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鄭琰幼年篇
鄭琰七歲之前,壓根兒就不知道她爹是個奸臣,日後回想起來，那段日子過得真心輕鬆——除了偶爾自尋煩惱以外。
話說鄭琰是個胎穿,剛穿過來時候客觀條件原因,她啥都不知道，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聲音也聽不清楚、眼睛也看不清楚,腦子還略懵。她並不知道，她到來,讓母親杜氏很是尷尬了一段時間。
杜氏生鄭琰時候已經四十三歲了,兒媳婦都娶進了三個,那一年她剛剛給三兒子鄭琛把趙氏給娶進家門,婦還沒好消息，婆婆先有喜了。鄭靖業正事業上升期,那會兒名聲還沒徹底壞掉，京中大多數人還是說他們夫妻“老當益壯”、“老蚌生珠”、“老樹開花”什麼，又有看過鄭小姑娘夫人們說鄭琰可愛等等。雖說這事兒這時代不算罕見，杜氏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
那時候杜氏還要坐月子，還要調養身子——年紀略大，小女兒就只好交由兒媳婦們先代為妥善照顧了。鄭琰大嫂方氏當時已經生育過兩個兒子了，經驗也頗為豐富，又因沒有女兒，對這小小小小小姑子也是喜歡得緊，領了差使就圍着小姑子轉。
又有關氏、趙氏，也要一分心力。當時十三歲鄭瑜正是一股活潑勁兒，見天地來戳妹子小嫩臉兒。鄭琰那會兒像頭小豬，戳了也只是當蚊子咬，撓撓臉繼續睡，或者瞪着黑白分明大眼睛——當時還看不清人呢！
由於表情過於呆萌，惹得二嫂關氏與姐姐鄭瑜幾乎要尖叫，搶着要抱着揉兩把。
那會兒鄭琰，真是無憂無慮。
等到杜氏“出關”，看着一家和樂，也挺高興，表揚了兒媳婦與女兒，又看幼女確是粉嫩可愛，先前尷尬倒是去了三分。
這時候杜氏還不知道，她這個穿來閨女，接下來險些要寫下人生中第一筆抹不掉黑歷史。
鄭琰是個腦補帝，小說看多了，乍一穿越，為了有所準備，難免拿着以前看過模式來腦補。
她是穿來，還是一個穿越小說流行年代穿來，各種穿越情節沒看過一千也看過八百。她穿越之前，市面上流行女性穿越大多數是宮斗、宅斗小說，哪怕有什麼國家大事也多半是因為女主跟個什麼王爺皇帝宰相將軍有曖昧，因而被卷進去了——這等言情情節，終還是要走到各種男男女女鬥來鬥去路子上去。
鄭琰判斷出自己處境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坑爹——老子又不是齊天大聖！
當能夠聽清看清時候，鄭琰就努力“打探”消息。她被乳母抱到杜氏跟前，四下一望，當時就兩眼一翻傻掉了。
那間屋子裏，上首榻上杜氏獨坐——四十三歲，略顯老態，一副老封君樣子。下手坐着三個少婦、一個少女——少婦年紀都二十上下，少女就是個初中生樣子，看起來是三個嫂子一個小姑子，或者這三個少婦里有出嫁女兒回娘家，只希望這三人裏面沒個什麼極得老夫人歡心又或者大有來頭所謂“貴妾”。杜氏身邊還站着四個穿着一樣制服侍女——也是眉清目秀，行止有度。
每一個富貴人家都有一個可怕老太太，她愛好是專門給兒孫們送小老婆，比怡紅院媽媽桑還敬業，生怕兒子、孫子哪怕只有一天沒有女人睡，生怕兒子、孫子跟老婆感情太好一般。通常情況下，這位老太太身邊大丫環們，都是姨娘後備役，專門就為了用來當小妾使。——這是鄭琰當時安排給杜氏角色。
