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收徒

第十六章 收徒

陸若雨望着逍遙峰,回想起這數月來的經歷,當真是生死邊緣幾次擦身而過。當初,自己剛剛年滿二十歲歲,在修行上也超越了許多人來到了煉神境。師父一聲令下,叫我下山巡遊天下增長見識與視野,萬萬沒有想到自從在中州因為自己的一時善念救下流雲,這一途竟是如此的兇險。不過,現在終於是到了逍遙峰,流雲不用在漂泊經歷那些危險了,自己也可以放下這份擔子了。

“我們終於到了,走吧流雲,要在中午前趕到山上。”

陸若雨走了幾步發現流雲並沒有跟上來,轉身一看流雲仍然停留在地上,臉上掛滿了失落的表情,並不是陸若雨心中想像的那麼高興。

“怎麼了?”

流雲埋着頭,雙手握成拳頭,那指甲都深深陷進了肉裏面:“我不想上去,我想跟着姑姑你。姑姑,真的就不能一直跟在你身邊嗎,我願意做任何事。我不想去見那個什麼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玄宗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別人我不願。”

陸若雨看着流雲,她沒有想到這個孩子對自己的依賴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這段時間以來,流雲對她以姑姑相稱,她又何嘗不曾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人,只是這個孩子的身世太過驚人,讓師父知道了是萬萬不能留下他的。

當下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可是我卻不能帶着你。”

“你就收我為徒吧,我會努力修鍊的,哪怕是幫你打雜我都願意。”

“我們瓊仙宮建派以來從來沒有過收男弟子的先例,我是不能破壞這個規矩的。”

流雲還想說什麼,話都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或許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吧。陸若雨看着流雲,柔聲道:“把你送到這裏可是流星生前的願望,我想你也不想讓他失望吧。”

流雲的腦海里出現了流星那張慈祥蒼老的臉,還有臨時前對他的關心。可以說,沒有流星就沒有他自己,他的命是拿流星自己的命換來的。

“嗯,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這逍遙峰本就不高,再加上陸若雨和流雲一心趕路,不一會就快到了山頂。面前這一截山路此時卻發生了變化,不同於之前的山路都是一些常青樹木,到了這裏卻是漫山遍野的竹子形成的竹林,而且連一條像樣的山路都沒有了,彷彿這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這蔥蔥綠綠的竹林一眼望不到頭,如迷宮一般。

走了很久很久,原本早就應該到達山頂卻仍然一直在這竹林裏面轉悠,很明顯,他們被困在了這竹林裏面。

“姑姑,我們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錯,我想我們應該在一種奇異的陣法內,正是這陣法困住了我們。”

“這個玄宗子搞什麼啊,還弄個陣法來困人。”

“似他這等高人做事自然不同尋常,沒關係,只要是陣法就能破除。”

說完陸若雨拿出青碧劍在一棵竹子上刻下一個菱形,然後接着往前走,過了一刻鐘左右竟然再次看見了那棵被刻了菱形的竹子,這下可以斷定是一直在原地打轉了。

“這竹林一直在流動,我觀察其變化竟然暗含五行八卦,梅花易數的道理在其中。我們一直是自南朝北走,五行八卦中,南為離火,北為坎水,對應梅花易數中的離三坎六,這陣法又是一刻鐘一變化。我們以此為原點,朝北走六步,然後掉頭朝南行三部,以此進行一刻鐘,應該就能走出去了。”

流雲聽得簡直雲裏霧裏,這五行八卦,梅花易數對他來說簡直如無字天書一般晦澀難懂。而陸若雨懂得這些道家東西卻和瓊仙宮的來源有些淵源。四百年前,瓊仙宮祖師清虛大師原本是道教一名普通弟子,因為犯了道教忌諱愛上了自己的師父,被逐出道教。師父的背叛和眾人的唾罵讓清虛大師心灰意冷,偶然間在江南幽若峰得到至寶日月金輪和日月化神訣,從此開宗立派,只收女弟子。雖然為修真門閥,但是道教一派的知識和禮數卻傳承了,所以江湖許多人都稱瓊仙宮為半個道教門派。

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行走,終於是走出了竹林迷陣來到了峰頂之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山頂出奇的平坦。綠樹環繞間,不遠處有一座極具江南風格的小院,只是不在縱橫交錯的河流上,而是在這千丈峰頂之上,不是意料之中亭台樓閣,殿宇輝煌卻別有一番的情調。靜謐不已,耳邊都能聽到微風吹過竹林的磨沙聲。

陸若雨走上前去,提氣於喉:“晚輩瓊仙宮弟子陸若雨有事前來拜見玄宗子前輩,還請前輩現身相見。”

聲音在山間藉著山風飄蕩到了很遠的地方,可是依舊平靜如水,好像這裏千百年以來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陸若雨接着道:“玄宗子前輩,晚輩陸若雨拜見。”

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吱呀”聲,那處江南小院的門緩緩打開了,走出的卻不是玄宗子,而是一個童子,穿着灰色的道服,手裏握着一柄掃帚,眼神奇怪地看着流雲二人。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裏做什麼?”

