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意外煩惱

第六十章 意外煩惱

次日一早,我如往常一般早早便往督學府而去。

將到府門,身後突然傳來張靈的聲音道:“唐兄留步。”

回頭望去,不禁為之愕然。

只見張靈滿臉倦容,身上衣裳也是凌亂不堪,甚至臉上還有不少盥洗后留下的水跡。

“張兄這是……”

我不禁滿腹疑惑,忖道:“這張靈人雖洒脫,但看得出是極重禮節之人,怎會這般打扮?”

張靈聞言搖頭苦笑,嘆道:“說來話長,唐兄我們邊走邊說吧。”

答應一聲,我隨他邁入府門內。

輕聲一嘆,張靈臉上露出沮喪的神色,苦笑道:“不瞞唐兄說,張某昨晚其實一夜未睡。”

我一聽這話更是奇怪,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莫不是張兄家有難事?如有唐某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張兄直言,你我相交雖只一日,但交淺言深,能幫的地方唐某絕不會袖手不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當年我得罪馬知府的事來。只道這張靈也是惹上了官非,忍不住出言相詢。

“非也!非也!”哪曾想張靈聽罷大搖其頭,拱手為禮道:“唐兄有心了,其實張某家中並沒有何難事。”說著又是搖頭一嘆。

“哪是為何?”聽他如此一說,我更是好奇了。

張靈苦笑道:“其實也是張某太過自負了。”說著娓娓道來。

我這才知道,原來張靈對自己在簫上的造詣一直頗為自負。但是昨晚聽了我那一曲之後,也不禁為之折服,見求不得我錄曲譜與他,回到家中便想憑自己的記憶將曲譜寫將出來。哪曾想到折騰了一夜還是一無所得。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自是沮喪不已。

一聽事情原來是這樣,我頓時也傻了眼。

別的事我或者可以幫,惟獨這事我實在是無法,一時間不由得左右為難起來。

倒是張靈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安慰我道:“張某雖不知道唐兄那曲傳自何人,但如此曲譜自非出自凡品,想來也有諸多忌諱,唐兄不方便說張某自然明白。還請唐兄勿要太過自責才是,否則張某更加過意不去了。”

一聽這話,我頓時鬆了口氣,道:“張兄明白最好,其實不瞞張兄說,昨日我吹那一曲,也與昔日誓言不合,只是知音難求,一時激動下反倒忘了。”

我是不得不如此說的,否則張靈日後若在要求我吹奏那曲我怎生推脫?以他在簫上的造詣,我相信只要聽多得幾遍自然能將曲譜寫了出來,那可就糟之糕也啦。

果然,聽了我這話,張靈臉上頓時露出極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我本還想今晚邀唐兄到府上一敘,順便再吹一次那首枉凝眉,此刻看來,怕是不成了。”

聽他如此說,我不禁連道好險。若是他先一步發出邀請我再拒絕的話,恐會傷到我倆之間的交情,現在可就不同了。

哈哈一笑,張靈又道:“不過這也無妨,以唐兄神技,即便是普通凡曲,想來出自唐兄口中也是不同。說實話,小弟對今晚邀請唐兄至寒舍一敘之事是非常期待的呢。”

說到這裏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我問道:“唐兄身體不舒服么?”

我一怔,忙道:“沒有,沒有,很好啊。”

“那……今晚唐兄可否至寒舍一敘?”

我此刻能怎麼說?只得抱拳應道:“欣喜之至,欣喜之至。”

恰好此時張靈已經行到課室之旁,便抱拳告辭道:“既如此,那小弟今晚就烹酒掃榻以待,昔日韓娥悲唱,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想來唐兄神技也有如此威力吧?否則為何直到此刻張某耳內還環繞着昨晚那曲枉凝眉呢?只希望今晚唐兄能再給小弟新的驚喜吧。”

說完又是一禮,進屋而去。

卻只留下我獃獃的立在那裏發愁。

我是不得不愁啊!

雖然我曾習過吹簫之技,但除了昨晚已有十餘年未彈此調,昨晚還可出奇制勝,可今晚呢?今晚又該如何是好?

正思忖間,背上突然有人拍了一把,回頭望時,卻是祝枝山。

“祝兄……?”我拱手一禮,心中不無疑惑。

“唐兄怎在這裏發獃?今早之課就要開始了,莫不是唐兄還在想念兩位嫂子不成?”祝枝山說著,忍不住將手中摺扇一搖,嘆道:“說來怕也怪不得唐兄,想那陸老虎何等樣人?今日雖已為唐家婦,但百獸之王,豈是如此容易對付的?也難怪唐兄會在這裏唉聲嘆氣了。”

聽着祝枝山拿我打趣,我不禁將心中煩惱拋開,笑道:“怎麼?祝兄可是想讓唐某將這些話說與我家娘子聽?”

