小孩子”。中心思想:外面世界很危險,宅家裏安全。
周王太妃笑容淡淡:“無妨,年輕時也是年年到街上去,那會兒都沒能拐了去,身上錢袋裏也沒丟過一文錢。如今都是老婆子了,還有什麼會拐?”
兩正磨着,蕭容也聞訊趕了過來。周王太妃對他極好,他對這位祖母也是尊敬有加。他小時候,過繼確是件很難適應事情,周王太妃也不很拘束着他,甚至會經常帶他去看望親生父母。周王妃吳氏還挺緊張,周王太妃卻很是大度。一直給他力所能及好,從衣食住行到讀書娶妻領差,就是塊石頭也給焐熱了。
聽說老家要出門,還是這熱鬧節日晚上去看熱鬧,蕭容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他小時候,每年這個日子,太妃情緒是會比較不太對,卻很少鬧騰出門兒,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蕭容絲毫不敢怠慢,飛奔而來看祖母。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周王太妃這麼一句,他腳下一滑,壞了,好像是有點兒問題。這位平日裏沒這麼擰脾氣啊!
“是家裏太悶么?要不要叫外面百戲來演給您看?多叫幾個班子,讓他們打擂台,一準兒把看家本事都拿了出來。再請幾位客,舅家也京里。”
周王太妃道:“知道們擔心,不礙,就是想今天出去走走。”
話都說到這樣兒,做孫子實是攔不得。蕭容終於下了決心:“您要看熱鬧也成,孫兒得去先安排一回,您得帶足了手。和娘子陪您出去,這樣才能放心。”
周王太妃道:“也不用很多。們也是,小兩口過過節,到老了才有個念想。”
蕭容必然不肯:“必得帶足了,們才敢奉您出門。”
“多怪鬧騰。”
“……”蕭容和齊氏面面相覷,什麼叫多了鬧騰啊?您不知道現街上別都少,就多麼?!嫌熱鬧錶出門啊,親。
后兩下協商許久,周王太妃同意帶許多出去,但是有個條件:不許說話,她就想安安靜靜地熱鬧里走。
蕭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成,與您孫媳婦兒這就去安排。”齊氏也道:“那麼熱鬧地方,步障是必得要結實,去看看庫里有合用緞料拿來用。”沒有就去買。
周王太妃嘆道:“就是出去走一走。”
蕭容道:“們也想出去走一走呢,正好,一處了。”
小夫妻兩個都不明白這位開明老祖母怎麼忽然擰上了,出了門,齊氏先問蕭容:“太妃以前也這樣?”
蕭容道:“沒有啊。”
皆猜不透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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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太妃只是老愛追憶,她與老皇帝,就是這麼個場合初遇,那見面,是相當地有緣。或者說,相當地戲劇性,如果老皇帝年輕個二十歲,公然是一部小言裏情節了。
當濟陽王府一行,四面兒是僕役等理着步障,中間是侍女擁着太妃、王妃,走上街時候,周王妃直撲西市外頭。那裏,她第一次遇到了景宗。
周王太妃苗氏,出身一點也不高,她爹就是個小官兒,本卻生得美麗動,家裏都寵着她。似這等熱鬧,她想看,家裏也就由着她出門來看。苗母傅氏說得好:“待嫁了,有操不完心、受不完累,女一輩子,也就做閨女時光活些,想去,就讓她去。”
