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長長,痴痴不滅(22)
滴——滴——滴——
聲音一聲一聲有節奏地在耳邊響起。
這刺耳的聲音聽得很不舒服,她想讓這聲音停止叫囂,緩緩地睜開眼,白色的天花板映入了眼帘。
“樂樂。”顧亞伯輕聲地喊道,她微微側過頭,看到蕭冷,田泉陽都在這屋子裏。
“我去叫蘇遠叔過來。”田泉陽的話音剛落下,人就出去了。
顧樂樂張開嘴想說話,可剛醒過來的她,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樂樂,你剛醒來不要勉強自己說話。”顧亞伯安慰道。
不能說話的她只是眨了眨眼。
她將視線落在蕭冷的臉上。
現在蕭冷看上去一點都不帥,臉上都是鬍渣,看上去臟死了。
只是,他一直都在守着自己吧,等着自己醒來,所以連刮鬍子的是時間沒有。
真是個傻瓜。
幸好,閻王沒收她,不然這個這麼帥的傻瓜誰看着。
蕭冷也在看着她,目光依舊溫柔如初。
顧樂樂朝着他咧嘴一笑,緩緩地伸起左手,比了個“V”字手型。
她在得意,受這麼多傷,還從閻王那邊回來,是不是很厲害?
蕭冷微微一笑,但是他的笑容遲疑了一秒。
他走到前來,握住她的左手,“恩。很厲害,樂樂最厲害了。”
顧樂樂得意一笑。
這世上沒有比被蕭冷稱讚更開心的事了。
只是,蕭冷和顧亞伯的表情貌似很不自然,是看到她醒來被嚇到了嗎?
沒一會兒,有腳步聲從門外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是田泉陽和穿着白大褂滿臉鬍子的醫生。
那醫生帶着一臉的不滿,雙眼中有着憤怒。
他走了過來,厭惡地瞪了一眼顧樂樂,然後拿起儀器替她檢查。
檢查了一會,他生氣地道:“心臟和身體的融合度很好,現在只要好好休養就行了,以後記着別做什麼劇烈運動,你心臟受不起。”
他的話裏帶着諷刺。
顧樂樂還是頭一次見到醫生這麼對病人說話的,長得這麼邋遢的,說話還不好聽,她一定要寫投訴信!
“樂樂,他是蘇遠叔叔,爸爸的弟弟。”顧亞伯說道。
顧樂樂瞪大着眼睛看向他。
顧蘇遠在顧家可以說是一個傳奇人物,十六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下落不明,家裏的人還以為他被人拐賣了,結果失蹤一個星期後,打了個電話回來說要離家出走。
顧老後面派人調查了顧蘇遠的行蹤,發現他四處流浪,最後在一個醫學院裏學醫,學了兩年醫后又不知道失蹤到什麼地方去。
顧蘇遠這性格放在古代可是個活脫脫的俠客,因為從來就沒見他在一個地方待超過三個月,除了學醫那兩年。
只是,他雖然四處流浪,在醫學界留下的傳奇卻是一個又一個。
顧樂樂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傳奇的叔叔,她眼睛緊緊地盯着顧蘇遠,蠻是好奇。
顧蘇遠正在寫病歷,被她這灼熱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耐煩,“再看收費。”
顧樂樂不聽他話繼續盯着看。
他收起筆,不開心地說:“你雖然全身上下沒一處好的地方,可耳朵我知道沒出問題,聽清楚了,再—看—收—費。”
他把“再看收費”四個字故意拉長了音調。
顧樂樂突然一笑,嘴型一張一合地說了兩個字。
“有錢。”
顧蘇遠一愣,原本憤怒的雙眸換上了詫異。
他低聲地說了聲,“你和她果然很像。”
她?
顧樂樂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想開口問,聲音卻從喉嚨里發不出來。
顧蘇遠也沒再說什麼,寫完病歷之後,就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只剩蕭冷,田泉陽還有顧亞伯三人。
顧樂樂稍微動了動頭環視了病房周圍。
沒有看到田女士和顧先生。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病床上躺了多久,但是她還記得來救她的時候,田女士和顧先生都來了。在睡夢中,她也曾朦朧地聽到田女士的罵聲,雖然不知道是在罵誰,但是那罵聲讓她很熟悉。
只是,為什麼他們都不在?
顧亞伯似乎察覺到顧樂樂心中的疑惑,走近來安慰道:“爸和茵姨有事在忙,晚點就會過來看你,你剛醒來,再休息會吧。”
顧樂樂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葯-物的關係,心安之後又緩緩睡了過去。
病房裏安靜地只有儀器的響聲,空氣中沉浸地悲傷的氣壓。
秋日的到來,金風染黃了所有樹木的綠。
脫去白大褂,換上自己便服的顧蘇遠從醫院的大門走了出來。
他經過花園的時候,有人在喊他。
“又打算去哪?”是顧清滿。
顧蘇遠站住腳,瞧了他兩眼,準備又邁開腳步走,顧清滿又喊道。
“等會再走,陪我坐回聊下天。”
“跟我聊天,還不如去看下你的寶貝女兒,醒來了都不去看眼,之前的擔心都是裝出來的嗎?”顧蘇遠諷刺地說道。
對於這對父女,他一向都沒什麼好感。
“我還沒想好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小公主?我需要考慮考慮下。”顧清滿疲憊地說道。
他抬起頭,視線認真地看向顧蘇遠,冷冷地說道:“其實,我挺恨你的。”
“哈?!”顧蘇遠詫異地大叫一聲,“什麼叫恨我?我辛辛苦苦救你女兒,你不說句謝謝,說恨我是幾個意思?”
“你要是能早點趕來救小公主,也許你兩個人都能救活。”
“你這他-媽的算什麼態度!”多年流浪在外沒人管着,顧蘇遠這性格十分隨性,爆粗口的時候完全不顧及自己是顧家二少的身份。“誰稀罕來救你女兒?要不是茵姐拜託,我會來嗎?”
“所以,是你害死了茵茵。”
“我他-媽-的不來,你老婆女兒都保不住,現在給你保住了女兒,你還怪我。你是捨不得怪你的女兒,才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是嗎?!”顧蘇遠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就是田茵,除了田茵,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控制住他。
“我最近才和她確定關係的,我追了她的腳步差不多三十年,好不容易才追上的,現在她去了我再也追不到的地方,我很難受。”他輕輕地說著,身影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