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逍遙峰玄宗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起舉起手中的香朝着天空朝拜。天火聖君乃是神火教的創始人更是留傳下天火聖典供後世的弟子修鍊,對於神火教的弟子來說是敬若神明,每一位新任教主在登位大典上都是要祭拜的,這已經是約定成俗的規矩。
眾人三拜之後,只聽得青水接着道:“接下來大典第二項,有請新任教主跨火劫,戴教冠。”藍訊鶴起身,向焱如玉行了一禮,然後緩緩走向廣場中央的高台。在那高台之上有着一頂鏤刻出火焰模樣的頭冠,那是象徵著教主身份的教冠,戴上了那個也就意味着成為了這個擁有八百年歷史的魔教大門閥——神火教最高的權力者。在這段路程中,有一節地板上卻是一堆燃燒着的木炭鋪成的,這也是神火教的一個規定。神火教乃是一個極其崇尚火焰的門派,他們認為火是他們修鍊道路上最好的夥伴,所以必須親近它而不能畏懼他。這就要求每一任新任教主登位前都要赤腳走過這一段炭火鋪成的道路。
藍訊鶴走到火前,那雙裸露在為外的眼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緩緩脫下自己的鞋子。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那燃燒着的炭火燒掉了襪子,裸露出雙腳。令人奇怪的是,那火焰雖然可以燒掉衣物但是對於這雙赤腳卻是分毫傷不得,給人感覺就是這些火焰像是幻覺一樣,並不是真實的存在。
焱如玉眉毛一皺,暗自道:“想不到他的天火聖典已經修鍊到了如火隨形的地步,當真不能再小看了他。”
藍訊鶴幾乎很自然的就走過了這段所謂的火劫,若不是那張藍布遮住了他的面容,人們當真想看看此刻他的表情是什麼樣的。藍訊鶴一步一步走上廣場中央搭建的高台,來到桌案前,看着那頂象徵著神火教最高權力的教冠,雙眼有精光放出。伸出雙手,捧起教冠,穩穩地戴在自己的頭上,這一刻,新王加冕,神火教第三十二任教主藍訊鶴正式登位。
青水高呼:“恭喜我們的新教主。”
全場歡呼,四周煙花爆竹升起,一時間天火廣場熱鬧非凡,大家彷彿在迎接一場狂歡,但並非是所有的人都是高興的。比如焱如玉,例如鐵陀。還有一些則面無表情,像凌月環只是冷笑,而玄心則是淡漠的看着這一切,他那一張臉似乎永遠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大典第三項,新任教主發言。”
眾人隨即迅速安靜了下來,都盯着廣場中央高台上的藍訊鶴。藍訊鶴緩緩環視了一周,才開口道:“諸位,我藍訊鶴何德何能能繼任教主之位。我本落寞之人,是當年流教主垂憐帶我入教。也是流教主,臨危受命讓我暫代十年教主之位等待青木玄鐵令的出現。可是藍某不才,沒能救下流教主夫婦,這麼多年也沒有找到青木玄鐵令,我實在是汗顏。”
鐵陀不屑啐了一口:“話倒是說得挺好聽的。”
不想下面卻有人大聲道:“藍教主,你這十年為神教嘔心瀝血,你當這教主絕對實至名歸。”
此聲一起,便有無數的人附和起來,在他們的眼中藍訊鶴儼然是理所應當的教主,這是毋庸置疑的。藍訊鶴雙眼有些眯着,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這十年來,正道四大門派一直都對我神教虎視眈眈,少主也是生死未卜。原本最該應當為教主的火大哥也在流教主死後不見了蹤影。我不忍見神教千年來的基業毀於一旦,所以今日再次忝為教主,為的就是重振神教,一統天下。”
底下一陣附和:“重振神教,一統天下。”
“我藍訊鶴在此發誓,天火聖君為證,歷代先輩為鑒,我藍訊鶴定要率領大家重奪往日輝煌,讓我神教成為天下第一大修真門閥。”
眾教徒狂歡不已,彷彿在他們的眼中已經看到了藍訊鶴口中所說的輝煌場景。就在眾人都沉醉其中的時候,三個人影打破了這一場面。只見人群之中忽然跳起三個人,手裏拿着刀紛紛從四個方向殺向藍訊鶴。這場面變化的太快,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藍訊鶴冷眼看着這四個分明是想要了他命的人,手裏卻不見有任何的動作,甚至是像認命一般閉上了眼睛。
在這千鈞一髮之刻,青水和玄心紛紛起身閃到藍訊鶴的身前,眨眼間便和這四個刺客打在了一起。
藍訊鶴冷冷說了一句:“留活口。”
這個時候青木玄鐵四堂堂主的實力便顯露了出來,他們二人一人對付兩人卻不見落絲毫的下風,反而穩穩站着上風。如果不是為了留下活口,恐怕這四人早已經死了。隨後眾教徒反應過來紛紛包圍了這四個刺客,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四個刺客沒有辦法逃跑了,只能束手待擒。
制服這四個刺客之後,青水和玄心跪到藍訊鶴面前。藍訊鶴看着兩人,目光落在了玄心的身上:“玄心,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在這天火廣場之上竟然有人混進來還妄想刺殺我。”
玄心道:“是屬下失職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