以苗家家世,也就是嫁進個差不多家,雖然會有奴婢,但是數量絕對不會多,雖然衣食無憂了,享受卻也談不大上。苗氏生得好,也許能嫁得略高些,通常也就嫁個四、五品官兒子,也就頂天了。京城這地方,就是官兒多,物價也高,小一小官兒,過得絕不如外地同僚們爽。傅氏也是這麼過來,分外心疼女兒。
苗氏就帶着兩個侍婢——再多也沒有——跟着家裏上街去了,傅氏叮囑了侍婢要看好小娘子,寸步也不許離。又警告苗氏:“街上拐子多,每年多少小童、婦被拐了去再也找不回來。憑是哪家,十個裏有九個半是回不來,多半不知道給賣到哪裏去了。”
苗氏向傅氏發誓,一定不會亂走。傅氏道:“知道不亂走!去年還被擠散過哩!”苗家沒那麼多錢,置辦不了步障那麼奢侈東西,就是理根布條兒,家裏女眷挨個兒抓着串成一串兒。這就不如步障那麼有隔離效果,看景兒一開心,手一松,再一擠,嘩,就找不着了。
去年苗氏被擠散,就把傅氏嚇了好大一跳。然而每年都熱鬧,大家又都忍不住要去看。傅氏也就每年都囑咐一回。
一多,一擁擠,苗氏后還是跟家走散了,不但走散了,還四處張望找家裏時候沒留神腳下,被擠得差點摔倒。多地方摔倒,通常情況下會被踩,救了苗氏一命,就是景宗。
那時候他還不算太老,也是個相貌堂堂大叔。苗氏倉皇時候,被一雙有力大手給扶起,亂跳心漸漸平常下來。臉上一紅,身子靈活地一縮,險些沒從景宗手裏溜出來。
景宗當時心情好,魏靜淵是個忠臣純臣能臣,把世家揍得找不着北,為景宗省了很多事情。一開心,他就溜出來“融入到民群眾里”了。也是宮裏女看得太多了,想他當時幾十歲了,淑妃等日夜對着好有二十多年了,想出來透透氣也是可以理解。
擠,一個小娘子被擠得要摔倒,他又正離得近,沒道理不做做好事。只是沒想到——挺俊一個小娘子啊!
苗氏固是花容月貌,景宗也是儀錶堂堂。他身上衣服料子極好,卻又不花哨,雙目有神透着欣賞,表情倒也端正而不猥瑣。景宗自己也是弓馬嫻熟,身材保持得相當能看。總之,渾身上下透着股成年大叔魅力。
苗氏臉上一紅,福了一福:“謝您援手。”然後跑掉了!這樣大叔,雖有魅力,也略危險啊。
這麼跑掉也就跑掉了,景宗心裏極是惋惜,可家小姑娘害羞了,要硬搭訕,當街喊一句“非禮”,皇帝也要臉啊!不由移動腳步跟着追了幾步。
街上多,不幸讓他追丟了,景宗心中悵然若失,連逛街都失去了興味。左右相伴之,還有些沒有被擠丟了,都努力活躍氣氛,也努力回憶苗氏相貌,萬一以後見着了,這個那個,對吧?
懷恩大力掇攛着景宗去前面看當街表演百戲:“聽說今年來了一個胡,極擅胡旋,一直轉上千個轉兒不停呢。”
景宗被他一說,也蔫蔫地道:“那就去看吧。”
正遇苗氏也去看胡旋,她是與家事先籌劃好了幾處熱鬧要看,這一處是早就流傳八卦。苗氏心道:這會兒多,找是找不到,回家一路要過些僻靜街道,獨自行走似有不安。不如去胡旋那裏,他們也要去看,大家都去看,就能遇到了。
打定主意,苗氏辨一下方位,就往事先打聽好演胡旋地方去。
似這等多地方,就會有小流氓擠堆里佔小娘子們便宜,當然,猥瑣一點連大嬸兒都不放過。苗氏是個漂亮姑娘,自己一路躲躲閃閃地走,好險沒被揩了油去。她去年已經有了躲咸豬手經驗,並且,這世上太猥瑣男也不算特別多。
饒是如此,也急得苗氏一頭汗——她沒看到家裏。
周圍喝彩聲沒把耳朵震壞掉,一轉身,險些拱到一個猥瑣老伯懷裏!苗氏臉都青了,急往後退一步,又踩了個一臉橫肉男子腳後跟兒。再彪悍妹子,這會兒也要大喘氣。從側面還又擠上來一個靦腆書生,似是想往身上撞——其實是想搭個訕,但是太擠,於是被認為有色狼傾向。
着急時候,忽然發現猥瑣老伯被揪到一邊去了,帥氣大叔出現了,還伸出胳膊代她擋了小白臉兒。苗氏一下子就放鬆了。景宗很開心:“居然又見面了,家裏呢?也不帶個婢子。”說著又皺起了眉頭。
苗氏把臉一仰:“這樣地方,誰與誰還能一直一塊兒?一起來都擠散了哩!”