陸若雨也是疑惑不已,這裏分明就是玄宗子的居地,為何不見玄宗子而是一個童子在這裏。

“小師父,請問玄宗子前輩在這裏嗎?”

“哦,你們找我師父啊。”

師父?原來這位童子竟然是玄宗子的徒弟,可是這麼多年以來玄宗子從不收徒弟為何現在收了這麼一個徒弟,陸若雨見這位童子渾身沒有一點的道行怎麼就是玄宗子的徒弟。陸若雨也不好多加猜測,道:“是的,麻煩這位小師父前往稟報。說是他故人之子前來拜見。”

那童子原本波瀾不驚的表情瞬間一亮,看了流雲一眼點點頭道:“你可是叫流雲?”

陸若雨和流雲俱是一愣,不想這童子竟然認識流雲。

“不用稟報了,你們進來吧。”

陸若雨一愣,這童子似乎是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一樣,竟然可以直接進去,但見童子都這麼說了也顧不得禮數帶着流雲走了進去。普普通通的江南小院,沒有什麼特別豪華的裝飾,看得出玄宗子雖然有通天之能,但是卻清淡無為,不好名利。

童子帶領陸若雨和流雲來到了後院裏,這裏的溫度一下子就變低了很多。流雲下意識地拱了拱手,似乎有些冷,陸若雨一身修為自然是不怕的。

童子推開最中間的那間房門,白色的寒氣一下子從房屋內湧出來:“我等你們很久了,你們進來吧。”

陸若雨和流雲相視一眼,面有懷疑之色,最終還是走了進去,一走進這房間裏就發現整個房間堆滿了冰塊,就像是一個寒冰室一樣,原來院子裏怎麼冷全是因為這個房間的原故。

待白色的寒氣漸漸散去,陸若雨的表情呆住了,就在房間的正中央,一塊高案上盤坐着一個人。此人不過中年模樣,相貌英俊氣度非凡,一身白衣,仙氣凌然,只不過渾身都被凍住了,那黑色的眉毛之上全是白霜,不出所料這人應該死了,而且是死了有一段的時間了,只是因為處在溫度極低的寒冰室之中才得以保存住肉身不被腐蝕。

“這位難道就是——”

“不錯,他就是玄宗子。”

陸若雨大吃一驚,玄宗子竟然已經死了,這要是告知天下絕對是轟動性的一個消息。玄宗子身前醫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不想卻死得這麼低調,以至於天下間除了這童子竟無一人知道。

“玄宗子前輩他過世了嗎?”

那童子點點頭道:“我是被師父撿來的,師父在十年前經過摩崖峰一戰之後受了重傷身體就一直不好,就在兩年前終於是油盡燈枯過世了。”

陸若雨仍舊是內心震蕩不已,十年前的那場大戰那個時候她還小並沒有參與所以不知道詳情。可是那一戰是以玄宗子獲勝流玉堂落敗收尾,玄宗子得到了修真界第一人的名號。不想玄宗子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身受重傷,流玉堂身為神火教千年不遇的奇才當真有其厲害之處。這樣一來,普天之下僅存的兩位入神境高手就都已經隕落,再也沒有凌駕於所有高手之上的絕對高手了。

只聽童子接着道:“師父生前曾對我說,如果有人帶着一個叫做流雲孩子來找他,就讓我把他們帶進來,並把這封信叫給他。”

說著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顏色都有些發黃,看來已經有了些年月。陸若雨接過來看了看流雲,估計這封信應該是留給流星的,於是便拆開來看。

玉堂兄所託付之人呈上:

我本一屆散仙,無拘無束,做事不分善惡全憑喜好。出道至今不遇敵手,倍感孤獨,直到遇見了玉堂兄。玉堂兄英姿颯爽,少年英才,與之交談頓感天地之大,無所不及,我不過乃天地一片塵埃。不能一概而論。遂結成好友,數次對決,勝負五五開之間。當年摩崖峰一戰,本是我與玉堂兄約定最終一戰,決出誰是天下第一。不料有小人從中作祟,有人事先給玉堂兄下了毒藥,所以那一戰其實是我敗了。事情未完,正道四大門閥的高手竟然早已經在暗中埋伏。混亂中我與玉堂兄夫婦走散,之後得知了他們夫婦雙雙殞命的消息,我甚是氣氛。這些正道門閥口口聲色俠義正道以天下為己任,卻做出如此下流骯髒之事,實在是令人切齒,奈何我經過那一戰也是重傷,雖得了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但終究是孤獨一人。我曾許諾過,這一戰如果我戰勝了,會收留玉堂兄的孩子,無奈我拖着苟延殘喘之軀等等了整整八年依舊沒有等到那個孩子,或許他也遭遇了不測。玉堂兄夫婦雖不是我直接殺死卻由我害死,我無臉前去見玉堂兄,死後我會讓我收養的童子保存我的屍體,如果玉堂兄在天有靈請保佑他的孩子不死最終來到我的面前,任由他鞭撻我的屍體,任何人不得阻攔,並把我的一生修鍊精髓《天地陰陽訣》授予他,望他繼承我的衣缽,算是彌補我的一點罪孽。

罪責深重之人玄宗子頓首拜上。

陸若雨看完信的內容已經是被驚得無法言語,原來十年前的摩崖峰一戰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在中間,難怪自己一直追問師父離師姐是怎麼死的,竟是被四大門派合力圍攻而死,所以師父才不肯細說。流雲看着陸若雨道:“姑姑,怎麼,這個玄宗子寫信說什麼?”

