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鄧不疑這一次回來風頭出盡,鄭良和他是一道立功的,反而低調的和什麼一樣,甚至前段時間還給鄧蟬家裏送了五百金。
鄧蟬這一支和鄧不疑所在的嫡系有些遠,家族的資源自然是先鄧不疑這一支都佔瞭然后再是其他的族人。所以鄧蟬的父兄也沒有和鄧不疑這樣,不然當初鄧蟬的父親也不會想着將女兒送入宮中,好謀取富貴了。
鄧不疑的封邑上回給加了一千,這一次又加了。宮中還擺開了宮宴,慶祝這次的大勝。
皇帝樂呵着,下面的臣子自然是要給面子,而且經過這麼一次,曹廢后的事也無人記得了。
長安東市前一段時間血流成河,這件事人們可不願意再想起了。
梁縈入宮的時候看到宮宴的盛大,也有幾分不明白劉偃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慶祝,還是借這個機會來沖喜,朝中重臣幾乎全部來了,她是不去皇帝和臣子那裏,她到皇太后那裏。
鄧太后春風滿面,最近椒房殿裏的人已經出了長安,又空了出來,而娘家裏頭的侄子又是這般爭氣,都不用她在皇帝面前美言,兒子就已經重用了娘家人。
鄭夫人坐在那裏面帶笑容,時不時和鄧美人說幾句話。言語間,很有幾分以鄧美人為尊的意思。
如今椒房空置,誰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個甚麼意思,看着皇太后的意思,自然是想着自己的堂侄女能夠入主椒房殿。鄭夫人是沒有那個野心,甚至想都不敢想,偏偏她又是后宮裏暫時唯一生了孩子的,真是想不扎眼都難。
鄭夫人和弟弟鄭良一樣,都恨不得低調再低調。除非必要,都不想和旁人有個衝突。
“大公主又高了點呢。”鄧蟬摸了摸大公主的頭頂,這會大公主還很小,甚至說話都有些說不順通。但是劉偃卻很喜歡這個孩子,畢竟這個是他的長女,也是因為大公主的出生,他才摘掉了自己一些嫌疑。
“可不是。”鄭夫人見着鄧蟬笑容滿臉,自然也跟着笑起來,“來,叫鄧美人。”
大公主相貌有幾分和劉偃相似,聽了母親的話,去看鄧蟬,她眨眨眼開口,“美人~”
鄧蟬解下腰下佩戴的一個玉環給大公主玩,鄭夫人瞧見少不得又是一番客氣的推辭。
鄧太后在上面瞧着鄧蟬如此,笑容里多了一份滿意,她還真的很滿意這個堂侄女,知道最重要的是甚麼。
“冠軍侯夫人拜見皇太后”門口的一個小黃門唱名。
只見着一個年輕美人走進殿內,見到上首的皇太后,在席上跪拜,“妾拜見皇太后。”
鄧太后這會正喜歡鄧不疑,見着梁縈也喜歡的不得了,她沖那邊的黃門點點頭。
“皇太后曰:可。”黃門道。
梁縈聞言起身。他
“今日你怎麼沒帶蓁蓁來?”皇太后還記得自己那個侄孫女,漢宮裏有規矩,嬰兒不能帶入宮中,不過那主要是男嬰,女孩子是無礙的。
“蓁蓁年紀幼小,正在淘氣的時候,害怕她打攪了太后的興緻。”梁縈道。
昌陽和蔡陽坐在離皇太后不遠的位置,雖然太皇太后不在了,但是兩個大長公主還是很會給自己謀取另外的靠山。
“是啊,蓁蓁年紀太小,也不懂得禮數,怕衝撞了太后。”昌陽聽女兒這麼說,回頭對上首的太后道。
“都是自家人,再說了幾個月大的孩子,能衝撞到哪裏去?”太后笑了,“這宮裏的孩子還是太少了,多些孩子的聲音才好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笑了。
有些嬪御偷偷的去看鄧蟬,誰都知道鄧蟬前段時間還一個勁的勸說劉偃去別的嬪御那裏,名為為了皇子着想。
這后宮裏的女人個個都想爭寵,來了一個這麼大方的,倒是讓眾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江都王主劉殊坐在那裏只是喝自己手中的飲品,她這段時間幾乎是不怎麼出門,一直到了這會沒辦法才陪着自己的婆母進宮。
她和曹婧以前關係甚密,廷尉署差點查到中牟侯府裏頭來,老君侯自然是問心無愧,但是也擋不住自己的孫媳婦有沒有和皇後有個甚麼,那段時間全家上下都露不出一個笑臉來,那些族人對她更是時不時冷嘲熱諷,活似她做了甚麼對不住他們的事一樣。
為了父親的大計,她也只能忍了。劉殊看着那邊梁縈在禮官的安排下坐到了昌陽大長公主的旁邊,母女兩個時不時說幾句話。
她看了又羨慕又嫉妒,說來她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母親了,雖然知道母親在江都國一切安好,可是哪裏比的上自己能夠親自回江都國一次?
想着當年的那些人,也只有梁縈和鄧不疑過得最好了。一個享盡富貴,家中也沒有多少糟心事,家中夫君還對她俯首帖耳。另外一個,將才驚人,將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都給拋在了身後。
當年的事不說,就是眼下,又怎麼讓人不羨慕嫉妒?