景宗道:“一個小娘子,獨個兒不安全,還是早些家去罷,這樣熱鬧年年有,明年多帶幾個,再回來看罷。”
明明是關心話,苗氏不知道為什麼忽地有些惱,沖景宗一瞪眼一嘟嘴巴,又跌跌撞撞地跑掉去找家了,心裏把她哥罵個半死——不知道妹丟了啊?這個行為,有一個學名叫做“嬌嗔”。
景宗不太放心,心裏也暗道:見過女也多了,卻從未有如此之顏色。雖然年紀小些,卻是天真可愛。方才一見,便是心中若有所動,只是不好開口中。這麼多里,卻又能偏偏再遇到她,莫不是緣份兒。
心中一念起,景宗放開了手腳往那邊擠。他老家乃是千軍萬馬里廝殺過了,這等民戰爭汪洋大海,目前還嚇不到他。一擠二擠地,就讓他看到了一場本該是悲劇,卻意外發展成了喜劇鬧劇。
亂七八糟一擠,苗氏沒找到父母兄弟,心想這不是個事兒,越呆越亂,不如趁早回家!還是家裏比較安全。抽身離了熱鬧地段,她往家裏走。她爹官不高,住地方就略偏一點。拐過一條街,四下就安靜了下來。
苗氏長得好,拐賣也想拐這種。不幸被盯上了,景宗一看不好,就要英雄救美。然後,他眼珠子都要脫眶了!
苗氏邁開步子一跑,還哆哆嗦嗦抖開了一個布袋子,裏面許多物事一齊往地上傾瀉了下來。上前要捉她地痞怪笑着往前一步,還沒發表流氓宣言,就叭唧摔倒了——那是一袋子黃豆!曬得干硬,京城街道相當平整,一踩平地硬黃豆上,還是沒啥光線巷子裏。不摔才怪。
景宗哭笑不得:這丫頭,灑什麼暗器!這讓怎麼過去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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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別想那麼多了,丫頭看到了,出現流氓身後,也沒有發表大俠除暴安良宣言,她把當成幕後主使了。沒看到她那傷心眼神嗎?那裏面滿寫着“虧得控了一把大叔,沒想到是個衣冠禽獸”字樣啊!
苗氏很戒備,看到景宗小心翼翼地上前,她還啐了家一口!“看模樣,做什麼不好,居然拐騙婦!真是祖上不積德!”
景宗這才知道,自己成了個惡。冤吶!
懷恩聽得略尷尬,此時不得不上前道:“家郎君走得累了要找個僻靜地方歇歇腳,與拐騙婦有何相干?”說話功夫,景宗隨從已經上前把流氓揍趴下了。
景宗才柔聲道:“一小娘子,警惕些是好,早讓早些回去,居然還要看熱鬧。”說著,口氣里還帶了些責備。
苗氏悄悄拔了根簪子握手裏,景宗眼睛尖,看見了,無奈地讓懷恩去找京兆巡邏叫來。
結果懷恩帶回了金吾與御林。
苗氏認得那制服,方信了景宗不是壞。景宗哭笑不得,他一堂堂天子,居然刷不了臉卡,警衛員制服都比他有信用。苗氏覺得冤枉了個帥大叔,也是相當不好意思。不由低頭一禮:“誤會您了,您別見怪。”
景宗很大度地道:“罷了,方受了驚嚇,小心些才是上策。使送回家,往後可要小心了。”
苗氏道:“不敢勞動,就怕這麼些上門,家裏……”
景宗笑道:“讓這老僕送如何?”御林什麼,帥小伙兒多,小姑娘不好意思才是正常哩,他剛才就是故意指着小夥子們。現就指着懷恩了。
小夥子們看姑娘時候眼神兒比練箭時候還好,一個個躍躍欲試,結果苗氏反對。小公雞被斗敗,十分不開心。
青年才俊們略尷尬,景宗極是舒心,他對自己還挺有自信,而且吧,這小姑娘害羞了,也像是有那麼一點兩點意思。自己只要加把勁就可以了!景宗給自己加油!