“哎呀呀……”祝枝山聞言故做誇張的跳開兩步,笑道:“唐兄萬萬不可,祝某可還想多活幾年的。”

哈哈一笑,我上前說道:“既如此,那還不快給本大人帶路?”

“是是是!”祝枝山合作的假裝一揖,領着我往課室而去。

聽着督學府內的老夫子們子夫者也的念着,我心中的煩惱依然未消,只在頭疼今晚的張靈府中之約。

“看來,只好臨急抱佛腳了。”無奈之下,我也只有用這招了。

努力的回憶着我曾看過的關於簫的所有文章,依稀記得簫有簫性、簫情、簫形、簫品之說,只是到底為何?我卻不勝了了。

而我所學過的古曲也不甚多,除了比較有名的十大古曲以外,可說是毫無涉獵。最讓我頭疼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所謂的十大古曲分別出自什麼年代。

若我一不小心又盜用了“後人”的專利的話,只怕又有許多麻煩。

一時間各種難題充斥在我腦中,思索良久,兀自不得要領。

不覺間,已到午時。

長嘆一聲,我站起身來,心道:“先不想這麼多了,目前當務之急是去尋一管上好洞簫來,既然要臨急抱佛腳,也要有簫才行。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想罷便往找張靈。既然他乃是愛簫之人,自然知道蘇州城中哪裏出產好簫了。

匆匆辭過周文祝三人,尋到張靈的課室一打聽,才知道他已先走一步,想是回去準備了,聽說他連下午的課都告病不來了。

我這才省起,是不是我也該稱病免了下午之課,抓緊時間抱抱佛腳呢?

打定主意,連忙找到督學大人假稱家有要事,便匆匆離府往家中而去。

以我以前的性子,恐怕不會這樣做,只是最近我總感到那李思遠不會就此甘休,我可不想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到督學大人那裏“請假”。

一路匆匆,我早尋思妥當。

雖然我不知道哪裏有好簫出售,但只要昭容一句話,以她家的能力還不是手到擒來?甚至是月琴也可以輕鬆的搞到一管好簫。畢竟她們可是要求我吹奏枉凝眉的,若沒簫的話,又從何吹起呢?

趕到家中,問過唐慶以後,我在後堂尋到兩女。

只見兩人正興緻勃勃的修剪盆景,忙上前叫道:“娘子救命啊!”

被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陸昭容和蔣月琴回過頭來,嗔道:“相公!你又搞什麼鬼?”

我哈哈一笑,道:“兩位夫人,唐某是真的求兩位夫人救命啊。”

一聽我如此說,蔣月琴忍不住露出關心的神色問道:“相公究竟出什麼事了?”

我忙把張靈邀請我晚上過府一敘之事以及苦於無簫的事說將出來。

陸昭容聞言頓時笑道:“這還不簡單?我早替你準備好啦。”

“準備好啦?”聽她如此一說,我不禁怔在當場。

卻見旁邊蔣月琴“噗嗤”一笑,說道:“相公,昭容姐姐說怕你推說無簫不給我們吹那枉凝眉,早上的時候就遣人回陸府去問過了。”

“哦?”我這才明白過來,站起身來大禮參拜道:“多謝娘子救命之恩。”

陸昭容微微一笑,受了我這一禮,接着道:“不過呢,我家中卻無上好洞簫,月琴妹妹家中也是如此,本來琴棋書畫之事在我與月琴妹妹這樣的家族中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了。可惜我和月琴妹妹向來都是學的彈琴之技,於那吹簫之術卻不曾學得,家中自然也沒簫了。”

我聽了又是一怔,為難道:“這……”

“不過你放心。”蔣月琴接過話去說道:“昭容姐姐早問過人了,蘇州城中制簫最好的是九曲坊的余婆婆,昭容姐姐早便着人去為相公訂製一管好簫了。”

直到這刻,我才算是放下心來,心中暗念着“九曲坊余婆婆”這六個字。

不一會,丫鬟來請用餐。與陸蔣兩女到正廳見了爹娘,會同弟弟唐申,用起餐來。

說實在的,以往都是胡氏負責做飯弄菜,自從陸蔣二女過門以後,這些事都落到了隨二女而來的丫鬟身上,我心中也不無感激之情。

匆匆用過午飯,知會了陸蔣二女一聲,我便往九曲坊余婆婆處而去。

行在青石街上,雖然過往行人都對我露出友善的笑容,但我此刻哪有心情注意這些?只是低頭思索着今晚該吹什麼曲子。

不一會,行到九曲坊,問明了余婆婆的住處,我便匆匆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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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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