藍訊鶴雙目中紅光泛起,一掌擊在玄心的胸膛上,玄心受下這一擊,身體飛了老遠,重重摔在了地上,還吐了一大口血。木言和鐵陀趕緊走過來扶起玄心,木言一把脈嚇了一跳,這一掌竟然讓他所有的脈絡都斷裂了,不好好調整幾個月是斷然好不了的。藍訊鶴有意立威,這一掌自然是下了狠手的。
鐵陀忍耐不住正要衝上去卻被玄心用手死死按住:“不——不要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
鐵陀恨恨地看着藍訊鶴,但終究是沒有什麼動作。
藍訊鶴看着這四個被擒拿在地的刺客,緩緩道:“青水,這幾個刺客交給你了,給本座審問出是受何人指使。”
“屬下遵命,帶走。”
青水命人帶走了刺客,藍訊鶴此刻再度走上高台,緩緩道:“諸位教徒,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不過不礙事,接下來繼續大典,下面上歌舞。”
藍訊鶴坐回一開始的位置,焱如玉關心地問道:“藍教主沒事吧,那些刺客可是傷着你了?”
藍訊鶴呵呵一笑:“宵小之徒豈能傷到我,不礙事,火后,咱們繼續看歌舞,不要讓這些刺客掃了今日的興。”
焱如玉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藍訊鶴,不再說什麼。
卻說這一頭,青水帶人把四個刺客關進了監牢裏,卻對隨從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裏我一個人來就行了。”眾人都撤了出去,只剩下青水和四個刺客。只見其中一個刺客道:“青堂主,我們都已經按照你吩咐的做了,現在趕緊放了我們吧。藍訊鶴做事狠辣無比,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這四個刺客竟然是青水安排的是。藍訊鶴一直對青水視若己出,青水也一直是藍訊鶴的心腹,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誰又能想到最想殺藍訊鶴的卻是青水。修真一途也是充滿了背叛與被背叛。
青水露出詭異的笑容,陰暗的監牢裏面透過窗上的一絲光芒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鬼一般詭異:“你們做的很好,我會按照約定放了你們。山下已經準備好馬車,不過啊——你們怕是永遠都逃不出這裏了。”
這四個刺客終於醒悟過來,青水是要殺人滅口,根本就不會放了他們。
“你這個混蛋,為——為什麼?”
“因為我做事比藍訊鶴更狠辣,我是不會留下任何可以威脅到我的證據。”
話音剛落,四個人立覺身體不對,奇癢無比,心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原來,你——你早就給我們下好了毒。”
“嘿嘿嘿,不錯,還是極其稀有的九夏墨族鑽心蟲蠱。”
“鑽心蟲蠱,你......”
話還沒有說完,一隻像毛毛蟲一般的綠色蟲子從心臟處染着血破肉而出,掉落在地上。刺客的心口處留下一個碩大的窟窿,遠遠看去,分明已經沒有了心臟,空蕩蕩的一片,看起來瘮人無比。四個刺殺藍訊鶴的刺客就這麼慘死在了監牢之中,只有青水一個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那就是服毒自盡,與他無關。
神火教玄堂
木言喂着玄心喝下一口葯,玄心那蒼白的臉色上終於有了一些血色之氣。木言嘆了一口氣,略帶埋怨的說:“藍訊鶴下手真是太重了,這一掌差點就要了你的命。”
玄心微笑道:“你放心,他要真是想殺我,我肯定活不了。今天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立威吧,畢竟在他的登位大典上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也是很沒有面子。多謝你了,為了療傷還為了煎了葯。”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也不能做什麼,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鐵陀突然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進來還小心的關上門。玄心和木言都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鐵陀慢慢走到床前,輕聲詢問道:“玄心,你給我說實話,今天那幾個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
玄心一愣,不想鐵陀會問這麼個問題,笑着道:“不是我。”
“胡說,你掌管防禦事務,誰能逃過你的法眼混進天火廣場裏面。”
“如果真是我,那麼這件事發生我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你說我會去做這麼沒有把握的事嗎?”
“這麼一說也對啊。那到底是誰啊?”
“有一點可以肯定,是神教內部的人,否則不可能混進來。看來神教之中有人也想要他死,而且還想嫁禍在我的頭上,好在我們的藍教主也不是愚笨之人,知道不可能會是我。看來神教今後不會太平的。”
天火殿內
青水緩緩走進大殿之中,藍訊鶴正在等待着他:“青水,審問的怎麼樣?他們招了嗎?”