懷恩就是皇帝狗腿子,放他去送苗氏,就是摸了家門牌號方便查水表。苗氏不知道景宗盤算,因看懷恩也是個中年,看起來很和氣,點頭答應了。懷恩就帶着倆長得不那麼帥御林,把苗氏給送回家了。
懷恩暗記了苗家住址,又有苗家自報家門向他道謝,還詢問他家郎君姓名地址,好送回禮。懷恩記了苗氏父親官職品階姓名,卻沒透露皇帝名字,只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有緣再見,再通姓名。”懷恩辦事很精明,與苗家門房一聊,連苗氏還沒定婚都知道了。
回宮就彙報給皇帝了。
景宗開心呀!這個,可以考慮下聘了。
皇帝開心了,苗氏爹就很不開心了,因為她閨女開始有點兒憂鬱了——苗氏略控上了這位大叔。但是,想也知道那樣大叔與她爹年紀都差不多了好嗎?老婆孩子早成群了。苗氏嘆氣,略沒精神,只盼自己能嫁個將來會變成帥大叔郎君了。
她這樣子,落入父母眼裏,一對經過事如何看不出來?開始他們猜,如果是個少年郎,打聽打聽,合適了就把女兒許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沒想到那是個大叔啊!
聽聽傅氏引着女兒,問她什麼樣丈夫好時候,苗氏是怎麼說吧:“膚色不要太白,身材要壯一點,還要有些鬍鬚,眼角有一兩絲皺紋好了……”
傅氏想哭了好嗎?
好皇帝夠講義氣,回來就下手要采苗氏之女入宮。傅氏下巴都要掉了,苗氏氣哭了:“這死皇帝,一腳踏進棺材了,誰要嫁他誰要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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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鬧市,周王太妃遠遠看着那一處篝火,口角含笑,她當時真是又哭又咒來着。
說實話吧,光是“皇帝”二字,就夠給打上光圈了。就像強光打臉上,就算長斑長痘,也顯不大出來是一個道理一樣。然而苗氏個悍妹子可不管這些,她就是控大叔,也得控個帥大叔不是?她當時真是很朦朧感覺,沒那麼必須如何如何。可皇帝,那是大家都知道,他好幾個兒子都能娶媳婦了好嗎?
苗氏一點也不想入宮。
然而小官之女,又未曾聘嫁定婚,景宗還是個比較有威嚴有口碑皇帝,沒道理不嫁啊!苗家上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直到懷恩代表皇帝,親自跑了一趟苗家。皇帝就是納個小妾,也是要走一個手續,也得給家家裏一筆彩禮——當然,數目頗少。
看到懷恩,苗氏當時就傻了——這是怎麼神展開?
傅氏看到苗氏表情,也傻了,這個,略奇怪啊!
後來,苗氏就乖乖入宮了。
後來老皇帝常與苗貴妃說,他們是有緣,那樣熱鬧地方,連遇着三次,不是有緣,又是什麼?這個時候苗貴妃就說老皇帝“不是好”,兩說起沒營養話來。
苗氏遠遠地看夠了,蕭容還有些分神地看那熱鬧,就聽祖母說:“夠啦,該回家,等會兒散了,一擠,咱們就不得回了。”
蕭容不舍地又看一眼那篝火,扶着苗氏道:“您慢些,累不累?背您?”
苗氏道:“小小年紀,不學會背娘子,倒先背老阿婆。”說著,把蕭容、齊氏手抓到了一處。自己扶着個侍女胳膊,慢悠悠地踱到了街口,那裏停着府中馬車,登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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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看了太多舊景,回憶了太多事情,當晚,苗氏又夢到了年輕時事兒。
入宮之初,她是住掖庭來。雖然老皇帝寵她,想給她高位,但是……大家不答應,只得權充才。妃子們倒也和氣,只是她們說話,必須是她聽不懂。世家出身妃子,她們學識大概是扛時間侵蝕了——加強自身修養那是職業道德要求。
苗氏父母也疼,也讓她讀書,卻沒有那麼高水平。整天鴨子聽雷,她們也會好心解釋,卻是每一解釋都讓她聽不懂!
苗氏哭了,她對老皇帝道:“活這宮裏,每見一個,都覺得她們是一堵牆,這宮裏,就是一堵堵牆。刷得再好看,畫上了畫兒,那也是牆!說什麼都讓聽不懂,做什麼,都要拿着范兒,恨不得趴到地上高喊自己是泥土她們雲端。”
老皇帝當時是怎麼安慰她:“站山上,看底下牆,再高又何妨?”
而後,苗氏一年三遷,后終於成了貴妃。他把她帶到了山上,可山上真冷啊!那個老混蛋把送山頂了,自己卻不見了!睡夢中,周王太妃裹緊了被子。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證明我會寫感情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