每一個富貴人家都要有妻妾嫡庶，自家掐得像兩隻放到泥罐里蛐蛐兒，不咬死另一個不罷休。嫡出庶出之間也是各種明爭暗鬥，沒到小學一年級年紀，就先會說話裏帶着刺兒，慣用嘲諷技能、挖坑給人跳。略大一點就是“一不小心把茶潑你身上，誤了你前程”。總之，那比狼窩還可怕。——這是鄭琰安排給幾個嫂子角色。
現鄭琰不確定自己是嫡是庶，是主角還是配角。如果主角是嫡女，庶女姨娘就必須是陰謀篡權奪位后完蛋。如果主角是庶女，嫡母嫡女就是惡毒得天怒人怨，后自食惡果，凡是瞧不起庶女都要倒霉，嫡女絕對嫁不過庶女、生兒子也必須比不過人家庶女。——這是鄭琰準備把自己放入備選角色之二。
如果家裏再有幾個妯娌，那就熱鬧了，二房想奪大房權，大房要壓着弟弟們……反正吧，不用外人來動手，自家就自相殘殺完了。
這還不算以後出嫁之後要遇到嫡庶婆媳妯娌姑嫂……
能不嚇傻掉么？！
好吧，既然問題擺眼前了，如何應對才是重要！現鄭琰要確定是，“這個身體”親媽，是這仨少婦里哪一個！如果不是，而是個不能出現姨娘，那這樂子可就大了。沒錯兒，嬰幼兒鄭琰一周歲上下，怎麼看也是方氏幾人比較像親娘，杜氏則像是她祖母年紀。
這家裏僕人並不多嘴，稱呼主人也是用尊稱，這個郎那個娘，鄭琰聽得一頭霧水，只能確定自己算是好命穿成主人家。可憐鄭琰讀紅樓，頭兩遍壓根就沒弄明白榮寧二府親戚關係，那還是有書本可以翻着比劃。
她吸取了前輩們經驗，努力自己咿呀着好早些適應這小身板兒，好清晰地叫人！好了，老太太是必須討好，當然，這家裏是叫夫人。鄭琰攢足了勁兒，伸手向杜氏要抱抱，嘴巴張開了，就差喊祖母了……
關氏脆生生地道：“到底是親母女，一時不見就想得慌。咱們七娘想阿娘啦，來，阿嫂抱你去……”
鄭琰：“=囗=！”一定是我腦補方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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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女人，就不喜歡被人說老，鄭琰好懸管親娘叫祖母，嚇出一身冷汗，這也是她頭一回意識到事實“殘酷”，從此洗心革命，認真做人，萬事小心，乖巧得一比那啥。學說話也乖，學走路也乖，連學認字都很乖，把杜氏驚喜得連親她好幾口：“咱們七娘真好，比你那個猴兒投胎阿姐強百倍啊！”
鄭琰她姐鄭瑜，一個十三歲小少女，絕對原裝土著妹子，兇殘是刻骨頭裏特性，杜氏因三個兒媳婦家裏都頗溫柔，開始擔心起長女萬一出嫁了，婆家放橫，被人休回來怎麼辦這個世紀難題。
鄭瑜是有黑歷史，作為一個簡單粗暴官二代，她爹還曾執掌京兆許多年，這片地界上，她也算是個能橫着走人物。某一回，某一小姐妹向大家抱怨，她姐夫似乎外面養外室，把她姐姐氣病了。結果這一群小姑娘義憤填膺，組團刷狐狸精去。鄭瑜也沒幹別，就拎了條板凳，往牆根兒一放，踩着小板凳就躥牆頭上，把一萬響一大捧鞭炮點着了往人院兒里一送。
好么！姦夫還裏面呢！
通姦這種事情，法有明文處罰，然而多半是民不舉、官不究。本來兩家協商一下，把這狐狸精給滅了，大舅子小舅子把臭男人捶一頓，寫個一萬字檢討，事情也就抹過了。
讓鄭瑜這麼一鬧，京兆、執金吾，都得派人來看看出了什麼事兒。一萬響鞭炮啊！她還叫人敲鑼打鼓喊失火。我去！引得衙差吏目一擁而上，不幸把某官二代和某俏寡婦堵住了。抓了個現行，你說判不判？
反正這事情後續挺糟心，兩家人是做不成親家了，婚也離了，前妻帶着嫁妝不多時又改嫁了。前夫被抓，本來該打板子判徒刑，因身上有個官，就拿官職來抵，被削成了個白板。心肝兒外室可沒什麼那麼好，幾乎沒被打死，又被扔去勞動改造。