“蓁蓁這幾日如何,沒有發熱吧?”昌陽手裏拿着漆觴,裏頭的米酒一口都沒有喝,光顧着和女兒說話去了。
昌陽記得外孫女身體不是十分好,有時候還會有些咳嗽。孩子太小不好用藥,只能讓疾醫動針,那會母女兩個都看的心驚膽跳。
“好的很,”梁縈進宮的時候,將女兒留在家裏,女兒身邊光是乳母就兩三個,還別提那些看顧她的侍女了,“最近也不咳嗽了,好了許多。”、
“那就好。”昌陽聽到女兒這麼說,放下心來。
陽邑的位置離皇太后最近,皇帝那邊或許還要考慮朝廷中眾人的功勞和官位高低。那麼皇太后這裏就只是看,關係親疏是否了。
鄭夫人的兄弟的功勞也是頭一份,不過位置就不是頂好的,甚至還和鄧美人一塊。
“母親,如今冠軍侯有那麼大的功勞,阿母難道不有些表示?”陽邑湊趣道。反正這個也和家宴差不多了。
“你呀。”鄧太后在自己女兒的手上拍了拍,她也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心疼。陽邑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她幾乎全答應。
“長信將行早就已經將賞賜都準備好了。”鄧太后自然是做好了準備,“怎麼不見你為梁黯求個賞賜?”
陽邑想起那個丈夫,鼻子裏差點沒冒出一聲輕哼來,她是看不上樑黯那一幅樣子,雖然和張家的那對兄弟比起來已經好的不能再好,可是和鄧不疑比起來,那簡直貨比貨該扔。
“他有姑母,怕甚麼?”陽邑連提起他都不太願意。
鄧太後知道女兒不滿意梁黯,不過她在此事上也沒有辦法,長安裏頭的列侯幾乎都是那副德行,鄧不疑好點,但早已經是別人的了。
下面的人看着皇太后和陽邑長公主在說話,也開始欣賞起那邊的歌舞來。
宮宴之中怎麼會沒有歌舞助興?只不過宮中的歌舞除非皇帝私下欣賞的那些,都是一些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耳朵里聽得都是讓人昏昏欲睡的雅樂。
梁縈瞧着面前的舞姬跳綠腰,傳說戚夫人善綠腰,可是這綠腰舞看起來也沒有多少好看的,看的人想要打哈欠。
梁縈低頭抿了一口酒,酒香醇厚,帶着一絲絲的清甜,她察覺到有人看自己,回望回去,竟然看到了劉殊。
劉殊的美貌當年在宗室中也頗為有名。當年傾心鄧不疑,為了這個,梁縈看不慣她。甚至昌陽也因為梁黯傾心劉殊,讓劉殊在長安的日子難過了好一陣子。
梁縈拿起案上的漆觴,對對面的劉殊一敬。
當年的爭風吃醋到了這會全都剩下各人的生活了,鄧不疑不可能和劉殊再有甚麼,而劉殊還有一個丈夫要對付。
劉殊一笑,也對梁縈敬酒。
昌陽看到這一幕,鼻子裏一聲輕哼,她想來看不慣劉殊的做派,到了如今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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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偃今日十分高興,連續兩次出征匈奴,都大勝而歸,這怎麼不讓人覺得高興?他看鄧不疑和鄭良十分開心。甚至連酒都多喝了一鍾。
“陛下,這飲酒多了會傷身的。”宋綬瞧着劉偃讓宮人繼續倒酒,遲疑了一下說道。
“大好的日子,講究這個作甚?”劉偃向來不愛人管他,他想要如何便如何,所以宋綬這話哪怕是為了他好,他還是不高興。
宮人在劉偃的玉卮里將酒水倒至微滿,不全滿是怕卮中酒水傾倒出來壞了天子的儀容。
“不疑,這次你這麼大的功勞,朕得好好獎你。”劉偃手持玉卮看向鄧不疑,眼裏全是滿意。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不敢。”鄧不疑放下手裏的觴笑道。他口裏這麼說,可是真的要說有甚麼臣子樣,也沒多少。
鄧不疑給劉偃父子從小寵到大,小時候被先帝寵,大了還有劉偃給他兜着。不然這外面風言風語的傳的那麼厲害。父親也就罷了,竟然還能讓兒子都這麼縱容他,要說沒有甚麼,誰會相信?
鄭良只顧着喝酒吃肉,連那邊的歌舞都沒有多看一眼。
那邊的對話還沒有結束,劉偃靠向手邊的憑几,“但是總得給你些甚麼。”
“那陛下就賞賜給我幾個庖廚吧。”鄧不疑笑道。
他這麼一說,劉偃就奇怪了,“你要庖廚?”
“對,宮中美食美味可口,可惜在軍中不能品嘗。”鄧不疑笑的頗有幾分沒心沒肺。
劉偃雖然自己沒帶過兵,但也知道哪些老將是如何和士兵一同休息的,甚至在吃食上也沒有多少區別,可是鄧不疑這行事和老將們完全不同。
“所以就請陛下賜下幾個庖廚在軍中,這樣臣就可以時常品嘗到美味了。”鄧不疑道。
“……”鄭良聽到鄧不疑那話,手裏割肉用的小刀都停了下來。他知道這位將軍從小被慣壞了,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到這種地步。
“朕還當甚麼要緊的事。”劉偃自然是不會捨不得那幾個庖廚,“准了。”
“多謝陛下!”鄧不疑笑道。
宮宴不久后,幾個庖廚就到軍中去報到了,這事一傳出來,幾個老將的面色都不好。
“沒見過這麼帶兵的,不和手下的人一同患難,反而還想着自己享受!”
“好了!陛下寵他,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