陸若雨看着流雲,若真要算起來,正道四大門派竟然全是他的仇人,還是殺父殺母這種不共戴天的仇。到底要不要把身世和真相告示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告訴了他,他又會做怎樣的選擇,難道是去找四大門派報仇?

以後的畫面陸若雨想都不敢想,必須隱瞞流雲的身世,也不能把真相告訴他。那童子看着流雲,詢問陸若雨:“他就是那個孩子嗎?”

陸若雨點點頭,那童子道:“你們等等。”

說完走到玄宗子的屍體后的桌子上,有一個裝飾很漂亮的暗紅色錦盒,童子默默地拿出鑰匙打開錦盒,從裏面拿出一本古樸的書,遞到流雲的手裏:“這是師父讓我給交給你的。”

陸若雨一看,那本書的上面寫着《天地陰陽訣》,正是玄宗子一身通天道行的來源,信上所說竟然是真的。這對於任何一個修真者來說都是無上的珍寶,有了它,也許不能達到玄宗子那樣的高度,但是也能成為絕頂的高手。

“這是什麼?為什麼要給我?”

陸若雨道:“這是前輩留給你的禮物,你就守着吧。”

流雲收好那本書,朝着玄宗子的遺體磕了三個頭。

陸若雨帶着流雲走出了那個江南小院,想不到當今修真第一人玄宗子就這麼默默地死在了自己的家裏,無一人知曉。縱橫一聲,死得卻如此平靜。

流雲看着陸若雨道:“姑姑,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是啊,流雲該怎麼辦呢,總不能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吧,他的身世已經這麼悲慘了。

“流雲,你真的願意拜我為師嗎?”

流雲眼前一亮,像是遇上了極為興奮地事情,高興得不得了:“姑姑,你願意收我為徒嗎?”

陸若雨看着山下的一切,山風吹拂過她潔白的衣衫,秀髮掠過臉龐,溫柔而美麗,長舒了一口氣,道:“原本我以為把你送到玄宗子前輩這裏就可以了,可是世事難料前輩他不幸去世了,你既然有意拜我為師,我豈能不收你,就算是要違背宮裏規矩,頂撞師父,我也不能不管你啊。”

“姑姑......”

“還叫我姑姑?”

陸若雨一把跪在地上:“徒兒拜見師父。”

“流雲,我給你講講修鍊一道的事情,你且聽好。當今世上修鍊法門雖然眾多,但是在實力卻有共同的境界劃分,一共五個境界,每一個境界又分別為三階,為初階,中階以及巔峰。由低往上依次是由神境,這是大多數人都能到達的境界,也是人數最多的境界。其次是出神境,在往上便是煉神境,到了這一境界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修道有成。為師就是在煉神境初3階,再往上便是近神境,到達這一境界都已經是各派宗師,聞名天下的人物,這世間的頂尖高手了,例如各派的掌門。而在近神境之上的便是那傳聞中的入神境,剛剛的那位玄宗子前輩便是這世間僅存的一位入神境高手,只不過現在已經不在了。”

流雲的聽得很認真,彷彿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在這裏有太多太多光怪陸離的事情,在這裏或許就能打敗那些看似不能戰勝的仇人,為流星報仇。

陸若雨見流雲聽得認真,微微點頭繼續說:“接下來就是我們瓊仙宮,為正道四大門派之一。自四百年前清虛祖師創立以來宮中弟子都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絕不和魔教的人同流合污。”

說到這裏,陸若雨有意無意地看了流雲一眼,眼中有複雜神色移過:“這一點我要你一定要記住,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能背叛正道墮入魔教成為濫殺無辜之人。不然到時候,我不會手下留情,會親手殺了你。”

流雲愣了一下,見陸若雨一臉認真的表情不似開玩笑,露出燦爛的笑臉:“不會的師父,我和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麼會和他們同流合污呢。”

“好,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你為我瓊仙宮第三代弟子,從今天開始你改名叫做珈雲,再不可在他人的面前提前你以前的名字。”

流雲跪下,朝着陸若雨緩緩磕了三個頭,臉上卻是高興無比,好像只要能和陸若雨在一起,無論什麼他都答應。

“那師父,這本書怎麼辦?”

陸若雨看着那本天地陰陽訣,緩緩道:“這是一本很厲害的法訣,又是玄宗子前輩留給你的,你就留下吧。不過我雖然同意你修鍊這上面的功法但切記不能再人前顯露出來,宮中規矩很是忌諱偷學他門功法。”

“我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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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雲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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