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兒子

6.兒子

果然,沒過兩天,岳曉風再次感覺到了追隨在身後的目光,可惜的是,小糰子治標不治本,雖然花大力氣為他梳理了精神力,卻只維持了短短兩個多小時。如今,他的精神力再次亂成一團,連帶着身體也恢復了虛弱狀態。他知道這樣的自己是追不上那隻動物的,只能夠另想辦法,至於什麼辦法?

岳曉風拎着自製石斧砰砰砰砍着大樹,突然,他像是眩暈了一下,伸手扶住大樹,然後倒在地上不動了。

一直偷偷旁觀的白毛動物急忙跳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叫了一聲:“爸爸!”

岳曉風:“……”

他是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在昏迷中曾經被白毛動物舔過,雖然不喜歡被舔,但是,被舔幾下總比死掉強,為了引誘白毛動物上鉤,他只能豁出去了,沒想到居然聽到這麼一聲。岳曉風很是被刺激了一下,頓時就忘了自己還在假裝昏迷,蹭地睜開了眼睛。剛要撲上來的白毛動物怔了怔,訥訥地定在了原地。

岳曉風坐起來看着他,不太相信地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第一次看清了白毛動物的樣子,那是一隻小小的白狼,看起來是月的兩倍大,已經初步有了一隻狼的威武,他的眼睛也是綠色,比月深一些,額頭上沒有晶體。本來,岳曉風以為額頭上的晶體就是月跟普通野獸的區別,現在又有些不確定,這隻小狼的額頭上沒有晶體,但也是智慧生物,沒聽都喊他爸爸了嗎?

小狼被問得低下了頭,岳曉風頓時有種詭異的、自己在欺負小孩的錯覺……

剛想再問點什麼,結果剛說了一個“你”字,小狼便截斷他,近乎絕望地閉着眼睛吼了一句:“不要說!”

岳曉風:“……”

小狼用清脆的童音悲痛欲絕地對他道:“我知道你又要趕我走,我自己會走的,你不要說了。”

岳曉風一頭霧水:“我,趕你走?”恕他不能理解,他剛剛有說一句讓他走的話了嗎?

毛團眼睛裏聚滿了水汽,鼓了鼓勁,突然不甘地抬起頭來,帶着哭音沖他大喊:“你就這麼討厭我嗎?為什麼寧願撿個陌生人回家也不要我?我才是你兒子啊!!”

岳曉風:“……”

岳曉風的獃滯被小狼當成無動於衷,小狼等了片刻,見他什麼也沒有說,終於徹底絕望,它悲傷地看他一眼,扭身淚奔而去。它轉身轉得太快,一隻圓圓的金屬球被它甩了下來。銀灰色的圓球刺溜一下滾出它濃密的毛髮,咕嚕嚕摔進了草叢。緊接着,岳曉風目瞪口呆地看見金屬球刷地展開兩隻翅膀,噗嚕嚕飛起來,大喊着“主人主人,等等我啊”,追着毛團飛走。

岳曉風:“……”

岳曉風非常想揪出原身問問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還有,小狼說他是他的兒子又怎麼解釋?難道……難道他其實是一隻狼?這是一個狼的世界?

岳曉風凌亂地獃滯了半晌,突然腦袋裏靈光一閃,末世之前不是有人把狗當兒子嗎?既然兒子可以是條狗,為什麼不能是條狼?他抹抹頭上的汗,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不正常的精神力影響了智商。

岳曉風從地上起來,順着毛團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幸好,毛團是直線奔走的,奔出不遠又改成了緩慢步行,岳曉風很快就追上了它,就見它低垂着頭,彷彿背了千斤重擔一般沉重地邁着腳步,就連身上的毛都沒那麼亮了,小小的一隻,說不出的沮喪和可憐。

它走出樹林,跳上一顆大石頭,落寞地望着遠方,岳曉風輕輕走過去,它沒有跟以前一樣逃走,但也沒有理會岳曉風,看起來真的被傷得不輕。

岳曉風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他決定先從毛團剛才那句話說起,他用玩笑的口吻輕笑着道:“你說,你是我兒子?”

毛團開嘲諷:“你自己生的你自己不知道?”

轟隆!九天神雷直劈天靈蓋,一瞬間,岳曉風覺得世界魔幻了。他來不及多想,一陣猛烈的心悸再次襲來,他覺得,他一定是被“你自己生的”這幾個字刺激到了!

