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7章 糾纏與糾結接踵而來
井決定搬出沙溪巷,遠離夏清河的糾纏,除去心中的厭惡和糾結。可是當她以上班太遠為由,將這種想法告訴洪淑芬時,洪淑芬卻哭着哀求說:“好妹妹,你再幫姐一段日子好嗎?昨天醫生體檢說我還在恢復期,你這會子搬走了,小豐連一頓熱乎飯都吃不上。”井滿眼淚水答應說:“姐,你別難過,等你的病徹底好了,我再搬走。”
為了顧全洪淑芬,井暫且忍氣吞聲地留了下來。而夏清河對井的忍氣吞聲也是喜憂參半。他認為這是征服井的前兆,憂愁的是家裏有洪淑芬和小豐兩個絆腳石,特別是小豐那個小東西,跟他親爹夏清雨一個樣,固執又任性,還愛管閑事。
他卻不敢動那個小混蛋一手指頭,否則夏清雨會跟他拚命,這到不是說他打不過夏清雨,他是為將來着想,將來萬一跟井鬧出個三長兩短來,還指望夏清雨幫他收拾爛攤子呢。再三權衡之後,他決定表面上暫時維持家庭的和睦,唯有背後避開洪淑芬見機行事,單等自己和井生米做成熟飯的那一天,再把那兩個絆腳石趕出家門。
夏清河懷揣這樣的心思過了一天又一天,卻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因為洪淑芬就像個孵蛋的母雞整日粘在家裏,要麼發獃,要麼發泄似的亂寫一通,最後竟然連逛街也很少去了。真他媽的活見鬼。夏清河暗地裏一邊詛咒洪淑芬死快點,一邊煩躁不安地家裏家外來回晃悠。不過漸漸地,他發現洪淑芬白天折騰累了,晚上睡得跟死豬一般。此外由於洪淑芬在家的緣故,孩子也睡得特別香,於是他認為夜晚依然是難得的下手的好時機。
從此夏清河開始以種種借口夜夜遲歸,他單等夜深人靜的凌晨一點才悄悄潛入家門。他偷爬過井房間的窗檯,暗撬過該死的房門。令人氣惱的是,他始終未能達到夢寐以求目的,始終連井的面也很難再見到,以至他懷疑那些險惡的計劃生不逢時,一露臉便遇到井銅牆鐵壁般的防範。
其實夏清河懷疑得非常正確,因為此時的井猶如驚弓之鳥,不管白天黑夜,她都感到一種莫名的懼怕,這就好比在光天化日之下產生的警戒,即使身處無人的荒野,也擔心暗中有人窺視。因為自那個不眠的夜晚之後,井徹底看清了夏清河的醜惡嘴臉,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正置身在狼窩之中,隨時隨地都有被襲擊的危險。
接下來,幾場寒流和大雪過後,新年的春天再次來臨。由於一再受挫,夏清河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以致不管什麼時候,也無論什麼場合,只要沒有第三者在場,他就用輕浮的語言、下流的動作來調戲井。他的行為越來越囂張,言語越來越放肆,慾望越來越膨脹,情緒越來越糟糕,所採用的伎倆也越來越不擇手段。
由於身心倍受折磨,井在工作上連連出錯,老孫只好安排她跟隨孟三榮繼續實習。奇怪的是,孟三榮近來也是一反常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井偷了她的東西,被她暗地裏查了出來,而又故意不點破,只是三天兩頭的撬杠黏涎。
就拿今天早上來說吧,井剛在櫃枱前坐下來,她就說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來,什麼女人最難琢磨啦,檻南某某女人最不正經啦,又說這一切都怪女人自己太賤啦等等。她說完便借口離開了銷售部。井聽得雲裏霧裏,因為不明白,也就沒放在心上。
此時她心裏唯一考慮的是如何儘快擺脫夏清河的無恥糾纏。因為如此煎熬下去,自己遭到夏清河的凌辱只怕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到那時自己生死是次要的,怕只怕洪淑芬再也不能承受起那種打擊。對脆弱的洪淑芬而言,眼前哪怕是一個輕微的傷害也是致命的。想到這裏,井毅然決然地作出了這樣的打算,凡事暫且丟在一邊,先搬出沙溪巷再說。
可是,該搬到哪兒去呢。她不由得暗暗發愁。幾天前,她曾打聽過竹笆廠的集體宿舍,但據董胖子說,竹笆廠集體宿舍里住的都是檻南造船廠的大學生,像她這種條件,廠里是不可能安排住處的,更何況那位王廠長好像跟她有仇似的,整日拉着個臉,見面打招呼也是帶理不理的。
可是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夏清河已經到了發瘋的程度,估計狂犬疫苗都已經無法醫治他的病情。井正在低頭沉思,小角門突然被人推開,攀桂珍邁步走了進來,她說:“井,在想什麼呢?”
“攀師傅,你這麼早是來接班嗎?”
“接什麼班呀,我上街路過這裏,孟三榮呢?”