所以杜氏見小女兒乖巧懂事，心裏實是安慰得緊！這個時候她是萬萬沒有料到，這個乖巧懂事小閨女，她後半輩子裏后如何地考驗她心臟。
她現只是抱着小女兒，看她讀書認字，聽她咯咯地笑着。實忍不住，還把閨女抱起來：“我家七娘真是乖～等會你阿爹就回來啦～咱們等阿爹回來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奶聲奶氣。
說起鄭靖業，鄭琰也有些汗顏。既然給杜氏安排了個“說著是老太太，做事像媽媽桑”角色，她也給鄭靖業腦補過一個角色來——某先人。早些時候，鄭琰啥都看不清聽不清，鄭靖業雖然得空就要逗逗小閨女，可她沒記住啊！就一直以為這家老太太是喪偶中老年婦女。
等看到了一個帥大叔，鄭琰當時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當然她堅決不承認是因為口水帥大叔。完全是因為她當時還是個嬰幼兒，小嬰兒流口水，太正常了有木有！
乳母小聲嘀咕：“擦了，擦了。”
弄得奶娃鄭小七面紅耳赤，鄭靖業偏偏還笑了：“讓阿爹瞧瞧，喲，不害羞不害羞，咱們還小嘛～”聲音非常好聽，每個音都透着磁性。接着又誇了一回自己閨女聰明，這樣小就能聽懂人說話了。
根據當時鄭琰反應，我們有理由相信，她跟鄭靖業說：“我以後要嫁個像阿爹這麼好男人。”絕對不是為了討好奉承，完全是發自肺腑美好願望。鄭靖業，真是能滿足女性對配偶所有要求，又帥又有能力還專一，還愛家。
說曹操曹操到，鄭靖業這個人，某些方面上跟曹操還真有點兒像。一回家吧，他奔過來先看幼女，一副愛家好男人模樣。鄭琰開心了，咧開了嘴巴：“阿爹～”
鄭靖業被叫得通體舒泰：“七娘長大啊，阿爹把你打扮得像朵花兒一樣，給你選個聽話好女婿。要一輩子平安喜樂喲～”
杜氏嗔道：“她個奶娃娃知道什麼？你就跟她說這個，你個老不修！別看七娘啦，四娘才讓我頭疼得緊哩。”
鄭靖業輕地道：“不怕不怕，咱們閨女不愁嫁。”
說話間，鄭瑜跑來見父母。鄭靖業抱着小閨女，樂呵呵地看着大閨女，突然想起一事來：“來來來，有東西給你。”說著，把鄭琰挪挪位置，從懷裏掏出兩條彈簧來！鄭琰眼珠子瞪得老大，這是要做神馬？！
鄭瑜非常開心地接了過來：“謝阿爹～我正想着天兒熱了，要穿輕紗袖衣裳，胳膊上套些臂釧呢。”
因為“彈簧”第一印象太深刻，鄭琰此後對於這種彈簧式臂釧都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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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家裏同齡人都是她晚輩，大侄子還比她大不少，她一開始還只能跟小侄子們一起玩。因為作弊開掛，她學習進度比較，常被嫂子們拿來當“別人來孩子”使。
德謙小朋友小時候，對這位小姑姑略不忿，夥同其兄德安，要小姑姑面前表現一下自己。讓這位“聰慧”小姑姑知道，他們也是很強！
幼稚小男孩子嘛～
德安大一些，腦筋比較靈活，挺着小胸脯，跟只小公雞似地跑到鄭琰跟前……背書！沒錯，就是背書，他顯擺自己書讀得多哩。鄭琰沒理他，她自己還有功課呢，雖然這個侄子有點煩，但是做人家長輩，她要包容，繼續低頭寫字。
可憐德安一篇幾百字名家名篇，顛來倒去背了十八遍，鄭琰連頭都沒抬。德安小朋友糾結了……
