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首戰告捷

第九十二章 首戰告捷

忍不住舉步行將過去,卻只見那三個傳教士正圍在我作畫的案台前,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心中頓時瞭然,很明顯他們已經被我的這幅畫給震住了,才會有此表情。

本來嘛,西方油畫的歷史是從13、14世紀前後開始的,它受到歐洲中世紀製作聖像畫的影響,因此傳統上以表現基督教題材為主,內容多為聖母、耶穌、聖徒及宗教神話傳說。即使是在文藝復興盛期的意大利,達文西、拉斐樂、米開朗基羅等大師的作品也沒有擺脫宗教題材,只是在作品中注入了更多的人文熱情。至於獨立意義上的風景畫、靜物畫是在文藝復興過後的十六、十七世紀才開始出現的。

因此當他們看到我所畫的那幅畫以後才會如此驚異,畢竟,那本來就是“劃時代”的作品。雖然我只是臨摹的,但對付他們卻是足夠了。

“如何?”我望着一臉不可思議的三人,含笑問道。

“這……這……”為首的那傳教士支吾良久,終於還是說不出話來。但我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這一場,我們是贏定了。

“仁慈的主啊!原來您指示我們東來,就是為了看到這幅作品啊?”終於從最初的震撼中醒來,為首的那傳教士又開始讚美起他的主來。

我卻不耐煩聽這些,問道:“不知今日的比試幾位以為是誰贏了?”

“是你贏了!”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扭頭望去,原來作畫的那傳教士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我們身後。只見他一臉的凝重,緩緩說道:“想不到在遙遠的東方,竟然還有如此先進的油畫繪畫方式,我雖然並不擅長油畫,但以我看來,閣下所作之畫,便是拿到我國也是傳世之作。”

看來這傳教士雖然沉默寡言,但總算是不做違心之論,我心中頓時對他好感大生。

乾咳一聲,為首的那傳教士從震驚中醒來以後聽得自己的手下主動認輸,頓時大為不滿,明顯的覺得自己的權利受到了威脅。狠狠的瞪了說話的那傳教士一眼后,又對我說道:“誰輸誰贏此刻還未肯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唐你剛才說過,只要是你們四人中的任何一幅比不上我們都算是輸,對吧?”

我心中冷笑,知道他雖然在油畫上認了輸,但還是認為我們的國畫比不上油畫,一心想在這上面找回場子。

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們自認為比得過的話……”說著領着幾人向周文祝等人作畫的案台行去。

雖然廳內眾人並不清楚我們在談論什麼,但總算知道雙方繪畫已畢,便都紛紛起身離座,前來觀看。

最受人注意的,當然是那西洋傳教士所作的畫了,便是沈先生等人都是急着往那邊行去。顯然在他們看來,我所作的油畫,大概算不上“正宗”。

一時間,廳內頓時熱鬧起來。姑蘇一帶有名點的文人大多聚集在此,而大多數的文人也都有自己“獨特”的脾氣,此刻初見油畫,自然忍不住出聲議論,全不管那陳奉孝一臉的難看。

我心中卻只是暗笑:“以你陳奉孝的名望,想要讓這些桀驁不馴的人聽你的話,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想罷不再理會這些,引着那四個西洋傳教士向周文斌的案台而去。

我很清楚,在周文祝三人中,周文斌的文采要略勝一籌,文徵明次之,祝枝山再次之。因此第一站,自然是往周文斌而去。

行到案台之前,我凝神一觀,頓時大訝,抬頭向周文斌望去。

周文斌所作之畫我已見過不少,心中也知道他在畫之一技上遠不及我,但此刻觀他這畫,卻是鬼斧神工,簡單的一幅山水遠景圖,竟然被他畫得栩栩如生,卻又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這兩種南轅北轍的極端竟然被他完美的統一到了一幅畫中,我實在想不到幾日不見他的繪畫技巧竟然已經高到了如此境地。

“這……”我凝視着他,心中滿是驚異。

卻見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低聲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小弟先前作畫之事,竟然全不知身外之物,更忘記了自己是在作畫,就像是突然睡著了一般。等到人醒過來時,筆下畫竟已成,而且水平竟然遠超平時,小弟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啊……”我心中一陣驚異,頓時記起我作畫時的情形,和周文斌幾乎是一模一樣。

雖然心中驚異不定,但此刻卻非探究這些的時候,便轉頭對那四個傳教士問道:“如何?諸位以為我國的繪畫技巧比之你們的油畫孰高孰低?”

“這畫……這畫……”為首的那傳教士眼睛只顧盯着畫看,嘴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詞彙,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見他三人模樣,我心中自然明白今天是穩勝了。不過為什麼周文斌會有和我差不多的情形出現?我心中留下了一絲陰影。

看完周文斌的畫,又向文徵明的案台行去。

他畫的卻是一幅飛瀑圖。

只見萬仞絕壁上一道飛瀑如同從天際流下來的一般直瀉而下,雖然飛瀑的盡頭雲霧繚繞看不太真確,但我竟可以隱隱聽到瀑布落水的那響動之聲!