毛團見他突然間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頓時也顧不上傷心了,跳起來圍着他團團亂轉。

“爸爸你怎麼了?爸爸你又難受了嗎?爸爸!”最後,它停了下來,小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我不該吵你的,你不要難過了,我馬上就走。”

小狼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岳曉風,向著遠處走去,岳曉風腦子裏哄地一聲,很多畫面凌亂閃過,十幾天來,他第一次捕捉到了那些畫面,他聽到自己開口:“諾諾。”

小狼離去的身影立時停頓,他一扭身閃電般狂奔回來,努力豎起身體用前爪抱住岳曉風的腿,小腦袋在他腿上用力蹭着,“爸爸爸爸,你沒有不要我的對不對,爸爸,爸爸……”

岳曉風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什麼也不說,只彎彎腰將他撈進懷裏,坐到石頭上盯着他發獃。他有點冷,從骨子裏往外冒寒氣的那種冷。他還記得剛來時看到的個人信息里性別一欄上標註的“亞雌”二字,當時不明白一個“亞”字加上一個“雌”是個什麼性別,原來,就算加了一個“亞”字、就算身體跟男性沒有不同,“雌”就是“雌”,他現在只有外表是男人,內里卻是一個女人,諾諾就是他生的,或者說,是他這個身體生的。

諾諾猶自激動不已,在他懷裏拱來拱去,不停地舔舔他的手、舔舔他的臉,那架勢恨不得一輩子黏在他身上。

岳曉風任拱任舔,他現在沒有精力管臉上和手上的口水,他正努力把剛剛看到的的畫面整理清楚,他還懷着一絲僥倖,萬一是他看錯了呢?可惜的是,整理過後反而看得更清楚。冰冷黑暗的洞穴、一陣蓋過一陣的細密疼痛,絕望沙啞的嘶鳴回蕩不休,“唔,救救我……慕德,慕德,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啊!”

心悸的感覺彷彿又來了,岳曉風捂臉,“我擦!!要不要這麼坑,明明外面長的是雄性的零件,為什麼裏面卻變成了雌的?”

“爸爸?”

小狼聽到他低聲喃語着在說什麼,疑惑地抬起頭望着他。岳曉風放下手,掐住他的腋下將他抱起來,上上下下上上下下地看。這特么的怎麼看怎麼是只狼好么?一個人類到底是怎麼生出一隻狼的尼瑪基因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爸爸?”

被岳曉風用不善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個沒完,諾諾不由縮了縮,就連聲音都低了下去。

岳曉風:“……”

想起剛剛看到的近乎慘烈的分娩畫面,岳曉風不難想到,諾諾並不是被父母期待的孩子,他那麼期待爸爸的愛,可惜他並不知道,他的爸爸根本沒辦法愛他。突然有些憐憫,岳曉風將小傢伙抱回懷裏,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作為父母恩怨的犧牲品,他何其無辜又何其不幸。

岳曉風嘆口氣,他並不知道原身有什麼打算,但是,不知道的時候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總不能任由這麼大點的一個小孩自生自滅。

更何況……

這特么的還是他兒子,親!生!的!!

手下絲滑微涼的感覺太好,岳曉風忍不住又摸了摸,這一摸,他就從小狼的毛里抓出一隻大號“跳蚤”。

岳曉風看着手裏銀灰色的金屬球,不恥下問:“這是什麼?”

諾諾正幸福地眯起眼睛享受着來自父親的愛撫,聽到提問疑惑地看看金屬球繼而更加疑惑地看看岳曉風,仰頭回答,“這是阿懶啊。”

金屬球噗地張開翅膀飛了起來,對着岳曉風和諾諾的這一面浮現出一張憤怒的符號臉,“是Alan,Alan!”

居然還會發脾氣!

岳曉風大感驚奇,伸出手想要抓住金屬球看個仔細,金屬球也不躲,反而主動撲到他手心撒潑打滾委屈告狀:“大主人,你快告訴小主人,奴家真的不叫阿懶啊,嚶嚶嚶……小主人他欺負奴家,嚶嚶嚶……”

岳曉風:“……”

“爸爸?”諾諾疑惑地望着岳曉風,不知道岳曉風為什麼突然間表情崩塌。

岳曉風僵着臉提溜起金屬球的小翅膀甩了甩,嫌棄地問:“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金屬球頓時一僵,也不哭了也不嚎了,撲撲小翅膀脫離岳曉風的手指,刷地飛到岳曉風臉前,球面上浮現出一個代表驚悚的不停吶喊的符號臉:“主人主人,你生病了嗎?為什麼連我都不記得了?”

諾諾也緊張起來,“爸爸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它是你的機械人寵物——阿懶啊。”

金屬球哭喪着臉糾正:“是Alan,Alan。”

岳曉風難以置信地指着嚶嚶哭泣的金屬球,“它?我的?”

諾諾點點頭,神情緊張:“是啊爸爸,它就是你給我的,你讓他教我說話和寫字,你,你真的忘記了嗎?”

對着小狼純真的大眼睛,岳曉風說不出話,他總不能告訴他,他不是他爸爸,只是一個佔了他爸爸身體的異界靈魂,最後,他只能說了兩個字:“抱歉。”

諾諾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他還記得岳曉風問他是不是他兒子的事,並且對此耿耿於懷,“所以爸爸真的……真的不記得我了,是嗎?”

岳曉風只能再次道歉:“抱歉。”

諾諾沮喪極了,獃獃地抽抽鼻子,突然想起什麼,又希冀地望着岳曉風,“爸爸一定是生病了對不對?生了忘記我的病?等病好了就會記起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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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就成了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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