他一住嘴，鄭琰開心了，放下筆：“渴不渴？叫人倒水給你喝吧。背不下來就歇一歇，一遍一遍念也不一定能記住，你通讀了，用心記，啊——”
“……”你那個你來安慰笨蛋口氣是怎麼回事啊？我一點也不笨啊！我很用心啊！我那個是已經背出來，不是讀出來好嗎？德安滿心裏都是悔恨淚水，小姑姑欺負人。
天地良心，這時候鄭琰才四歲，還是純良小白兔一隻，還努力與內宅諸位親友打好關係。因為她發現，她家裏，沒有姨娘這種生物，也沒什麼嫡庶紛爭，和諧得一塌糊塗，完全不需要操心這些事情，她只要乖乖地讀書認字學功課就好。對鄭德安，絕對是發自肺腑關心。
鄭德安鎩羽而歸，出門遇到他弟德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德謙難過地道：“哥，你腫么變笨了？本來會背書，到了小姑姑面前就不會了？”
鄭德安跳起要揍他：“不許胡說，我剛才明明是會背。”
“我都聽到了，”德謙擺出一副同情臉，深情地看着德安，“小姑姑剛才說……”
“……”捲袖子。
此時鄭德興九歲，擺出大哥架式，原是想來關心一下弟弟們，一看大要欺負小，伸手把二弟給揪了起來：“你做兄長，怎麼可以欺負弟弟？”
德安道：“我才沒有欺負他！哥！你做兄弟，怎麼可以欺負弟弟？”說著還指指自己領子。
德興雖然呆一點，但是孝悌忠義背得相當熟練：“我是你大哥，你做錯了事情，我要罰你！”
德安：“TT你們都是壞人！”
說話功夫，“罪魁禍首”出來了：“大郎，你怎麼這樣對二郎啊？他背不出書已經很難過了，不要太逼他了。”
德興一怔，順手放下了德安。
被她給救了，我不想活啦！德安淚奔着跑掉了！鄭琰莫名其妙地問：“他怎麼了？不至於這樣吧？先生說他時候，他都沒有哭啊，為什麼哭着跑掉了呢？”
德興吱唔道：“可能去洗臉了吧。”德謙捂臉，小手拉了拉哥哥衣擺，示意，回屋裏我告訴你，你表再添亂了。德興不明所以，正想問。阿成忽然開心地走了過來：“，相公給四娘選夫婿呢。好些俊郎君，可有好看了。”
那一天午後鬧劇隨着重大八卦出現而落下了帷幕，鄭瑜出嫁事情太大。那之前，鄭家從來都是往家裏撈人，從沒有給別人家送人，這意義非同凡想，大家都關注着呢。被這事兒一衝，鄭德安也幾乎要忘掉這件事了，只幼小心靈里留下了一個“不要去惹小姑姑”詭異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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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為鄭黨事業發展作出過很大貢獻，然而，她小時候，重要作用就是安慰她爹。
那年鄭瑜出嫁了，鄭靖業頭回嫁女兒，當面裝得喜氣洋洋，喜酒一喝完，他回房裏痛哭流涕了一回，養了這麼大閨女，真心捨不得啊！
那會兒鄭琰還小，還沒有受封縣君，還父母院子裏住着。杜氏第二天就囑咐乳母，把鄭琰帶到鄭靖業面前去賣萌，分散注意力。
這種戰備狀態略囧，也是杜氏過於小心了。那時候朝中人事動蕩還沒安穩下來，鄭靖業一介草根做了宰相，朝中多艱難。杜氏不想鄭靖業再有什麼分心事情，能撫平，她都先撫平了去。鄭靖業情緒，也她考量之中。
於是就常有，某天鄭琰正那兒房裏梳頭準備鄭靖業回來呢，鄭靖業回來得早了。鄭琰就得直衝出來，背後跟着拎着梳子侍女追着。
杜氏道：“慢點兒慢點兒，看你那頭髮，小瘋子一樣。可了不得。”