“孟師傅有事出去了。”
“我就知道她在這裏呆不住。”攀桂珍說完,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繼而關切地說道,“井,我發現你最近情緒有點不太好,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情?”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井發覺攀桂珍雖說沒有什麼壞心眼,可是心裏存不住話。你這邊說,她那邊傳,比廣播還要快,有時還會添枝加葉地加上想像出來的情節,結果沒事硬是傳出事情來。因此井搖搖頭,表示沒有。
攀桂珍說:“那你最近怎麼老是魂不守舍,工作出了那麼多差錯,連孫主任都生氣了。”
井低頭回答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粗心了。”
“你這樣下去可不行,董胖子會給你小鞋穿的。”
井說:“我知道。”
這時有幾個客戶走進來,攀桂珍主動幫忙辦理好業務,然後壓低嗓音說:“我們是同事,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或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對我說,我會儘力幫助你的。”
井遲疑了一下說道:“攀師傅,你能幫我租一間房子嗎?”
“你租房子幹什麼啊?”
“我想從我姐家搬出來居住。”
“為什麼?”
“不為什麼,住在一起不方便。”
攀桂珍想了一下說:“聽說碼頭附近有很多民房出租,你可以到那裏問一問,不過房費要自己付,銷售部不給報銷。”
“謝謝你,我下午就去碼頭附近找找看。”
攀桂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說:“我該回家燒飯了,你自己當心,別再出差錯了。”
接着攀桂珍前腳剛走,董胖子隨後又走了進來,她一進門就開口罵道:“孟三榮個老貨回老家了,井你下午必須給她代個班,剛才她跑到我家說是要請假,她幹什麼事情都是不上轎不扎耳眼。”
井奇怪地問道:“下午不是攀師傅的班嗎?”
董胖子眼一瞪說:“她倆換班了沒告訴你嗎?”井豁然明白似的哦了一聲,隨後岔開話題說:“孟師傅也許真有急事。”董胖子嘴一撇說:“她能有什麼急事,除非那個男人又找了個小的,不要她了。“
井本來就沒心思說話,聽她說話又下了道,便看着門外,不再言語。董胖子卻眉飛色舞的接著說:“喂,井,有關孟三榮的事情,你可曾聽說過嗎?”
井搖搖頭,沒敢接話,她實在不敢跟這種人多交談。誰知董胖子竟然神采飛揚地敘述起來。她說:“實話告訴你吧,井,孟三榮的男人今年才二十歲,比她整整小二十二歲,給她做兒子都綽綽有餘。”
井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暗想:同事之間矛盾再大,背後也不能這麼損人啊。這種損人方式應該與人品道德有關了,其實這種不道德的行為在損傷別人的同時,也同樣在折損自己,董胖子竟然不明白這個道理,想必她這一生也不會明白這個道理了。
董胖子說:“怎麼,你不相信,可事實偏偏如此,說起事情的起因還要追溯到孟三榮父親的頭上。她父親孟逢勃原是檻南縣的副縣長,不知怎麼竟和縣裏的年輕播音員好上了,不久便和她母親離了婚,娶年輕漂亮的播音員做老婆。
她母親受此打擊,半年後患絕症死了。孟三榮也曾找她父親鬧過。儘管她是家裏的獨生女兒,無奈她父親已經不把她放在心上。為了報復孟逢勃,孟三榮故意拆散了自己好端端的家庭,和一個外地的小夥子結了婚,結果鬧得整個檻南縣滿城風雨。這事人人都知道,不是什麼新聞。不過我感覺孟三榮小心過了頭,她連你都提防。”
井詫異地說道:“她提防我什麼?”
董胖子嘲弄地笑了笑,問道:“你每天下班的時候,可曾看見有個男人經常在銷售部門外轉悠?那個男人中等個頭,看上去有些斯文。”
井想了想,的確有這麼一個人,於是點點頭。董胖子說:“那人就是孟三榮的男人,你沒來這裏之前,只要孟三榮下班,那個男人就來銷售部接她。可是自從你來了之後,孟三榮再也不讓他進銷售部了,我都發現好多次了。”
井淡然一笑說:“我想孟師傅這麼做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真是個沒開竅的傻丫頭,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惹人注意,那個男人見了你,再看看孟三榮,不動心才怪呢。”
董胖子的話猶如一把鑰匙打開了井心中的疑團,她終於明白了孟三榮不高興的癥結所在,心裏免不了又是一陣煩惱。這時董胖子又不無譏諷的說道:“等孟三榮回來,我建議她買個保險柜,把她男人鎖在柜子裏。不然早晚有一天,非甩了她不可。”
井只裝作沒聽見,接着滿臉誠懇地說道:“董班長,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說吧。只要不讓我掏腰包,怎麼都好說。”董胖子此時開明得出乎井的意料。井說:“下午我不能給孟師傅代班,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董胖子一拍胸脯說:“好吧,下午我來親自坐鎮,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井感激地向她連聲道謝,然後趕緊離開了銷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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