青水直接跪在地下,不敢抬起頭:“啟稟教主,他們事先就服好了毒藥,死在了監牢裏,屬下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哦...”藍訊鶴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並不感到意味,反而是意料之中的一樣:“看來這幫人是早有預謀,鐵了心想殺本座,就沒想過活着離開。青水,你說會是誰呢?”
“屬下不敢胡亂猜測。”
“你說吧,這裏只有本座和你,無妨的。”
“屬下認為玄心和焱火后都有可能是幕後主使。”
藍訊鶴雙眼閃過一絲光芒:“繼續說。”
“玄心他們幾個心裏一直都不認同教主您,甚至還懷疑流玉堂的死和教主您有關,所為其心不正,其行也就可疑了,再加上這次他本就負責獨岐山的防守事務,讓幾個刺客混進來是很簡單的,所以他逃脫不了干係。”
“嗯,他們三人皆是流玉堂一手提拔起來,自然是不願意百分百忠誠與我,確實值得懷疑,那焱如玉呢?”
“焱火后雖然一直表現出對教主之爭不感興趣,也自立門派,但是她是不是真的服從於教主還未可知,而且屬下總感覺她私下在謀划著什麼。”
藍訊鶴站起來,發出一陣大笑:“你說的不錯,但是神教之中不想讓我坐上這個位置的只怕還不止他們,但是我藍訊鶴並不懼怕他們,有了對手這漫長的修行才有了樂趣,你說是不是青水。”
“是。”
沒人看到青水那低着的頭臉上閃過一絲寒意,寒徹透骨。
天色黑了寒月如鉤,白霜遍地,幽雲如荒漠戈壁一般的土地在這月夜之中顯得更加地凄涼,一絲涼意不禁湧上心頭。
焱如玉並沒有在獨岐山上多逗留,當日夜裏便率領手下的人回往莫孤山千玉洞。對於藍訊鶴的登位大典,焱如玉本來就沒有多少興趣,答應前來參加只是為了向世人說明自己已經出關,順便探探藍訊鶴的底。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再多逗留反而徒惹是非。
凌月環依舊騎着白色駿馬在馬車的旁邊走着,月色照耀下,她顯得更加地妖艷動人,如尤物一般讓人垂憐。
“環兒,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凌月環輕輕一笑:“除非師父這般的高手,否則根本刺殺不了藍訊鶴,可是卻有人安排了這一出,他的目的顯然不是刺殺,而是栽贓嫁禍。”
“嗯,你和我想的一樣,只怕那人是想栽贓在我的身上。”
“不過徒兒覺得事情卻沒有那麼簡單,既然我們能想到這一層,那藍訊鶴沒道理想不到,可是他今天卻只是把刺客交給了青水沒有再說什麼,這本身就不尋常。”
“今日我見藍訊鶴舉手投足間似乎已經到達了近神境中階,就算是我也有辦法能全勝了,想不到十年之內他竟然能進步這麼多,枉我閉關潛心修鍊這麼多年,卻仍然在近神境中階停留。”
“師父,你可要小心了,藍訊鶴無論是手段還是城府都是一等一的人,此人絕對不好對付。”
“哼,我倒還不至於怕了他。只要找到了青木玄鐵令,打開天火秘境,莫說他一個藍訊鶴,就算是天泓和尚,玄璣老道,瓊玉霍玄同之流,都不會是我焱如玉的對手。”
凌月環會心一笑:“師父的大業定能成功。”
江南逍遙峰
此峰高約一千零五丈,或許放於中州,巴蜀幽雲等地來說實在是不足掛齒,但是在平原居多的江南地帶卻宛如鶴立雞群一般突出來。所謂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而此峰天下聞名卻是因為它的主人——玄宗子。玄宗子一屆散仙,在逍遙峰上求仙問道,以至傳聞中的入神境。傳聞修道有成之時天地異變,一道驚雷從天而降直落峰頂,是以周圍的人又把逍遙峰成為落雷峰,把玄宗子喚作落雷仙人。千百年來人們修仙問道,為的就是突破大臻之境以得長生,破解輪迴,掌控生死,然而至今無人做到。曾經許多人認為,如果這世間有人能夠做到,那麼只能是這兩個人可以做到,一個是神火教教主流玉堂,而另一個便是逍遙峰玄宗子。而流玉堂自摩崖峰一戰死後,當今天下便只有一個入神境高手——玄宗子,無人望其項背。
流雲與陸若雨經過數月的顛沛流離,幾次生死邊緣,終於是趕到了逍遙峰的腳下。從下往上望去,整座山峰鬱鬱蔥蔥,樹木茂盛,靈氣充沛,倒不失為一個絕佳的修鍊場地,也難怪玄宗子會選擇這樣的地方作為自己的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