鄭靖業把女兒一抱，往個綉墩上一放，從侍女那裏拿過梳子：“梳梳就好了，不要着急。”
鄭琰個子短，腿也短，夠不到地上，兩條腿一擺一擺，雙手撐着綉墩。鄭靖業慢條斯理地給她梳頭髮：“我只會梳兩個小包包啊。”
“嗯嗯，我看看鏡子，就解饞了。”
“不要促狹啊，看，笑得手抖了，又得重來了吧？”
日復一日，心情好了不少，常把鄭琰抱膝上手把手地教她寫字。有時也要嘆一聲：“阿瑜小時候，我卻是沒有這麼多時間教她寫字。”那會忙着往上爬，不能說不關心家庭，時間分配上確有不足啊。
鄭琰這時候就眨着眼睛：“那咱們現就多寫一些，阿爹就不用後悔說‘阿琰小時候也沒有教她寫字’了。”
鄭靖業哭笑不得：“你知道什麼呀～”
“我不知道，阿爹教我呀，告訴我，我就知道了嘛～”
“唔唔唔，對對對。不是阿爹教阿琰，是阿琰教阿爹啊。阿爹心疼你阿姐，也心疼你呀。你們是一樣一樣。”
兩人說著沒營養話，就能消磨掉一兩刻鐘，然而鄭靖業多半又要去辦公了。而鄭瑜也不是個笨人，很婆家過得自，過了婚，也能多回幾次娘家了，鄭家嫁女事件帶來情緒波動漸漸平復。
賣萌不多久，鄭琰也開始學做女紅動些針線了。剪裁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她就是縫點小東西。這些也不讓她做多了，怕扎壞了手，熬壞了眼睛。鄭琰針線實是不太好送人，小孩子初學，成品略丑。倒是打過幾根簡單絡子，看着蠻像那麼回事兒，鄭琰就給爹娘一人一個了。家裏兄嫂太多，她那小爪子編不過來，就只好作罷。
鄭靖業很得瑟地佩着絡子顯擺，被皇帝看到了，當時皇帝還是景宗，對大臣倒是和氣，取笑這位宰相：“這樣手藝很該打板子餓飯，你也佩着？”這會兒男人不太流行佩這玩藝兒，女人用得多，鄭靖業這樣……老皇帝開始泛壞水兒。
鄭靖業臉色很不好地道：“臣看着就很好嘛。”
老皇帝擠眉弄眼，傳遞着男人間才能破譯猥瑣密碼，鄭靖業頗為生氣地道：“是臣之幼女所為嘛！做人爹，有這樣孝順女兒，當然要帶上啦～”你家閨女可不這樣賢惠哩！
老皇帝坦然接受了嘲諷，並且表示要見鄭琰。
鄭琰初次見到老皇帝，是一直春日午後，大正宮門檻很高，鄭琰小短腿邁不過去。懷恩悄步上前，輕輕一托，把鄭琰給瞬移過了門檻兒。
鄭琰小聲地說：“謝謝。”
懷恩微微一笑，小丫頭聲音軟軟糯糯，做人也和氣，挺好。
那個晴暖午後，老皇帝與還是小朋友鄭琰見了第一面。鄭琰初時頗為緊張，待看老皇帝那張又囧又慈祥臉，忽然就綳不住笑了出來。老皇帝也跟着笑了：“我與這丫頭有眼緣。”這天下午，一老一小相談甚歡。
老皇帝知道了鄭靖業會給閨女梳頭髮，還小聲取笑。鄭靖業哼哼數聲：“打扮閨女樂趣，沒試過不知道。”鄭琰反而道：“唯大英雄能本色。就是給我梳頭髮，也沒耽誤做事情嘛。”
老皇帝板臉道：“你爹是英雄，我呢？”
鄭琰吐吐舌頭：“那得你家小娘子誇你。”
老皇帝很開心：“也對，為人子女，當然不能貶低自己父母。”
那一天，鄭琰帶着個縣君封號回了家。
後來，她就成了大正宮常客。
再後來，她大正宮裏聽說她爹是個奸臣。
後來後來，她投入到了她爹陣營里，多少人覺得鄭靖業有個幫手，死活查不出來是怎麼與鄭靖業接頭。當然啦，這個死黨兼智囊，早鄭靖業家裏養了許多年了，沒發現是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小時候鄭琰，也是囧二囧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