“莫非……?”我心中突然一動。

和周文斌一樣,文徵明的這畫也是遠超他平日的水準。

忙行到文徵明身前,低聲問道:“你先前作畫之事,可是心無它物?便連自己是在作畫也忘記了,等到醒來時,其畫已成。”

“你怎麼知道?”文徵明大驚,失聲而語。

見眾人向我倆投過來奇怪的目光,忙又低聲問道:“唐兄因何得知此事?莫非……莫非……”

一連兩個莫非,都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反倒是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看着,待小弟去問問祝兄再說。”

說罷丟下諸人,向祝枝山處行去。

果然如我所料,祝枝山之畫也是有如神助,一幅詩仙太白圖畫得惟妙惟肖,尤其是他在畫上所題的狂草更是龍飛鳳舞,便是他喝得大醉之時也無此造詣。

我心中頓時瞭然,低聲對他道:“祝兄,一會比完之後,咱們往文兄家一聚,小弟有些事要說一下。”

祝枝山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祝某也有些事想要和唐兄幾位說說。”

我點了點頭,道:“祝兄所要說之事小弟大體明白,咱們一會再說便了。”

說完不理祝枝山一臉奇怪的表情,向那四個傳教士行去。

先觀了我所作的油畫,又觀了周文斌和文徵明的神來之筆,那四個西洋傳教士此刻已經是滿臉的驚異之色,雖然還沒有看祝枝山的畫,但此刻他四人心中早便明白今日繪畫的比試他們已經是一敗塗地了。

見我過去,為首的那傳教士忙低聲對我說道:“唐,我為之前說過的畫道歉,貴國的繪畫技巧實在有獨到之處,今日的比試我方認輸便了,只是希望唐兄能答應我們的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我心中略感奇怪,問道。

“我四人希望你們能同意讓我們將今日比試所作的作品帶回去,將來教廷問起來,我們也好有個交代。”為首的那傳教士低聲說道。

說起來他這個請求倒也不算過分,只是我所作的那幅油畫若是傳世的話,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當下便道:“我所作的那幅油畫斷難從命,不過其它的三幅我倒可以替你問一下他們,若是他們同意的話,自然沒有問題。”

便轉身向周文祝三人轉達了那傳教士的希望。

點了點頭,周文祝三人雖然都有些捨不得今日自己所作的這畫,但也都知道這正是揚名的機會,自然同意下來。

又向為首的那傳教士轉達了周文祝三人的意願,我卻從他臉上看到了一陣失望之色。

我怎知道,他所謂的什麼向教廷報告之說不過是借口而已,先不說我所畫的那幅油畫,便是周文祝三人中的任何一件作品他只要帶回國去的話都能賣個大價錢。只是我沒答應讓他帶走我的那幅畫,自是讓他失望不少。

本來嘛,東方人畫的油畫,光是這個標題就能賣極高的價錢,更何況是如此出類拔萃的作品呢?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一下子得到三幅東方作品,即便是只賣出一幅,多得也夠自己逍遙半生了,心情頓時轉佳,便道:“今日比試,我等領略到了貴國神奇的繪畫技巧,實在想不到脫離了主的懷抱,竟然也可以孕育出這樣神奇的文化,這些事件待我等回國以後一定會如實上報教廷,不敢有辦法隱瞞。”

他這話可以說是認輸的表示了。

點了點頭,我轉身向早等在身旁的陳奉孝道:“陳大人,這四個番使已經認輸了,還請大人宣佈。”

“當真?”陳奉孝臉上喜怒不定,他早將我們所作的畫看了一遍。雖然他肚子裏墨水有限,但誰優誰劣畢竟還分得清楚。只是如此一來,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乃是如果我們江南四大才子贏了的話於他仕途多有幫助,憂的乃是若我們贏了的話定然要受到朝廷嘉獎,那他便失去了打擊我的機會了。

從剛進柳園我給他難堪時開始,陳奉孝便一直盤算着要滅滅我的威風,只是幾次出手都大敗而回,心中自是不岔,對我的憤怒之情也是更盛。

雖然心中喜憂不定,但陳奉孝還是大聲宣佈道:“諸位!諸位!還請靜一靜。”

待廳內之人靜了下來后,陳奉孝才道:“適才四位國使已經認輸,今日關於作畫的比試,是我們贏了。”

本以為廳內會傳來歡呼之聲,那曾想陳奉孝宣佈以後廳內之人竟像是沒事人一般,彷彿這結果他們早便知道了。

定神一想,我這才明白,廳內之人誰不是學窮天下的精明人?誰優誰劣自然是一眼就明,又何需陳奉孝宣佈什麼呢?

反倒是一直在廳門口等消息的柳園僕人聽到后急步沖了出去,過不多時,柳園外便傳來震天的歡呼聲,跟着鞭炮聲“劈劈啪啪”的響了起來。

第一日的比試,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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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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